第37節
明明自己是來算賬的,怎么她一哭,就好像做錯事的是自己?! 蘭玖:“松手!” 蘇宓不僅不松,反而攥得更緊了,同時,哭的更厲害了,鼻尖都紅了。蘭玖煩躁咬牙,“朕上輩子到底欠了你多少!”蘇宓被蘭玖這一聲怒吼給嚇住了,眼淚掛在眼睫,定定地看著蘭玖。 蘭玖絲毫不懷疑若是再吼她,這小東西該暈過去了。 長嘆一聲,俊臉滿是無奈。 蘭玖:“又想朕,又怕朕,是吧?” 蘇宓眨了眨眼睛,眼睫掛著的淚珠流淌,“你怎么知道?”蘭玖冷漠,“朕若是不知道,你以為朕會放任你在紀家嗎?” 蘭玖退后一步,目光沉沉。 “蘇宓。” 蘇宓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 “朕只允你這一次,朕的耐心也有限,你需要時間想明白朕便給你時間。” “三個月,朕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想明白了,朕迎你入宮。” 蘇宓眨了眨眼睛,道:“要是沒想明白呢?” 蘭玖:“朕就把你綁進宮!” 蘇宓:…… 蘭玖覺得自己快瘋了,被這個小東西的眼淚吃的死死的,明明是來收拾她的,結果是自己不好過!越想越惱,不想再看蘇宓一眼了,轉身,直接大步往外走,衣袍颯颯作響,腳步聲極重,昭示著蘭玖的壞心情。 蘇宓第一次沒覺得害怕,竟高興了。 不知道為何,就像喝了蜜,甜的膩人。 蘭玖走了幾步,停住,身后小小地腳步聲也跟著停住,扶額,轉身,“還要干什么?”小尾巴蘇宓并不回話,就是嘴角一直上揚,明明眼角還掛著殘淚,嘴巴已經大大揚起,怎么看怎么像一個小傻子。 似能感受蘇宓心中的雀躍,蘭玖心中的戾氣慢慢消散。 偏頭看了她一會,撇了一眼蘇宓背后的方向。 勾了勾手指。 “過來。” 蘇宓兩步跑到蘭玖面前,仰頭看著他。蘭玖彎身,湊得極近,聲音壓的很低。 “舍不得朕?” 蘭玖的聲音太醉人了,蘇宓眨了眨眼睛,順著心里最真實的心意。 點頭。 蘭玖滿意一笑,薄唇湊近蘇宓耳尖,呼出的熱氣讓蘇宓耳紅臉也紅。 “不用舍不得,今晚朕來找你。” 蘇宓:!!! 這人,這人每次都是如此,自己高興的時候,他都是毫不猶豫一盆冰水就下來了,這個時候,你能想到的,只有那個事情嗎?!蘇宓又鼓成了包子臉,蘭玖朗聲大笑,心滿意足的出去了。蘇宓憤憤對著蘭玖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轉身。 然后又呆住了。 不知何時紀寧站在了身后的長梯上,青衫依舊,眸色寧靜。 蘇宓:紀二寧這個混球,作了幺就跑了? 紀寧靜靜看了蘇宓半響,抬腳,緩緩下樓梯。腰間懸著的青白玉佩輕晃。蘇宓看著那個玉佩,忽然就不敢看紀寧的眼了,紀二寧說的是真的么,紀寧一早就知道這個事情?錦靴在眼前停住,蘇宓慢慢抬頭,對上了紀寧的眼。 他的眼還是如春波平靜又似遠山深邃。 紀寧看了蘇宓一眼,終是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誰知走了兩步紀寧腳步停下,蘇宓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 少年聲音清潤,又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雖是兩心相悅,但女子終究弱了些,還,還是自矜些好。” 紀寧說完,就大步似落荒而逃,初陽下,少年白如瓷的耳尖粉紅灼熱明顯。 蘇宓失笑。 紀寧這是,害羞了? 蘭玖到底沒能在紀家用午膳,沉著臉回宮,紀家所有男丁恭送,沒一個敢留的,皇上這是被江家給氣著了,誰敢上去觸這個眉頭?老太爺低眉跟在一側,忽然聽得蘭玖道:“聽聞府上七公子聰敏異常乃人中龍鳳,這次怎么不見?” 老太爺道:“小七今日恰得風寒,不能沐浴龍恩。” 蘭玖頷首,云淡風輕道:“雖說紀家是書香世家,但男兒當自健,就算不上戰場,也應有個好體格才是。” 小東西就是個石頭,朕捂了七年才熱了那么一丟丟,她心里絕不會有紀寧的位置,這一點蘭玖十分明白。但是明白又如何?朕還是不爽! “近日黑龍軍又入了新兵,正訓練中,讓七公子也去吧,權當鍛煉身體了。” 黑龍軍是蘭玖的親衛,人人都想去,但是人人都怕!因為黑龍軍的訓練多的讓人喘不過氣,也嚴厲的讓人發指!老太爺一僵,想著小七的清瘦身板,但是去黑龍軍顯然是利大于弊的,咬牙,應了! 蘭玖滿意勾唇。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老太爺,“是。” 紀寧剛回自己院子就被老太爺打包往軍營送。 紀寧:??? 紀二寧:心眼比針眼還小,這大周遲早要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確實不能請假,跟老板說了也不行,已經跟家里說我不回去了。昨晚失眠睡不著,東想西想,最后把新文給想出來了 。 新文豬腳是紀寧,但是只是沿用了名字和一些人設,故事框架和這本完全不一樣。 開了文案預覽,我不知道怎么弄手機鏈接傳送,若是感興趣就點我名字去后臺,然后有個家有悍妻的,點下收藏吧,這本寫完了就開那本。唔,家有悍妻,不過這個名字是我暫想的,到時候可能會改個名字。 第41章 蘭玖沒在紀家用午膳, 但早已準備好的午飯和戲班還是熱熱鬧鬧的響起。外面戲子吟噢婉轉,男丁門卻無心聽戲, 都在彼此低聲交談。外間男人們氣氛安靜,里面女眷們竟也是如此,蘇宓和紀玉影來到正廳時, 兩人都怔了怔。 滿堂紅彩,屏光紅燭, 熱鬧又喜氣。 可這般火紅的氣氛下,所有人十分安靜。沒有討賞的丫鬟婆子, 所有人屏聲斂氣。上座的老夫人,歪在塌上, 面色沉如寒冰, 大夫人還是端坐,只是眼眶微紅,頗為狼狽, 二夫人的幸災樂禍已快溢出嘴角。 三夫人臉上隱隱擔憂,有些恍惚。 四個年輕的少夫人各個看著手中杯盞,心事各異。 最輕松的大約是紀玉婉了, 她正專注喝著盅中杏仁乳, 嘴邊一圈奶白。蘇宓掃了一圈, 側頭看向紀玉影, 兩人都是同樣的疑惑,紀玉蟬呢?但是氣氛著實有些沉悶,二人沒敢問, 無聲入了席。 菜肴再美大夫人也只覺味同嚼蠟,淚意一陣一陣上涌,你們這些人吃好的,憑什么我女兒就要去庵中清修一年?!玉蟬都已經十六了,正是相看成親的年紀,去庵里耽擱一年她都成老姑娘了! 可是大夫人不敢去娘家求救。 因為這是老夫人和族老們一起商議的。 若是大夫人敢去娘家說什么,到時候就不是身有隱疾要去庵里靜養了! 玉蟬做錯了什么?這紀家也真夠可以的,什么一代只一人入朝,三房倒是高興了,可大房呢?名為大房,自己是長房媳婦,一點管家權利都沒摸到!哥兒是個不懂事的,好容易玉蟬是愿意上進的,錦繡前程就在眼前了,居然把她送去庵子靜養。 心太毒! 大夫人麻木的咽著口里的吃食,心里啐了毒,將紀家上下都給恨上了,哥兒和老爺竟都同意了!余光忽然掃到蘇宓,蘇宓正小口小口吃著東西,溫婉安靜。 大夫人的眼一下亮了。 蘇宓,老夫人的心頭寶蘇宓! 安靜用完午飯后,老夫人興致不高,只草草說了兩句就讓蘇宓回去,蘇宓和紀玉影一起走出老夫人的正院。將將走到正院門口紀玉影就忍不住了,道:“我去問問嫂嫂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也不等蘇宓回話,匆匆忙忙的去了。 看了紀玉影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蘇宓默了默,轉身踏上了花徑。盛夏已來,蘇宓回流芳院早已不走大路,也不愿撐傘,便在花間林中走青石小路,午后盛陽灑下,呼吸已覺灼熱,綠蔭陰涼,倒別有一番趣味。 只是,這紀玉蟬到底怎么了? 蘇宓一走一邊想,忽然有人喊道:“蘇姑娘。” 蘇宓停下腳步,側身便見大夫人獨自一人站在花蔭下,蘇宓還沒出聲,大夫人就雙眼噙淚上前,一把抓住了蘇宓的手,凄凄道:“蘇姑娘,你一定要救救玉蟬,老夫人,老夫人她要把玉蟬送到庵子去!” 把紀玉蟬送到庵子去? 蘇宓詫異。 她都快十六了,正是議親的年紀,這個點把她送庵子去? 紀玉蟬做了什么? 大夫人絲毫不提紀玉蟬做了什么,只拉著蘇宓的手懇求。 “好姑娘,你去和老夫人說一說罷,玉蟬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花一般的女兒,怎能去庵子呢,叫外人知道了如何想?好姑娘,你去和老夫人說一說罷!” 蘇宓來紀家半月有余了,雖得老夫人疼愛,但性子綿軟,一絲驕縱也無,看著就是個軟和人。大夫人料定蘇宓心軟,只百般懇求,也篤定了蘇宓定會答應的。 誰知蘇宓漸漸掙開了大夫人的手,大夫人一怔,殘淚還掛在眼角,呆呆地看著蘇宓。蘇宓面色溫婉,很平靜,半絲為難都無,柔柔道:“大夫人找錯人了,我乃客居之人,如何插手府上家事?” 就算沒有紀寧的提醒,就算不知道紀玉蟬是壞人,蘇宓也不會應下這個事情。 雖和老夫人相處很短,但她對自己這個并無任何血緣關系的人都這樣愛護,對親孫女紀玉蟬反而不愛護了?到底是有原因的。再有,玉影不知事情始末,她第一個反應是去找嫂嫂,而不是問大夫人這個母親。 也是有原因的。 大夫人是真的沒想過軟和人蘇宓會拒絕,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只怔怔看著蘇宓,蘇宓也不再多言,福了一禮,轉身鉆進花徑深處了。 紀府氣氛微沉,蘇宓也有些靜不下心來,一邊好奇紀玉蟬到底做了什么,一邊又想著蘭玖剛才那話是開玩笑還是今晚真的會來,越來越亂,將手記妥帖收回箱子,開始畫畫。 入畫便能靜心。 蘇宓一旦開始作畫就心無旁騖忘卻時間,夏荷站在廊下看了一眼西墜的金烏,輕聲喊道:“春蘭,該叫姑娘停筆了,一會主院那邊要傳飯了。”春蘭應聲,輕聲上前,并不看蘇宓桌上的東西,只垂眼輕喚,“姑娘,姑娘。” “唔。” 蘇宓回神,應了一聲。 春蘭道:“該收拾了,一會子那邊要傳晚飯了。” “知道了。”蘇宓應了,起身,卻看到自己畫作時整個人都懵了,腦子里響起了白日紀寧說的話,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