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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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繼續(xù)努力地完成你的事業(yè),爸爸mama都會支持你的。”單靜秋笑了,為女兒做出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后便利落地轉身關門進屋,只留下在門外傻笑的女兒。 白若雨開心地回了屋,躺在床上的她開心得滾來滾去,然后便再度開了手機,床頭燈有些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照出她一時皺眉、一時心痛、一時難受等各種表情變幻,她的手一直在手機上打著字,似乎過了許久,她終于沉沉睡下,嘴上依舊掛著滿足的笑容。 單靜秋拿著手機坐在桌前,她正在一個老家親戚的小群里說著話,小群的名字叫做及時報告,這些年來,每年她都會往老家那頭打十萬元人民幣分別給三戶人家。 單靜秋:最近怎么樣?他有沒有隨便打聽,有沒有想要來b城? 1:沒有,王自強最近正找不到工作,他從監(jiān)獄里頭出來,一直跟不上現(xiàn)在的教學進度,他想要去全托班做老師,對方聽說過他,便也沒有同意。 3:王自強平時不怎么上網(wǎng),他的手機也是一個老式樣的手機,充話費送的,他的老婆把錢帶跑了,他沒有存款,估計無心關注這些。 2:沒有異常情況,聽說他又要搬家,搬到棚戶那邊,我們托人幫忙聯(lián)系了。 單靜秋:謝謝。 她拿著手機沒說話,王自強這個名字,對于很多人來說是過去式,可對于受到傷害的這幾戶人家,卻永遠不會過去,單靜秋有些慚愧,她教會女兒要光明磊落,自己卻也控制不住相對人渣做些懲治,畢竟才幾年的刑期,根本配不上那幾個個差一點被他毀掉這輩子的孩子。 “怎么樣,那邊有沒有情況?”白正雄開口便問,他和妻子一樣始終掛念著老家出獄的王自強。 “沒事,老家說他沒事,最近找不到工作,還算安分。”單靜秋靜靜地解釋,沒多說,她不會告訴女兒和白正雄,她已經(jīng)在白正雄入獄后,直接用道具讓對方產(chǎn)生了性功能障礙。 白正雄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手頭的財經(jīng)雜志,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他有些心虛地看著妻子的背影,他當初沒能保護好女兒和妻子,要她們兩人都受到了沖擊,是他沒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甚至偷偷地第一次行了賄,要人在監(jiān)獄里頭好好地“照顧”了王自強,甚至還另外托了人,只要王自強又要去孩子多的地方上班,立刻就要寄信、發(fā)送信息投訴告知,甚至……他根本沒看進去雜志的東西,只是茫然地翻著頁。 他甚至還對王自強的妻子出了手……王自強的妻子在他被抓后,選擇了流產(chǎn),可是不知因為什么原因,損傷了生育功能,他本來有些同情,卻在后來從李靜的同事那打聽到,李靜當晚接了個電話便匆匆回家,回家似乎因為東西被警察翻過發(fā)了大火,他心里有了猜測,打壓了李靜自己用王自強房子賣出的資金創(chuàng)辦的公司,那公司后來倒閉后,他便再也沒有插手過,就讓一切橋歸橋路歸路。 同床異夢的倆夫妻殊途同歸,他們都只想守護這個差點就支離破碎的家,吃了一次教訓的他們,已經(jīng)足夠后悔一輩子。 …… 百年后,這一家子都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痕跡。 單靜秋和白正雄雖然離世,卻給女兒留下了足以生存的資產(chǎn),他們創(chuàng)立的小雨基金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jīng)成為了國家的三大龍頭基金會之一,甚至在救災方面都卓有成效。 《清雨夜談》足足做到了白若雨七十歲的時候,她逐漸成為了國內(nèi)上上下下的風向標,甚至還引起了幾次法條變革沖擊,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有無數(shù)的人到她陵墓前送花,堆積成山的小白花籠罩著她笑著的照片,明媚依舊。 當然,也許再過一百年,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成就會被世人忘記。 可留下的思想、留下的愛和善良卻會如同火炬,永遠灼灼。 第181章 被遺忘的自我犧牲者(一) “任務一, 保護女兒白若雨,已完成。 任務二:讓王自強受到懲罰, 已完成。 任務三:幫助更多的人,已完成。” 似乎過了一場冗長又舒適的夢境, 單靜秋睜開眼,出現(xiàn)在眼前的則是一只正在圍著自己的尾巴跑圈的傻哈士奇,她下意識揉了揉額頭, 有些無奈地看著前·腹黑系統(tǒng)008, 現(xiàn)·第一傻狗·008。 “我說,你還要玩到什么時候?”單靜秋蹲下了身, 直接將008扯到了懷里, 手法熟練地順了順它的毛發(fā),隨著她的動作,008直接發(fā)出了舒適的嗚咽聲,下意識地在單靜秋的手上蹭了蹭,然后便忽然驚醒, 身體一僵, 迅速地跳到旁邊。 “你怎么能隨便摸我的腦袋。”008帶著質(zhì)問的情緒便問, 它有些憤怒地叫了兩聲, 可配合上那呆萌蠢的臉,毫無半點殺傷力。 單靜秋湊了過去, 又抹了一把,感受下長毛動物在那軟綿綿又吸引人揉搓的毛發(fā),忍不住對于養(yǎng)寵物產(chǎn)生了神往:“就摸了, 你要怎么辦?要打我嗎?” 008 仰著頭,看著對方臭不要臉的笑容很是郁悶,單靜秋明知道它咬不了她,居然還說這種話,憤憤不平了一會后,它不知不覺地在單靜秋的愛撫下躺平了身體,活像忽然變成了一塊漂亮的狗毛地毯,聲音也跟著懶洋洋了起來:“親愛的宿主,上個世界完成得如何,如果你準備完畢了,那我就將你傳送到下一個世界……”他被摸得束縛,這回倒是沒催促,用渾身在表示“再多摸摸我”。 懶洋洋的舒適時光過了好一會,008從地上站了起來,像是個小陀螺一樣甩了甩身體:“時間差不多到了,親愛的宿主你該準備出發(fā)啦!”說完話它便眼巴巴地看向單靜秋,眼神發(fā)射著期待的光芒。 “嗯,你送我出發(fā)吧。”單靜秋逗了逗008也覺得心滿意足,事實上她還挺習慣于在世界穿梭的忙碌感,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不止是在拯救別人,還在拯救她自己,也讓她那顆有些空虛的心漸漸地被填滿。 只是有些奇怪,她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008,看見它正傻乎乎地看著自己,她有些莫名,難道008現(xiàn)在不想脫掉這具狗的身體了嗎?看來做狗確實會上癮…… 她沒想多久,便被008傳送了過去,閉上眼睛的她,已經(jīng)做好睜開眼迎接任務人的準備。 008立在那,看著宿主的身影從黑暗空間里一點一點地消失,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復雜,里頭似乎摻雜著些許不舍。 似乎經(jīng)過了好半天,它才繼續(xù)趴在這一片黑暗之中,靜靜地,好像就快被這片空間吞噬。 …… “您好,女士,請問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呢?”單靜秋溫柔地靠近前方的女士,對方很是矮小,臉上有許多皺紋,頭發(fā)也有些發(fā)白,身上穿著簡單的深藍色布襯衣和黑色布褲,再配上一雙牛皮平底鞋,看起來挺樸素。 她一下便能看到對方臉上的復雜和不安,經(jīng)歷了23個世界的她已經(jīng)是經(jīng)驗充足,不等對方鼓起勇氣搭話,便先行拋出了話頭。 她這一問,那站在那愁眉苦臉的靈魂似乎也稍微放寬了心,終于不再躊躇,準備開口:“您好,我……”她開起口來有些語無倫次,可能離世的時候年紀有些大了,連組織語言都有些許困難,幸運的是,講述的事情在拼湊后還算完整,要單靜秋在心中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次的故事世界,不再是構建于一本言情小說,而是生成于一部被多次改編成電視劇的文學作品,這本書的名字叫做《犧牲》,在電視臺播出的第一天便取得了驚人的收視率和份額,也引發(fā)了社會的巨大反響。 《犧牲》講述的是基于當代背景,二胎政策開放后,一個個曾經(jīng)拼搏于事業(yè)第一線的女性,她們?yōu)榱撕⒆印榱思彝ィx擇了犧牲自己,守護家庭,最后逐漸全職,可這全職mama的道路并不容易,她們大多認為她們只是犧牲掉一部分的金錢和事業(yè),可在人生的路上,她們卻漸漸地發(fā)現(xiàn),有的人已經(jīng)在全職的道路上徹底地將自己犧牲到底,沒有自我。 小說選取了三個分別處于富裕階層、中產(chǎn)階層、貧困階層的家庭,以此展開,延用了一條長達若干年的時間線,寫盡了家庭的悲歡離合。 而原身的女兒,林蓓蓓,正是主角之一。 林蓓蓓的父母共同經(jīng)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面館,在繁華的s城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兩人勤儉節(jié)約,也舍得吃苦,所以在林蓓蓓長大的時候,已經(jīng)全款買下了一套房子,并有兩間店面,身邊還放著幾百萬存款傍身,而林蓓蓓從名校畢業(yè),雖然不是國家排名前幾的重點大學,不過也是個211、985,畢業(yè)出來后很快在s城當?shù)氐耐赓Q(mào)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僅僅工作了一年便已經(jīng)轉正,在公司里頭也有了穩(wěn)定的地位。 她開朗愛笑,為人認真專注,工作上從不出錯,平時又待人禮貌,再配上父母拼搏給她建立的物質(zhì)基礎,很快便已經(jīng)有親朋好友打算上門介紹,她和許多同齡的好友一樣,覺得自己的事業(yè)、人生還挺長,甚至她還打著要工作兩年去讀個在職研究生的主意,便也不太著急。 可有時候,緣分總是會從天而降,她同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盧冠杰相親認識,原本沒太上心的她,只是留了個聯(lián)系方式的她,卻發(fā)覺兩人之間的緣分越來越深,她所工作的外貿(mào)公司恰巧和盧冠杰工作的律師事務所達成了合作,平日交流很多,而負責對接的人員中,便有她一個,再加上之后公司打了幾次外貿(mào)貨款的官司,均是盧冠杰接手,兩人在合作中漸漸地走到了一起,經(jīng)過了一年的戀愛后,水到渠成,決定結婚。 盧冠杰和林蓓蓓兩個,是s城中典型的“門當戶對”家庭,他的父母雖然是做五金生意的,不過由于遇到過幾場市場風波,手頭的錢也不太緊湊,條件倒是和林蓓蓓家中大同小異,兩人無論是學歷、家庭背景、環(huán)境都挺匹配,在雙方父母眼中均挺合格,在度過繁瑣的婚俗后,便走到了一起。 是的,說到這也大概能明白,盧冠杰和林蓓蓓兩夫妻,便是《犧牲》中那對中產(chǎn)階層的夫婦。 婚后,雙方的父母一同支持,幫忙二人在s城市中心旁買了一套近230平方的套房,不過由于s城這幾年房價漸漲,倒也只能先行貸款,每個月還貸的數(shù)額扣除公積金,就要近一萬,還好二人收入不算低,倒也勉強應付得過去,住進新房的他們,過上了兩夫妻的小日子,兩人雖然是相親開始,可還是搭建于感情培養(yǎng),情投意合的他們很是過上了一段濃情蜜意的日子。 由于盧冠杰比林蓓蓓稍微大上個三歲,年近三十的他,無論是長輩還是自己,均對孩子有些著急了起來,包括林蓓蓓父母,也挺支持,都說成家立業(yè),這家里頭可不能只有夫妻沒有孩子,被父母和丈夫催來催去,林蓓蓓終于是放棄了當初考研的想法,此一時彼一時,結了婚自然是一個互相遷就的過程,這她倒是沒有太多怨言,當即進入了備孕的過程。 幸運的是,身體健康的兩人在備孕后很快便中了獎,林蓓蓓便懷了身孕,這給兩家人都帶來了歡歡喜喜的感受,懷胎十月的過程中,林蓓蓓倒是沒有出現(xiàn)過于厲害的妊娠反應,平日里照常工作,只是減少加班的她依舊按時完成了手頭的任務,很快,她便生下了女兒盧玉然,家里頭倒是沒有給什么壓力,也沒有非要男孫不可,兩家人共同歡天喜地地慶祝了一番,很快便開始面對起了現(xiàn)實的問題。 兩個孩子的婚姻,幾乎掏空了兩家長輩的存款,因此在孩子出嫁之后,無論是盧家父母還是林家父母,均繼續(xù)打拼事業(yè),每個月的收入也有這么個小幾萬,倒是沒有辦法過來幫忙帶孫子,兩家一碰頭,思前想后還是選擇了幫忙出點錢,請了個保姆。 雖然請了保姆,可問題依舊沒有被徹底解決,在那段時間,關于孩子被保姆喂安眠藥、老人被保姆毒殺的新聞幾乎是滿天飛,兩夫妻均挺掛心,最后只能在家里頭安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攝像頭,每天上班之余還得看看家里頭的孩子如何。 經(jīng)歷了半年產(chǎn)假回到公司的林蓓蓓在工作中有些尷尬,六個月的時間,足夠公司人來人往地流動了一番,她原本的工作也另外有了人再做,哪怕她當初在公司里有口皆碑,受人重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全都沒有,只得重頭打拼,更要命的是,她還要上幾個月的哺乳班,就連公司偶爾的中午聚餐、下午加班她均盡數(shù)不能參與,否則一旦漲奶便很是難堪,這也要她跟著焦頭爛額了起來。 等到晚上回家,她便得從保姆那接手女兒的照顧,她在網(wǎng)上看了挺多科普,都說父母應當在孩子嬰幼兒的時期多靠近孩子,否則以后萬一保姆不在,孩子會難帶,再說,她還得給孩子喂奶。 而且這其中她也有難言之隱,現(xiàn)在的保姆大多對個人生活質(zhì)量要求挺高,像是她家的這個,也不樂意晚上帶孩子影響自己的睡眠,綜合種種考慮,她只能帶著女兒過夜,可女兒晚上睡覺不太消停,有時候可以鬧一整個晚上,要人筋疲力竭,盧冠杰白天工作壓力很大,他只能選擇和妻子分房住,否則第二天上庭估計都能被法官的催眠聲音給弄睡著。 光陰似箭,時間悄悄地流淌,很快便過去了一年多,這一年多期間,林蓓蓓幾乎是心力憔悴,她不斷地告訴自己等孩子大了就好,可依舊是累得一個頭兩個大,而在孩子一歲多近兩歲的時候,她又開始面對新的難題,現(xiàn)在的孩子都流行早教,無論是二人的親戚、工作單位的同事、以前的同學,有孩子的早就開始分享孩子的早教過程,這早教中心到處都是,收費不菲,身為中產(chǎn)階級的他們比誰都能明白教育的重要性,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因此二人咬咬牙,便選了上萬的課程,將女兒送去。 可這還不是全部,早教中心里頭的老師三令五申,需要有家長過來陪伴孩子,盧冠杰由于一直在一線,經(jīng)常接個大案子就能忙活個大半月,他肯定抽不出來時間,最后一切再度落在了林蓓蓓的頭上,她不得不和公司多次調(diào)節(jié)時間,拼了命的完成工作,甚至將工作在周末帶回家做,以此換來時間陪伴女兒的早教。 她以為孩子大了她會漸漸變得輕松,可她卻愕然發(fā)現(xiàn),這疲憊并沒有盡頭。 而在女兒三歲那年,國家正式開放了二胎政策,她以前的老同學、老公單位的同事,大多開始了緊張的備孕課程,似乎一夜之間,到處都開始傳滿了二胎攻略,人們都說,孩子年齡要相近,才不會形成隔閡,等孩子懂事了,可能就會產(chǎn)生嫉妒心理;人們還說,這生的晚不如生的早,既然要累,干脆一次性累完,以后便可以坐在家里頭享福;人們更說,計劃生育的一代是孤獨的一代,現(xiàn)在終于有能讓兒女不孤獨,互相有倚靠,還能不努力嗎?他們語重心長地說了起來,如果有兩個孩子,以后孩子們奉養(yǎng)老人的負擔也少了很多…… 一句一句,終于把林蓓蓓和盧冠杰也說動了,他們問過了家里的長輩,長輩們都表示很支持,雖然說生男生女都一樣,若是能再生個男孩湊做一對好字,那便是更好的了。 生活就像一個循環(huán),在四年之后,林蓓蓓和盧冠杰再次開始了備孕,這回,兩人依舊很是順利,才沒倆個月,林蓓蓓便再次中標,懷了二胎,林蓓蓓身體一向不錯,她倒是沒有什么妊娠反應,可漸漸變得容易疲憊。 上幼兒園的女兒好歹還有保姆接送,可學校里頭布置的一萬個作業(yè)哪有那么容易輕松完成?像是每個禮拜,幼兒園要求要交的什么手抄報、畫畫、手工制品,就已經(jīng)夠林蓓蓓忙活的了,更別說女兒在上幼兒園后就開始上起了鋼琴、舞蹈輔導班,每周各要送去兩次,回來同樣有家長監(jiān)督作業(yè)。 她對工作漸漸地上不了心,曾經(jīng)那個在領導口中優(yōu)秀的員工,變得應付了起來,她依舊努力完成每一項工作,可她的時間太少太少,她沒有辦法像是從前剛入職一樣,全力以赴。 懷胎十月后,林蓓蓓順利生下了兩人的第二個孩子,這回的是個兒子,名字叫做盧星然。 曾經(jīng)遠離林蓓蓓地,恐怖的嬰幼兒時期已經(jīng)卷土再來,她面對孩子可以說已經(jīng)被搞得筋疲力竭,兩家長輩也明白她的辛苦,思前想后,又同那位保姆談了談,延續(xù)了幾年,希望對方能將盧星然也照顧大,再走。 可長輩們并不明白,現(xiàn)在的教育和以前的教育不大一樣,在林蓓蓓和盧冠杰小時候,家家戶戶十有八九是鑰匙男孩,就連上個興趣班,有時候都敢直接給孩子零錢要他自己來去,平時里該做功課做功課、該上課上課,全憑自覺。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講究的是一個贏在起跑線上,講究的是全面發(fā)展、家校聯(lián)合,孩子稍微大些得去早教,上幼兒園起便要開始輔導班,甚至還得帶孩子每年旅游旅游、有條件還得出國,否則孩子和同學根本沒有共同話題,如果要上s城里頭的一些優(yōu)質(zhì)幼兒園、優(yōu)質(zhì)小學,有的還要來一套雙語教學,甚至搞什么面試制度,順利入學后,依舊沒有結束,很快,各個班級便要建立班級群,每天老師會見縫插針地同家長們分享孩子的近況,時不時地還得向所有家長布置作業(yè)、提出要求…… 事情一件一件,數(shù)不勝數(shù),林蓓蓓漸漸焦頭爛額,當然,盧冠杰也想過和妻子一起努力,可他的工作不太容許他放松腳步,還時常得出差,更別說家里現(xiàn)在每個月負擔的房貸、生活費、孩子學費、輔導費全是開支,若是他不努力拼搏,估計這一家子都能垮掉一半,最后這些事情全都壓在了林蓓蓓的肩頭。 產(chǎn)假結束后,林蓓蓓再次回到了工作崗位,可這回的形勢,和上回大有不同,就連曾經(jīng)欣賞她的領導也已經(jīng)對她產(chǎn)生了不小意見,畢竟現(xiàn)在剛畢業(yè),能全力工作的人挺好招,沒必要非得死留著一個只有半顆心對工作上班的人,林蓓蓓漸漸地被邊緣化,甚至還被領導約談了幾次,領導分外認真地說,如果她不能全心放在工作上,那么很快她將會被調(diào)崗降薪…… 領導的話語重重地砸在了林蓓蓓的心里,她試著調(diào)整重心,將家里的負擔先行交給保姆,認真專注的工作,可依舊不行,生活中的意外頻頻,單單是女兒發(fā)燒了一回,兒子生病了一回,就已經(jīng)足夠逼得林蓓蓓放下工作,她總不能讓保姆自己解決孩子的就醫(yī),全然不管,兩頭跑了幾次的她,終于要領導失去了信心,將她調(diào)離了崗位,薪水折到從前一半還不到。 盧星然和盧玉然兩人差五歲,等到盧星然還在上早教的時候,盧玉然已經(jīng)開始準備要去上小學,而原本的特長輔導課,又額外地加上了英語輔導,原本的保姆兒子結婚,她毅然選擇了辭職離開,這家里的各種家務,一下壓到了林蓓蓓的身上,父母長輩幫著請了好幾個保姆,可都不太合適,有的手腳不太干凈,家里頭經(jīng)常消失點東西,有的飯菜煮得像是泔水,隨便搞個大鍋飯美滋美味…… 林蓓蓓思前想后,在和丈夫多次商議后,終于選擇了離職,她的下頭有兩個孩子,身邊有工作忙碌的丈夫,上頭還有四個年紀漸長,這些年已經(jīng)時常開始來往醫(yī)院的長輩,公司里頭也已經(jīng)不太接納她的不專注,她想,犧牲自己的事業(yè)和那點收入,她并不會后悔。 林蓓蓓離職后,又在兩家父母安排下試了幾個保姆,總算找到了一個合心意的,雖然要價還挺高,但是兩夫妻便也狠下心來,稍微解開了工作壓力的她,總算了全身心的投入子女教學,每天早起陪伴兩個孩子上學,每天晚上陪著孩子完成作業(yè),每周均要開著汽車從這頭到那頭,讓兩個孩子像是趕場一樣上著各個輔導班。 可漸漸地,她似乎和同窗有些脫軌,她偶爾能看到閨蜜、同學發(fā)在朋友圈的旅游照片,同事分享在朋友圈的工作聚會和升職加薪,可是她竟然什么都沒有,她和丈夫提了幾次,忙碌的盧冠杰直接給妻子轉賬,要她暑假或寒假的時候帶女兒兒子出門玩耍,盧冠杰由于常年忙碌,對于兒子女兒的鬧騰程度并沒有充分了解,他哪里曉得,妻子抱著兩個孩子出門旅行,根本不叫旅行,而叫做出門“加班”,每天心力憔悴地看著窗外美景,若不是兩個孩子乖巧時也挺可愛,估計她早就支撐不住。 當然,隨著孩子漸漸長大,兩個孩子也挺乖巧,長大的他們就和同學一樣,專心于各個輔導班和學習,像是海綿一樣吸收著知識,而在孩子稍微不鬧騰后,林蓓蓓終于在全職多年后迎來了些許的自在,她可以偶爾在兒女都不在的時候看看書,喝杯咖啡,拍拍照片,欣賞下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被困在永無盡頭的“變相工作”里頭。 可似乎是有人見不得她悠閑一樣,很快,林蓓蓓開始迎來了另一場考驗,六十出頭的老人們,開始了一場生病馬拉松,平日里一向健康的幾位老人,身體卻開始出現(xiàn)了大大小小的毛病。 先是盧爸爸下雨天上貨的時候,由于滑到直接在家門口的斜坡上頭重重地摔了一跤,年紀不算太大的他卻有了骨質(zhì)疏松的毛病,這一摔倒是出了大毛病,直接骨折送到了醫(yī)院,住了近一個半月的院,在這期間,自然是林蓓蓓和盧mama一起忙里忙外,幫忙照顧老人。 然后便是林爸爸,他向來自詡自己身體健康,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歪理,他堅持他身體倍棒,沒必要搞什么體檢、去天天看什么毛病,都是瞎搞!結果那一天,他剛結束了面館的營業(yè),便終于開始覺得頭昏腦漲,他滿臉發(fā)紅,最后在隔壁店鋪老板的幫忙下去了醫(yī)院,這一查可不得了,一下查出了林爸爸的渾身毛病,他不僅患有糖尿病,血壓也高得嚇人,當時測量已經(jīng)170出頭,若不是及時就醫(yī),可能就出現(xiàn)天大的問題,更別說諸如痔瘡之類大大小小的毛病了,他也在醫(yī)院住了小半個月,控制了下血糖和血壓,才終于能出院。 結果等到林爸爸出院,林mama也跟著不行了,他們倆都覺得這是小毛病,不舍得要女兒忙碌,瞞著女兒便自己熬了過去,林mama每天是醫(yī)院面館兩頭跑,直接來了個中耳眩暈癥,當天就又暈又吐,差點沒能起身,醫(yī)生雖然給開了藥,幫忙正了正,也交代了,只要過于忙碌,便會很輕易地復發(fā),可這回,總算是瞞不過女兒了,匆匆趕來的林蓓蓓,面對的就是滿臉蒼白的母親,和看起來瘦了兩圈的父親,她不知不覺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和生病的爸爸mama大吵了一架,憤怒于他們隱瞞著她,什么都不說。 結果還沒過兩天,這其中身體最是健康的盧mama也出了毛病,盧爸爸的腳恢復得不太好,每天幫忙盧爸爸康復運動,扶著盧爸爸的她,由于使勁太多,直接閃了腰,臥床了足足有近一個月才好轉。 …… 事情一條條、一樁樁,一次又一次的發(fā)生,林蓓蓓不知不覺間情緒變得有些容易失控,她在壓力下把自己逼到了極致,時常情緒崩潰,甚至就連孩子被老師告上一次,她都能跟著歇斯底里起來。 她漸漸成為了家中“最恐怖”的那個,原本總是陪伴著兒女的她,變成了讓兒女害怕的媽,原本是丈夫心中溫柔賢惠的妻子,現(xiàn)在變得有些尖酸刻薄,原本是長輩心里頭溫柔善良的兒媳、女兒,變得尖利說話苛刻。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自己變了太多太多。 盧冠杰那頭的工作壓力也在同一個時間段,變得越來越大,他打算和同事一起跳槽出去辦理一個屬于自己的律師事務所,這樣也能增加收入,畢竟兩家老人身體也不大行,爸爸的五金店已經(jīng)關門,岳父的面館倒是還在開,不過請了人成本也多了一些,可家里的開支,卻像是流水一樣不斷流淌。 “這你也不會,你讀書到底是讀到哪里去?”林蓓蓓狠狠地將兒子的書摔在地上,她看著發(fā)抖的兒子,坐在他身邊板著臉等待兒子終于完成作業(yè),然后又去看女兒,女兒倒是讀書挺認真,只是偏科得厲害,她隨意地翻了翻女兒最近幾次都只有一百三左右的數(shù)學考卷,再對比數(shù)學老師發(fā)到班級群里頭的那一堆成績單,皺著眉頭便說:“我這兩天給你找個數(shù)學補習班,你成績這么差,再不補習來不及了,就明天吧?” “可是我的鋼琴……”盧玉然看著mama脫口而出,有些瑟縮地低了頭,好半天沒敢和mama對眼。 “什么鋼琴?主課都學不好,還上什么興趣班。”林蓓蓓氣極了,說了兩句,便甩下卷子直接出去,她神情憤憤,沒有回頭,看不見屋子里頭兒子和女兒對視一眼,露出的難過神情。 坐在沙發(fā)上的她,正在等著丈夫回家,她現(xiàn)在每天想要和丈夫分享點兒女的事情,對方都一副不想聽的樣子,甚至總是加班到半夜,要她一個人,越發(fā)地覺得寂寞難過。 當然,在這個時間,她依舊忙不下來,學校里頭的家委會群已經(jīng)熱鬧地討論了起來,上頭在說中秋到了要給孩子們舉辦博餅活動的事,兒女兩個學校的群都跳動得沒停,她迅速地回復:“支持支持,這是非常適合孩子們的活動,家委會的各位家長辛苦了[掌聲][掌聲]。” 在確認了里頭沒有交費通知后又迅速地切換到了另外的班級群里頭,她分別發(fā)去了信息:“31號學生盧星然已經(jīng)準時完成作業(yè)。”、“05號學生盧玉然已經(jīng)完成作業(yè)。”。 在跟著隊形回復完畢后,她又手指動得飛快,馬不停蹄地找到了另外一個認識的家長:“哎,芹芹mama,我之前聽玉然說你們家芹芹在一個數(shù)學老師家小班補習,不知道效果怎么樣,可以辛苦你把老師的信息分享給我嗎?謝謝您啦。” 接下來便是在家族群里頭說話,家族群里頭是兩家的老人和他們倆夫妻,里頭兩家的長輩已經(jīng)報數(shù),這也是林蓓蓓要求的,讓他們每天吃藥前都得拍照發(fā)到群里頭,她隨手點開mama發(fā)來的長條語音:“蓓蓓,我今天已經(jīng)和你爸爸吃過藥了,我吃的那個藥醫(yī)生叫我停下來,過兩天我會去復診,你之前叫我給你爸爸測量血壓嘛,今天晚上他測量的是80140,上次那個曹醫(yī)生說還可以的,保持住就可以,血糖針也已經(jīng)打了……” 她點了點頭,稍微松了口氣,這兩對老人都不太聽話,時常少吃藥、少做事,甚至自以為自己好了便擅自停藥,上回差點出了大毛病,她點擊語音便開始說話:“好的,我都收到了,爸媽、婆婆、公公,你們還缺什么記得告訴我,我要快遞寄過去,這幾天家里頭忙,我過幾天過去看你們,不舒服一定告訴我……” 她切到備忘錄記下了父親和公公的血壓數(shù)值,兩個人的血壓都不太正常,兩人又不太傷心,倒要她煩人得要命。 林蓓蓓總算將這一切告一段落,她側躺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看著丈夫的頭像,上頭是他的紅底證件照,兩人的聊天記錄現(xiàn)在早就變得冷漠,每天也就回了沒、不回、回了這樣來來往往,絲毫不見曾經(jīng)的甜蜜,她迅速地發(fā)去了信息:“老公,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半了,你還不到家嗎?我有事情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