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對,又和好了。 真的是,夫妻之間談個戀愛而已,搞得像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似的。 萬玉庭挪到楚焰那邊坐了,將位置讓給謝晚月,她一來,老太太只跟她說話,旁人都得讓開。 果然,謝晚月一坐下,老太太就把她的手握住了,問她考試考得好不好。 謝晚月答了,老太太又夸她聰明。 萬玉庭撇嘴,誰都沒有他的小花生聰明,這么小就懂得逗人笑,他偏頭看了眼萬玉山,說道:“大哥,我想請一天假,帶小花生去做體檢。” “你工作上的事我不管,和你上司去講。” 萬玉庭“哦”了一聲,將女兒往他面前一送:“要不要抱抱?” 萬玉山看了看那個不停踢騰胳膊腿兒的嬰兒,說:“不抱。” “不抱拉倒。”萬玉庭把女兒摟懷里逗弄,“大伯好兇,我們不理他。” 小花生聽不懂,只是吐了個泡泡,萬玉庭不滿,為什么要對大伯吐泡泡,他都不抱你。 老太太說著話間就歪在枕頭上睡著了,謝晚月沒往回抽手,而是將另一只手也覆上去,老太太的手只剩了一層軟軟的皮包著骨頭,摸著讓人心酸。 人生短暫,數十年匆匆而過,所有的悲歡離合都如云煙,當擁有時,多珍惜。 待老太太睡熟了,幾人輕手輕腳地出來,萬玉庭低聲說:“大哥,你抽空回趟家吧,叔公們聽說了中陽的事情,都不同意,說中陽是外姓人,而且家人尚在,不能姓萬,也不能入萬氏族譜,天天來家里吵。” 萬玉山閑閑地坐著,全然不在意,說:“萬家又不是什么天潢貴胄,一個孩子的姓氏也要吵吵。” “四叔也摻和,讓把中陽送到他爸爸那里去,三哥和他吵了一架,還被他給打了。” 萬玉山說:“這事兒我已經決定了,回頭選個好日子,將他和淮生都排上去,上族譜不為別的,只為了萬家的子孫能在以后有個相互照應。” 萬玉庭嘆氣,說:“他們吵得我都不想回家,太煩了,小花生都覺著鬧心,直哭。” “那你們先別回去了,騰出地方來給他們鬧。” “你真的不管管啊。” 萬玉山橫他一眼:“怎么管,哪有時間管?” 萬玉庭欲再說,被楚焰壓住手腕,只說:“好吧。” 四人無言地坐了一會兒,小花生打了個哈欠,要睡了,楚焰說:“大哥,我們先走了。” “嗯。”萬玉山應了,又叫住她,從口袋里掏出兩只銀鐲子,“給孩子的,一直擱在兜里,忘了。” 楚焰接過來,轉身給小花生戴上:“謝謝大哥。” 夫妻二人抱著孩子出了門,萬玉庭把女兒的胳膊舉起來,仔細看了看那副鐲子,說:“還挺好看的哈,眼光不錯。” 楚焰也湊近了看:“我覺得他眼光一向挺好的。” “我還以為他不喜歡小花生呢,一次都沒去看過她,原來心里一直有。” “你沒發現嗎,自從大嫂來了以后,他變得溫柔多了。” “這是陷入愛情的節奏嗎?” “你去問問?” “我不去,咱們還是回家吧。” 兩人越走越遠,聲音漸漸消失聽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寫完啦,就提前發啦,歡迎大家多多評論探討~ 放個插曲: 老董昨天晚上做了魚,吃的時候不小心卡了根刺,我讓他去醫院看醫生,他問我去不去,我說我吃完了要碼字,他就自己去了,回來以后黑著臉,說:這種時刻難道不是我更重要嗎。 我覺得我應該對他好一點了。 所以,下章更新時間是10月2號。 ☆、第 37 章 萬玉庭夫妻一走,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謝晚月挨著萬玉山坐下,摸著他手上纏著的紗布, 說:“我都被你推開了,你干什么還要擋那一下。” “救了你不但不感激,還怨我多此一舉?” “如果他拿著的是把刀呢?” 萬玉山正色道:“那我就不擋了。” “……” 萬玉山捏了捏她的下巴, 說:“叉子和刀, 并無區別。” 謝晚月托著的他那只受了傷的手,心疼地說:“都是因為我。” “傻不傻,你又不是神仙, 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謝晚月盯著紗布上滲出的血跡點頭,卻聽他又說:“男人總要為女人受點傷流點血。” 她抬頭,見他眼中帶著些微笑意,也不知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那你可得記住了, 不能沾水,尤其是洗澡的時候,得舉著手。”想了想, 又說:“好像一只手不太容易洗澡呢。” 萬玉山說:“不是有你么。” 他說得云淡風輕,謝晚月卻有些不好意思, 她愣神間,忽感耳邊一熱, 他湊過來低聲說道:“不過,我一只手也可以抱得起你,依然能讓你□□。” 這人!謝晚月臉上的心疼瞬間全沒了。 萬玉山起身把她拽起來:“回家, 明天要打仗。” 兩人往樓下走,萬玉山忽然說道:“等老太太好了,我帶你們出去玩兒。”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謝晚月認真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哪里都想去看看,又不知道哪里值得看。” 萬玉山見她毫無頭緒,說:“一會兒去書房找本風景圖冊,看中哪里就去哪里。” 謝晚月覺得這倒是個好辦法,于是到家以后真的去翻了一本圖冊過來,一面看一面說:“我小時候也經常看圖片里的風景,存了好多想親眼看看的地方,可惜后來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頓了頓,忽然說,“姑姑說你小時候過得很苦的。” “她什么時候說的?” “有一回她和mama去學校看我,我們三個喝茶的時候說的,mama聽了你小時候的事情,很難過。” 萬玉山說道:“生來就要如此,這是卸不掉的責任,苦又能怎樣。” 謝晚月柔聲道:“如果我小時候在你身邊長大就好了。” 萬玉山問:“為什么?” 謝晚月說:“那樣我們可以相互安慰了呀,我挨打難過的時候,就找你來哭哭,你挨打難過的時候呢,就去找我給你彈琴聽聽,多好。” 萬玉山卻說:“我挨打的時候你還不會走路,怎么給我彈琴?” 謝晚月聞言不說話了。 萬玉山把畫冊合上,說:“家里有一大片茶園,那里的景色一年四季都非常好看,我們可以去那里住一段時間。” 謝晚月“嗯”了一聲,萬玉山見她好像興致不高,低頭瞅她:“不樂意去?” “樂意啊。”謝晚月撲過來抱住他,說:“我是在想我項目上的事,看看安排在什么時候比較合理。” 陳教授對他們這個項目組是愛到了極深處,恨不能天天讓他們在辦公室里泡著,大家本想著暑假到了,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休息玩耍,結果他替他們報了一個北京的全國性大賽,期末考試一結束就得準備參賽作品,待作品出來,他們就要整理行裝北上參賽,謝晚月做為后備主力人員,也被編入了比賽小組,而且這次比賽后,蘇潤之將正式閉關準備秋季的博士考試,所以他現在趁著空閑,全力指導大家的比賽作品,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基本都要在跟著大家同甘苦共進退,騰不出太多空余時間做別的。 萬玉山將她摟了摟,說:“忙完你自己的事再說,這個不著急。” 謝晚月在他懷里膩歪了一會兒,回書房去看書了,后天要考試,她得把剩下的捋完,不然總是覺得心里沒底。 *** 萬中陽被謝晚月痛斥一番后,在沙發上坐了半晚,夜里發起了高燒,滿口說胡話,被送到醫院打了一針,到了天微亮的時候才退了燒。 上午與心理醫生商討方案時,萬玉山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向,既然他能被謝晚月的一番話刺激到,說明他是對自己的曾經十分懷疑,所以不如先讓他親眼去見見那些人的痛苦,讓他再體驗幾回,古時候經常有大戶人家將子孫趕出家門體驗人間疾苦,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一個人在同一個環境中生活多年,思維和觀念被固化,多換幾個生活環境后,就會不斷質疑原有的自己,質疑到一定程度,便會將原有的自己打破,進而塑造新的自己,人一直都最能適應變化的,總會為自己找到更合適的出路。 如果萬中陽足夠堅強,他就會在這場與自己的斗爭中存“活”下來。 到了中午時分,方案最終定下,萬玉川按照計劃開始了準備工作,他和萬中陽斗狠斗了多天,始終未曾撼動他分毫,而謝晚月這一罵一哭,卻讓事情有了轉機。 他問萬玉山:“大嫂怎么樣?” 萬玉山正在寫字,聞言停了筆,說:“好多了,她的負面情緒只要發泄出去,很快就會恢復,她的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強。” 萬玉川聞言,頓時放了心,謝晚月的這份能力確實很強,令他都有些佩服,多少人遭遇危險之后,會有很長時間被困頓在其中走不出來,她卻不停地調節自己,給自己的心尋找光明。 兩人把第一步安排落定后,萬玉川說:“我這趟出門,帶不了淮生,想把他送回去。” 萬玉山擺手道:“不要往回送,家里不安生,送晚月那里去,她正好要放暑假,讓她和芳姨帶著。” “也好。”萬玉川比較贊成這個提議,淮生跟著謝晚月要比一個人在萬家好太多,“他們還在為中陽的事情吵?” “嗯,不用管他們。”萬玉山繼續寫字,“你去吧。” 萬玉川臨出行前,去醫院探望了老太太,說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老太太握著他的手叮囑半天,讓他注意安全,他把臉貼到老太太手背上,說:“您安心養病,我再回來,會給您帶一個驚喜。” 老太太一直對萬玉川有愧,當初要不是她把他們夫妻趕出去,興許淮生也不會剛出生就沒了媽,她說:“我什么驚喜都不要,只要你安全就好。” 萬玉川說:“我這次不帶淮生走,暫時把他放在大哥那兒,回頭大嫂放了暑假,會經常帶他來陪你。” 待他一走,老太太默默嘆氣,對秋曼說道:“我以前一直心疼玉山,怨他爸媽太狠心,但是這個家里過得最苦的,其實是玉川。” 秋曼安慰她:“他有對他更好的哥哥呢,玉山從小就最偏心他,最疼他。” “玉山哪里會疼人。” “玉山都是做,從來不說。” 老太太捻著佛珠:“我總盼著哪天睡醒了,能聽見玉芃叫我,現在想,我這不是自欺欺人么,她要是還活著,哪能十年不往家里遞消息呢。”頓了頓,又說:“我們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們做的所有安排都是為了他們好,他們不愿意聽,我們就以長輩身份去壓,以孝道去綁架,結果呢,沒有一樣是如愿的。“ 秋曼安慰她:“小輩經歷的事兒少,做長輩的就得幫忙把控把控。” 老太太說:“你不用說這些安慰我,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死了去地下見玉芃和淮生他mama,給她們賠不是,只盼著玉山能對晚月好一些,讓我們少一樁罪孽。” 秋曼說:“我看他們夫妻倆現在的狀態挺好的,晚月性子好,又招人疼,玉山不想上心都難。” 老太太依然悶悶得不開心,直到謝晚月過來看她才精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