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除暴安良。” 周至低笑,說:“這種事兒還是交給我們吧,你練一練強身健體還可以,不管是什么年紀都可以練武,就是年紀大的要吃點苦頭,畢竟胳膊腿兒不如小孩子靈活。” 她要求給她找個師父,又強調不許告訴萬玉山。 周至說:“你身邊的繁星就是個高手,拜他為師就行?!?/br> 于是謝晚月就真的以一杯水酒拜了繁星為師,說等她身體好了,就跟著他學功夫。 周至知道后,跟萬玉山說了這事。 萬玉山深思良久,說:“讓繁星教她防身的,要真教,她說要學,就是要真學,不是一時起意。” 繁星得了命令,開始研磨女子防身術,他的功夫攻擊性強,而且都是狠辣的招式,謝晚月學著不合適,研究了一陣,又特意找師妹去做討教。 謝晚月看了會兒書,被咳嗽打斷,拿出手機來看時間,已是晚上七點,這會兒的他應該是下班了。 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幾下,看到時間下的日歷,她遲疑兩秒,點進去,查看日程同步,自萬玉山將他的日歷和位置同步給她后,她一次也沒看過。 這會兒看到了他的日程,發現他一整天都排得滿滿的,最后一個安排是七點鐘,正好是現在,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她走的時候,他不在,她也沒有特意給他打電話,反正他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身邊又有人跟著,她也不會再犯傻,沒必要時時刻刻報備。 她退出日歷,又點開了位置,定睛一看,又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和她的距離,不足七百米。 ☆、第 31 章 謝晚月抬頭, 并沒有看見人, 但是手機距離顯示卻越來越近,她的心砰砰跳得厲害, 忙站起來往衛生間跑。 在洗手臺那里站了一會兒,看到兩人的距離停在十米,不動了, 她想, 不會是他手機掉了吧? 謝晚月磨蹭了半天,不得不出來,打眼就看見萬玉山坐在那里, 手機掐著東西,但神色如常,見著她也沒什么情緒變化。 “你來送我么?” “我和你一起去?!?/br> 謝晚月不信,湊過去瞅了瞅他的機票, 確實是和她一趟航班,而且座位號也挨著,她抬頭看他:“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萬玉山也看著她:“說與不說有什么區別?” “你說了我會很高興?!?/br> “現在不高興?” 謝晚月怔住, 現在?嗯,現在她確實很高興!可是, 但是,唉, 算了。 萬玉山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謝晚月不想被他捏,要抽出來, 奈何他捏得死,抽不出,她瞪他,卻見他嘴角帶了些許笑意,她也忍不住笑了。 *** 謝晚月覺得她這次出門選得日子不吉利,原本想給梁曼一個驚喜,可是過去卻撲了個空,梁曼出去寫生了,根本不在意大利,聽到她來,只說道:“讓玉山帶你玩一圈,我春節后回去看你。” 但玩也沒玩成,她來例假,肚子疼,在酒店里躺了兩天,什么興致都沒有,第三天早上,她說要回國,于是幾人又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家了。 折騰這么一回,謝晚月耗費不少精氣,在家里養了兩天才好些,而萬玉山覺得她來例假肚子疼是種病,帶她去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是身體機能正常,醫生說道,十個女人八個都痛經,平時多注意,保持好心情,別著涼就行。 萬玉山認為那是個庸醫,之后讓艾葉幫著再去問,艾葉說他是最不合格的病人家屬,謝晚月卻沒把這個當回事,她一直都疼,疼習慣了,基本不影響生活。 這天是萬氏的年會,萬玉山把謝晚月也帶了過去。 年會的地點選在一個體育場,他們進去時,里面已經坐滿了人,一樓和二樓都是熒光棒和應援燈的海洋,耳中充溢著暖場歌聲,還有陣陣應援喇叭聲和塑料手掌的啪啪聲,謝晚月恍然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在這片嘈雜的聲音中,萬玉山牽著謝晚月的手往第一排坐席走。 他們走得是特殊通道,極少有人注意,這里已坐了不少人,見著萬玉山,紛紛與他打招呼。 每年的集團年會,高層們都會把自己的家屬帶來,這個小團體平常也都聯系緊密,有幾年沒添新面孔了,這會兒來了個陌生的漂亮小姑娘,又被萬玉山護得那么緊,自然都知道了她是誰。 萬玉山的婚事雖未對外公開,但也有不少傳言,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們自然也不例外,眼神交互間就將信息傳遞了十之八九。 謝晚月從來沒來過這種場合,一面新奇,一面覺得鬧,身邊又老是有人看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往萬玉山身上靠。 萬玉山正傾身聽別人跟他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五點鐘時,整個會場的燈光驟滅,全場安靜了不到十秒鐘,音樂響起,舞臺上的熒幕播放了一段視頻,是萬氏在成立之初至去年的所有里程碑式成就,結尾是萬氏的員工頭像組成的一副地圖。 視頻結束后,主持人上臺做了開場白,緊接著,做為萬氏的掌門人萬玉山便被請了上去,他站在舞臺中央,朗聲向大家做了問候,隨后說道:“剛剛大家在那段視頻里已經看到了,我們的企業歷年來有許多的成長和建樹,這些事的成功,是我在這里再把去年發生的八件事和大家一起做個回顧,這幾件事的成功,是我們共同努力的成果,所以我希望能夠通過這八件事,讓大家更加清晰企業的定位,也更加確定自己所做的事是否正確?!?/br> 場下爆發出一陣掌聲,屏幕展開一副卷軸,慢慢變換著與萬玉山所言所講相對應的畫面。 男人今天未著正裝,穿了條深灰色的褲子,上面是件藏藍色的毛衣,拿著話筒的手修長有力,聲音清朗,無處不彰顯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謝晚月覺得自己還是有些移不開眼,索性一直追著他,心里隱隱升起驕傲。 萬玉山講了半個小時,場下的人不時地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去年一年,有歡笑,有痛苦,有不舍,有無奈,有抉擇,但更有經自己的智慧和雙手創造出的優秀成績,最后一件事回顧完,萬玉山道:“時世劇變之下,若不創新,不創造,過不了幾年,就會發現努力奮進的人已在遠方,而自己卻仍在原地,所以,我與大家共勉一句話:無論工作還是生活,唯旗鼓相當才可并肩前行?!?/br> 場下再次爆發掌聲,萬玉山在這片掌聲里走入后臺,音樂變換,主持人出來控場,年會節目開始輪番上演,中間穿插有頒獎和抽獎環節,各高層一一亮相,均是年輕有為的俊才。 萬玉山一直在席上坐著,不時有人過來跟他說話,他回應地既嚴肅又認真,周圍那么喧囂,他的身邊卻像是自動生成了一道屏蔽系統,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只剩他在意的人和事。 謝晚月忽然惡作劇般的把手塞進他的掌心,他一把握住了,她嚇了一跳,使勁兒掙了兩下,掙不動,她抬頭看他,他依然面色如常地和人說話,但拇指卻不時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七點半年會結束,不少員工都從座位上涌過來要和眾高層合影留念,萬玉山讓謝晚月在位子上等著他,然后跟隨大家去拍照,快到八點時,拍照的人才漸漸少了,各事業部的高層們與自己的核心團隊去聚餐,萬玉山牽上謝晚月,和她一道出了門,到停車場去開車。 謝晚月問道:“你不去和他們聚餐嗎?” 萬玉山開了暖氣:“剛剛帶隊的那些人,是我的核心團隊,你說說,我應該去誰的場子?” 謝晚月頓悟:“哦,我以為他們都是去同一個地方。” 萬玉山道:“都聚在一塊怎么分主場客場,團隊聚餐是有學問的,不單單就吃吃喝喝?!?/br> 謝晚月哪里懂這個,只說肚子餓了,想吃飯。 萬玉山看了看導航,問她:“今天在外面吃,想吃什么?” 謝晚月已經很久很久沒在外面吃飯了,他突然這么一問,還真是把她問住了,她反問他:“你想吃什么?” 萬玉山想了想,說:“吃頓北方菜吧。” 謝晚月激動得簡直要拍手稱贊,她自考上大學后,就再也沒回過北方,北方菜更是沒吃過幾回,這次受傷后,連在外頭吃飯的機會都沒了。 萬玉山把她帶去了一個藏在巷子里的小飯館,里面地方不大,但裝飾雅致,菜品的味道非常地道,兩人坐得是個二人坐,飯桌剛好能放下三個菜盤。 謝晚月吃得特別開心,見萬玉山吃的少,伸手給他夾了一塊rou,問:“你怎么不吃rou?” 萬玉山嫌棄:“又甜又酸的,什么吃法?!?/br> 謝晚月問他:“西湖醋魚和這個有什么區別?” “自然有區別?!?/br> “什么區別?” “一個是rou,一個是魚?!?/br> “……” 萬玉山放下筷子給她做科普:“雖然這兩道菜的味道都有酸有甜,但是原料卻大不同,只說這酸的味道,你吃得這道菜里,放得白醋加果醋,西湖醋魚里放得是香醋加老抽?!?/br> 謝晚月贊他:“你還會做菜呀?!?/br> 萬玉山繼續吃:“不會?!?/br> 謝晚月頓感得意:“我會。” “你會你不知道這兩道菜的區別?” “我又不是廚子,什么菜都會,我只會做簡單的炒青菜,放點油,放菜,放點鹽,就能吃了?!鳖D了頓又補了一句,“但是味道不怎么樣?!?/br> “那你得意什么?” “……”謝晚月埋頭默默吃飯,不想再理他了,她到底喜歡他什么? 萬玉山很快吃飽了,然后擱下筷子看著她吃。 她瘦了。 *** 春節過后不久,謝晚月開了學,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朋友,整個人終于開始容光煥發。 她想繼續住校,說保證每周回一趟萬家,萬玉山不同意,但年初事情多,有點顧不上她,于是讓她暫時在學校住幾天,等他忙完了就搬過來。 聽他這么說,謝晚月腦子一熱,把家里的鎖給換了。 三人組在寒假時就經常視頻,這會兒終于湊在一塊,嘰嘰呱呱說了半宿的話,白慕霜起初只是聽,后來也偶爾插一兩句。 經歷痛苦波折后,烏丹的心境也產生了很大的變化,褪去了青春少女的幻想,假期與謝晚月探討過白慕霜對她說的話,兩人一致猜測白慕霜遭過不測,于是她也不再刻意針對白慕霜,相比而言,她要比白慕霜幸運。 謝晚月抱著放開眼界的心思,先是跟著繁星見識了一群荷爾蒙爆棚的男人,又在新學期開始的這幾天,觀察了很多同年齡段的男生,還借著韓璐的光接觸了幾個,她將這些人暗暗地與萬玉山做比較。 繁星這類人呢,大多酷酷的,不太愛說話,可是拳腳功夫好,而和她同齡的這些男生呢,大多青春年少,而且愛笑愛鬧,陽光帥氣。 每一個都和萬玉山不同,但哪一個都不如他吸引她,這可怎么辦? 然而不待她細細研究,很快就被別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學期課表發下來后,她發現這學期極少有陳教授的課,一打聽,說是負責系里新接的項目去了,她特別想參加,填寫的資料被退回了,說她剛大一,閱歷和經驗不足,條件不夠,她不甘心,和韓璐去找陳教授毛遂自薦,將自己編寫的程序給他看,又求他當場出題。 陳教授知道她倆成績出色,而且人聰明肯吃苦,他愛才惜才,所以把她們扔進去打雜,能學多少全看自己的本事,末了叮囑道:“這里的人都是簽署了保密協議的,回頭你倆也簽一份?!?/br> 兩人當即應了,給他鞠躬道謝,陳教授批評韓璐:“瞧瞧你那什么發型,像個小子?!?/br> 韓璐嘿嘿一笑,攬著謝晚月走了。 *** 這天,萬玉山出差回來,發現自己進不去門,手里的鑰匙根本插不進去,他沉著臉給謝晚月打電話,問她:“門鎖怎么換了?” “防賊?!?/br> 萬玉山又問她在哪兒,她說在萬璟芷畫廊陪她喝酒,于是他讓司機把他送過去,到了地方才發現萬璟芷根本不是在喝酒,而是在酗酒,面前已經空了幾個瓶子,這會兒正以手扶額,不知是睡了,還是在思考,而謝晚月就坐在她對面,杯子里的紅酒滿得快溢出來了。 他拿眼問謝晚月怎么回事。 謝晚月不敢太大聲,走到他跟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說道:“我來得時候就喝了不少啦,聽助理說,是因為有人給她郵寄了幾本相冊,她看完了就要酒喝。” 萬玉山聽她說完,去翻看了快遞箱子,看到發件人姓名時,心中了然,說:“她醉了,我們把她送回去?!?/br> 謝晚月忙不迭地幫他的忙,她今天是陪著韓璐來看畫的,臨走時聽助理說萬璟芷在,她就上來看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看就走不掉了,被萬璟芷拉著喝酒,一股腦給她倒滿杯,她還是頭一次見著喝酒比她還豪爽的人,可她又哪敢真喝,萬璟芷是個非常自律的人,且生活十分精致,喝酒喝成這樣,肯定是發生了什么錐心的事,所以她得清醒地陪著,別出岔子。 兩人將萬璟芷送回家,謝晚月幫她卸了妝,擦干凈臉,蓋上被子出來,問道:“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