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駱景澄低下頭,眼里有些灰暗:“他想要的是繼承人,完成他夢想的替身,我跟我哥只不過是他的一個道具而已。” 原昕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只是覺得駱景澄有些可憐,一個omega生下的孩子從小就沒有了一方家長,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議論他們,如果駱爸爸不關(guān)心他們,確實容易有家庭矛盾。 想到此處,原昕真誠的說:“景澄,如果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駱景澄抬頭對他一笑,突然說:“原哥,你見到過omega嗎?” 原昕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嚇的瞬間精神了,不過他看駱景澄絕對不是懷疑他的表情,便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見過omega?你哥見過還差不多。” 駱景澄卻直白的看著他:“我見過。”他說著目光看向虛空中:“生育我的人就是個omega,其實我應該不記得他的長相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又好像能記住,他的手指很長,很細,指腹輕輕擦過我的臉,動作很輕很溫柔,我從小心中就有個模模糊糊的映象,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原昕記得駱秘書說過,兩個孩子剛生下來那個omega就被帶走了,小孩子不可能還記得那么小的事情,這些多半都是駱景澄幻想出來的。 想象一個孩子從小幻想自己的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并且信以為真,原昕不知道怎么就想到原閔,心里壓著石頭一樣沉重:“那后來呢?你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 第52章 連理(2) 駱景澄搖搖頭。 原昕還想再問, 二樓穆晚突然下來了, 看見他們湊在一堆說話, 皺眉道:“小陸呢?” 原昕來的時候就沒看見小陸,駱景澄回答說:“他出去吃早餐了。” 現(xiàn)在其實是上班時間,不過穆晚點點頭并沒有說小陸不對, 而是看向原昕道:“你跟我上來。” 原昕受寵若驚,看駱景澄一眼,遲疑的跟著穆晚上樓去了。 穆晚是很少出現(xiàn)在一樓的, 他能把自己關(guān)在二樓一關(guān)一整天, 這還是原昕來之后兩人第一次單獨對話,原昕想著他大師的身份心里又緊張又興奮。 穆晚還是把他帶到那天面試的地方, 自己坐在主位上,也沒讓原昕坐下, 徑自道:“那個澄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原昕心道原來是問駱景澄的事, 不過穆老師竟然還沒記住人家名字,他心里好笑,想到駱景澄又有些難過, 輕聲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好像因為想來這里跟父親吵架了。” 穆晚眉頭大皺:“這么大的人了,還跟自己爸爸吵架離家出走,是三歲的孩子嗎?” 原昕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評價。穆晚表情嫌棄的很,過了一會又對原昕道:“我聽傅紹輝說你過來我這邊是想重新學習畫畫?” 原昕連忙說是。 穆晚道:“我也沒什么好教你的,你愿意畫就在這里畫, 筆墨隨便用,反正你伴侶一年贊助我不少。” 穆大師倒是直白,原昕囧的很,點點頭說:“謝謝穆老師。” 穆晚嗯了一聲,他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擺擺手讓原昕自己下樓。原昕沒想到跟大師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這么沒了,下樓時一步三回頭。 穆晚終于補充了一句:“等會出去給那個什么澄買一個伸縮床之類的回來,你們傅家的親戚,錢你付。” 原昕:_|| 既然是穆大師吩咐的,原昕也是真的可憐駱景澄的處境,就幫著駱景澄買了不少東西,一般富貴人家子弟突然落魄都不能適應這種伸縮床的生活,駱景澄意外的一點嬌貴氣都沒有,對原昕也是畢恭畢敬的,說了十來遍謝謝。 原昕讓他別放在心上。 下班回家,原昕把擔心受怕的原閔安撫睡覺了,拉著傅先生到書房,兩人說些悄悄話。 原昕把駱景澄的事情說了一遍,問傅紹輝:“你說他們父子的感情有沒有可能修復?” 傅紹輝一只手攬著原昕,另一只手拿著文件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過幾天就好了,不用管。” 傅先生這么說,原昕當然就相信了,他以己度人,無論原閔怎么樣他都不會不理他,畢竟父子的天性是難以割舍的。 原昕突然想起一件事:“傅先生你年紀比駱家雙胞胎大那么多,二十多年你也有十來歲了吧?你有沒有見過那個omega?” 傅紹輝把文件放下,他知道原昕為什么這么關(guān)心這件事,回憶下才說:“可能見過一兩次,畢竟他在這里待了近兩年。” 原昕:“待了那么久嗎?” 傅紹輝好笑的看著自己夫人:“昕昕,懷孕不是一蹴而就的,當然需要時間。” 原昕囧的很,他沒想到這一層,馬上說:“那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傅紹輝道:“印象不深刻,不過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個omega是被永久標記過的。” 原昕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永久標記,是omega的一個傷口,一個omega一生只能被一次永久標記。因為服從的天性,被永久標記omega身心都是他的alpha的,關(guān)系甚至有些像是奴隸,當然alpha永久標記自己的愛人,也是會負責任的。 但那個人情況不同,原昕猜測不到他是被抓之后被惡意標記,還是以前就有愛人被抓拿,可是無論哪個都不讓人開心。 因為,被標記后omega如果再接納別人,會感受到一種極端的痛楚,那是基因里帶來的,無法擺脫的痛苦,不是一個人心豁然開朗就能解決的。 原昕沒法想象被永久標記的omega去承受另外一個人,甚至另外很多人,他只是被傅先生臨時標記過兩次,可是骨髓里已經(jīng)記住自己愛人的味道,如果讓他被迫跟別的人滾床單,原昕想想都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傅紹輝放下文件夾,雙手摟住愛人的腰:“昕昕,我在這兒呢。” 原昕回神看向傅先生,突然說:“紹輝,你標記我吧。” 傅紹輝挑眉,不知道小愛人思維怎么跳躍的,好笑道:“胡說八道。” 原昕抓住傅先生的手:“我說真的,反正omega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再遇到別人對我這么好,所以我希望你標記我,無論將來怎么樣我都能承受,我愿意把自己獻給傅先生。” 傅紹輝定定看著原昕,alpha天性野蠻,對自己的伴侶有占有欲,這個議題剛好符合他的天性,傅紹輝看著原昕一會,輕輕說:“昕昕,你是我伴侶,現(xiàn)實越不安寧,我越要把你照顧的好好的。” “我不要求你給我生孩子,當然也不會要求你服從我,我對你唯一的愿望就是哪天你不說我很好,而是……” “你喜歡我。” “愛我。” 傅紹輝說:“其實我一直很想對你說,那天,是我對你一見鐘情。” 第53章 連理(3) 因為跟傅先生的對話, 第二天原昕看見駱景澄, 已經(jīng)自動把他歸為自己“兒子”一類的人物了, 目光充滿慈祥的問:“景澄,你還需要什么嗎?” 駱景澄覺得昨天就花了原昕不少錢了,馬上說:“不用不用。” 原昕道:“沒關(guān)系的, 你要是有需要的可以說的。” “是真的不用了,我在這里很好,穆大師也很照顧我。” 原昕古怪的看他一眼, 心想穆晚連你名字都沒記住, 怎么照顧的?不過穆老師是駱景澄的偶像,原昕當然不好當著人家面說偶像咋的咋的, 這樣很不禮貌。 穆晚喜歡把自己關(guān)在二樓做他的事情,他們工作室又不要宣傳啥的, 連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會計都沒有,三個人坐在樓下比社會閑散人士還無聊。 原昕便去畫畫了, 對著穆晚的真跡臨摹。 10來點時,工作室居然來了兩位客人。 穆晚一年作品很少,他總是在樓上搗鼓自己的, 如果有新作也不會特意拿出去賣, 而是在需要時進行拍賣。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穿著貴氣,男的牙齒里面鑲著金子,進門便問:“老板在嗎?老板在嗎?我們要買畫。” 原昕正拿著筆,詫異的看他們一眼。 小陸比較擅長接待客人, 連忙從里間跑出來,他一看兩人裝扮,立馬露出笑容:“兩位老板,有什么需要?” 金牙男睨他一眼,又看向墻上掛著的畫:“這里就是那個叫穆晚的工作室?” 小陸笑道:“沒錯。” 金牙男道:“我們家別墅最近裝修,想買幾幅畫回去掛在墻上,我聽說你們老板挺有名,是什么國畫大師,領(lǐng)軍人物,得過什么獎什么獎,你們這什么價格啊?” 小陸面有難色::“您要買我們老師的畫?其實價格好說,但是老師最近沒有新作。” 小陸這明顯是推托之詞,不想直白的說我們不賣而已,那女的一聽立馬說:“新作沒有,舊作有吧?我看那邊小帥哥面前掛的是不是就是穆晚的,我來之前研究過印章。” 小陸從容說:“那不是,只是我們學生的仿作而已,你看著繪畫水平像是大師的嗎?” 兩夫妻欣賞水平是真的差,比駱景澄小學生目光差遠了,走到原昕那邊左左右右,甚至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會。 金牙看完深沉的道:“是不像,畫的不怎么樣。” 原昕不好說話,心里囧的厲害。 那女的也認同丈夫的話,又看原昕正在臨摹,不過才畫一個邊角出來,突然靈機一動指著原昕厲聲道:“你們干嘛在店里擺這么多贗品?想騙人嗎!” 原昕啞口無言,倒是那邊駱景澄有點忍不住了,剛剛他們說升值時他就不高興了,一般這樣說都是盼著畫家死了之后升值,如果是欣賞還好,這樣當著面說出來實在難看的很。而且兩人還說穆晚的作品不怎么樣,又指著原昕說話,駱景澄實在忍不住了,走上前說:“如果你們想購買大師的作品,請到拍賣會上,那里面一般價格你們應該清楚,穆老師上一幅作品成交價是5430萬。” 女的大驚失色:“這么貴?” 旁邊金牙男瞪她一眼,女的趕緊收斂一點,裝出滿不在乎這5000萬的樣子。金牙男則是為了面子,大聲說:“就是你們神神叨叨的,就這么一張破紙指什么錢?” 這畫說的原昕都忍不住了,小陸卻趕緊跑出來,笑著說:“老板老板,你別聽他們胡說,其實我們這里還有別的話,雖然不是穆老師的,但都是非常好的,你們一看就知道。” 說著,小陸把兩夫妻帶到一個隔間里面,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居然以每副一萬塊的價格推銷出去兩幅。 駱景澄黑著臉站在一邊,看著小陸畢恭畢敬把兩人送走,沉著嗓音說:“陸師兄,你理他們干嘛?這種人就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小陸字哭笑不得:“給他們家訓什么用啊?我在這里都七八年了,什么人沒見過,里面也是些貧困學生的作品,畫的也不錯,賣出去了也給他們掙點錢補貼家用。” 原昕本來也不高興,聽到小陸這么說還是順心了一點。 他覺得小陸挺不錯的,難怪能在穆老師身邊待這么多年。 駱景澄也說不出話來,就是想到今天有人侮辱了穆晚,就越想越生氣,一個人坐在一邊不開心去了。 其實駱景澄平時脾氣挺不錯的,原昕也沒想到他這么不高興。 兩個師兄彼此交換眼神,小陸笑道:“對了,最近師父要出去采風,我要在這邊看著不能去,你們倆誰愿意陪著師父啊?” 原昕眼睛一亮,當然是愿意的,可是他看見駱景澄都從椅子上崩了起來,一副開心的樣子。 駱景澄興奮的很:“真的嗎?可以跟老師一起出去?” 小陸笑著說:“當然是這的,你們也知道穆老師那個性格,他一個人在外邊照顧不好自己的,而且跟著出去也不是輕松活,要到老山里去。” 駱景澄卻完全不怕吃苦的樣子,馬上說:“我想去。” 他說完才想起原昕肯定也想的,不好意思的看向原昕,又給小陸補充說:“不過我去也學不到什么,原哥好像跟需要,我還是推薦原哥去吧。” 原昕也不好意思,這次機會難得,但駱景澄最近心情不好,能跟偶像近距離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一定能改變他現(xiàn)在的心境:“景澄,還是你跟老師去吧,我家里有小孩,出遠門也不方便。” 駱景澄眼神遲疑一下,掙扎一番說:“不用了,我跟著去沒用,穆老師也討厭我。” 駱景澄最近都睡在工作室的,可能跟穆晚產(chǎn)生了什么誤會,但原昕覺得穆老師肯定不會討厭駱景澄,要不然干嘛昨天讓自己給他買東西,也仍由他睡在工作室? 原昕安慰說:“老師沒有討厭你,你不是喜歡老師嗎,就你跟著去吧,我要學習繪畫還有這么長的時間,不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