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駱景澄低下眸子:“不過這也是教訓,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敢,原昕,這次真的抱歉,我沒想到你會在這里,但我好不容易從家里逃出來,這個工作我真的很需要。” 原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心軟就讓讓了,可是這么多年物競天擇的生存告訴他,這也沒什么好讓的。 他也想跟穆老師學習,他會畫畫,他想完成自己年少的夢想,不存在讓駱景澄的。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穆老師性格古怪,不過倒是很守時,小伙子說他九點鐘到,他果然一秒不差的出現了。大概知道辦公室里有兩人,他進門也沒多吃驚,徑自埋著頭走到主位上:“你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原昕第一次見穆晚,以前他雖然臨摹過他的畫,但穆晚一直很低調連照片都沒流出去過,原昕心目中穆老師應該七十歲往上了,沒想到真人竟然這么年輕。 他沒有抬頭,低著頭漫不經心的樣子,看身形最多不超過40歲,說話聲音很輕,但語調異常的冰涼。 他坐下后,不停的轉悠手上的老核桃,一副老派的樣子。 原昕心里打顫兒,那邊駱景澄倒是反應很積極,站起來說:“穆老師你好,我叫駱景澄,雖然沒有正規學過畫畫,但是我真的很崇拜您,想留在你身邊工作。” 穆晚嗯一聲,依舊沒抬頭:“你坐吧,另外一個呢?” 原昕趕緊站起來,說:“穆老師您好,我叫原昕,原來的原,日今昕,我在高中時候學過畫畫,也考上了美術學院國畫專業,后來因為生病沒有去,再復讀之后念的設計。現在畢業兩年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回來畫畫。”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讀大學時曾經臨摹過您的作品,我也很喜歡您。” 穆晚道:“臨摹的作品呢,帶來了嗎?” 原昕頓了一下,語調不是很好說:“沒有,畫的不好我自己銷毀了,不過我昨晚臨時花了一副畫,希望您能看看。” 他說著,把放在桌子上的卷畫拿起來,走到穆晚面前攤開。 穆晚一直低著頭,原昕走近了才發現他的手上拿著兩粒老核桃是核雕,上面的有個人頭馬身被人騎著,騎著人馬的人又跟另外一個人糾纏在一起,分明是鬼臉核。 這鬼臉核要是平常就那么放著倒沒什么,但原昕今天心情緊張,穆晚又陰氣沉沉的樣子,原昕心里就有點慫,給大師攤開畫作時手微微顫抖。 穆晚低頭看了一眼,說:“那邊那個什么澄,你也過來看看。” 駱景澄沒想到穆晚讓他點評對手的作品,囧了一下才走過去,他長得比較高一些,居高臨下看著穆大師的發窩:“嗯……畫的不錯,尤其是這座山,看得出畫作人秉性溫柔,熱愛自己的作品,而且意境縹緲,有些浪漫的味道。” 穆晚突然站起來。 他坐著原昕跟駱景澄都沒感覺,剛剛進門時他也一直有些駝背,這下站起來原昕才發現穆大師非常高,比駱景澄都高很多。 穆晚說:“放屁!就這水平我只看出小學生,你還看出意境?” 又揚聲喊道:“小陸,給我把這兩個人趕出去,以后不準這么浪費我時間。” 原昕跟駱景澄都驚呆了,被小伙子拉扯下樓趕出門外,不過小伙子還是安慰一句:“你們也別不高興,穆老師性格就是這樣的,死傲嬌。” 原昕被安慰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駱景澄也很沮喪,為了今天能來他暴力反抗了他爹,現在身上還有淤青呢。 兩個人郁悶的很,久久不愿意離開,小伙子正想著怎么勸退,樓上突然砸下來一幅畫直接掉在他腦門上。 穆晚陰沉著臉,在樓上窗戶邊橫眉冷對的:“畫還給原昕,叫他還有那個叫什么澄的,趕緊離開。” 原昕慶幸的想,起碼穆大師記住自己名字,駱景澄還是那個叫什么澄的,自己好歹比他強點。 這么一想,原昕又覺得嘀笑皆非,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奇遇。 原昕是原mama司機送過來的,駱景澄則是搭車過來的,兩人只能一起往大馬路那邊走,原昕手里還抱著一副畫。 走了一段,兩人相視一眼,突然大笑起來。 駱景澄說:“沒想到大師這個樣子啊,我剛看到他從窗戶里伸出半個身體,心臟都差點嚇沒了。” 原昕不知道他嚇著什么了,道:“沒那么可怕,不過也很可怕就是了。” 駱景澄苦笑一聲:“你現在去哪?是回家嗎?” 原昕覺得今天出師不利,去找工作的事還是明天再說吧,便道:“嗯,回家,你呢?” 駱景澄低下頭,發頂漩渦有點沮喪:“我從家里逃出來的,沒有家可以回了。” 氣氛一瞬間又有些凝滯。 原昕想開口安慰駱景澄,沒想到他剛張嘴,馬路上突然傳來汽車鳴笛,原昕下意識看過去,聽到駱景澄開心的喊道:“哥!” 原昕心里一凜。 駱景澄樂顛顛跑到車子旁邊跟大哥說了兩句,駱景遠大概教訓人了,他低著毛衣服灰溜溜的樣子。 最后,駱景遠做了結案陳詞,駱景澄又高興起來,跑到原昕身邊說:“原昕,我跟哥哥回家,咱們住的不遠,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原昕下意識連忙要拒絕,可是他眼睛余光看到駱景遠正看著這邊,心里發抖的答應了。 他怕他拒絕,駱景遠更懷疑他。 兩人上車都選擇了坐在后面,駱景澄把自己在穆晚那的遭遇說了一遍,開車的駱景遠道:“誰叫你這么傻,就這么給人罵,要是我就上去跟他干一架。” 駱景澄反駁說:“你胡說八道,那是我喜歡的大師,別說我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也不準。” 駱景遠冷笑說:“死心眼。” 兩兄弟說完,駱景遠大概覺得冷落原昕不好,突然說:“大嫂,其實我一直還是想知道,你跟傅哥到底怎么認識的,我好奇死了。” 原昕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抿抿唇沒說話,反而那天拉扯哥哥的駱景澄大方說:“哥,你就是想讓我這個單身狗看原昕秀恩愛吧,不用了,我跟他已經說清楚了,我跟傅哥沒有任何事兒。” 駱景遠嗤了一聲,說:“我就是好奇,又沒聽說傅哥跟人交往過,怎么突然有孩子了,beta懷孕率現在那么低。” 這話說的原昕心里又是發顫,駱景澄想了想,說:“哥,你也想得太多了吧,人家原昕跟傅哥在一起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會我們才多大啊?你毛都沒長齊呢。” 駱景遠立刻罵道:“你才毛都沒長齊!在嫂子面前說什么呢!” 駱景澄笑了兩聲,又說:“哥你也別叫嫂子了,多別扭啊,原昕比我們大,就叫原哥也行。” 駱景遠想了想,也道:“也好,我叫嫂子也別扭,原哥你覺得咋樣?” 原昕當然沒意見。 其實他那么怕駱景遠,就是害怕他的身份而已,其實對方還你他小了四歲,也就是個中二少年而已。 原昕想起傅先生說的話,又覺得安心不少,駱景遠沒什么好怕的。 兩兄弟先把他送回家,還特意都下車跟他道別,原昕禮貌的讓他們慢走,結果駱景遠上車的時候,他發現對方腰上居然別著槍管。 原昕腦袋一抽,突然又覺得可怕起來。 omega保護協會,一個政府都羞于給予身份的組織,居然已經配槍了嗎? 原昕記得以前不會這樣的,說明現在他們內部的形勢是不是也更嚴峻了? 原昕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回家把今天面試的事情跟傅雅還有傅先生都匯報了,晚上吃飯有些心不在焉。 他更在意協會的事情,還有自己的身份。 傅雅卻以為原昕是傷心,一個勁兒的給他夾菜,讓他多吃點。 原昕心思不在這里,看也沒看就吃了進去。 結果,晚上他跟傅先生照例在房門口依依惜別,可原昕還是走神,傅先生輕聲喊了聲:“昕昕?” 原昕回神,傅紹輝立刻親了上來,因為不能進門,也不能干點別的,兩人接吻已經成了日常。 可今天原昕感覺有些不對,他被親著親著就突然身體發熱,血脈噴張,那些壯陽菜及時的發揮了效用,然后…… 兩管子鼻血噴了出來。 第47章 比翼(7) 這兩管鼻血把兩人嚇愣, 傅先生反應過來后趕緊拉著原昕進浴室清理。 花了十來分鐘清理完畢, 原昕捂著鼻子一副懊惱的樣子, 傅先生越看越好笑,故作感嘆說:“沒想到我這么秀色可餐。” 原昕瞪傅先生一眼。 傅紹輝得寸進尺:“昕昕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以奉獻自己, 幫你瀉火的。” 原昕甕聲甕氣說:“罵你瀉火嗎?” 傅先生哈哈大笑,其實他現在也挺狼狽的,原昕流的鼻血大部分粘在他的白色襯衫上, 衣襟被冷水打濕, 可傅先生想著原昕對著自己流鼻血的事情,越想越好笑。 真是太可愛了。 原昕卻不想理他, 氣悶悶的甩頭往房間里走,傅紹輝憋著笑跟上去:“昕昕, 別走太快,小心鼻血又流出來。” 原昕牙癢癢, 拿出鑰匙把跟傅先生房間通用門打開,站在門邊送客:“你回去吧!” 傅紹輝隨口胡謅:“這邊回不去的,不僅你怕被夜襲, 我也怕, 所以我那邊的門也反鎖了,畢竟……”傅紹輝頓了下:“我這么秀色可餐。” 原昕氣的啊,他怕是跟個魔鬼結婚了? 傅紹輝玩夠了,又變成大好人過去親昵自己夫人手腕,哄著說:“沒事了, 過兩天我們就搬走了,不準傅雅再胡鬧。” 原昕不滿的瞅他:“明明是你胡鬧。” 傅紹輝又忍不住笑:“昕昕,其實我來找你是真的有話要說,聽媽說你今天面試沒上。” 原昕情緒一下子回籠,嗯了一聲。 不過他本來就沒抱什么希望,也談不上多失望:“我這么多年沒畫了,穆老師眼光很毒的。” 傅紹輝道:“嘴巴也毒,你別聽他胡說。昕昕,我來是想問問你,我給他打個電話這件事八成能成,但是我需要咨詢你的意見,你愿意嗎?” 原昕一愣。 如果這話傅先生在他高中時代說,他估計是不愿意的,可是現在說來,原昕并沒有多大拒絕的欲望。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試試。 原昕遲疑的朝傅先生點點頭,點完又覺得不好,他唯一怕的就是丟傅先生的臉,可現在這個樣子,臉面并不是那么重要。原昕想通了,看著傅先生說:“我愿意。” 傅先生說:“不知道為什么,就喜歡聽你對我說愿意。” 傅先生一諾千金,原昕第二天就接到穆晚那邊的電話,通知他明天就可以上班了,順便把他那副畫作帶上。 原昕覺得奇怪的很,那副畫穆晚不是說小學生作品嗎,還帶著干嘛?難道穆晚覺得他還是可塑之才,所以讓他帶著再去看看? 想到這里,原昕莫名自信,好像中了彩票一樣爽。 第二天清晨,一家三口一起出門,原閔還是老規矩司機送去學校,傅先生也是司機接送,按照傅先生的意思,他想順帶把原昕送過去。 原昕覺得這樣不好,哪有第一天上班就炫耀自己老公的,便說要搭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