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這一世她明明不想和他產生交集,偏偏他又對她很好,讓她處在一種特別尷尬的情境里。不接受也接受了,卻又并不想答應他別的東西。 談戀愛這種事情,不得兩情相悅你情我愿么? 然而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也要面對,阮軟找到廖祁生的車,走到他的車邊拉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鼓起了勇氣問他:“你還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廖祁生悶吞口氣,過來伸手幫她扣上安全帶,然后看著她說:“那就給我個追你的機會,我愿意試試看。” 阮軟很懵,懵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也看著廖祁生,最終問出來一句:“你瘋了嗎?” 廖祁生看著她吸氣,眼睛里霧氣微微,開口重復一句:“瘋了。” 昨晚她給他擦洗傷口上藥,問他疼不疼,分開之后問他有沒有找到住的地方,早上給他買洗漱用品給他買早餐,在賓館守著他睡覺,從來沒有誰對他這樣過。 他是瘋了,還挺心甘情愿。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是最冷最硬最不好收買的,可現在就這么簡簡單單被這個小姑娘收買了,哪怕知道可能會被她傷,都想去試一試,試一試和她在一起,像正常情侶那樣。給她拎包,看著她笑,每天晚上都要聽她跟自己說一句甜甜的晚安。 阮軟沒敢跟他對視太久,他的目光總是太過深邃,深不見底。 她收回目光來,目光落到自己抱在懷里的包包上,那片水藍色的裙擺還掛在外面,落在她胳膊上,像一弧流淌在她手腕上的淺淺海水。 她說:“我們回家吧。” “好。”廖祁生發動車子,離開這個偏遠之地,趁夜開車回晉安市。 車子在路上開得不急不緩,以最平穩的速度走高速往晉安市回。晚上高速公路上的車輛也不少,大車小車,不斷從旁邊超過去。 阮軟怕廖祁生開車累打瞌睡,就一直沒話找話和他說話。她現在已經徹底不怕廖祁生了,至少是不怕眼前的廖祁生。 她不能跟他聊前世,只好避開和他有關的話題說些其他無關緊要的話題。她和廖祁生說生活里最輕松的那部分,也就是唐司司。說起唐司司就避免不了提到宋驛,也就自然會提到他們談戀愛的事情。他們是高二認識的,最單純的校園戀情,戀愛里除了粉紅泡泡,其他什么都沒有。 廖祁生看著她一邊講一邊笑得開心,自己也莫名跟著開心。但其實他對別人的事情并不感興趣,他問阮軟,“你高中的時候沒談戀愛?” 阮軟搖頭,頗有些遺憾,“一直聽mama的話,太傻了,都不敢談戀愛。” 說完她又問廖祁生,“你呢?” 阮軟只隱約知道他生活里曾經有過一個叫溫欣的女孩,其他的她都不知道。難得能和他這樣聊起天來,因為好奇,也就問了。 廖祁生專心看著前方的路,心情挺好,跟阮軟說:“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阮軟聽得出來他的語氣是怎么回事,她又莫名地想試探他的底線,找了點勇氣,看著他看了很久,才開玩笑說:“你不會……也沒談過戀愛吧?” 作者有話要說: 廖總:不要聊這么傷面子的話題! 第23章 廖祁生長這么大,可沒有被人問過這種問題, 基本也沒人敢在他面前八卦他的情感問題。調侃他沒談過戀愛, 這不是自討沒趣找死么。 當然, 很多人也都知道, 廖祁生在女人這件事上, 不熱衷。除了溫欣,能讓他看上的女人,這個世界上沒有。 而他為什么對溫欣念念不忘,并且不去接納別的女人,除了青梅竹馬的情分, 大概的原因可能就是沒得到。傳言是, 他對溫欣表白,結果被溫欣拒絕了,之后溫欣出國, 他身邊就再也沒出現過其他女人。傳言還說,他這樣潔身自好不近女色,都是為了等溫欣回來。 當然,廖祁生從來關心過和自己有關的八卦傳聞,他一向無心這些事情。 現在阮軟和他聊起校園戀愛這種事, 他自然也沒想到溫欣。只覺得自己二十六的人了,被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問有沒有談過戀愛, 并且他還真沒談過,特別沒面子。 沒面子就沒面子吧,面子也不能吃。自從遇到阮軟以后, 她可沒給過他幾回面子。雖然說話從來都是輕輕柔柔的,但該拒絕的一個沒少拒絕,話都說得很明白,什么時候管他面子上掛不掛得住過? 所以在阮軟笑著問完談戀愛的問題后,廖祁生放慢車速看了一眼阮軟,以同樣開玩笑的語氣說:“是挺巧的,要不我們湊合一下,做彼此的初戀?” 阮軟沒想到他會承認得這么輕松自然,原來他們這樣身份的人都不要面子的嗎? 聽他說要做彼此的初戀,阮軟收回看著他的目光,看向車前方的路,調整了一下坐姿,清一下嗓子小聲說:“不要,我的是初戀,你的是黃昏戀。” 阮軟的聲音雖然小,廖祁生還是聽到了她說的是什么。 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差點噴出來。 廖祁生覺得自己要重新認識一下旁邊這個小姑娘了,她原來并不是只是嬌嬌軟軟怯怯的,熟起來還是會開玩笑會調皮的。他覺得他更喜歡她了,是喜歡,心底泛起一層微甜的那種感覺,而不是單純的身體上的沖動和欲望。 一段旅程可以很輕松地拉近與一個人之間的距離,廖祁生和阮軟之間就是。雖然沒有近到可以無話不說,但因為對彼此多了解了一點,見面時的關系總算正常了下來。廖祁生面對她的時候不再是只有霸道和命令,會考慮她的想法和意愿,而阮軟面對廖祁生的時候,已然不再那么害怕。 當然,不害怕的前提是,他不要靠自己太近,不要碰她。 廖祁生開著車回到晉安市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阮軟在這個時間點去唐家的話,肯定會影響到唐爸爸唐mama和唐司司休息,所以廖祁生跟她說:“去我家吧。” 阮軟沒說話,廖祁生又說:“現在還怕什么?” 和她單獨在一個房間里相處了一個上午,他都忍住了什么都沒做,去了家里還有秦佳慧和阮宇,難道他還能對她做什么? 重生之后,在阮軟試圖遠離廖祁生,過跟他沒有關系的日子時候,結果反而越走越近,并且以一種和前世完全不一樣的方式,是阮軟沒有預料到的。她現在甚至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和廖祁生是不是這一世也還會一樣糾纏不清。 阮軟看著認真開車的男人,微蒙的夜色里,他側臉輪廓完美。 就這個男人,前世折磨得她苦不堪言,這一世卻又那么認真地說要追她,要她做他女朋友,真的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為了不太麻煩唐司司一家,阮軟最后還是跟廖祁生去了他的別墅。去他的別墅確實是最方便的,到了那里她直接找秦佳慧就行,睡也就睡秦佳慧那屋就行了,不會麻煩到廖祁生。 而阮軟跟著廖祁生回到別墅的時候,也讓秦佳慧實實在在驚異了一把。她可沒想到廖祁生會帶著阮軟回家,更想不到的是,廖祁生還幫阮軟拿著行李箱。 兩人先后進了別墅的門,秦佳慧驚異之后,立馬上來接過了的廖祁生手里的行李箱,和往常一樣,問候了一句:“廖先生,您回來了。” 問候完了看著廖祁生上樓,她自然拖著行李箱拽著阮軟去自己房間里。 開門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她就問阮軟:“什么情況啊?” 這么晚跟廖祁生回來,廖祁生還幫她拿東西。 阮軟知道秦佳慧肯定會好奇問很多,但是她現在很累,只想洗洗趕緊躺下睡覺。她還沒說話呢,那邊抱著平板的軟語先開了口,也問:“姐,你怎么來了?” 阮軟看阮宇一眼,又看看秦佳慧,開口說:“mama,我先去梳洗一下,等會回來再說,可以嗎?” 秦佳慧最會照顧人,當然能看得出來阮軟臉上倦意很重,所以也沒拉著她繼續追問。她把她的行李箱拿去一邊打開,找出睡衣內褲送到她手里,心疼地說:“那就快去洗洗,mama把地鋪打上。” 阮軟拿上衣服也沒再浪費時間,去秦佳慧和阮軟用的那個洗漱間去洗漱。洗漱好了回來,阮宇還在玩平板,她一邊揉著剛吹干的頭發一邊往秦佳慧打好的地鋪上去,跟阮宇說:“都幾點了?還玩?眼睛玩瞎你就開心了。” 阮宇的手指繼續在屏幕上劃過來劃過去,戳戳點點,“開學我就不玩了,暑假玩玩怎么了?mama都說可以玩。”阮軟說阮宇的時候,阮宇每次必然都拿秦佳慧當擋箭牌。 “mama什么都不懂,就慣著你。”阮軟在地鋪上坐下來,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也看不出有太不好的情緒,“明天我就把平板帶走。” 他們家沒什么好的點子產品,淪落到租房之后,家里連電腦都沒有,就只有這個平板電腦。因為秦佳慧和阮軟有手機,所以這個平板電腦基本就長在了阮宇手里,看電視的時候都要抱著。 阮宇聽阮軟說要把平板帶走,立馬就往懷里護了一下,說:“不給。” “不給我也拿走。”阮軟語氣平和地跟他爭。 阮宇不高興了,沖秦佳慧喊,“mama,姐怎么這樣,一個暑假不在一起,她就變壞了,沒有以前好了。我玩玩平板怎么了,我又沒有影響學習,我每次考試都是班級第一,每學期都有三好學生,是不是,mama?” 這個確實是的,阮宇在學校的學習成績很好,這也是秦佳慧放心的地方,所以在其他方面對他要求很低。只要他考試成績好,就夠了,其他的都不如考試成績重要。 而秦佳慧看阮軟確實也覺得變了,至少現在都會管弟弟了,以前她是不會這樣的,和阮宇一樣是個孩子,膽子小,什么都要問mama,什么都不敢做主。 現在她不問了,長大了,有主見了,讓秦佳慧覺得有點安心,所以她站在阮軟這邊,說阮宇,“小宇乖,聽jiejie的話,別玩了。” 阮宇沒想到秦佳慧會站在阮軟那邊,心里不高興,掛下臉來把平板扔在了一邊,然后往下一躺把被子拉過頭頂。 阮軟不管他耍脾氣,過去把平板拿過來,退出游戲按下鎖屏鍵,放到自己的地鋪一邊。 有人替自己管孩子,按照秦佳慧的性格來說,那是求之不得的。看阮宇躺下了,她抬手拍了拍阮宇,柔聲跟他說:“快睡吧,都過了十二點了。” “mama,知道了。”阮宇把頭蓋在被子下悶聲應,應完把被子拉下來閉上眼睛睡覺。 秦佳慧關了燈,阮軟也躺在了地鋪上。阮宇是不會想下來打地鋪的,所以阮軟自動去了地鋪上。 畢竟不是自己家,秦佳慧帶著阮宇到了廖家以后,一直是住一個房間。好在阮宇還小,注意一點也沒什么問題。如果再大一點的話,那就不合適了。 燈關了以后房間里陷入黑暗,阮軟剛閉上眼,手機就在旁邊震了一下。她伸手摸過來,是那串熟悉的數字,她還沒有給廖祁生做備注。 廖祁生問她:方便嗎,要不去客房睡?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方便的,阮軟不想麻煩太多,自然回:方便的。 回完后她看著廖祁生發的那個問句,心里想著,他對她說話已經不再是命令的語氣態度了。這個男人在改變,以可感可見的方式。 所以,他是因為她而改變的嗎? 阮軟沒有想太多,她怕會把自己困在一個迷局里出不來。在又看了一會手機后,她就直接關掉手機放到了一邊。 放下手機后閉上眼睛,奔波勞碌兩三天之后的疲累一股腦侵襲上來,她不一會就睡著了過去。 阮宇入眠也快,每次頭往枕頭上擱下去,不到兩分鐘,呼吸就會均勻起來。 漆黑的房間里唯一還沒睡的,就是秦佳慧。她翻來覆去,想問阮軟為什么會和廖祁生在一起,為什么會跟他一起回來,但阮軟很快睡著了,無處去問,只能自己胡思亂想。 她胡思亂想到深夜,好不容易入了眠,沒睡幾個鐘頭,就起來開始給廖祁生忙活早餐。 兩天沒見,廖祁生還是和以前一樣,起來到餐廳吃完早餐,出去搭上司機的車去公司,一個早上加起來話說不到三句。 送走了廖祁生,秦佳慧自然又開始打掃衛生,把該做的瑣事一件件做完。因為是放假,她縱容自己孩子睡懶覺,所以并沒有很早把阮軟和阮宇叫起來。 阮軟因為累了幾天,在外面睡也沒睡好,又受了驚嚇,加上路上來回奔波也累,所以睡得比較沉,時間也比較長。等她揉著腦袋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十一點,她比阮宇起得還遲。 起來后她去洗手間洗漱,洗漱完回來房間把睡衣換下來,順便把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好。 早飯是不需要吃了,秦佳慧已經做好了午飯,直接吃午飯就行。 一切收拾好,她揉著還有些重的腦袋去餐廳,秦佳慧正在給阮宇盛米飯。 她有些不解,問秦佳慧:“可以在餐廳吃飯嗎?” “可以啊。”秦佳慧把盛好的米飯放到阮宇面前,又去拿碗給阮軟盛飯,說:“上次給阮宇過完生日,廖先生就讓我們在餐廳吃飯了,不需要再去房間里吃。當然了,不是跟他一起。” 阮軟點點頭,伸手要去接秦佳慧手里的碗和塑料勺自己盛飯。秦佳慧避了一下,并沒讓她盛,而是讓她去把餐桌上晾好的白開水喝了。 阮軟轉頭看向晾著的白開水,旁邊一杯空的,自然是被阮宇喝了。她悶口氣,沒說什么,伸手過去拿過玻璃杯,把里面溫度晾的正好的白開水一口喝下,然后坐下來開始吃飯。 吃完飯她還得去唐司司家拿行李去學校報到,今天也不會是清閑的一天。 在吃飯的時候,秦佳慧也終于沒再忍著,開口問她:“軟軟,昨晚為什么會和廖先生一起回來?” 阮宇可不知道這種話題的意義在哪,所以并不感興趣,他的興趣只在碗里的紅燒rou和大米飯上,所以只安心吃自己的飯。 阮軟知道秦佳慧肯定會問這個事,但她并不打算都跟她說,她不想秦佳慧摻合她和廖祁生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重生后秦佳慧對于他們的事,會持怎么樣的態度。 她敷衍秦佳慧,“沒什么,就是偶然遇到的。” 秦佳慧還想再問,阮軟連忙拿開學的事情打岔,說:“mama,下午我就要去學校報到了,我打算自己去。” 秦佳慧成功被她轉移了注意力,問她:“不要我送你嗎?” “不要。”阮軟搖頭,“我現在什么都能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