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阮軟下車后跟在他旁邊, 到店里和他在桌邊坐下來,才問他:“吃這個?” “嗯。”廖祁生看著她點頭,“隨便吃點就行了。” 阮軟現在對于外面這些粉絲湯煲仔飯、涼皮涼面都不陌生,一個暑假的兼職做下來,都是在外面吃的這些東西, 便宜,能填飽肚子。 前世她是沒怎么接觸這些的, 因為秦佳慧細心,不讓她和阮宇在外面亂吃東西,老說不干凈。她前世嘗試過的東西可真是太少了, 回想起來在生活這一塊,就是美滋沒味的。 廖祁生決定吃這個,阮軟也沒有意見,和他一起一人點了一碗粉絲湯。她要小碗,廖祁生要大碗。 點好了粉絲湯,又點了幾塊燒餅,阮軟又去找小碟子拿了一些咸菜過來。白色的瓷質小碟子,擺在桌子中間,里面擺著綠瑩瑩的咸菜絲,樣子挺好看。 服務員把做好的粉絲湯端上桌,大碗和小碗,被大碗襯著,小碗看起來莫名的萌。 阮軟傍晚在工作休息空隙是吃了盒飯的,但因為折騰了一遭,現在看到熱氣騰騰的粉絲湯,也覺得肚子一癟餓了。她伸手把大碗推到廖祁生面前,小碗拉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來并不沒有立馬就吃。 看廖祁生先吃了一口,她問他:“好吃嗎?” 廖祁生抬頭看她,點點頭。 阮軟把自己的筷子伸進碗里,又問他:“吃得習慣?” 廖祁生看出來她想問什么了,開口說:“看多了?” “嗯?”阮軟看著他,不解。 他伸筷子去夾燒餅,“總裁都沒吃過小吃路邊攤。” 阮軟懵了一下,默默低下頭來吃了口粉絲湯,心想這人居然連自己都吐槽。 她低著吃著東西沒說話,就又聽廖祁生聲音淡淡說:“小時候沒人管,不想回家的時候,就自己在外面吃,什么都吃過。” 聽他說到這,阮軟抬起頭來看向了他,心里想的是,廖祁生也有小時候。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起來,一種熟悉的陌生感漫過心頭。她和他曾經親密到骨子里,但其實她對他這個人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她只知道他事業有成,能力不凡,是外人眼里的完美男人,在他眼里是變態,至于他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樣有普通人的情緒,是不是一樣會傷心難過,她不知道。 廖祁生沒有父母,她也是知道的。他mama走得比較早,聽說是在家里發生意外去世的。而他爸爸是前幾年去世的,聽說是死在了女人的床上。更多的東西,阮軟不知道,她前世也沒打聽過。 在阮軟眼里,廖祁生冷血,沒有普通人的感情,說更極端一點,好像沒有心一樣,所以她從不好奇他的一切,因為他也不值得誰同情。他那么厲害,當然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誰要是去同情廖祁生,那才真是可笑。 廖祁生說完話后就看到阮軟在發呆,看她半天不回神,就叫了她兩聲,問她:“想什么呢?” 阮軟回回神,連忙回話,“我以為你從小錦衣玉食,是被人包圍著寵著長大的呢。” “那是你吧。”廖祁生說話還是淡淡的,帶著點紳士應有的特質。 阮軟抿抿唇,她確實是被寵到大的,但那都是過去式了。 阮軟低下頭來吃飯,嘀咕一句:“我不是。” 廖祁生從第一眼看到她就是那種感覺,這個女孩子身上有種脫俗的干凈氣質,一朵沒經歷過多少事情的溫室小花,需要被保護起來才能讓人安心。 他又自然地想到讓她搬來別墅,但是這次他沒說出口,心里知道說了她也還是會拒絕。 他為什么沒有直接提出來直接要她的人,因為知道她會拒絕,而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不想把自己弄得太沒面子,但又是總是不自覺地被她牽動心緒,挺煩的。 阮軟和廖祁生兩個人就這么面對面坐著吃飯,說些簡單而又不痛不癢的話。這種事以前沒在他們之間發生過,阮軟多少有點沒那么自然,但和廖祁生以這樣最普通的方式相處,她心里的感覺并不壞。 她早就知道,平時的廖祁生紳士而又迷人。當然她不覺得他迷人就是了,她見識過他的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吃完飯后兩個人就出了粉絲湯的小店面,上車繼續往賓館去。 開車到賓館的時候,已經過了夜里十二點,正兒八經的深夜時分。 廖祁生懶得再去找酒店,所以就打算在阮軟住的這家賓館開個房住下來算了。可到前臺一問,住滿了。 前臺的姑娘還說:“這幾天開學季,附近的賓館都忙。” 送孩子上學的家長不少,回不去都得住下,還有到的時間不對的,也要先在賓館住下。當然,也還有小情侶特意早到幾天在一起約會的。 反正,就是這大半夜的想開個房不容易。 阮軟心想他本來就不是該住這種地方的人,所以就跟他說:“反正這里條件也不好,要不……你去住好點的地方吧。” 好點的地方離這里太遠,廖祁生不太想去,但他沒說出來。他讓阮軟自己上去早點休息,因為明天還要參加活動,而他的住處,他自己想辦法。 以廖祁生的能力,找個住處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肯定是不用擔心的。 阮軟聽他那么說,自己也就先上了樓。到房間里放下包包,去洗漱間擰開水龍頭等熱水。等洗完澡吹干頭發,她去拿手機發信息問他:找到地方住下沒有?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問平安的關心,普通朋友之間也該有的禮貌,但在廖祁生那里卻不平常。 暗色里他盯著手機屏幕上灰底氣泡里的那行字,心底溫情四起,捏著手機把信息回過去:嗯。 阮軟這就放心了,最后跟他說一句:廖先生,您早點睡吧,我先睡了。 廖祁生回她:好。 阮軟發完信息后就沒有多想,躺下后關了燈,不一會就睡著了過去。 今天明明遇到了特別驚險可怕的事情,可阮軟睡得卻很踏實,不像昨一晚上總是聽到一點動靜就會驚醒。 一覺睡到天亮,摸起手機來看看,凌晨六點半。時間還早,車展下午兩點才開始,她還可以再睡一陣子。所以阮軟放下手機,打算去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睡覺。 去完洗手間出來,在躺回床上之前,她先去窗邊拉開窗簾看了一下天氣。而就在她看完天氣準備把窗簾拉起來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輛車型熟悉的車,并且就在昨晚廖祁生停車的那個位置。 廖祁生的車都價格不菲,在一排車里總是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阮軟站在窗邊看了一陣,睡意一點一點退散了干凈。為了確定那個車到底是不是廖祁生的,她換了身上的睡衣,直接下樓去了那個停車位。 在看到那輛車的車牌號時,已經確定了就是廖祁生。他沒有走,一整晚都呆在這里,阮軟覺得他發神經了。特意跑來臨市,看她的車展不吃飯,又在這樣的地方在車里湊合一夜,她真的值得他這樣? 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阮軟猶豫了片刻,撥出他的電話,把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響兩聲接通,她直接問他:“你在哪?”沒有稱呼。 廖祁生說話有一點點鼻音,回話說:“在酒店,你起來了?我現在去接你。” 阮軟走到他車窗邊往車里看的時候,廖祁生的話剛好說完。目光落在車窗上,阮軟看不見車里的廖祁生,廖祁生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 他把車窗落下來,手機還放在耳邊,看向阮軟問:“怎么這么早下來?” “不這么早下來也不知道你在這里。”阮軟也看著他,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廖祁生。 廖祁生挺坦然,“去吃早飯嗎?” 阮軟看著他,突然覺得拿他有點沒有辦法。明明是二十六七的人了,現在又像個孩子一樣。 阮軟看他一陣,沒理他,轉身往賓館的方向走。 廖祁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這小姑娘估計就是生氣臉上也看不出來。看她不聲不響地走了,他只好打開車門下車。下了車發現阮軟已經進了賓館旁邊的一家便利店,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拎了一個塑料袋。 阮軟拎著塑料袋到他面前,里面是她買的毛巾牙刷這些洗漱用品。她把塑料袋送到廖祁生手里,又把房卡塞給他,跟他說:“你先上去洗洗,我去買早餐。等我回來的時候,你要洗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先更一章,打算出去浪浪拍點美美的照片欸(hin不要臉)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二更,沒有我們就明天見(~o ̄3 ̄)~ 第21章 還沒等廖祁生反應過來,阮軟已經轉身找早餐店買早餐去了。 廖祁生停留在原地, 低頭看看自己手里藍色的房卡, 再看看阮軟走遠的背影, 稍愣了一會, 才轉身邁開步子往賓館去。 阮軟沒有在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 她預估廖祁生洗漱會要一陣子,所以她往更遠的地方走了走。覺得足夠遠了,她才找了一家早餐店進去,買了點蛋餅豆漿油條小包子。 買好早餐出店面,沿著原路再往回走, 快七點鐘的城市, 早就沒有了清早的寧靜。路上車輛往來,在青黑的路上呼嘯而過,有時掃得綠化帶里的冬青樹葉也簌簌地動。 八月末的天氣, 不再像之前那么悶熱,早上起來能感受到空氣里夾雜著的一絲絲的涼爽。 微風掃過耳畔,撩起阮軟耳邊的長發。下樓下得匆忙,除了換了身得體的普通衣服,連頭發都沒梳。 而頭發沒梳也足夠柔順, 阮軟抬手把飄起的長發攏到耳后,這么一點小小的動作也引得騎電瓶車過去的人回頭多看她兩眼。 因為算著時間, 阮軟買早餐用的時間不短,回到賓館敲門的時候廖祁生已經洗完了,吹干了頭發, 衣服也穿戴了整齊。 聽到敲門聲,他從洗手間的鏡子前過來開門,看到阮軟手里拎著早餐站在門外,他往旁邊讓一點讓她進來。 兩個人都沒說話,阮軟看了他一眼,就拎著早餐進了房間。 其實這樣的普通相處,對于兩個人來說都不太習慣,總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阮軟是因為從來沒跟廖祁生這樣過而感到別扭,廖祁生則是跟誰都沒這樣過,他比阮軟更別扭。 這種帶著溫情感的普通相處方式,讓廖祁生說不出心里的滋味。他一直是排斥這種的,排斥人與人之間心與心的靠近。但現在因為阮軟給他上藥給他買洗漱用品又給他買早餐,他突然覺得,普通男女之間的相處模式,或許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壞。 阮軟進房間放下早餐讓他過去先吃,自己則直接往洗手間洗漱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人獨處,總歸還是不那么自在,阮軟站到鏡子前拿皮筋把頭發綁起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深呼吸好幾口氣,嘴巴鼓起來的樣子很可愛,深呼吸完了她才拿起牙刷擠上牙膏刷牙。 而在她刷完牙漱口結束抬起頭來拿毛巾擦臉的時候,突然從鏡子里看到廖祁生靠在洗手間對面的墻上看著她。洗手間沒有門,鏡子又正對著門洞,正好反照出她身后門洞外的廖祁生。 兩個人目光在鏡子里對視了片刻,阮軟就連忙收起了自己的目光,低下頭來洗臉。 被廖祁生盯著看,阮軟又不自覺開始有點緊張。她慌慌張張地洗完臉,隨便抹了護膚品,掛起毛巾就不再在洗手間里呆著。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強作鎮定地看了廖祁生一眼,問他:“吃完了嗎?” “嗯。”廖祁生看著她應,沒有出格舉動,反而很禮貌地開口問她:“你什么時候去車展,我能不能在這里睡一會?” 在車里呆了一夜,肯定沒怎么睡。 阮軟又看他一眼,沒有擺出不近人情的態度,點了點頭說:“你睡吧,睡好了早點回去。” 發生了昨晚的事情,他比阮軟還緊張,當然不會在她之前回去,所以他堅持,“我送你過去,晚上帶你一起回去。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不用的……”阮軟開口拒絕,說著話從起高一級的洗手間里出來,然而腳剛放到地面上,還沒踩實,腳下就打了滑。因為洗漱來回走動,洗手間門外的地面是濕的,又沒有防滑墊,現在鞋底進過洗手間也是濕的,所以有點滑腳。 眼看著身子要摔下去,她嚇得一肚子驚氣,也就那么一瞬間被廖祁生拽了一把給接住了。她慌亂中抓到廖祁生的胳膊,本能地往他身上賴。賴穩了,就是死拽著他的胳膊趴在他懷里的姿勢。 這就很尷尬了,驚氣消了一點之后,阮軟連忙要從他懷里起來,哪知道剛起了一點點,腳下打滑又撲進了他懷里。 阮軟窘迫得紅了臉,臉壓在他衣服上只覺得滿臉guntang,她一邊低聲說著“不好意思”一邊又往起爬。 她惱起她腳上的平地涼鞋,鞋底沒有疙瘩紋路,所以才會這么滑。 廖祁生抱著她,并不伸手扶她,她腳下打滑站不穩,趴在他懷里紅著臉跟他說:“我不是故意的……” 廖祁生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這個小姑娘一點也不想勾引他,巴不得和他分開萬億光年的距離,離他遠遠的。他微微低著頭看她,鼻間有她頭發上淡淡的香味,身體不受控制地起了反應,嗓子發干。 他吞了口口水,喉結滾動,想扶阮軟起來又有點不情愿。理智和本能在交戰,暫時持平。 而阮軟感受到了他身體的反應,又慌張又窘迫,只好伸手拽上他的衣服,借著力氣站穩身子。站穩身子后,她把腳上的涼鞋脫掉,赤著腳往干的地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