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庭外大雨瓢潑,陸遠內心翻涌,最后的最后也只是撐傘送她出去,她接過傘執意不要陸遠相送,忽然對他道:“你不許和那聞小姐多說話,你若不與她多說話,我明日就還偷偷來看你,不然我就不來了。” 陸遠不知為何聽她說這句話格外的可愛,望著她撐傘走進大雨里,不曾想自己會一夜無眠,閉上眼都是她。 而他居然開始在夜幕降臨時就心煩意亂起來,像是在等她來,又不愿意自己承認,翻開書那些字都看不進去。 聽見有下人過來忙就合上了書,聽他道:“遠公子,您的小表妹來看您了。” 他心就定了下來,快步朝大廳而去,見她坐在大廳里正在與老太傅說話才慢了腳步。 她就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對他彎著眼睛笑起來,“阿遠哥哥,我這次可沒有騙你。” 他心里就突然嘗到了從未有過,甜的滋味。 系統不禁開始擔憂,“宿主啊……您現在這樣騙大反派,以后您要是掉馬了,以他的仇人謝嬌的身份出現,可怎么辦?他會不會不相信您就是謝嬌呢?” 她迫不及待的等著掉馬時刻。 第72章 反派jian臣的白月光 之后小謝只要不出海幾乎都會每天去看陸遠, 若要出海了就數月難得去見他一次,一年兩年的這般, 老太傅府上的人都認得她了,卻是只知遠公子有一位感情甚好的小表妹。 她最長的一次是在海外耽擱了四個月才回來, 回來之后就忙來看他,一進府就得知他病了,且病了已經有半個多月,如何吃藥都不管用。 小謝忙趕去看他, 剛走到他臥房門口就聽見沒有亮燈的屋子里有人啞聲道:“離我遠點!” 是陸遠的聲音, 有人在? 她一矮身蹲在了窗戶下, 透過窗縫勉強看清昏暗的屋子里只有陸遠一人,他披頭散發的坐在榻上慘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一雙黑漆漆的眼盯著眼前的某個地方,恨意滔天,宛如地獄來的幽鬼。 “不要再纏著我了,我不會幫你。”陸遠聲音虛啞卻冰冷無情, 一字字道:“這世上誰無怨恨?我幫你, 誰又來幫我?因為你們我活的生不如死, 你們就該下地獄, 受盡酷刑不得輪回!” 他在跟誰說話? 小謝心里發毛,那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她想起他是有陰陽眼的,他是……在跟鬼魂說話? 屋子里似乎有風輕輕吹動了一下, 陸遠就猛地抬眼看向窗戶, 正看在小謝這個方向, 冷聲就問:“誰在外面?” 小謝嚇了一跳,忙道:“是啊,阿遠哥哥,我來看你了……” 陸遠從那榻上猛地站了起來,像是阻攔什么似得快步走到窗下一把關緊那窗戶。 “啪”的一聲,小謝就聽見陸遠似乎發怒的在里面低罵了一句:“滾開!若你們這些雜碎敢驚擾她我挖墳掘墓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小謝往后退了半步,他是在威脅那些鬼魂? 他就又在屋里對她道:“你去大廳等我,我等會過去見你。” 是因為那些鬼魂嗎? 小謝聽見他在屋里悶聲劇烈的咳嗽起來,抬步走到了屋門口,推門就走了進去。 那站在窗下扶著窗戶悶咳的陸遠看到她驚的抬頭,“你怎么進來了?出去!” 他眼睛望虛空看了一眼又看她,充滿了驚恐,沖她發火一般,“我叫你出……”去字還沒說出口,小謝就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幾個月沒見他高了好多,卻瘦的形銷骨立,蒼白的臉在黑發下瘦成了那么小一點,抱起來像一把骨頭。 小謝說不出的心酸,“我不出去,你趕我我也不出去。”她仰頭看著陸遠,他蒼白的臉上滿是密密的虛汗,她伸手替他擦了擦,軟聲道:“我不怕那些東西,你讓我陪著你吧,我替你擋煞,我命硬的很。” 陸遠震驚的望著她,“你……怎么知道我看得見那些東西?擋煞……你是聽誰說的?”他胸口起伏不定,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誰?” 小謝被他抓的一僵,還沒來得及解釋他就已經伸手來拉她的面紗,小謝一驚按住了他的手,“你若是非要強迫我露出真面目,我日后就再也不來看你了!” 陸遠的手指頓了一下,盯著她,那雙眼睛忽然無比的暗淡和失落,他慢慢松開了手,苦笑了一聲:“因為你知道我總在等著你來,所以你就拿這個來威脅我,是嗎?” 小謝心里一沉,完了完了她傷到了大反派脆弱的心了…… “因為你知道一天、兩天,一月、兩個月……我總會在等著你,所以你可以威脅我。”陸遠退到了桌子旁,微微發顫的手指扶住了桌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阿遠。”小謝忙要跟他解釋。 卻聽他冷聲道:“你走吧,以后不必再來看我。” 他真傷心了…… “阿遠……”小謝朝他走了一步。 他猛地抬頭看住她,“走。” 小謝頓住了腳步,望了他一會兒轉身走了,“我明日再來看你。” “不必來。”他扭過頭,多看她一眼都不敢。 直到她消失在庭院里,陸遠才將guntang的額頭抵在了冰涼的桌面上,啞聲道:“你們這些畜生……不要纏上她……” ========================================== 小謝一路出了庭院,系統忙問她,“宿主您……您生氣了?別和大反派吵架嘛,他怪可憐的。” “我跟他生什么氣。”小謝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庭院,“我知道他不是真心趕我走。”原來她每次的到來,他都會在心里記著數著,盼她來,“我走只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想讓我分擔他的痛苦,或者……是害怕我分擔他的痛苦,就像當初小謝嬌為他擋煞,他也應該很難過吧。” 系統莫名的松了一口氣,他的宿主果然讓他安心,不用擔心產生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先不急著回去。”小謝問系統,“剛才陸遠在屋子里看到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你檢測的到嗎?” “檢測的到。”系統答。 “很好。”小謝摸了摸衣服上掛著的錦囊,她記得里面還有一些散碎的金銀,“我猜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一定是這附近的孤魂野鬼吧?你檢測一下,將他們墳地告訴我。” 系統驚了,“您要做什么?” “讓你干你就干。”小謝拿著錢袋下了山,在山下找了幾戶農家的壯漢,然后順著系統給她的地址找到了那幾個墳地,總共三個,都是葬在附近山里的短命鬼,聽系統說他們求著想附體在陸遠身體里去做些什么事。 她不太想了解因由,想做什么生前不做,冤有頭債有主,就是死了也不該如此不講道理對不對? 她靠在墓地旁的大樹上,吩咐那幾個壯漢,“挖,全給我挖出來,你們什么也不必怕,要報應要報仇都算在我頭上,與你們無關。” 都是為了銀子,幾個人二話不說就拿錢辦事,將那三個墳墓給挖了開。 小謝將書所有銀子都給了他們,等他們高高興興的走了才走到那三個棺槨旁,一腳一個將棺槨踢了開,問系統,“他們來沒來?” 系統哆嗦,“來、來了……” “好的很。”小謝就坐在一口棺槨上,將腿一翹道:“我不管你們因何而死,有什么怨,但記住了離那個陸遠遠一點!他與你們無冤無仇,沒有義務幫你們。今日我只是掀了你們的棺,日后若是你們再滋擾他,我就每天來鞭尸,若是鞭尸不解氣,我就去找你們的家人、親人,欺負他們。”她站了起來,“你們可以來報復我,但想清楚了,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惹我生氣,必定讓你們灰飛煙滅。” 欺負她的人,便是死人她也不放過。 她對系統道:“行了,回去吧。”她就在那棺槨前,一瞬間消失了。 系統吐槽也不敢吐槽了,他的宿主壞起來可真是為所欲為,誰也沒在怕……有背景就是硬氣,畢竟是連他們主神都害怕的女人…… =================================== 小謝回了謝嬌體內,本來想第二天再去看陸遠,沒想到第二天定安公主親自登門來了,她說她母后很是喜歡她在這里買的那些稀奇首飾,想在母后壽誕之時送她一份特別的禮物,要天下獨一份的,價格無所謂,時間也不著急,離她母后壽誕還有大半年。 定安公主一出手訂金就是鋪子里幾個月的流水,這可是個大單子,做好了皇后高興,在她那里就算掛上名了,可若是做砸了他們也就別在京都待了。 謝堂是個小心小膽的人,十分的不敢接這單生意,小謝卻笑呵呵的接下,兩眼都發了光,與他說:“二叔這般小的膽量還怎么將生意做大?”這年頭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二叔若是怕受牽連這單生意我就單做,記在我那間鋪子名下。”如今她已不單是二掌柜了,生意越做越好,鋪子也擴張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幾家獨立的鋪子叫“奇貨居”,有料子鋪子首飾鋪子,幾間鋪子經營的火熱,還有了自己的船隊,只是外人還以為這鋪子是謝堂的,因她總是女扮男裝,不知底細的人以為她是謝堂的侄子,她為了出海方便,甚至還為自己新取了個男人的名字——謝喬。 所以她帶隊親自走了這一趟,走了幾個地方找稀罕物,這一走就是半年之久,回來后又忙著準備好這份壽誕禮物,緊趕慢趕的總算趕上了皇后的壽誕。 本來想在當晚去看陸遠,結果皇后娘娘很是喜歡,當天晚上就派人打賞來了,謝家上下受寵若驚,硬是要晚上給謝嬌擺宴慶祝,她就沒去成。 第二天再去時,陸遠已經不在了,那家丁好生惋惜的告訴她,她遲來了一天,因為遠公子打算參加今天的鄉試,所以老太傅帶他游學備考去了,估摸著鄉試之前都不會回來。 小謝這才想起來,陸遠今年都已經十六了,正是今年參加的科舉,從鄉試開始連中三元,風光回京。 這么說……他明年就要回京被欽點狀元,又出任重職,步步高升開始了他的報復啊…… 時間居然過的這么快!她還沒跟大反派重修于好啊。 “您忙著賺錢所以過的快。”系統感嘆,他的宿主在做生意方面如魚得水,這幾年已經將生意做成了京都里最大最紅火最賺錢,也是與皇親國戚來往最多的了,進她鋪子里的不是貴女就是郡主、公主,連皇后那邊都掛上了名,馬隊船隊全做起來了。 謝家也換了大宅子,她一個人的院子比從前謝家的小宅子都大,簡直讓她經營成了從商的爽文。 有時候系統都覺得談戀愛耽誤她賺錢了…… 小謝回去之后想著反正大反派很快就會回京了,也就沒再去找陸遠,正好她們新換的宅子想著修葺一番,她就將心思放在了修葺宅子和經營鋪子上。 她在宅子里挖了個大池塘,將從海外帶回來的紫睡蓮栽了進去,搞了不少奇石,她越搞越來勁,特意又將海外的奇花異草,各種果樹都給栽進了她的院子里,還買了兩只仙鶴,一只小鹿,將這宅子修的跟個世外仙境一般。 但沒養兩天謝堂那個已經十四五的兒子謝修就苦著臉來求她,“嬌嬌姐,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不養鶴了啊?它們晚上老叫……我實在是睡不著,都不能好好準備考試了。” 小謝登時瞪他,“你小子是因為我的鶴睡不著嗎?明明就是不想看書!你再敢賴在我的仙鶴頭上看我不狠揍你一頓!” 他就期期艾艾再不敢多言,這些年嬌嬌姐就是他們家的老大,他爹都讓著她,他可沒少挨她的揍……他有時候就想他姐這般大的脾氣,什么樣的男人敢做他姐夫? 她這宅子修好之后,紫睡蓮花開之際她特意邀請了趙寶珞來賞花,因這花大巽沒有,且花期之后七天,十分的好看珍貴,趙寶珞這些年既是她的大主顧也是她的好友,她是十分喜歡趙寶珞的性子的。 趙寶珞就問她能不能帶別人一塊來。 結果當晚定安公主也來了,還有三兩個她們相好的王公大臣之女,可把謝家夫婦嚇壞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招待。 小謝就讓他們去休息,她親自來招待,這些真皇親國戚與其他貴女不同,因再沒有比她們還高貴的門第,所以她們反倒沒那么大的架子,又都是小謝的老主顧,早就好奇她宅子里藏了什么稀罕玩意兒了。 小謝就請她們在水榭中落坐賞花,取了夜光杯出來給她們斟上果酒,那水榭外一片金蕊紫瓣的睡蓮開的正好,微風中搖搖曳曳,池塘四角又被小謝嵌入了夜明珠,將睡蓮微微照亮,滿池妖艷。 又有仙鶴和小鹿在假山后出沒,簡直美不勝收。 便是不喝酒也有些熏熏然。 趙寶珞趴在那水榭欄桿上被夜風吹的舒坦,感嘆道:“嬌嬌,你這日子也過的太美了,神仙一般,你若是個男的,我都想嫁進來了。” 小謝笑了,也就幸虧她是女的她才敢這樣說,“你若喜歡,就常來,住下也行,反正我一個人住也寂寞的很。” 定安公主也笑著玩笑道:“你就與寶珞meimei交好,賞蓮不邀我,來住也不邀我。” “哪里敢啊。”小謝喝了一口酒,托著腮望她,“我這不是怕公主不愛跟我這商賈之女玩嗎?怕貿然邀約唐突了公主。” “她才不在意這些呢。”趙寶珞回過頭來道:“她只在意你好看的首飾料子是不是賣給我,沒給她,小心眼的很。” “你又胡說。”定安伸手來捏她的嘴,“誰讓你總是靠關系先買到獨一份的,還老愛在我面前炫耀。” 幾個小姑娘喝了幾杯果酒就格外放松的玩鬧了起來,趙寶珞纏著小謝死活想要她那兩只仙鶴,說也要養在府上,看起來多氣派。 到了最后小謝被磨的沒奈何,只好送給了她。 幾個姑娘小謝都細心的準備了稀罕精巧的小禮物,又剪了幾支睡蓮送她們。 定安拿著那睡蓮回宮給皇后瞧,皇后瞧著好看稀奇,就讓宮中負責花草的宮人明日去問小謝宮中能不能種一些。 小謝這邊剛送走她們,命謝修將兩只仙鶴捉住,一會兒給趙寶珞送去,那趙寶珞的哥哥就親自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