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沈又晴搶先道:“美女不敢當,叫我聲嫂子就好。” 對方:“???” 裴遇:“……” 裴遇用右手接過那顆糖,慢慢剝開糖紙將奶糖送進嘴里。 沈又晴卻盯著裴遇的左手,這才注意到他虎口處的那道口子,血跡已經(jīng)干了,顯然有一陣子了。 沈又晴心頭一緊,走上前就要去看他手上的傷:“你的手怎么回事?” 裴遇任由她查看自己的手,虎口處的傷痕不算深,掌心處還有些破了皮,露出星點血漬。 裴遇淡淡回:“不小心被鋼筋劃的。” 沈又晴沒再多問,悶聲應(yīng)了句“嗯”,取來之前留在桌上的小瓶碘酒,又開始在包里找棉簽。 想來是在災(zāi)區(qū)時,同救援隊在一起尋人時傷著的。 裴遇默了幾秒,對旁邊人道:“沒聽見么?” 那人還沒緩過神來:“啥?” 在借調(diào)前就聽說這裴主播天生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是臺里女同胞的高嶺之花,見了裴遇本人后他還感嘆傳言果然不虛…… 結(jié)果到了這會兒,突然有點兒像是一大只見了主人的乖巧阿拉斯加是怎么回事? 裴遇提醒:“叫嫂子。” 第77章 一望無際的黑。 在這片土地上待的第一晚, 沈又晴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黯淡無光的遠方與無一絲星辰點綴的夜幕融為一體, 隔壁帳篷里,有小孩低低哼哼唱著童謠。 …… 槳兒槳兒看不見,船上也沒帆。 飄呀飄呀,飄向西天。 渡過那條銀河水 走向云彩國 走過那個云彩國 再向哪兒去 …… 草叢上還掛著雨珠, 沈又晴挨著裴遇坐在席上,借著熒光棒的微弱光線,細細查看裴遇的手, 輕輕摩挲, 帶著些癢癢的感覺,裴遇另一只手隨即將她的五指緊扣,安慰:“說了沒事的,真的不疼。” 裴遇反復(fù)強調(diào),沈又晴也就不再多問了, 只將腦袋輕輕靠在身邊人的肩膀上。 彼此間都沉默了幾秒。 裴遇開口:“怎么一聲不吭就來了?” “薛杰睿也來了, ”沈又晴說,“在附近縣城里,那邊的情況還不算糟糕,我就想著過來這邊看看。” 裴遇道:“不是說要好好幫我照顧爺爺?” “爺爺有mama在。”沈又晴輕聲說。 裴遇眼里帶著幾分笑意,倒也沒點破, 只感覺沈又晴深深吸了口氣,在他身上蹭了蹭。 “困了嗎?”裴遇問。 “不困,”沈又晴的聲線帶著少許哽咽,“想聽你唱歌。” 裴遇揉揉她的腦袋:“想聽什么?” 沈又晴思考幾秒:“寶貝。” 黎明時分。 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色, 太陽從東方升起。 臺里突然說有緊急任務(wù),把裴遇調(diào)了回去,沈又晴也沒想過只一個晚上,兩人又是匆匆而別。 裴遇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沈又晴正替另一位mama守著不到一歲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這幾日周圍彌漫的沉重氣氛,一丁點的孩子稍有動靜就從睡夢中驚醒,繼而上氣不接下氣的哇哇大哭。 裴遇見沈又晴手忙腳亂哄孩子的模樣哭笑不得,問:“要不然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不了,”沈又晴說,“我還想多留一會兒。” 裴遇靜靜看她。 好不容易才把小孩哄睡,沈又晴頓時松了一口氣,這帶孩子的活實在是不好做,簡直快要掉了她的半條命。 余光瞥見裴遇長久落在自己方向的視線,沈又晴轉(zhuǎn)身湊上去環(huán)上裴遇的脖子,這幾日的工夫,裴遇著實沒有空閑打理自己,沈又晴看見他下巴有淡淡青色的胡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累,”沈又晴說,“對這片土地的牽掛,我跟你是一樣的。” “知道了。”默了須臾,裴遇答。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吃過早飯后,裴遇就出發(fā)。 走時昨日那小伙子也在,熱情跟她道別,喊“嫂子”。 對方說:“以前居然沒看出來,裴哥他居然妻管嚴。” 沈又晴:“……” 沈又晴說:“你不怕他聽見了打你?” 對方:“……” 對方的眼一瞪,目光掠過沈又晴處,望向沈又晴的身后。 沈又晴:“???” 裴遇又從車上下來,看對方一眼,小伙子捂著胸口立馬討好叫了聲“哥”。 裴遇說:“放心,不打你。” 沈又晴:“……” 對方倒吸一口氣,極有眼力見的一溜煙跑開,裴遇示意:“手拿來。” 沈又晴:“怎么了?” 沈又晴莫名其妙攤開手來,裴遇把她的手扣在掌心,讓沈又晴掌心朝下的將指尖對著他自己。 沈又晴眼睜睜看著裴遇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個小玩意兒,沈又晴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用糖紙折的戒指。 裴遇捉著她的手,將戒指穩(wěn)穩(wěn)戴在她的食指上,愛心的那面朝上,戴得有些小了。 沈又晴好笑:“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 裴遇笑而不語看她一眼。 沈又晴瞧了瞧自己的手,又望向裴遇:“你就拿這個來打發(fā)我嗎?” 裴遇:“不喜歡?” 沈又晴打趣:“你好歹折個鉆石的啊。” 裴遇聞言淺淺勾唇,語氣卻是淡然,開口道:“以后要是你想用這個來換真的鉆石戒指,我也隨時歡迎。” 沈又晴飛快啄了下裴遇的唇:“行咧!” 大庭廣眾之下,裴遇只是輕輕摟了摟她的腰。 沈又晴沖裴遇伸出小拇指,動了動:“拉鉤?” 不遠處的車里,與裴遇同行的幾個都快把臉貼在車窗上了,強勢圍觀。 裴遇:“……” 裴遇評價:“幼稚。” 沈又晴不服:“說得好像你不幼稚一樣。” 裴遇:“…………” 裴遇無奈伸出手去,兩人指尖緊貼,輕輕勾了一下。 沈又晴說:“反悔是小狗。” 裴遇:“勸你好好做個人。” 沈又晴:“……” 沈又晴這一待就是近一個月。 能換真鉆戒的糖紙戒指被她好好收在背包的隔間里,唯恐被她給折騰壞了。 期間對于這次震情的消息,也漸漸被其它新聞所取代,一批批志愿者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也不再似最初的那幾天時一般如潮涌至,自冬至后,空氣中無時無刻都透著冷冽二字,但最難熬的那段日子總算落下帷幕,直到整整一個月時,在災(zāi)情回顧的新聞專題前止不住痛哭流涕。 可是大伙兒卻明白,對于那些在大自然面前的受害者來說,全新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 翌年夏至的時候,讀者沒有等到沈又晴在直播中提到的新文題材總裁帶球跑,《拂曉》的上市讓所有人驚訝了一下,書里沒有以往的愛恨情仇,以一個孩子歪歪扎著兩個羊角辮,透過倒塌的紅磚墻壁遠眺荒蕪家鄉(xiāng)舊址的照片為封面,翻開書封,便是擺放在角落里一排排整齊的各式書包,花花綠綠,無人認領(lǐng)的彩頁照片。 盡是那年身處災(zāi)區(qū),孤苦無依的孩子。 她聽他們唱歌,聽他們講曾經(jīng),聽他們想未來。 而沈又晴也在直播時坦言,雖然收益不多,但會將近一年多來從直播平臺處收取的所有利潤及這本書的稿費全部捐獻給與這些孩子有關(guān)的公益事業(yè)。 而在無數(shù)贊賞聲中,也有人指責其作秀,說比起那些默默無聞做好事的人來說,如此大張旗鼓宣揚自己,高調(diào)為自己作勢實在有些難看。 如此聲音,持續(xù)了近兩個月。 七夕當晚,在一眾秀恩愛、撒狗糧的微博中,沈又晴發(fā)了條頗為格格不入的幾個字。 沈又晴v:就你高尚那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