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我孩子被打了!”老先生怒道:“就憑幾句供詞想要給我兒子扣罪?你們這些警察是怎么當的!給我把監控調出來,我倒要看看真實情況是什么樣的!” 警察面面相覷:“這……” 老先生一鬧,其他三位家長也跟著附和,看白盼和小鹽巴的眼神充滿敵意,甚至埋怨他們小題大做,芝麻小的事情還搞到警察局里。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哥哥是誰吧?我可以曝光給媒體,讓你們通通革職!” 小鹽巴小聲道:“好大的口氣呀……” 老先生耳聰目明,像是察覺到一般,瞪了過來。 警察也很無奈,解釋道:“調取監控是需要向上面打報告的,還要蓋章審批,一定要查的話你過幾天……” 仿佛聽到了什么極有趣的笑話,老先生拉著兒子的手,冷冷道:“從來只有我制定時間別人等我的份,沒有我等別人的情況,你把領導叫出來,我跟他談談。” “這不行……” “為什么不行?你說不行有用嗎?我要見你們領導!” 被胡攪蠻纏得沒有辦法,警察只好加急打了報告,這才拿到了馬路沿邊的監控錄像。 小鹽巴還覺得奇怪哩。為什么一點小事偏要追根究底,畢竟完全是他們站理,看了監控豈不是更尷尬? 結果到了監控室,老先生點燃一根煙,吞云吐霧出來的氣體,歪歪扭扭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三歲小童。 其他人仿佛完全沒有看到一般,視線飄都沒有飄一下,緊緊盯著監控裝置,而小童正朝著監控臺走去。 老先生發出輕蔑的冷哼。 白盼挑眉:“原來如此?!?/br> 難怪信心百倍,他想讓小鬼篡改監控記錄。 朱靈是新手,胡亂供奉,只會下達簡單的指令,甚至不知道小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而醫院里碰到的男人,他已經入門,不單純命令小鬼殺人,大概知道這樣只會助長它的陰氣,反倒用一些小把戲為自己謀利。 這個老先生,僅憑一根普通的煙召喚出小鬼,并且動作熟練,往好處想,就是飼養多年,往壞處想,這人可能是個降頭師。 那抹煙霧本是朝著監控去的,一股寒意籠罩過來,頓時凝不住自己的魂魄,控制不住想要逃離。 老先生明顯能看到小鬼,見狀不僅心下一沉,環顧四周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便蠕動嘴唇,開始念咒。 黑霧一會散去一會聚攏,痛不欲生,無暇修改監控設備,這時,屏幕里出現了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姑娘,顴骨下陷,一臉頹然,頻繁地張望從頭像頭里經過。 “是梅子?!毙←}巴低聲道。 “嗯?!卑着坞p眸微瞇。 接下來,又經過一個雙手插進口袋,吊兒郎當的男人,長相小鹽巴不認得,卻莫名覺得熟悉,便緊緊盯著他。 過了大約一分鐘,猴子出現了。 它嘶叫著竄出來,撞上了迎面走來初中生的小腿。 被撞的那個初中生嫌惡地將猴子踹在墻上,一伙人積聚起來,不斷拳打腳踢。 老先生臉色大變。 這場暴虐持續了五六分鐘,警察看不下去,點了快進,小鹽巴和白盼從馬路對面走來,后面便是阻止,初中生企圖圍毆卻被反打。 “您滿意了吧,還有什么疑問嗎?” 老先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一句話說不出口。 “什么人……折騰這么久,最后還不是自討苦吃?”一旁的小警察嘀嘀咕咕。 老先生聽了更是氣低壓得嚇人。 小鹽巴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叫什么?自己打自己的臉! 第73章 鬧事的初中生被家長們帶了回去。 警察偷偷向小鹽巴透露,那所外國語初中經常打架斗毆,又因為里面的學生都是大企業的孩子,個個蠻橫無理,剛才的老先生是知名導演李斌的哥哥,聽說家里也是做生意的,非常有錢,但膝下一直無子,后來原配死了,他又娶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老婆,這才生出一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鹽巴茅塞頓開:“難怪這么橫行霸道,原來是父母寵出來的?!?/br> 警察擺了擺手,說:“這年頭都是獨生子女,騎在父母頭上撒潑的多的是,別說老師了,我們看得都頭疼?!?/br> 是嗎?小鹽巴回想起赤土村,獨生的少之又少,基本都有兩三個,生一個的大多投胎是男娃,家里又實在貧困,連飯都吃不起。 出來的時候,小鹽巴對白盼說。 “這里和赤土村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了?” 小鹽巴張開手臂,比劃道:“路有這么寬,大街上的人都不認識,還有汽車和地鐵,好繁華呀……更重要的是無論做什么都沒人管我們?!?/br> 白盼失笑,捏住他臉頰兩側往上抬:“那我親你一下,看有沒有人管你?” 小鹽巴望進對方漆黑的眼瞳里,手足無措。 白盼本來逗他玩呢,見小孩乖乖的,還有點臉紅,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便垂下頭,咬住了軟綿綿的嘴唇。 以前不是沒有親過,但都是在酒店里,偷偷地進行,醒過來像做夢一樣,現在街上人來人往,走過的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小鹽巴推了推他,迷糊中不自覺地說了句:“晚上再……” “晚上再什么?”白盼滿足地在他唇瓣上舔了一口,離開他時牽起一抹銀絲。 “晚上……晚上……”小鹽巴結結巴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說出這樣的話,只覺得大腦放空,下意識就迸出來了,不好看白盼,抹了抹自己濕漉漉的嘴角,上面還留著當事人的口水。 “讓我摸一摸這里?”白盼把腦袋埋進他的頸窩里,手一路往下,攬在腰間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輕柔地按壓,見他抗拒地扭了扭,便低低笑了。 小鹽巴害羞得要死,臉紅撲撲的,又不說話,像是默認了。 回去時,他們在梅子失蹤的小巷來回徘徊,再往后面走,是一座沿河的天橋,河里到處飄滿雜質,天橋下睡著幾個流浪漢,再往前走,是一個廢棄的垃圾場,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垃圾場旁邊有幾家住戶,這會已經熄了燈。 “甘陽市也有這種地方?”小鹽巴捂住鼻子咳嗽了兩聲:“梅子姐不會住在這吧?” “說不準?!卑着苇h視一周,笑道:“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罷,便想要去敲那幾家熄了燈的門。 “等一下……”小鹽巴拉住他,猶豫道:“已經十一點了,還是等明天吧……” 但他一想到張廣興狡猾的程度,說不定明天又不知所蹤了,便帶了幾分猶豫。 “算了。”白盼收回敲門的手,拿出一張符紙,輕輕吹了口氣,那符紙便聽話地鉆進門縫里:“我們看看里面的人有沒有睡覺,要是還沒睡,就敲門問問,好不好?” “嗯?!毙←}巴點了點頭。 符紙進了十分鐘就出來了,飄飄忽忽挨在耳邊扭動,也不知說了什么,白盼突然蹙起了眉。 “怎么了?”小鹽巴急道:“難道張廣興真的在里面?” “不是張廣興,是兩具尸體。”白盼捏住符紙,把它擰成一團,語氣微涼:“一男一女,七十歲左右,躺在床上,已經死了?!?/br> …… 隨著警鳴聲響起,警察很快趕到。 作為第一目擊證人,估計是不能提前回家了。 小鹽巴沒看到那個勤奮的小警察,隨口問道:“林警官不在呀?” 老警察愣了愣:“……哪個林警官?” 小鹽巴把手臂升高,比劃道:“就是這么高,瘦瘦的,二十剛出來,長得特別精神?!?/br> “哦……你說林瑾磊啊?!崩暇炻冻霾恍嫉纳袂椋骸皩嵙暽?,大學還沒畢業,送過來當外勤的,結果半天沒個人影,整天不知道在干嘛?!?/br> 看來林警官的人緣不大好呀。 白盼在一邊接受盤問,他說謊都不帶眨眼,編故事張嘴就來:“對,我們是從小山村來的,找不到工作,錢都花完了,想撿點塑料瓶子來賣?!?/br> 盤問的女警道:“那你為什么要闖入死者家里?” “不是闖?!卑着螐娬{:“他的門沒有關,所以想問問有什么不要的廢紙可以給我們?!?/br> “好的我知道了?!迸仙瞎P記本:“你們可以回去了?!?/br> “出什么事了?” 女警官:“無可奉告?!?/br> 白盼指了指房間里面:“那能打聽一下兩位老人是怎么死的嗎?” 女警皺眉。 白盼露出害怕的神情:“不會是殺人案吧?甘陽市好像很不安全,幾天前還發生了剝皮……” 做警察的大概最怕民眾恐慌,女警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抿著唇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兩個老人沒有收入,平時就靠撿垃圾謀生的,整天渾渾噩噩活著,又沒有人照顧,躺在床上休克都沒人發現?!?/br> 白盼摸著下巴,神情莫測。 語畢,女警的眼神中摻雜著些許憐憫,繼續道:“老人家命苦,原本是有兒子的,三十多歲無業游民,找了個老婆也不上班,在家坐吃空山,后來夫妻倆生了個孫子,兩老人把孫子當寶貝,上個月去動物園玩,男的把孫子丟了,騎著三輪車去尋,女的坐在后座上,沒想到出了車禍,遇難了?!?/br> 白盼問:“那孫子找著了嗎?” “沒有……”女警疲倦道:“這一個月來發生的案子太多了,我們人手不夠,忙不過來,加上孩子的直系親屬已經離世,只剩下腿腳不便的兩位老人,就暫時擱淺了?!?/br> 然而,老人的身體卻受不了失去兒子兒媳和孫子的多重打擊。 白盼思索半晌,問:“最近兒童丟失的情況多嗎?” “比往年都多,半年內五起了……”女警煩躁地抓頭發:“但一直毫無線索,攝像頭,附近的住民全調查過,根本沒有可疑的人員,問題到底出在哪?” “別著急?!卑着伟参康溃骸翱傆兴涫龅臅r候?!?/br> “希望吧?!迸ㄈパ劢堑臏I珠,深吸一口氣。 客廳里有一張全家福,年輕男女站在中間,拉著一個小男孩,才兩三歲,再旁邊是爺爺奶奶,笑得格外甜蜜。 “好孩子?!卑着斡弥父馆p輕在孩童燦爛的笑臉上摸索著。 回到酒店已經接近三點。 隔壁出事的房間依舊被封鎖著,里面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