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我的兒子去給別人摔陰陽盆,這叫小事,那什么叫大事?母親也不怕告訴你,這件事我不同意,他蘇家又不是沒有長子,也不是沒有孫子,憑什么讓你摔盆,讓我們薛家沾染這等子晦氣的事?” 薛長風忍著火氣,停下腳步耐心的解釋道:“母親,你又不是不知道蘇鎮南如今出征在外,他那小兒子現在也不過才兩歲出頭,根本就抱不動那起靈的瓦盆,我作為女婿于情于理都該摔這個盆,還望母親能夠理解。” “長風,你說的這是什么混賬話,你難道是他們薛家的上門女婿嗎?你母親我還沒有死,你怎么能去給別人摔盆子,是要咒母親早點死嗎?” 薛長風想不明白,為何記憶里通情達理的母親,如今變得這樣胡攪蠻纏?可不管怎么說總歸是自己的母親,他又多年沒有在家中侍候,心中有愧。 想到此,他強行壓制住即將暴走的火氣,寬慰道:“兒子不過是去摔了一個瓦盆,如何就能讓母親你抱恙,母親著實不該聽信市井之人的謠傳,更何況兒子已經將這事應下了,斷然不能做那背信棄義的人,還望母親體諒。” 薛王氏一聽,不樂意了立時咆哮如雷,“好啊,你是打定了主意為了蘇家,為了蘇婉音那個喪門星違逆母親了是不是?好好好!我還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我還活著干什么,這日子真是沒法子過了。” 說完薛王氏還覺得不夠震懾,一邊往屋里沖,一邊帶著哭腔的喊道:“我,我今個就吊死在你爹的靈位前。” “母親!” 薛長風大喝一聲,聲音很大,猶如擂鼓。 叫出這一聲之后,薛長風突然雙膝跪下,“母親,你若是今個上吊死了,兒子定然就著母親上吊的那根繩子去地府給你老人家賠罪。” 說完薛長風沖著被嚇住的薛王氏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然后起身往外走。 這一只腳剛跨出門檻時,一路催促車夫快點的陳倩依也終于趕了過來,見到薛長風臉色鐵青,當即就喊了一句“表哥。” 薛長風氣怒正盛,在拐出院門三步后,才腳下微微一頓,“倩依你幫我照顧好母親。明日午后我便回來。” “表哥,你快給姑母道個歉吧。” 薛王氏終于回過神來,心里雖然已經敗下陣來,卻還死要面子的吼道:“你讓他走,我沒這么不孝順的兒子,上趕著咒我死。” 薛長風本來還有心寬慰下母親,聽了這話怒氣又躥了起來,直接走了,臉沉如鐵,比黑夜還要深沉幾分。 駭的府里的下人們連忙躲了好遠,有膽小的事后連著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姑母,你這就讓表哥走了,那摔陰陽盆可是會讓姑母您減壽的啊?”程倩依看了看走遠的薛長風,有些不高興的走過去拉了拉薛王氏。 薛王氏一甩袖子,“不讓他走,難不成我還真死在這啊?你還有臉說呢,要不是你讓長風提前回來了,我至于這樣嗎?” “姑母,是表哥擔心你,倩依攔了沒攔住。” 陳倩依說著就掉起眼淚,一邊擦,一邊又小聲嘀咕,“這一定是蘇婉音的陰謀,他們蘇家哪里找不到一個摔盆的,分明就是蘇婉音見姑母身體康健心里不爽,加之嫉恨姑母想要奪了她的產業,便想著讓姑母身子不爽利又跟表哥失和,她才好騎到姑母你的頭上。” 聲音不大,正好能讓薛王氏聽見。 “豈有此理,我還沒死,她休想能騎在我的頭上,倩依你快同姑母說說,如何才能讓那個喪門星不知不覺的去了?” “姑母你這樣.......” 薛王氏聽了,直贊“好。”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君:作者你這樣劇情拖沓好嗎? 簡兮:我無心的,沒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我已經在努力了,見諒哈。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nehs 4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36347635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十八章 冬日的早晨總是一天最冷的。 蘇婉音坐在矮凳上,膝蓋上蓋了一塊毯子,腳邊的炭火也還泛著紅,她總覺得還有些冷,門窗掖的再怎么嚴實也總還有冷風鉆進來。 她拿起鐵器將炭盆里的火撥了撥,剛覺得暖和了些,門口的簾子就被人撩起一條縫,她循著看去見是嫂子,嫂子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嫂子。” “看你手涼的,來將這碗燕窩粥喝了。” 蘇婉音接過崔秀秀遞過來的碗捧在手里,“嫂子,我沒什么胃口,你吃吧。” 崔秀秀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她跟前,“你這剛有的身子胃口不好也是正常的,只是你多少還得吃點,就算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蘇婉音目光掠過還十分平坦的小腹,甚至到了現在她都覺得還有些不真實,她真的就要當娘親了嗎? 想到孩子,她心里就本能的泛起一股nongnong的慈愛,看著手里的燕窩粥便有了食欲,拿起勺子將燕窩粥全部吃了,這才將空碗放下。 崔秀秀嘴角這才浮起一抹笑意,轉而拉著她的手道:“這次父親他老人家的喪事多虧了妹夫,尤其是妹夫主動替父親摔了陰陽盆的事,嫂子心里著實感激著,只不過,嫂子聽說妹夫為了這事同你婆母絆了口角,鬧的不甚愉快。” 薛長風孝順,會為了她爹爹的事忤逆婆母嗎? 嫂子崔秀秀見她疑惑,當即又道:“嫂子原也是不信,可后來聽管家說妹夫十七日深夜回來時,臉色很難看,應該是真的。回頭你歸家時,可要小心你那婆母借題發揮找你麻煩才是。” “嫂子,婉音想在這多住些日子。” “瞧你說的,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如你有了身子,妹夫瞧著也放下了過去的事,你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也算是有了回應,這會本該趁熱打鐵膩在一處才是,你怎么只想著分開?” 不等蘇婉音回答,嫂子崔秀秀似是明悟般的笑道,“婉音,雖說有了身子要注意些,可也用不著分床睡這么謹慎,如今在咱們家里也就罷了,若是回去后,切莫總晾著妹夫,仔細別給了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她心知嫂子是瞧著這幾日,她一直都宿在竹苑的這間偏房里,而將薛長風安排在桃苑那歇著,心里誤會了。 還這般委婉的告誡她,要顧全男人的感受,以免引得后宅不寧。 可她心里好矛盾,當初回娘家時便下定了決心離開他,可到了現在,她還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不對他有所期盼。 如今又有了孩子,她該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嗎? “嫂子,他會喜歡這孩子嗎?” “你心里原來一直想這個事啊,雖然妹夫面上沒有言語,可嫂子瞧著他是在意的,不然也不能每日都叮囑阿碧讓你將安胎藥喝了,....” 嫂子崔秀秀正說著話,管家的聲音恰時的在門口響起,“少夫人,小姐的婆母薛王氏來了,這會就在前廳等著。” 蘇婉音蹙眉,同嫂子崔秀秀互看了一眼,一起出了屋。 嫂子崔秀秀瞧著管家問:“妹夫那邊可通知了?” “少夫人,姑爺今早去小姐陪嫁的鋪子里了,說是有人在鋪子里鬧事,這會還沒有回來。” “那薛王氏可說什么了?” “少夫人,老奴問了那薛王氏身邊的丫鬟,說是來接小姐回去的。” 蘇婉音聽了,心里越發疑惑,婆母向來不喜歡她,怎么會來接她,難道是薛長風將她懷孕的事情告訴給了婆母? 想歸想,蘇婉音當先朝著前廳走去。 蘇婉音來到會客廳,就瞧見婆母薛王氏坐在重手的太師椅上,不禁秀眉微蹙。 一撇眼又瞧見婆母身邊站著一個面生的丫鬟,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丫鬟瞧著自己的目光透著不善,可當她想要仔細打量,卻又沒有發現哪里不妥。 于是她收起心思,朝著婆母見禮。 “兒媳,見過母親。” 這時嫂子崔秀秀也走了進來,當即招呼丫鬟道:“吩咐廚房,中午多做幾道拿手好菜,我要招待親家母在家里好生吃一頓。” 一直沒有說話的薛王氏見是崔秀秀,這才擠出幾分笑意,“她嫂子你也別客氣了,我今個來啊,一來是前幾日,我這身體不適未能來拜祭下親家公,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便過來瞧瞧;二來,你家妹子在娘家叨擾了這么久了,連同我那兒子也住進了親家家里,想我人老了,實在cao持不起這一大家子的事情。” 薛王氏話說的客氣,人卻根本就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 崔秀秀雖然心里不滿,可念著是自家妹子的婆母,也還是陪著笑臉道:“薛伯母你這就是要家去也不在這一時半刻的,況且薛伯母難得來一趟,一定要留下來用頓飯食才能走的。” 崔秀秀說完,見薛王氏對她這話很是受用,這才繼續道:“想來薛伯母還不知道我家妹子已經有了你們薛家的孩子,這實在不宜cao勞,我這做嫂子的也沒什么好幫忙的,等用過飯就親自去挑兩個會主事的丫鬟幫襯著管家,定然不能再讓薛伯母受了累的。” 薛王氏確實不知道,聽了崔秀秀的話,當即就站了起來,“她嫂子你剛才說你妹子她有了身孕?” “可不是嗎,這幾日忙著我家父親的喪事,沒來得及同薛伯母報喜,還望薛伯母不要怪罪我妹子婉音才好。” 薛王氏得了崔秀秀的肯定,這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忙走過去將站在一邊的蘇婉音拉著坐在椅子上,“你看你,都有了孩子還站著干什么?快坐著,以后你只管什么也別想,好好給母親生個大孫子。” 相對于薛王氏的高興,一直站在一邊的程倩依卻恨得咬牙,手指都挖進了rou里。 她蘇婉音憑什么就這么好運,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了表哥的孩子,再瞧著姑母喜不自勝的樣子,顯然早就忘了她們來這里的目的了,這實在太可恨了。 蘇婉音這會面對著婆母薛王氏的主動示好,她很是不自在,可又不能不搭理,只得陪著笑。 等到用罷了午飯,又待了一會,薛長風還沒有回來,婆母薛王氏不愿意再待著,便提出要回去。 蘇婉音本還想留在娘家,等自己想清楚了再說。 可嫂子崔秀秀已經招呼阿碧與翠兒收拾好了東西,又給她帶了三大馬車的吃食與補品。 等婆母薛王氏上了馬車,嫂子這才將她拉到一邊,指著身后一個四十多歲,眼角有一小塊紅色胎記的嬤嬤道:“這個是秦嬤嬤,早年跟著她父親學了些醫術,你既然不肯要那大丫鬟,就將秦嬤嬤帶上,多少也能有個保障。” “謝謝嫂子。” “跟嫂子客氣什么,你大哥在外,理應有嫂子顧著你,回去后好好同妹夫相處,等孩子出生了,你們感情定然會更好些的。” 蘇婉音點點頭,全然不知道即將等著她的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驕陽死傲嬌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十九章 蘇婉音回到薛家,一晃就是一月有余。 新年的氣息剛淡,春天就到了。 今晨一早,嫂子叫人來了府里,說是桃苑的桃花開了,知她喜歡,便讓人給帶了些。 她吩咐下人取了一些送到婆母院里后,便將剩下的鋪在了桌上,挑選著插入花瓶。 一旁的翠兒招呼著下人,將門框上用來避寒的簾子拆掉后,走過來拿了一支桃花湊到鼻尖嗅了嗅,驚嘆道:“夫人,這桃花真香,要給老爺那送上一些嗎?” 年前薛長風倒是日日都來她的院子一趟,不過每次說上一兩句話,他便走了。后面臨近年關的時候,薛長風突然將薛家原有的幾家糧食店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