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要說劉元的級別也可以乘牛車,架不住劉元更喜歡馬。 就算劉邦說要給她配牛車,劉元用著大義凜然的理由,道天下百姓缺耕種使喚之物,她能騎馬最好就騎馬,再不濟給旁的年事已高的人用也可以,她一個年輕人還是尊個老愛個幼吧。 不用說,又是猛刷了一波好感。雖說呂雉覺得劉元委屈了,畢竟如今的天下能乘牛車的人都是身份的標記,馬嘛,額,那也是稀罕物,一般都用在戰場,尋常百姓想看都難。 “丞相。”蕭何都來了,廷尉府的人收到消息立刻出來相迎,劉元有意走慢幾步,等他們都出來迎蕭何了才騎著馬趕來,那一位先看到蕭何已經頓了半響,緊接著聽到馬蹄聲看到劉元,臉色更是一變。 為廷尉者算是家世淵源的,這世襲罔替的下來,都成壟斷了。 “我來看看。”蕭何見著來的竟是廷尉淡淡地點點頭,九卿由蕭何御下,九卿的人他必須都認識的,此人姓吳,單名一個籌,乃楚國貴族,因善斷案,比起蹦跶得太厲害的人,九卿廷尉這個位子劉邦在蕭何的建議下同意。 吳籌是不怕蕭何來看的,立在蕭何旁邊的曹參他也不能為意,最要命的是劉元啊。 “公主殿下。”今天劉元鬧出那么大的動靜,誰難道還會覺得劉元是個尋常的小娘子? 不不不,應該說早從一開始就沒人拿劉元當成一般的小娘子,但是這樣的小娘子讓人很想殺殺她的威風。 威風沒能殺成,結果被劉元啪啪打臉。 劉元沖著人點了點頭,“吳廷尉。” 她這么和人淡淡地打著招呼,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可是做賊的人心虛啊! “你是想在這里說還是進去說?”吳籌才打了一個招呼 ,蕭何已經開口催促,問的人當然就是劉元。 “丞相想在哪里說就在哪里說,我都聽丞相的。”劉元客氣的樣子落在吳籌的眼里直叫吳籌從心里從發顫,不確定劉元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 蕭何似乎很是滿意劉元這樣的態度,倒是看了吳籌問道:“你呢?” 雖說廷尉府里吳籌是主事的人不錯,可是他也受蕭何的管轄,蕭何是他的上司,蕭何到現在都沒說到底什么事,倒是問起他的想法,吳籌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因此沖著蕭何回道:“不知丞相所指何意?” 劉元輕聲冷笑,蕭何也又何嘗不是,劉元往后使了一個眼色,胡九立刻站出來,“吳廷尉,我才剛從這里出去,你總不會忘了我吧?” 吳籌能說自己忘了嗎?他就算是想忘了,誰又能讓他給忘了。 “胡將軍也說了剛從廷尉府出去,籌怎么可能會忘了你。”吳籌是九卿之一,官階并不低,胡九雖然是劉元的屬官,旁人客氣的稱他一聲將軍,論官階并不比吳籌高,吳籌看在劉元的面子上并沒有稱官階,只稱自己的名字,這事也就那樣。 劉元沒有說話,蕭何卻道:“我讓你去的宮中攔人?又是誰下的令對他們動刑的?” 得,本來等著劉元來問這一句話的吳籌聽到蕭何先問起,一下子看向了蕭何,蕭何道:“你看著我是想說什么?難道你想說是我讓你攔的人?用的刑?” 蕭何發現吧,有時候劉元故意把人的意圖說出來這樣的方法比猜測旁人更好用,如同現在不就是說出口來直問吳籌了。 “啊,今日當著父皇和滿府賓客的面丞相還特意叮囑我不可濫用私刑,這才過去多長的時間,竟然就讓你私下對人動刑?”劉元是什么人,立刻接上了話。 蕭何更是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吳籌,吳籌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引得蕭何道:“怎么,你是說不出話還是不想說話?” 如果劉元和蕭何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前來吳籌都已經想好了說詞,卻是萬萬沒有料到他們會一起來,兩人當著面問起他來,就等著他的回答,吳籌從看到他們便已經升起不好的預感,這一會更是。 “丞相,看起來吳廷尉是不想說話,他既然覺得當著我們的面不好說什么,不如帶他往御前去?”劉元聽著蕭何步步緊逼,這比劉元說一千道一萬都要有用的,當然不肯輕易地放過,這個時候就應該乘勝追擊。 蕭何已經再次問了吳籌,“你怎么說?” 吳籌能說什么?蕭何已經再一次開口,“假借我之令攔人,屈打成招,你是把陛下所言,還有我跟你們的叮囑都不放在心里,只為了一己之私?” “丞相,下官絕無此意。”吳籌自知事情麻煩了,必須也不能認下此事,連忙與蕭何作一揖要解釋。 “那你是什么意思?”咄咄逼人的人由蕭何變成了劉元,曹參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言,心里只是不斷地為這師徒倆一唱一喝豎起了大拇指。 胡九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就是,你是什么意思?我們奉公主之命送刺殺陛下的刺客進宮審問的,人在路上出了事非我們所愿,你先借丞相府之令不許我進宮面見陛下,非要我們跟你回廷尉府,接著道我們私自用刑殺了刺客,我們不認你們還要對我們動刑,你連對我們都這樣了,要是對普通的百姓該是什么樣的態度?” 蕭何擰著緊了眉,顯然是胡九這一句刺激得不輕。“我在等你說話。” 吳籌與蕭何作一揖,“下官無話可說。” 曹參睜大了眼睛,無話可說的意思就是由著劉元和蕭何說什么是什么?這人太陰險了。 心里暗暗地唾了一句,曹參還是沒有說話,只看蕭何和劉元是什么樣的打算。 劉元冷冷地一笑,“無話可說。現在不是你想不說就能不說的時候。” 吳籌還就不相信他不想說話劉元還能讓他說出什么來,只管看向他真正的上司蕭何。 “丞相,此事是由你來處置,還是我代勞?”劉元并沒有直接說出如何對付吳籌,反而先問了蕭何的意思。 蕭何沖著劉元道:“公主殿下有什么提議何洗耳恭聽。” 換而言之他想聽聽劉元有什么處置人的想法,而人還是由他來處置。 九卿是蕭何御下也就是只有蕭何能夠不經劉邦的同意處置再上稟,劉元要是插了手只會讓人覺得她不對,蕭何可以聽劉元的意見如何處置人,但是不好把事情交給劉元來辦。 “他既然無話可說,事情當稟明父皇,讓父皇來裁決。而他竟然敢私自動刑,就憑這份罪過也不能輕饒了他。”劉元一點沒想對這人動手,想要對付一個人有無數的辦法,劉元更喜歡通過一個人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蕭何還能聽不出劉元的意思,沖著劉元意示地道:“殿下不妨明言。” “他不是敢私自用刑嗎?正好我們剛進長安,天下百姓還不知道我們是什么朝廷,就用他來告訴長安的百姓,如果大漢的官吏敢像他濫用私刑的人,一律嚴懲不怠。就把人縣掛在這個廷尉府門前,敲鑼打鼓讓人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來瞧瞧。” ……這個主意好啊,既敲打了如同吳籌這樣的各國貴族,也收攏了一波民心,民心所向,他們就不用擔心叛亂了。 蕭何也是同意的,連連點頭。“你聽見了,你是什么樣的選擇?” 吳籌再一次朝著蕭何作一揖道:“下官還是無話可說。” 便是不將劉元所謂的懲罰放在眼里,更是任人處置的意思。 劉元勾起一抹笑容,“甚好,有骨氣。” 十分認可這人的行為,只不過劉元提醒道:“那你可就想好了,你確定自己丟盡了臉面之后,你背后的人還會當你是一回事,也會當你的家人是一回事?” “嘖嘖嘖……這出頭的鳥啊,一向都是死得最快。”幽幽一聲感慨,劉元不放過任何的機會挑動人心! 吳籌抬頭第一次正眼看了劉元,可是卻還是不發一言,劉元也不在意,沖著他還好聲好氣地道:“希望你不會后悔。” 這一次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掛在廷尉府示眾算什么,官也得丟了。 “公主殿下還有什么事?”蕭何聽進了劉元的提議,也覺得這個提議還是不錯的,正事說完了,蕭何這么問上劉元一句,劉元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件事。” 蕭何意示主是元有事說事,劉元沖著蕭何道:“刺客的尸體。” 話聽到這里蕭何皺起眉頭,“你要刺客的尸體做什么?” “想要確定廷尉是不是毀尸滅跡了而已。”劉元真的什么都敢想,也說得出來。 蕭何看向吳籌,劉元道:“丞相啊,這位廷尉都說了無話可說,我們問他什么他都不可能會說的,與其問他還不如我們自己進去找。” 吳籌也確實是不打算說的,沒想到劉元早早就看破了。 “隨我進去,人交給你。”蕭何前面一句是沖著劉元說的,后面一句是沖著曹參,劉元自是要跟上的,胡九也想。 “你留下陪著御史大夫,注意著點別讓這位廷尉也死了。再連這個人都護不住,我唯你是問。”劉元一看胡九的動作立刻就猜出來胡九的打算了,在胡九要動之前已經吩咐了。 胡九本能就看向吳籌,曹參先前還不覺得有什么,聽完劉元的話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殿下,這,這還有人敢到廷尉府來殺人?”胡九問出了曹參想問又忍著沒問出來話。 “怎么不敢,殺人滅口再栽贓的事瞧瞧都已經做了一回了,再做一次又是有什么不可能?”劉元一邊跟著蕭何往里走一邊地回答,這曹參就更不好了。 “不是,殿下,你也看出來了,我剛剛都沒能護住那一個刺客,這一個目標就更大了,我,我擔心我也護不住啊。”某人認慫得那不是一般的干脆。 蕭何雖然走著也聽了一耳劉元與胡九說的話,這胡九認完了慫是立刻地停下了,劉元本來跟著蕭何走的,蕭何那么突然地停下,劉元也趕緊的站住。 “丞相。”劉元站定了當然也得問問蕭何這樣突然站住是什么意思,他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不能再出人命 。”蕭何將自己為什么停下來的原因道破了,劉元啊的一聲,當然也就明白了蕭何的意思。 “一心、阿花,你們兩個留下注意動靜。”劉元出門是必帶一心、瓊華和阿花的,瓊華跟韓駒去出城救人了,就剩一心和阿花。這兩位對四周的動靜都算敏銳,讓她們留下幫著點胡九,是比胡九一個人要可靠多了。 “可是先生,我不能一直都讓人守在這兒。”劉元吩咐完蕭何便要繼續往里走了,劉元又冒出了一句,蕭何再一次回過了頭直盯著劉元。 “先生別這么看我,我說的是實情,你是知道的一心和阿花都不是一般人,我真把人暫時借你用一下你也使呼不動。” ……雖然這是真的,但是你有必要說出來嗎?蕭何盯著劉元就是這樣的意思,劉元卻攤了攤手,“阿花是什么樣的人先生是早就知道的,一心,一心不是一般的人,我能使呼她,先生你也能?” 問得真是犀利,一心只認劉元,阿花是無視人的主兒,這兩個雖然本事都不小,但也不好使喚。 “懸掛廷尉府只需一天一夜即可,暫時讓她們守著,之后我會安排人來。”蕭何如此回了劉元,只指望劉元一個人是不可行的,劉元手底下的人,額,使喚起來也挺難,他還是想想自己吧。 “我給先生舉薦一個人。”劉元笑瞇瞇地吐字,這喚著先生也是昭示他們這場戲做完了,現在他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師徒關系。 “說。”蕭何何嘗不在想都有哪些人合適接手廷尉的位置,吳籌這件事一鬧出去,稟到劉邦的面前,吳籌這個廷尉一定當不成了,此事就算他們沒有說出口,蕭何心知肚明,劉元也一樣心知肚明,所以劉元說要舉薦一人,蕭何是想聽聽的。 “夏侯嬰叔父。”劉元把這個名字說出來,蕭何一想確實得認可了這個人是真合適,這不睜大了眼睛看向劉元。 “先生覺得合適吧。”蕭何這樣的反應劉元都看在眼里,笑瞇瞇地吐了一句,蕭何道:“甚佳。” “護人的事也得讓夏侯叔父來,他要是護不住這一個人,叫人還死在了這里,就算我舉薦錯了人。”劉元還把看護吳籌的差事也給了夏侯嬰,夏侯嬰要是連個人都護不住,也當不了廷尉。 “立下了功,再趁機與陛下進言,合情合理更讓人挑不出毛病,甚佳。”剛剛的甚佳是對夏侯嬰的認可,這一句甚佳卻是對劉元的認可,覺著劉元出的這個主意確實可行。 “先生,我們如果一直站在這里不進去,拖得越久里面的尸體或許生變故的可能就會越大。”劉元覺得這事還得提醒蕭何的,劉邦還讓她暗地里去查清這個案子,既然要查豈有不進去了解事情的道理。 敵人的本事尤其得了解的,否則下一次對上她拿什么跟人家斗? “走。”蕭何也沒有忘記這件事,這不立刻就進去,劉元回頭沖著一心和阿花道:“好好地看著,小心點。既要護著這位,也得把曹先生給我護好了。” 曹參能說什么呢,雖然他也是有點擔心人身安全,劉元都先一步說出讓人護著他的話來了,他只能感慨一句找了一個靠譜的徒弟還是有用的,重要的時候能想到他這個當先生的安全。 “諾。”曹參嘛,對她們倆個其實都不錯,因此點頭點頭答應。 得了她們點頭答應這件事,劉元便跟著蕭何進去了。 他們終于是進去了,曹參這會卻是在想,這個時候他是應該干什么? “胡九,把人綁起去,去給我取些筆墨來!”曹參也不能什么都不干,蕭何讓他留下來是讓他做事的,不是讓他只在這兒等人不做事。 胡九被曹參那么一使喚立刻回頭看向了曹參,曹參等了半天沒等到他有什么反應,睜大眼睛地問道:“怎么?我這是使喚不動你?” “可是我走了,這個人要是出了事怎么辦?”胡九沒有忘記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比如眼前這個吳籌,這是劉元讓他留下來看住的人。 “你不是說自己在也護不住他?”曹參沒有忘記先前胡九說過的話,直接已經用來懟上了胡九。 “有一心和阿花在,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還有什么問題?”曹參會使呼胡九還不是因為胡九自己都承認了護不住胡籌。 胡九……一眼掃過一心和阿花,一心看了胡九一眼,阿花是沒有半分反應的,只管低著頭,也不知道她那腳下是有什么有趣的東西值得她看得那么認真,還是說她在研究自己的鞋子不成? 想啊想的,突然阿花一眼看了過來,眼中流露出來的冷意嚇得胡九一個激靈。 “看著阿花做什么?”阿花一個眼神都能把胡九給嚇著,話都不用開口問了,她不問一心必須得問。 “小心!”阿花突然推開了一心,同時也一腳踢在吳籌的身上,直把人踹了出去…… 第159章 你得比他們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