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你……”女扮男裝的那一位見劉元敢讓人用弓箭對著他們也是驚住了,目光灼灼地盯著劉元,要是眼睛能殺人的話,劉元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小郎君,小郎君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吶。”一群流民挨著打,他們不是不想反抗,架不住劉元的兵都是練過的人,打起人來專攻人的痛處,更別說他們手里還有武器,縱然是木棍而已,打在人的身上,不是一般的痛。 劉元讓人將他們團團的圍住,一揚手,一個個都停下手,往后退了一步,劉元問道:“怎么樣,現在還覺得你們餓了,我們有糧食就該給你們?” 這打臉問得,剛剛求人最快的那位慫慫地道:“沒有,我們不敢了,小郎君饒了我們吧,求你們了。” “不成。”劉元搖了搖頭,“如果你們剛剛不是求著旁人多管閑事,你們但凡不犯著我,我懶得管你們騙了多少人。可是,你們求人了啊,求著旁人多管你們的閑事,我也就想多管管你們的閑事了。” 什么叫氣死人不償命?劉元這就是,“把他們都捆起來,帶上。” 這是覺得刺激得人還不夠,劉元再下這樣的令,那群流民都慌了,急急地叫喊道:“小郎君,小郎君饒了我們吧,饒了我們吧。” 聲聲哀求,他們是拿不準劉元是打算怎么對付他們,他們從心里害怕。 “剛剛不是覺得自己很是了不起,還有人給你們撐腰,多有面子啊!”劉元是隨便由人求上兩句就心軟的人? 想得倒是美,原本想打上這些人一頓,再收了這些人就成,看起來這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知他們能活到現在是不是就靠著從路過的行人那里裝著可憐搶來的糧食,可是劉元,一點都不想慣著這些人。 “你,你好狠的心。”劉元打完人不算,竟然還要綁人,這就讓那頭本就多管閑事的女郎更是受不了,急急地上前來,沖著劉元大聲地叫喊。 “諸位想清楚了,果真要管?”女郎的叫囂劉元才不會放在眼里,而是看過她那同行的人,當然,她后面的弓箭手也都拉滿了弓嚴陣以待,這些人但凡敢動,立刻就能將他們射成窟窿。 “走。”聰明且懂得審時度勢的人哪里都不缺,劉元手下那么多的人,看起來還是經過訓練的,他們一個個都不是對手,所以,走吧走吧。 “阿兄,他太可惡了。”女郎叫人拉著上馬,氣憤吐字,那位郎君輕聲地道:“那也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你該看得到他后面的弓箭手,這么多的人,我們斗不過她。” 很實在地承認這個事實,女郎雖然蠢了點,也知道這個事實,氣呼呼地瞪了劉元,劉元無視她,被瞪一下又不會少什么,愛瞪瞪吧,無所謂。 “上馬!”那位郎君又催促了一句,女郎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上馬,乖乖地跟著人走。 “這可是貴族。”武朝先前一句話都沒說,這人一走了,立刻跟劉元咬耳朵。 “那又怎么樣,靠的是祖上的本事,跟他們自己有半毛錢關系?等將來,我靠自己也成了貴族中的頭頭,這才叫本事對吧!”劉元如此反問,武朝…… “你口氣還真大。”半天武朝才吐這話,劉元道:“還行!” 哪怕她什么都不干,等劉邦得了天下,她也是一躍龍門成了公主,可是呢,劉元不樂意過那樣的日子,她要憑著自己,成為將來大漢不遜于任何人的公主。 “小娘子,這繩子不夠。”胡九在這個時候很是煞風景的叫一句,劉元道:“鬧得兇的綁起來,看那些老老實實的,你不會不綁?” 腦子都不轉彎的,劉元鄙視地吐了一句,胡九立刻回了一句道:“說得是啊!” “元兒,你帶上那么多的人,到底是要收還是不收的?”呂澤什么忙都幫不上,瞧著劉元既是把多管閑事的人給氣跑,又把剛剛鬧事的流民收拾老實了,但是還是不太確定劉元的意思,她究竟是收這幾百人為己用,還是不收? “收不收,看情況。首先從現在開始,你們吃飯的時候,就讓他們在旁邊看著,饞死他們。”劉元走到剛剛最會說話,最想給劉元扣下一頂不仁不義名聲的人那兒,先給了那人一腳,極是不客氣。 呂澤對劉元這樣一點都不像女郎的動作,已經選擇了無視,反正,他爹臨出門的時候只叮囑他凡事都聽劉元的,不許管劉元做什么,他倒是想管管來著,可是見過劉元練兵之后,呂澤不敢。 雖然早就知道劉元練兵的事,架不住從來沒親眼看過,沒想到親眼看到了會是那么可怕。 這樣說吧,劉元平日看起來就是一個可愛又聰明且討喜歡的小女郎,你要是見著她練兵那樣子,完全是變成羅剎的節奏,總之,呂澤看得那叫一個心驚膽顫,故而與劉元說話越發地客氣。 “小娘子,這事我們來,我們在行。”胡九第一個毛遂自薦,劉元聽著沒有任何異義地揮手道:“你既然覺得自己行那你就來。” 胡九高興地應了一聲是,心里更是在想,這接下來該是怎么地折騰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才好。 其實劉元的打算胡九是摸清楚了,這幾百人劉元是一見就已經動了心收為己用,但就算要收,也不能隨便就收,而是要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將人收伏。 心思雜亂,不想走正途而只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就是欠教訓。想要吃白食?就讓他們看著大家伙吃,饞死他們。 胡九領著他那一群兄弟可勁地吃,可勁地說著劉元的好話,一天下來,已經有人巴巴地追著他問,他們能不能也加入沛軍? 劉元如今打的名號都是劉邦的,沛軍這名字也是人人聽著他們說自己是從沛縣出來,隨便取的名字。 “想進我們軍,哪有那么容易,知道我們沛軍的規矩嗎?像你們這樣好吃懶做,打著主意天上掉餡餅的人,我們才不會要。”想進,那是能隨便進的,胡九使勁將劉元吶,沛軍都抬得高高的,叫他們只能仰望。 從前上課先生都教了他那些慣能唬人的話,胡九全都倒出來,就是引得他們一個個都想進沛軍,但就是不讓他們進,把人這心吊得老高。 “這胡九,倒是個人才。”武朝聽說劉元要收拾那幾百人,想出那樣促狹的辦法,再見胡九執行得,還是挺似模似樣的,必須與胡九豎起大拇指。 “確實如此,不過比起他來,那個白胖的,我更覺得他是人才。”劉元朝著在胡九身側,正與胡九倒水的白胖男子很是有興趣。 武朝看了一眼,“我記得這是他們的原本的軍師。” 劉元點點頭,“我倒是想把他收到身邊用,但是那畢竟是胡九原本用得順手的人,冒然將人提上來用,胡九這心里不知會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 “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事情沒有那么復雜。胡九要是真想跟你辦大事,就不會在意你從他那里提了什么人。”武朝中肯地給出意見,劉元看向他,是想從他那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此事你可以試試。”武朝覺得這男人跟女人的想法,還有這胸襟還是有點差別的,要是換了旁的人,才不會管什么胡九怎么想,有合用的人,只管用就是,還管什么胡九會不會想多。 劉元一聽揚聲喊道:“胡九,白池,你們來一趟。” 對的,白胖的男子姓白,名為白池,乍聽白胖男子這名字時,劉元只閃過一個念頭,白吃還是白癡? 胡九本來與那些想入沛軍的人說得正高興,乍聽劉元一喚,果斷將碗都放下,飛奔向劉元,朝著劉元道:“小娘子,你喚我什么事?” 白池慢了半響,動作也沒胡九那么快,就落下了大半截,總算還是趕上了。 劉元道:“胡九,我有話直說,也是在問你的意見,你愿意就說愿意,不愿意便說不愿意,不必顧忌。” 胡九聽著劉元這鄭重的說話,頓了半響,立刻接話道:“小娘子自來都是爽快人,我都知道的。行,你有什么話只管說,我愿意就說愿意,不愿意就說不愿意。” 攤開的說,可比在心里過念頭,還拿不準要好得多。 “我如今手下缺人,尤其缺能為我出謀劃策的人,白池這個人,你可愿意給我?” 來意道明,劉元就等著胡九開口,胡九頓了半響,然后確定自己沒聽錯了,朝著劉元道:“小娘子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事對吧。唉,我還以為小娘子你瞧不上白池,嫌他不夠聰明,所以才會一直都沒要白池這小子,敢情小娘子是擔心我見你提拔了白池,會胡思亂想?” 胡九也不是個蠢的,很快從劉元這樣鄭重的問他話里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立刻揮手道:“你覺得白池合用,那你就用,人放在我這兒,都沒什么用。” 他從前還得自己想出主意,自從跟了劉元之后,那是劉元指哪兒他就打哪兒,也不用再動腦筋,白池也沒什么可用的地方。他還想著要不要幫白池與劉元推薦一下,以便讓白池別再一直當著小兵,那簡直是埋沒了。 “如何?”武朝笑問劉元,劉元道:“先生難得說對一回!” “你怎么說話的!”武朝本來正高興,結果好了,聽了劉元的話,哪里還高興得起來,說得好似他甚是無用一般。 “這真正的兄弟,就該盼著兄弟好,而不是生怕兄弟比我們強,強過我們。”胡九不介意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自己的胸襟,武朝也是對胡九刮目相看,沒想到他還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錯,不錯! “那就多謝你了。”雖說眼下胡九都成了她的人,白池也是,劉元還是很客氣地道上一聲謝。 “小娘子這樣道謝未免見外,我胡九都要聽小娘子的,還有誰敢不聽小娘子?”胡九拍著胸脯,回頭與難掩興奮的白池道:“跟著小娘子好好干,可不能丟了我的臉。” 男人就沒有不要臉面的,白池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看著劉元的眼神,白池就更是振奮了,他入小娘子的眼了,他入小娘子的眼了!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天知他這些日子來是有多怕,怕劉元瞧不上他,他不敢往劉元的面前露臉,好在,終于終于得了劉元一句準話,他成功叫劉元看上了! 額,這話怎么覺得有哪里不對?白池直接無視,還是樂呵呵地朝著劉元道:“小娘子,我一定會盡忠盡責,絕不辜負小娘子的信任。” 一個個會表忠心的主兒,劉元揮手道:“如此甚好,大家窮苦出身,我們的目標也只有一個,就是將這天下建設得更好,叫人人上好日子,不單單是你與我。” “對!”胡九呢,從前是只想自己能好,但是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劉元的日子長了,反倒覺得,一個人好算不得好,大家都好,全天下的人好,那才是真的好! “報,小娘子,有一支兵馬向我們靠近。”劉元得了白池,胡九似乎長進了,正要夸一夸胡九的,卻聽派去看著四處有沒有什么動靜的士兵回來報,竟然有兵馬靠近。 “多少人?”劉元聽說有兵馬靠近,立刻詢問情況,那人忙道:“有一千之數。” “哎呦,又有人送上門來了。”武朝聽說才一千人,立刻高興地丟出這一句,得了劉元鄙視的眼神,武朝卻是不客氣地道:“難道不是送上門來的人?” 劉元道:“先生出去幫我把這一千人收拾了?” 還送上門來的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地方他們就是臨時呆一呆,之前的四百人數目不大,也是只會裝模作樣騙人的沒被其他義軍給收了說得過去,一千人,在這已經四下凝聚成了義軍的情況下,要不是像他們這樣奉命去匯合的,哪家容得這樣的一千人四處亂竄? 故而劉元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的一千人是送上門來給她收的,要說是來找麻煩的才對。 “全軍戒備。”既然覺得人是來找麻煩的,劉元立刻下令所有人準備,都別只管著吃吃喝喝了,該看人的人,看守糧的守糧,該準備出手也趕緊準備。 “小娘子,他們還有馬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的傳來,一個個還沒跟人打過馬仗,要說見過馬,也是上一次碰到那幾個過路的貴族,可惜那幾個不是什么好人,他們也不好上前去看看傳說中的馬是什么樣。 “若是有馬,咱們合力將那馬給搶了。”別說他們對著馬垂涎三尺,劉元也一樣,馬啊,馬啊,她也好想要一騎馬。話說她好像還沒學過騎馬。 轉頭看向教她武功的那位,武朝一下子讀懂劉元的眼神,“我倒是想教你騎馬,你有馬嗎?” “很快就會有。”劉元十分肯定地告訴武朝,武朝不吭聲,似乎這小娘子想做的事,每回都是說出來就做得到的。 而這時,對面騎著馬來的人也露了臉,前頭的人,怎么看起來有點眼熟? “小娘子,這不是之前我們碰上那一群流民時,多管閑事的那幾個貴族?”胡九一下子認出人來,一身白衣的那一位,不正是那天看著劉元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那位女扮男裝的主兒。 “你說對了,這就是給我們送人的。”劉元一開始拿不準來的是誰還挺緊張,一看到這群人,立刻轉頭肯定地告訴武朝,沒錯,就是來給他們送兵馬的。 ……武朝忍了忍,最后還是沒能忍住地道:“與人為善也是與己為善,怎么說那也是貴族,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跟這樣的人交好,你吃不了虧。” “虧是吃不了,但是能把我給氣死,所以什么話都別說。你當先生的見徒弟碰上難事了,也不說搭把手?”劉元側過頭問了武朝,武朝毫不客氣地道:“你還說那是給你送人的,哪里像是遇到難事了?” “真是難事,看見領頭那個大胡子了,你別說你看不出來那是硬茬,這個人,有勞先生了。”劉元眼力驚人,指著那一群男男女女的貴族旁邊一個五大粗的漢子。 “沒事,瓊華上就行了。”沒想到武朝壓根不把那一位放在眼里,指著瓊華十分自信地告訴劉元,這樣一個人,瓊華上就能解決,用不著他出手。 劉元也知道武朝雖然很多時候是挺不靠譜的,但在大事上,絕對不會含糊,所以這個人,瓊華一定打過。 “你們的小郎君呢?”帶了人來,那位女扮男裝的主兒可得意了,揚聲詢問,劉元都不想搭理她,武朝道:“問你呢,趕緊去,速戰速決。” 劉元被他那么一推,可不就露出去了,這落在旁人看那里就成了…… “哦,瞧著我帶了人來,害怕得躲起來了?”女郎得意洋洋地昂著手,一臉輕蔑地瞧過劉元,劉元…… 真是一點都不想跟這種沒腦的人說話。 “有事?”劉元眼睛看著他們的馬,那叫一個冒綠光的,馬啊馬,要是有馬了可就好了! 馬兒在她灼熱的注意下,不安地躁動,劉元還是乖乖地收回目光,反正很快就會是她的了,她不著急,不急。 “把你捉的那幾百人給我們放了,再把你的糧食留下來,我們就放你一馬。”女郎居高臨下的沖著劉元昂了昂頭,端是倨傲地吐了一句,劉元嗤笑一聲,女郎還是能看出來劉元這樣反應的,氣得指著劉元道:“你敢笑,一會兒有你好果子吃。” 劉元才不理她,揚聲問道:“將士們,聽見了吧,這群人來是想搶我們的人,還要搶我們的糧。你們說,給不給他們搶?” “不給!”開什么玩笑,人給搶上門來,他們還什么都不做,由著人搶的,這人以為自己是誰?這么大的臉? 劉元問完了,朝著女郎道:“女郎可是聽見了,不是我不答應,是我身后的將士不答應。而且你們搶上門來,不反搶你們,那不是顯得我們很沒用?進攻!” 一聲令下,劉元也不說讓弓箭手出去,而讓他們提著木棍就給她打上去,什么話都用不著說,先將他們打上一頓,打完了再好好說! 沒想到劉元一點被嚇到的樣子都沒有,叫著手下的兵就打上來,女郎嚇得后退一步,而那一個叫劉元視為大敵的人看著劉元,突然策馬朝著劉元奔來,劉元還能看不出這是想擒賊先擒王的意思。 “瓊華。”劉元喚上一聲,瓊華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冒了出來,一拳先打向馬頭,打得馬兒受驚長嘯,再一用力將那馬兒給揪翻了,直逼著馬背上的人跟著馬兒倒了下來,劉元感慨道:“瓊華這力氣,太了不得了!” “那是當然,天生的神力,一般人不能比。”武朝那一副驕傲的模樣,劉元悄咪咪地問道:“聽說項羽力能舉鼎,你說瓊華跟他一比,誰勝誰負?” 武朝一聽立刻道:“瓊華的氣力到底有多大,我們心里清楚就行,用不著讓外人知道,你就乖乖,什么別的事也別做,只管看戲。” 喲,竟然不想將瓊華力大無窮的事宣揚出去?劉元雖然也喜歡悶聲發大財,但是武朝不是那種能悶得了的人,不能悶卻還是悶了,這就非比尋常了。 “這事關系到你瓊容先生,你確定你要弄清楚?”武朝被劉元看得是頭皮直發毛,認識到自己是震不住劉元,行,那就讓瓊容來,他就不信,劉元也能不怕瓊容。 “好,我不問。”隨便打探別人的事總不太好,尤其是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