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開荒引水,這些做的都是為了大家能多種地,將來也才能收獲更多的糧食,讓大家都不用餓肚子。人生在世求的是什么,是安樂。食能果腹,衣能裹體,和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安安樂樂的。看看你們,你們拿起武器對著自己的兄弟是為了什么?”劉元雖然人小,負手而立,面對他們一個個也不見怯,一雙發亮的眼睛掃過火圈中的他們。 “你們以為,我能用火將你們困住,我就不能用火取你們的性命?”劉元冷冷地笑著,掃過他們,“拿水來!” 她這說得好好的,突然讓人拿水來,一個個都詫異地看向她,不解她是何意,但還是聽話照辦,與劉元拿了一盆水來,劉元朝著火就潑出去,本以為火該滅了,不料遇水而來的火卻突然噴了起來,驚得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她! “你們說,我要是讓用水朝著你們潑過去,你們會變成什么樣子?” 這都已經讓他們親眼看到水潑上火是什么樣的情況,一個個的都害怕的看向劉元。 “你們說,雍齒被我引了出去,他還能不能回來?”劉元潑完了水,又似是隨口一般問了一句,一個個看向剛剛雍齒追去的方向,都拿不準地看向劉元。 “我數三下,三下之后,你們要么降,要么死。”劉元說到這里深覺說得太多了,并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弓箭手準備。”劉元回身沖著一干弓箭手發話,一群人人都不由看了蕭何一眼,蕭何隱晦地點頭,他們立刻拉滿了弓,劉元已經揚聲地喊道:“一。” 一個一字,如狼似虎的目光都死死盯著火圈里的人,火圈中的人四下張望想要找有沒有雍齒的蹤影。 “二!”劉元已經再次數數,這讓他們有些慌了,劉元道:“想清楚了,不說雍齒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算他能活著回來,任他再有本事,能從這水都澆不滅的火里救出你們?” “我投降,我投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有人丟下了手中武器,有一就會有二,更會有三。 “我投降,我投降。”一個兩個的都急急放下手中的武器來,劉元這三字也就沒必要再數了。 “你們不會一出來就急著要拿我吧?”劉元筆瞇瞇甚是無害地問了一句,一群哪怕一開始沒有這個心思的人叫劉元提上這一句,都有些心動了呢。 “拿些沙土來。”劉元才不管這些人想什么,如此吩咐下,她的女兵們立刻照辦,沙土灑在地上,親眼看著水都澆不滅的火就那么熄了。 蕭何待要說句什么話,一個人朝著劉元沖了過來,蕭何大驚失色,剛要提醒劉元防著點,沒想到這人的動作會那么快! 可是,劉元等的就是這人吶,那人朝著劉元撲過來想將劉元捉住,劉元突然從懷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在他傾身過來之際,一匕首抹過他的脖子,血濺四射,也落在了劉元的臉上,驚得一旁的人都忘記了動彈。 “想死的只管上來。”劉元冷聲吐了一句,都是七尺男兒,面對劉元掃過來的目光全都嚇得不敢迎視,劉元拿過帕子擦著匕首上的血,冷聲地道:“我既然敢提醒你們,讓你們找機會對付我,我會沒有準備。看著這個人,想想你們的動作會不會比他更快。” 蕭何還在想怎么震懾這些人,結果倒好,劉元直接用自己為餌,這便將他想做的事都做完了。 之前要說蕭何擔心劉元小小年紀卻如此心狠手辣,這會兒又覺得劉元這般正好。 要說人馬,他們這些人自是比不上這一群,就算這些人真的降了,蕭何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寧的,然而劉元露出這一手就不同了,全然既是讓不敢因她年幼而小瞧了她,也是讓人瞧明白,劉元比他們更懂他們的心思。 “還有,這一次你們叛了,我饒過你們,若是下一次,你們再敢反叛,我絕不會再給你們機會。”劉元似乎覺得殺人震懾這事做得還不夠,必須還得敲打敲打這些人,這樣的話一丟出去,再加上眼神一掃過去,都連連稱是。 劉元看嚇得人差不多,又放柔了聲音地道:“放心,跟著我劉元的人,我不僅讓你們吃飽喝足,也會保你家人平安和樂,不會讓你們既上了戰場拼命,死了也白死。” 一硬一軟,蕭何都真是很想問一問劉元,她這些馭人之術都是從哪里學來的,蕭何自問還沒有教過劉元,給劉元看的那些書簡里,也沒這些吧? 不太確定地皺起眉頭,但蕭何還是滿意劉元如此作法的。 強勢是要強勢,否則也震不住這些隨了雍齒一道反了的人,但是這事吧,也不能一味的強,張馳有度,這樣才不會適得其反。 劉元后面丟出去的話,恰恰就是他們拿起武器想要得到的,劉元若能給他們,他們一定會愿意為了劉元做任何事。 嘖嘖,蕭何面對劉元小小年紀卻這般縝密的心思,已經完全不知該如何說話。 “蕭先生。”劉元輕喚了一聲,蕭何也終于回過了神,連忙地道:“你們所有人,跟我來。” 不能什么話什么事都讓劉元做了,蕭何適時的在這個時候出聲,那就是要帶人去安頓,同時也是要接管回沛縣,雍齒被劉元打跑這個消息,也足以沛縣的人馬都倒戈。 蕭何算盤打得巨響,劉元卻是巴巴地等著瓊華和阿華的消息傳來。 左等右等的,都快天黑了,瓊華和阿花才回來,瓊華氣都不喘地道:“雍齒好本事,我們兩個人打他一個,傷得他不輕,卻叫他跑了,我們追了半天,追不到人只好放棄了。” “沒事沒事,打跑了也行,反正這一天的功夫也足夠蕭先生收攏人心了。” “拿那么多糧食派到各家各戶去,有什么人心是收不攏的?”瓊容在這個時候高聲吐了一句,十分嫌棄地掃過劉元道:“你說你還欠人那么多糧食,賬還沒還,又添了新的。” 劉元不以為然地道:“無妨,債多債少都是一樣的還,好好的還就是,不著急。” 淡定無比的語氣,瓊容道:“那你答應給我的東西什么時候給我?” 劉元聽著皺起眉頭,“夫人,你要的東西沛縣沒有。” “哪里有你就去哪里弄,對吧?”瓊容朝著劉元揚了揚眉地問,劉元道:“等我阿爹回來,我一定讓他想辦法給你弄回來。” 瓊容瞪大眼睛地看著劉元,劉元直點頭道:“真的,絕不騙你,言即出,行必果。” “你懷里的匕首你說過的,你要給我找比那更好的鐵回來,否則你就要還我的。” 哪怕瓊容夫人說著惡狠狠的話,但是劉元與阿花的匕首,那都是瓊容用著自己的老本打造出來的,給劉元用的時候,瓊容就說了要劉元給她找回這匕首更好的鐵來。 說來,劉邦出征那么久,也該回來了吧。 “報,不好了蕭主吏,出事了蕭主吏。”沛縣剛叫劉元拿回來不久,劉元正讓人想辦法將雍齒找出來,而且直接以十綻金子作為賞金,愣是以財帛讓雍齒無處容身,那頭傳來了消息,還是不好的消息! 第037章 練兵掌沛縣 從平定雍齒之亂后,沛縣的事,劉元要跟著聽,還跟著多說,蕭何也就默許了,劉元直接出手接管沛縣的防衛,對于親眼見過劉元是怎么殺人的士兵,老老實實的多一句話都不敢說。 劉元對此很是滿意,再讓她的女兵們也跟著一起練,倒是有人有意見的,劉元讓瓊華和阿花上,直接將這一群所謂的士兵都虐得站不起來,再也沒人敢說什么女人不如男人的話。 如此,劉元便開始制定練兵的計劃,還是遠攻啊。蕭何既然都默許劉元接管沛縣的防衛,劉元如何拿著弓箭讓她的女兵練,又是怎么順便教訓那些男兵的,也就默默不管了。 沛縣的一切都上了軌,劉元一直都在關注劉邦那頭的消息,聽到這樣不好的消息,劉元吐了一口氣,讓人細細說來。 劉邦出師順利,接二連三的攻下幾個城池,漸漸的在起義軍里有了點名頭,這個時候,沛縣傳來雍齒叛亂的消息,自是讓劉邦大怒的,軍中的兄弟家眷那都是沛縣,沛縣叫雍齒拿下了,那讓他們還安心地打仗。 軍心立時就亂了,還是曹參進言提了劉邦一個醒,沛縣里有蕭何,還有一個劉元。 蕭何,劉邦自是信得過的,那是有本事的,但是劉元,對,那是個聰明孩子不錯,再聰明面對雍齒的兵馬,就劉元手里的三百人,怎么跟雍齒斗。 立時劉邦就要立刻掉頭趕回沛縣,這不僅是劉邦的心思,也是軍中所有兄弟的心思。 他們在外浴血奮戰都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家人! 家人平安,他們才能專心做別的事,眼下雍齒反叛,就算劉邦不回來,那些將士也沒了進取城池的心思。 故而劉邦是帶著人急急的往沛縣折回,打下的地盤各讓人守著。 沒想到,他這剛準備回來,就聽說了陳勝死了,還有吳廣也死了,這一下子,起義人士中的名人竟然死了兩個,劉邦也有些忙亂了。 再之后不知從哪兒聽說了劉家一家子盡數遇害,加之一直奔波行軍,又淋了雨,便就病了,此時病得都有些迷糊了,因此大軍也滯留在外,到現在都還沒有回到沛縣。 劉元聽著隨口就問道:“大夫怎么說?” “病來如山倒,兵走如抽絲,沛公已無大礙。”前來報信的人是夏侯嬰,夏侯嬰還不忘與劉元道:“沛公聽聞小娘子與蕭主吏計平叛亂,還將雍齒給趕得無外容身,甚是大喜,病都好了一半了。” “都是小娘子的功勞,若非小娘子早就準備了塢堡,御雍齒于外,也保住了將士們的家眷,事情只怕沒那么容易解決。”蕭何是一點都不敢居功。 這件事的功勞多的人是劉元,他最多也不過是幫著忙回派糧,安撫人心。 “先生這樣說是要羞煞我。”劉元聽著蕭何把功勞都往她身上推,哪里敢都受。 蕭何搖了搖頭不以為意地道:“小娘子不必謙虛,今日這沛縣能有這安樂太平,你厥功至偉。” “好了好了,沛公說了,守好沛縣,蕭主吏與小娘子都是天大的功勞,誰都不必推誰。”夏侯嬰見他們這一個推一個的,立刻出言讓他們都不必推到對方頭上了。 “阿爹的身體竟然沒事,夏侯先生所指不好的事是?”劉元沒忘記一開始夏侯嬰的意思。 “秦軍,秦軍再次集結,要攻豐城。”夏侯嬰所指不好的事當然不是劉邦的病而已,劉邦病了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讓人心有些浮動,但只要劉邦好轉,這個總是便能解決。 真正不好的事是秦軍,秦軍再一次集結想要奪豐城,豐城這個地方算得上是大城了,拿著這樣的城,他們還是很高興的,卻是怎么都想不到,秦軍竟然還要奪回去,這就不太好了。 “派了多少兵馬前來?”劉元順口問問秦軍前來幾何? “一萬。”夏侯嬰報出這個數其實心里也是急得厲害,這么多的兵馬,他們就算將剛收下幾個地方的兵馬加起來,也是遠遠不夠的。這樣一來,他們又怎么跟秦軍打? 想想沛縣那一仗打得有多辛苦,他們哪一個都忘不了! 豐邑與沛縣還不同,那不是劉邦自小長大的地方,那里的人對劉邦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劉邦于豐邑的百姓來說又何嘗不是。 想要凝結整個豐邑來對抗秦軍是不可能的,劉邦因些才會心煩,夏侯嬰才會回來就大喊了出事,出大事。 “外面現在是什么情形?”沒等蕭何細問,劉元已經再問了一句,夏侯嬰聽著這么一問,拿眼看向蕭何,蕭何與他頷首,這意思夏侯嬰自是明白的。 “陳勝慘死,如今天下風云四起,看情況都不太好。”夏侯嬰后面吐的這一句是他自己的擔心,引得劉元輕輕一笑,“放心,會好的!秦此時就跟被毒蛇咬了一口的老虎,還不許人家發發脾氣,撒撒氣?” ……聽著劉元這話,夏侯嬰再次看向了蕭何,蕭何卻不曾給夏侯嬰任何的提示,夏侯嬰道:“沛公讓我回來問問蕭先生的主意。”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劉元在夏侯嬰點明要聽聽蕭何的話時,這般吐了一句。 原是牛馬不相及的一句話,夏侯嬰反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聽說出了一個楚假王,沛公也提了一句。” 劉元看了夏侯嬰一眼,同時也看向蕭何,蕭何露出了一抹笑容,“沛公是心里已經有了想法,卻一時拿不住,這才會讓你回來。” 夏侯嬰看向蕭何,也不禁看了劉元一眼,劉元的臉上盡是了然的笑容,夏侯嬰一時沒明白,劉元道:“打架嘛,既然自己打不嬴,何不借力。” 借力打力,這樣才能保存自己的實力,而且眼下天下人共同的敵人是秦朝,是推翻秦朝,這樣的情況下,與誰稱臣不重要,怎么樣讓自己稱臣又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更重要的。 “舉數城投奔楚假王。”蕭何將這一句話說了出來,劉元點頭道:“正是!” 夏侯嬰遲疑了半響,劉元道:“夏侯先生不妨與阿爹帶一句話,告訴他沛縣這里有我跟蕭先生,我們一定會守好后方,讓阿爹只管放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劉邦讓夏侯嬰回來,一則是不確定想問蕭何一句準話,這楚假王,他是去投奔還是不投奔的好?二則也是要確定下沛縣究竟是不是報喜不報憂? 劉元瞧明白了,暗嘆這會兒劉邦還能想得起他們一家子,松一口氣之余,又何嘗不是覺得自己這樣習慣劉邦對她不錯,要是劉邦將來改了,她該如何? 算了,生死關頭還有功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劉元唾了自己一回,當然想到了另一回事,“阿爹病了,夏侯先生既然來了,就帶我阿娘一道去,讓我阿娘去照顧阿爹吧。” 一副很是為劉邦的身體著想的乖女兒的模樣,蕭何卻能感受到劉元那滿臉笑容下的防備。 “啊,沛公沒有這個意思。”夏侯嬰想了想趕緊的說,劉元道:“阿爹不愿讓我們擔心,這才不愿意和我們多提,但是阿娘一直都掛心阿爹,再說阿弟一天一天的長大了,阿爹想必也會想念他的。” 總而言之,劉元只要達到一個目的,把呂雉送到劉邦的身邊,將劉邦身邊的花花草草都給解決。 以呂雉的本事,但凡呂雉愿意就一定能做到,戚夫人,應該拍死在萌芽狀態才是王道。 夏侯嬰能說什么?當妻子掛念丈夫,當兒子的想要見爹,聽起來都是理所當然的,夏侯嬰根本不能拒絕。 但是,夏侯嬰不拒絕,有人拒絕! “阿娘為什么不去?”拒絕的人正是呂雉,劉元都已經說服夏侯嬰了,只要呂雉收拾好行李,立刻就能跟夏侯嬰一塊去找劉邦。 “我去了,你阿翁怎么辦,你怎么辦?還有你阿弟,他還小著,如何受得了舟車勞頓?”呂雉心里念及的啊,都是這么一大家子,就沒有想到過自己! “阿娘,家里有伯父伯母還有小叔,我也會照看好阿翁的,你不用擔心。我你就更不需要cao心了。阿弟,你要是覺得帶上他不妥當,那你就把他留下,我請二伯父幫忙照看。” “說什么話,你自小都是我手把手帶大的,倒是打著那樣的主意,你還真是不喜歡你阿弟?”呂雉是不哭笑不得地沖著劉元吐了這一句,劉元十分肯定地道:“就是不喜歡!” “元兒。”呂雉極是無奈地喚了一句,劉元甩了甩頭道:“阿娘就不怕阿爹叫別的女人搶走了?” 呂雉的動作一頓,最后朝著劉元道:“這些事你一個小孩子不該管,我心里有數。” “阿娘。”瞧著這樣的話都給丟出來了,呂雉卻沒有要改主意意思,劉元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