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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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招呼后,謝柏笑得溫潤如玉。 “沒想到在這碰上大表哥和表妹了,”謝柏挪了挪身子,手擺出請的姿勢,“大表哥要不要再上來坐坐?” 姜幸神色微動,下意識向后挪了一小步,落在姜修時的身后。 誰知道姜修時一改常態,眉頭頓時皺成一團,再也不像初時“子翎子翎”喊得那么親密了,眼中是擋不住地嫌惡:“不用了,meimei要回府,我一會兒衙里還有事。” 謝柏一怔,而后回過神來,神色不變,還是掛著一貫的笑意,拱了拱手:“那就算了,有空我再請大表哥過府一敘。” “再說吧。”姜修時淡淡地拋下這句話,領著姜幸下了樓,留下謝柏一個人看著他們的背影,眼中諱莫如深。 姜幸一直跟在姜修時身后,疑惑地看著他背影,心里有話要問,直到憋到上了馬車才張口。 “大哥難道知道四表哥的為人了?” 姜修時煩躁地挑簾看了看車外,又放下,之前在酒樓生她的氣全忘了,此時心里居然有些局促。 姜幸凝眉看他,恐怕放過了他臉上一絲神色的變化。他不否認,那便是默認了,不然以姜修時對她的態度,她說錯一句,他得有一肚子的話等著她。 姜幸眸光一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大哥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之前那樣言辭鑿鑿的說她說謊,不信自己的親meimei,他道個歉,哪怕說句軟話都好呀。 馬車搖搖晃晃,駛過了一條街,又一條街,那人卻始終沉默不語,沒有道歉和軟話,甚至也沒有一句生硬的答復。 姜幸覺得自己眼熱,使勁眨了眨眼,仰起頭看了看車頂。 她突然覺得在姜府待著好沒意思,她一個人追尋事情的真相也好沒意思,或許她歷盡千辛萬苦,最后頂多也是庸人自擾,面對對她來說猶如龐然大物的姜府,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要想讓他們萬劫不復,就要站得比他們還高吧,誰能做到這一點呢?況且她現在都自身難保。 姜幸突然想到了景彥同她說的那句話…… 她滿腹心事地回了錦繡閣,一路上沉默不言,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天,連每日請安時方氏變著花樣擠兌她都視而不見了,一來二去方氏也沒了意思,反而待她比以前好許多。 就在她心里糾結要不要把景彥那句話當真的時候,六月初十,魏國公府突然請了媒人帶上聘禮來姜府提親,那陣勢大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京中一下就傳開了。 姜幸在錦繡閣聽紅綢說的時候,還以為她在編瞎話逗自己開心,根本不相信,等李氏遣人請她去前院,她才知道這是真的,像做夢一樣。 那人說完,竟然這么快就做到了! 姜幸收拾妥帖后去了前院,竟然發現魏國公夫人親自來到府上,大盛提親時若是有一方的長輩親自前來,說明對這件親事非常看中,對即將要過門的媳婦也非常看中。 她一時間有些緊張,見到魏國公夫人后說的什么做了什么,通通都忘了,直到聽說這事已經板上釘釘八/九不離十,她才從震驚中醒來,心里說不上高興還是難過,只是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景彥對她,也許并非是那種淺薄的心思,這是她的運氣嗎? 武敬侯府,清風拿著請柬一溜煙瘋跑,在去往內院的一個草坪上找到了自家小侯爺,看到他正趴在地上抓蛐蛐。 “侯爺,姜府送來請柬了,說是姜老夫人六十大壽,要不要回一下?” 季瑯撅著屁股,隨意擺了擺手:“這種事去問娘,我不管。” 清風習慣他這樣了,又問一句:“那侯爺當天去還是不去呢?” “不去!” 等清風拿著請柬離開了,季瑯坐到草地上,盤著腿,將雙手偷偷打開一條縫,看著里面活蹦亂跳想要逃走的蛐蛐,臉色驟然變得陰云密布。 “我是想捉你,還是不想捉你呢?” 他看著蛐蛐,自言自語。 不要擔心,雖然世子來提了親,可是我們小侯爺絕不認輸! 第22章 危機 自從魏國公府的老夫人來府上提親之后,方氏對姜幸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頭一天請安時,方氏拉著她在羅漢床上話了兩個時辰,以往那都是姜嫣的位置。第二天是方氏的壽辰,許多人都來壽安堂給她賀壽,當著眾人的面,方氏對她更是親昵,逢人便夸。 在京中二十多年,姜府地位不算特別高,也不算特別低,但是因為方氏個人的關系,她在京中并沒有知交的朋友,夫人們也只是維持著面上的和氣。 知道魏國公府要和姜府親上加親了,自然沒人去潑她冷水。 只是姜幸有些渾身不自在。 過了晌午,姜府漸漸熱鬧起來,前院內院,下人們來去匆匆,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手里的事,姜幸好不容易從壽安堂得閑逃了出來,呼了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方氏態度的轉變讓她心里更加厭煩,姜嫣敵視的目光也讓她十分不自在。 姜嫣一直心怡景彥,府里人都知道,卻一直心照不宣,李氏更是從未動過將她嫁到魏國公府的心思。如今魏國公府上門來求娶,求的人是姜幸,姜嫣當然對她更厭惡了,連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冰冷的寒意。 在外面清靜一會兒,她便準備回去了,一是馬上要開席,二是身為主人,她總不好離開太久,讓旁人說她不敬祖母的閑話。 往回返的時候,姜幸聽到身后有人喚自己,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景氏。景氏近日來害喜嚴重,連床都起不來,這會碰上面,發現她臉色還是很蒼白,但是宴席上她總要露一面。 應是壽安堂的人過去傳話了,景氏這才硬挺著趕過來。 而她身側,則站著一臉笑意的景彥。 姜幸看到景彥后一驚,急忙喊了聲“大嫂”,又低下頭,對景彥行了一禮,聲音怯怯懦懦的:“世子。” 如今京中有關兩人的傳言都傳得風風火火,現在見面,姜幸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也不敢抬頭去看他,只好不刻意去想這事。 誰知道景彥不僅不保持距離,反而更近一步。 他一臉討好的笑容,微微彎下身子,抬了抬手:“都是一家人了,元娘不必如此拘禮。” 這話簡直是一語雙關,姜幸頓時更加局促了,還是低著頭不說話,景氏趕緊拍了一下他的手,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假裝指責:“二哥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大沒小的?” “嘿,”景彥捂著手,“誰沒大沒小?我可是你二哥!” 景氏一噎,眨了眨眼睛,好像是這么回事,只是二哥做事時常沒譜,她總是忘。 “祖母還在壽安堂等著,大嫂和世子還是趕快進去吧。”姜幸讓開身子,低聲說道,將兩人的話打斷。 若是讓外人看到他們在此逗笑,準保又會傳出去什么閑話,所以及時轉開了話題。 景氏明白姜幸這是不好意思了,便點了點頭,然后走在兩人中間,特意將景彥隔開。 姜幸開始疑惑起來,景世子沒先去壽安堂賀壽,反而和景氏出現在這里,是不是說明景氏如今已經知道華氏和白氏之間的糾葛了? 那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到了壽安堂,三個人一起進去。里面的眾人一看到景氏兩兄妹是伴著姜幸進來的,皆是臉色各異,好事者掩嘴輕笑,不在意的人視而不見,方氏卻是喜上加喜。 “呦,這親事還沒定下來呢,兩人就粘著分不開了!”有個碎嘴的婦人說了一句,屋內一下子就安靜了,旁人聽到后臉色微變,唯有方氏聽不出話音,還以為這話是夸人家出雙入對般配呢,連忙沖姜幸招手,讓她坐過去。 魏國公夫人臉色一黑,多看了那個碎嘴的婦人一眼。 “說起來,魏國公府和姜家真是有緣分,已是有一段姻緣牽著,如今更是親上加親,這在安陽也是難得的佳話,我還真是羨慕老夫人,甭管娶妻還是嫁女,知根知底最好。”方氏左側那邊,和嘴碎的婦人剛好相對而坐的一個女子突然開口笑道,將方才那尷尬的氛圍瞬間化解了,其他人這才松一口氣。 “楚夫人說的是,是挺難得……說起來,姜家二娘也該到說親的年紀了吧,二娘性子好,我們三娘常夸她,到時選孫女婿挑花了眼,老夫人可別忘了咱們秦府!”另一個人夫人接了話茬,姜幸雖然不認識她,可是從她三言兩語中便猜出來,這就是上次在魏國公府,和姜嫣一起詆毀她的秦三娘的母親。 秦家在朝中也屬新貴,高門世家實際上看不上這些出身寒門,在京中毫無根基的家世,所以新貴們都擰成一股繩,互相交好。可方氏對秦夫人的態度卻不慎熱絡,只是隨意應付兩句,就將話題引開了去。 姜幸便知,方氏其實打心底里也看不上他們,她想要攀附的,是像晉王府、魏國公府這樣的權貴。 外面一個丫頭適時走進來,在李氏耳旁說了幾句,李氏站起身,到了開席時間,大家紛紛都走出了里間。 大家都落座之后,姜幸也坐下,卻不想姜嫣也挨到了她旁邊,以往姜嫣嫌棄她,從不和坐在一起,今日不知是打什么鬼主意。 姜幸多留了個心眼,假裝不在意她,但她卻接二連三過來套近乎。 “大jiejie,你的裙子被凳子壓住了,小心點。” “大jiejie,你拿錯筷子了,這個是你的。” “大jiejie,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夾?” 姜幸被她接二連三的舉動弄地一頭霧水,看在別人眼里,還以為她們感情很好呢。 飯桌之上,除了姜幸自己不愉快,氣憤也算其樂融融,后來姜嫣也不再那么熱絡了,她這才松一口氣。 結果舉杯慶賀的時候,姜嫣不小心碰倒了她的被子,里面的果酒灑了姜幸一身,她今日衣裳穿得淡,水漬太過明顯。 “元娘先回錦繡閣換身衣裳再過來吧。”李氏突然發了話。 其實壽安堂也有能換衣裳的地方,不知道李氏為什么一定要她回錦繡閣,可是到底錦繡閣她更放心一點,因此未說什么,起身退席。 姜嫣看著她的背影笑得天真爛漫。 到了錦繡閣的院子,姜幸心里心上八下的,總是放不下心來,就讓紅綢守在院門口,紫絹跟著她進去。 直到換完衣裳出來,還是什么事都沒發生,姜幸走出來,在院子里看了一眼,雖然靜得可怕,但是一切照舊,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她剛要走,卻突然聽到院墻那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音。 挨著錦繡閣的那道院墻之外是條死胡同,以前是個巷子,后來為了保護那棵參天的古樹就封了起來。 古樹枝椏剛剛伸到這里來,姜幸緩步走過去,定睛一看,才發現枝繁葉茂的古樹里竟然藏著一個人,那人仰躺在粗大的樹枝上乘涼,嘴里叼了一片葉子,剛才那響聲應該就是這么吹出來的。 姜幸皺著眉,臉色忽地一遍:“你怎么在這里?” 季瑯不理她,左腳搭到右膝上翹起來,有節奏地顛動著,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姜府不是往武敬侯府遞上請柬了嗎?怎么小侯爺不從正門過來?”姜幸又問了一句,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其實一點也不怕季瑯。 季瑯吐了嘴里的葉子,翻身坐起來,后背靠上樹干:“我回了,不想去!” “那小侯爺在這里做什么?”姜幸有些著急了。 “這是你家嗎?我喜歡在哪納涼就去哪,好像不用你管。”季瑯故意要抬她杠似的,說一句頂一句。 他嘴角彎起,看她在底下氣得臉通紅,心情突然變好。 姜幸一看他這樣,胸中也涌出了一股火氣,挺了挺胸,昂著頭看他:“小侯爺在這,恐有瓜田李下之嫌,元娘怕讓人看到不好,傳我閑話,小侯爺身份貴重,自然不怕,元娘卻怕的很!” 季瑯面色一僵,從樹杈上站起來:“到底是議親的人了,也懂得什么瓜田李下之嫌。” 他語氣里盡含譏誚,說完之后一聲冷笑,又蹭了蹭鼻子:“不過你放心,本侯也不想跟你扯上什么關系。嘖,看來這里也不清靜——” 季瑯自言自語地說完那句話,轉身就從樹上跳下去,那抹紅艷的身影霎時就消失了。 姜幸仰頭看了良久,突然有些悵然若失,可是心里失了什么,她又說不清楚。低下頭,眼前盡是黑色的重影,身子也晃了晃,紫絹趕緊扶住她:“元娘!” “沒事……可能是被小侯爺氣到了。”姜幸無力地擺擺手,突然感覺頭暈乎乎的,周圍的一切天旋地轉。 紫絹也心中不滿,一邊扶著她向門口走去,一邊埋怨:“這個季小侯爺也大膽了,若不是元娘這里偏僻,此事傳到夫人耳朵里,元娘肯定要——” 她說到這里聲音一滯,驚恐地捂住嘴,她看到院門外本該守在那里的紅綢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紫絹急忙跑過去晃動紅綢,卻又聽到身后一聲倒地的聲音。 躺樹上的季瑯:“來了來了,那丫頭來了,走了走了,那丫頭又要走了,不行,那我不是白來了?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