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如果能有個空曠的地方,她才不管這些呢! 而且,到時候排隊排的人越多,越有說服力啊,只會招來更多的生意,沒見人家后世還專門有“托”這個詞呢! 當晚跟唐豐年商量過,第二天忙完工地上的事,他早早的回來陪她去看過,也覺著不錯。但他實在太忙,工地上脫不開身,李曼青只能叫上大姑姐陪她去,拗了半天的價格,終于把鋪面租下來。 當然,租金是跟大姑姐借的,唐家現在真是捉襟見肘了。這兩個月除了孩子,誰也沒買過一件新衣服,唐豐年的襪子底兒沒了都還在繼續穿。 劉家現在不缺錢,貸款早賠清了,芳菲又能干,已經在律師事務所見習,生活費能夠自理了。所以也不急著用錢,說讓他們啥時候轉開啥時候再還都沒關系。 原先的烤箱只夠烤那邊店里的,這邊勢必要再買一臺新烤箱,而且還得是大的。 在想好要租鋪子的晚上,李曼青就回娘家去了一趟。 ******* 聽說閨女要借錢,老兩口都直接毫不猶豫的問她要多少。 “爸媽你們有多少?” 劉蓮枝免不了又要裝窮叫苦老生常談,直到——“多了也沒有,只有五千多塊,我自己的工資,外加你哥工錢還貸剩下的。” 見閨女不說話,怕她嫌少,她又道:“你上次給我們的每人一千也還沒花呢,加上平時零零碎碎給的,也能再湊三千。” 李曼青大喜,八千塊足夠了。雖然烤箱是漲價了,但到八千也夠了。外加石秋菊認識以前賣廚具的老板,她親自帶去的,只買作七千八百多。 她之所以敢到處借錢,欠這么多的債,是覺著面包房每天都能有固定收益,肯定虧不了,一旦唐豐年的工程款結下來,他們手頭立馬就能寬松起來。就算他工程款一時半會兒結不下來,慢慢的靠兩家面包房,總能賠開的。 烤箱到位,即使手里沒錢,李曼青還是陸陸續續開始裝修起來,面包房頭天的收入晚上就拿來裝修新店,手里余錢連續半個月沒超過十塊。 但好在老人身體好,不用進醫院,兩個孩子也爭氣,連感冒咳嗽都沒有過,頂多就是見到玩具會要一下,其他時候吃的穿的能維持住就行。 兩口子都長長的舒了口氣,這輩子能有大雙小雙這樣的孩子,真是他們的福分,和幸運。 到九月,滿四周歲的小輝開始上幼兒園了,每天一大早的還在被窩里就被爸媽挖起來,送到學校里也不知道學了什么,性格倒是越來越開朗。中午和下午都是爺爺去接,到家把書包一扔就跑姑姑家去。 找meimei,給meimei們看他做的手工,有時候是一只紙疊的小兔子,有時候是手工冊上剪下來的斑馬和老虎,兩個meimei可喜歡了! 三小只抱著他那兩本畫滿圖畫的小書書,可以從五點多玩到睡覺。 老太太看她們那么喜歡哥哥的書,就道:“要不明年就把她們送幼兒園去吧,省得在家沒人帶。”老頭子雖說沒事,但他是個呆子啊! 整天只會看電視聽新聞,孩子尿濕褲子都不知道。 李曼青不想她們那么小就跟自己分開,明年才三歲不到一個月呢,這個時期正是性格養成的重要階段,她不想讓她們跟著外人學。 老太太看看她依舊平坦的肚子,欲言又止。 當晚,李曼青就故意問男人:“媽催咱們生兒子呢,這可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那就生唄!”男人嘴上說生,上下眼皮卻不爭氣的開始打架,而且越來越有難舍難分的趨勢。 就在他迷迷糊糊時,突然聽見小妻子說:“明天我們去趟民政局吧。” 第125章 “明天我們去趟民政局吧。” 唐豐年迷迷糊糊應了聲“嗯”, 翻個身, 腦海里還是混沌的,什么民政局……他突然一個激靈睜開眼, 翻坐起來。 “去那里做什么?” 李曼青抿著嘴笑, 定定的看著他,見他被笑得越來越不自在, 如坐針氈,她才調皮道:“你猜猜看啊。” 男人偶爾也跟著她們看過兩眼電視劇,里頭的女人一吵架就鬧去民政局……離婚。 他們明明好好的啊, 睡前他親她的時候她還笑嘻嘻, 怎么一轉眼就…… 他不由的想起以前村里跑了那幾個女人, 男人下礦落一身病,沒錢治了, 女人跑了。孩子生了重病, 拿不出錢來治,女人跑了……無一不是因為錢鬧的。 比身無分文更可怕的,是負債累累。他們現在正處于這種狀態。 李曼青見他臉色變幻莫測,而且有越來越臭的趨勢,“噗嗤”一聲笑出來, 緊緊的靠在他身上。 “你想哪兒去了?我給你說的可是正經事。” 見她還能笑出來,唐豐年又覺著奇怪,可能真是自己想岔了? “去做什么?” “我問你, 大雙小雙幾歲了?” “兩歲不到一個月。” “那你說說,啥時候給她們上學?” 唐豐年皺著眉頭, 知道她是不同意老太太說的把孩子送進幼兒園,讓老師帶的話。他也舍不得,還沒好好疼愛夠呢,她們居然就要上學了。 “不管什么時候上學,咱們都得有那個本本吧。”這一年多她都忙忘了,是前幾天小輝上學的時候聽說要戶口本,她才想起來,自己的戶口可還在李家呢。 老唐家戶口本上只有他們一家四口,連孩子都是跟她在娘家。當時生孩子因為情況緊急,醫院也沒怎么問,沒跟她要準生證,不然…… “什么本兒?” “咳,你是不是傻啊,咱們現在還沒領結婚證呢!” 轟…… 唐豐年只覺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是啊,“結婚”四年多了,他們確實還沒那本子。剛開始是她年紀還不夠領證,后來夠了他提過幾次,她都給推脫了,再后來礦難,他躲在外頭,她生孩子,他又去深市,聚少離多……好容易回來了他又早出晚歸的應酬,還真就沒想起這茬來。 以前是想盡快領證,把她牢牢的拴在自己身上,現在……他皺起眉頭。 “要不再等段時間吧。”他躺下,重新鉆被窩里,頭腦分外清明。 李曼青以為是他還有事忙,就道:“沒事,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也不講究什么特殊日子,去一趟半個小時的事兒。”年輕人喜歡挑個有特殊意義的日子領證,她倒是無所謂,想起就去做吧。 男人翻個身,背對著她,“別說了,快睡吧,明天還有事忙。” 李曼青不依不饒,從背后抱住他肩膀,輕輕搖晃著,“不行,還沒說清楚,你到底是去不去嘛?” 男人不出聲,室內安靜了一瞬,就在李曼青以為他已經睡著了的時候,才聽見四個字——“再等等吧。” “等什么,趁這幾天我還能想起來,以后就不怕我反悔嗎?”她將身子緊緊的貼在他背上,感受著他灼人的體溫。 本來這事她也是臨時起意,理論上孩子還小,又不急著上學,不拘哪天都行。但女人都是這樣,她主動提出的事被他推脫了,激發出一股脾氣來。 你不去辦,我偏就要明天去辦! 男人不言不語,李曼青想要把他身子掰過來,但哪里是他對手,用了幾次力都是蜉蝣撼樹。 “那到底什么意思,倒是說個話啊!” 見男人還是不動,李曼青來了脾氣,猛的轉個身,背對著他,還把被窩往自己那頭扯,他也沒阻攔。她扯啊扯啊扯,眼見著他半個身子已經蓋不著被窩了,還是一動不動。 李曼青這回是真氣了! 把所有被窩扯過來,緊緊的裹在自己身上,一點兒也不給他留,裹不下的就壓身子底下,就是不讓他碰。 男人無奈的扯扯嘴角,也不轉身,只道:“擔心半夜別悶到孩子。”她們愛鉆被窩。 “哼!要你管!我們娘仨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反正我們又不是唐家人,都姓李呢!” 男人身子一頓,忍住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終于肯翻個身,對著她的后腦勺了。 她后腦勺扁扁的,平平的,頭發又黑又軟,每次一看見就想忍不住揉一揉……兩個閨女的也跟她一樣,甚至比她的還軟,也沒她的黑,但每次揉起來心內都有著說不出的滿足。 他終于也沒忍住自己的沖動,將手固定在她后腦勺上,溫聲問:“生氣了?” 李曼青愈發裹緊被子,夸張的甩了甩頭,想要把他的豬蹄子從頭上甩下去,但他雖然沒用力,卻早有準備,知道她會像各種小姑娘一樣發氣發火,她腦袋往哪兒甩,他的大手就跟著往哪兒移。 “你走開,閨女跟我姓李,可跟你姓唐的沒關系!”似乎是為了回應mama,大雙翻個身朝著外頭,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松松的小拳頭依然舉在耳朵旁,仿佛只要mama不開心,她就會用小拳拳打爸爸。 這樣的事她確實干過。 有一回,男人喝醉了酒,大半夜的非要把她弄醒,折騰著問“我是你什么人?” 起初李曼青緊咬牙關不回答,他就用舌尖輕輕的碰,輕輕的撩,把她牙齒外都逡巡了一遍,終于逼得她不得不打開嘴唇,一聲聲嬌嬌怯怯的“男人”才把他哄住。 可惜,也把大雙吵醒了。 等兩口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家伙正揉著朦朧的睡眼,看見爸爸壓在mama身上,還“啪啪啪”的打她,肯定是在打屁股。這種聲音她熟悉得很,一天都要遭幾次呢!mama就是最愛打她屁股。 但mama是mama,mama不一樣啊,她打她,她一點兒都不生氣,還會哄mama說再也不敢調皮了。 她見不得mama難過。 所以,爸爸不可以打mama! 她立馬眼睛也不揉了,翻身爬起來,捏緊小拳拳對著正“打人”的爸爸就是幾拳,還全照臉上去,全程冷靜自若,不哭也不鬧。直到把爸爸“打”懵了,她才氣哼哼道:“爸爸壞壞,不乖。” 李曼青笑得要死,男人臉色黑成了鍋底。 閨女的小拳拳根本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他只能騰出手來輕輕籠住兩個可惡的小爪子,溫聲道:“爸爸跟mama鬧著玩呢,你看,你媽笑得可開心了。” 李曼青果然笑得停不下來,臭男人也有今天,讓他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 大雙滿眼疑惑,mama是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可是,她剛才看到的明明不是這樣啊,她皺著眉頭像在強忍哭聲,才不是開心呢! “爸爸騙騙!”她又捶了兩拳。 爸爸抱她也不要,就要鉆mama被窩,要去安慰mama。兩個大人哪里敢讓她真鉆進被窩里,還正少兒不宜呢。 李曼青推男人,把他推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已。 “好了好了,爸爸和mama鬧著玩呢,知道我閨女會心疼mama了,快睡吧。”那一晚,大雙是被拍著睡著的。 不過,好在她腦容量小,過了兩天就忘了,又爭著要爸爸親親抱抱舉高高。 男人恨得牙癢癢,真的很想把她們塞給老人,都這么大了,別再跟他們擠著睡了。多被嚇幾次,他都要出問題了。 白天都想得好好的,天黑就給送他媽屋里去,但才吃完飯呢,一想到閨女不能跟他們睡了,他又心疼起來。她們半夜要尿尿,也不知道醒來發現不是爸爸mama得哭成什么樣。 男人也想起這茬來,微微用力,撐起身子趴在她上方,靜靜的看著她眼睛。 “怎么沒關系了,沒我你生得出來嗎?” 李曼青氣哼哼不理他。 “好了好了,我的意思是,等過段日子,工程款結下來,把賬賠清了,再去領證也不遲……別氣了好不好?”我不能自私的把你們綁在我身上,一屁股爛賬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越是臨近工程尾期,他越是怕上頭拿錢不好拿,錢下來要先從林老板手里過一道呢,他也怕知人知面不知心。昨天剛聽說,他租機器的那個大包工跑路了,說是解了別的活來做,剛過了一道就卷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