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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錦色在線閱讀 - 第1節

第1節

    《重生之錦色》

    作者:壹月

    文案:

    前世,她是帝王身側助他奪位爭權的利器,他一朝為帝不念舊情,將她發配北地,她死于途中,尸埋雪下,屈辱至極。

    再次醒來,她是商家陳府次女,名喚陳錦。

    大雪昭昭,她立下重誓,此生就是阿貓阿狗做了皇帝,也絕不讓他登上一心渴求的帝位。

    重來一回,她只得這一個愿望。

    不料半路殺出個少年郎,眨著一雙笑意盈盈的眼,不動聲色的闖了進來。

    元徵說:“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就算我沒有,也要去奪來給你。”

    正文 第一章臘月

    已是臘月。

    院里枯枝殘葉,一包包冬雪積壓著梨樹枝,遠遠飛來一只鳥雀在枝上稍歇,枝丫仿佛再不能承受此等重量,發出“嘎吱嘎吱”地響聲。

    陳錦躺在梨花木床上,擁著蠶絲軟被,望著窗戶上新糊的花紙出神。

    十指上傳來的痛楚于閨閣千金來說自是無法忍受,對她而言卻算不得什么。

    上一世,她是一人當關萬夫莫開的巾幗俠女,祖籍徽州,年少得名,少年肆意狂妄,投得三太子門下,只因一腔深情,做了他的爪牙鷹犬。

    闔宮之亂,她長身立于宣武殿前,執一柄清水長劍,為抱有極大野心的三太子將無數忠臣良將盡數斬于劍下,助他登上帝位。

    皇后從皇宮正門入宮,她站在皇帝寢宮前,遙望故鄉徽州方向。

    安淮之亂,九王擁兵赴京勤王,又是她,以單薄身軀站在那人身前,替他承受萬劍穿身之險。

    待到這海晏河清,天下安寧之時,她終是逃不過他的多疑和猜忌,以犯上作亂之名發配北越苦寒之地。

    從京城到北地,從四時繁華到荒無人煙,從花團錦簇到滿心荒涼,又何嘗不是她從志得意滿到心如死灰的寫照。

    流放北地時,她剛滿二十六,本該母儀天下受萬民敬仰,卻不想,她在那人眼里,不過一介只會舞刀弄劍的下九流,登不上大雅之堂,又何談母儀天下。

    死時,是有恨的。

    愛之切,恨之切。

    亦是有悔。

    悔之深矣。

    悔之晚矣。

    “音夏jiejie,你說姑娘醒了嗎?”小丫頭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下了,但仍從緊閉的房門外一絲絲的鉆了進來。

    名喚音夏的較為年長,當下沉聲道:“小點兒聲!姑娘昨日剛從大獄里接回來,鐘大夫來看了,說是傷了十指,需得安心靜養幾月,這時候恐怕還睡著,咱們守在門外便是,等姑娘喚了再進屋也不遲。”

    小丫頭被jiejie兇了,委屈了一會兒,終是抵不住好奇,續問:“姑娘真的殺了親姐夫嗎?”

    音夏這次沒有立刻說話,一個暴粟打在小丫頭的腦門上,“外人不明就里胡說,難道咱們還不知道姑娘是哪樣的人?姑娘平日里最是溫柔,待下人也好,連殺雞都不敢看,更何況殺人。這樣的罪名咱們姑娘是萬萬擔待不起的。

    再說,那官府老爺不也將姑娘當堂釋放了嗎?若是姑娘當真殺了人,官府老爺明察秋毫能不知道?更何況如今真兇已經抓到了,咱們姑娘自然是清白的。”

    “jiejie說得極是,”小丫頭接話道,“可嘆姑娘白遭了一場牢獄之災,又受了拶刑之苦,姑娘真可憐。”說著邊垂下淚來。

    音夏斜了眼小丫頭,又轉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小丫頭說得對,姑娘這次平白遭受了無妄之災,十根手指頭被那可惡的衙吏用了刑,昨日剛接回來時,讓人簡直不敢認。

    那平日里溫柔嬌俏的陳家二娘子,手指都成那樣兒了,臉上竟無半分痛楚悲苦之色,平靜得像是這傷生在別人身上,與她全無半點關系。

    鐘大夫昨日當著二姑娘的面不敢把話說重了,只說些靜養之類的言語。出了暖閣,隨夫人老爺到得二廳,才說了實話,音夏隨鐘大夫的小童去撿藥,正到二廳,只見鐘大夫捋著一把山羊胡須,頗憂心的對老爺夫人道:“二娘子這十根手指頭,在牢獄里只怕受刑不止一兩回,如今指骨斷裂,需用夾具穩固筋骨方為上策,只是這施術時的痛楚并不比受刑時輕多少,不知二娘子還忍得住否?”

    夫人一聽,差點背過氣去。

    音夏見老爺與鐘大夫低聲耳語兩句,鐘大夫點頭連連,音夏猜想這事兒老爺已替姑娘拿了主意了。

    晌午過后,姑娘還未醒轉,鐘大夫帶著診箱,還是上午帶著的那個小童,進了陳府大門,由老爺親自帶著進了姑娘的閨房。

    陳錦院里的丫頭們,以音夏為首,都想往屋里鉆,被鐘大夫一句不便打擾為由全部退至房門外。

    房里自始至終沒有半分聲響。

    過了兩個時辰,鐘大夫與老爺自房中走出,兩人臉色疲憊,那鐘大夫更是臉色慘白,有力竭之態。

    音夏備了銀錢隨二人出了陳錦的小院,往正廳去。

    丫頭上了茶,陳老爺陳知川與鐘大夫讓坐,待坐下,鐘大夫呷了口茶,嘆道:“老爺此女非比尋常啊。”

    陳知川知他說的是方才施術時陳錦那不動如山的神色。連陳知川自己都覺詫異,這個二女兒從出生便體弱,平日里藥物參湯未斷過,連喝藥都是一臉苦兮兮,不曾想,竟忍得這矯正術時的非人痛苦。

    陳知川拱手道:“不過閨閣小女,鐘大夫謬贊了。”

    二人說笑幾回,鐘大夫才起身告辭。

    陳知川吩咐音夏好生照顧陳錦,便無話了。

    “如今既已是如此光景了,咱們只能盡心盡力把姑娘服侍好,盼著姑娘的手不要落下病根才好。”音夏想了一回,如是說。

    小丫頭連連點頭,正待說話,只聽門內傳來一聲:“音夏。”

    音夏忙定住神,推門而入。

    內間里,只見陳錦不知何時醒了,正靠坐在床頭上,雙手攤在錦被上,十指以小小的竹板固定住,連同竹板與手指用布條裹之,血絲從白布里滲透出來,看著有些恐怖。屋里火盆燒得正旺,陳錦的臉卻像是剛從冰水里撈出來似的,煞白煞白的。音夏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邊,替陳錦將被子掖好,一臉關切的道:“姑娘醒了怎么也不喚我們?你還有傷,可千萬別亂動才是。”

    陳錦看著眼前的音夏,一張鵝蛋臉,兩只眼睛似春桃般水靈,身上穿一件淡綠色棉質上衣,下面一件同色的襖裙,雖然是冬季,整個人看上去卻像三月風中的楊柳,姿態優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