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終意開口，卻意外的沒說什么難聽的話：“……算了，那就對著人來。”

    說完，他側目，“你過去。”

    “……”以瀟搖頭，“我不行。”

    沈終意語氣涼涼：“意思是我親自來？”

    “……我突然又行了。”

    得了吧，沈終意往袁俏身前一站，她都怕袁俏會慫得直接忘詞兒。

    她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徑直走到袁俏面前，扮演起因為勒索而被袁俏教訓的女同學。

    她雙手抱腰，懶散地靠在墻后充當人柱子。

    沈終意靜靜看著，視線也不知是落在誰身上。

    兩人這么面對面站著，以瀟無意識擺出的動作都要比袁俏痞氣許多，一眼過去她的氣勢反倒更凌厲一些。

    以前每天放學時，她就是用這個姿勢把他堵在教室里的，嘴邊帶著笑，散漫地問他：“沈同學，去不去看電影？”

    ……

    “沈導，沈導？”

    沈終意收回思緒，抬頭，袁俏正緊張地看著他，“可以嗎？”

    原來已經演完了。

    沈終意斂眼，淡淡地嗯了聲：“試試下一鏡。”

    時間一點點過去，袁俏練到近十一點，才終于被突如其來的視訊鈴聲打斷。

    以瀟下意識看了眼聲源處，是沈終意的手機，來電顯示是：abel。

    沈終意只是掃了一眼，就徑直把視訊給掛斷了：“繼續。”

    不到五分鐘，他的手機再次響起，這回是穆琛。

    沈終意倒是沒掛了，接起，語氣不悅：“什么事。”

    “意，你怎么不接abel電話啊？他一直在煩我……”

    “沒時間。”

    穆琛問：“這么晚了，你在忙什么？”

    說話間，以瀟沒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剛巧被沈終意的余光瞥見。

    掛了電話，他終于下了逐客令：“回去，我要休息了。”

    從沈終意房間出來，袁俏松了口氣：“天啊，就這幾個小時，我覺得我命都快沒了。”

    以瀟又打了個哈欠：“是么？”

    不等袁俏回答，她掏出自己的門卡，“明天好好演，再演砸，沈終意是真的會要了你的命……我困了，睡覺去了。”

    她早上起得早，又因為袁俏的戲份精神緊繃了一整天，現在已經困得不行了。

    說完，她不顧袁俏的挽留，轉身進了房間。

    ——

    次日，袁俏第一鏡一次就過了。

    眾人紛紛向她道喜，只有以瀟知道，這哪是第一鏡，昨晚袁俏也不知自己練了多久，今早起來時頂了個大大的熊貓眼。

    不得不說，沈終意很會抓重點，把昨天強調的那幾點改掉之后，袁俏終于能稍稍駕馭起女主的人設了。

    上午的拍攝相對于昨天來說簡直是順風順水，雖然沈終意偶爾還是會黑臉，但喊cut的次數明顯少了，一拍就拍到了午飯時間。

    昨天中午村民特地做了甜點來充當午飯，下午又提前結束拍攝，這還是大家第一次吃劇組盒飯。

    以瀟去拿了兩份盒飯過來，剛掀開蓋子就愣住了。

    劇組財大氣粗，盒飯營養均衡，葷素都有，還有例湯，就是……三個配菜中兩道是辣的，辣椒摻在里頭，一片火紅。

    就連例湯里都放了些胡椒粉，喝下去容易辣喉嚨。

    她下意識看了看周圍，所有人的盒飯都是一樣的。

    “哇，這辣椒，聞起來就覺得香。”袁俏捧起盒飯嗅了嗅，拍攝實在太累，當即就拿起筷子開吃了。

    吃了幾口，她抬頭，疑惑道，“你怎么不吃？這些菜不都是你喜歡的嗎。”

    以瀟沒答，猶豫了下，還是叫住了從身邊路過的小輝。

    “怎么了以瀟姐？”

    “劇組里大家吃的盒飯都是一樣的嗎？”以瀟問。

    “是呀，統一訂的。”小輝手里捧著幾份盒飯，問，“怎么，不合你胃口嗎？”

    “不是。”她環顧四周，問，“那不能吃辣的人怎么辦？”

    “哦，這個你放心，我訂盒飯之前就統計過了，劇組里的人都吃辣。實在不能吃的，我們也有不辣的盒飯準備著，就是數量不多。”小輝說完，笑道，“以瀟姐還有事沒？沒事我就先去給沈導送盒飯了，沈導等著呢。”

    以瀟瞄了眼他手上的盒飯，透著蓋子都能看到里面的辣椒。

    她想說什么，想想又咽了回去：“……沒事，你去吧。”

    小輝走后，她低頭扒了兩口飯，還是沒忍住往沈終意那看了一眼。

    對方正在和許諾然講戲，盒飯就放在一邊，看起來已經吃了幾口了。

    看來沈終意的胃病真的好了？

    ……不過她在瞎cao心什么呢。

    正想著，沈終意忽然轉過頭來，剛好對上她的目光。

    偷看都被抓了包，以瀟迅速收回視線，低頭繼續吃飯。

    一連吃了兩天的盒飯，在她就快把這事丟到腦后時，終于出事了。

    第23章

    當時正拍到發現男女主相遇那一鏡, 以瀟仍是在沈終意身邊坐著，看得認真。

    緊接著，突然覺得一絲異樣涌到腹部，刺得她腦袋疼。沒等她反應過來，更多痛感蜂擁而至，疼得她下意識彎了腰。

    要不是正在拍戲，她險些都快叫出來。

    這痛感太陌生, 她只顧著咬牙，一邊手死死按在肚子上，怕耽誤拍戲，她掙扎著準備站起來，出去找個地方蹲著緩一緩。

    “cut！”

    身邊的人忽然喊了聲, 緊接著, 手肘被人輕輕撐起來。

    “怎么了。”

    方才還在認真導戲的人忽然放下了對講機，正擰眉問著。

    以瀟來不及想那么多，脫口而出：“肚子……不舒服。”

    她疼到連聲音都是抽著氣的。

    沈終意當即丟下對講機：“先休息一會。”說完就作勢要把她攙起來。

    以瀟愣了愣，立刻道：“我沒事, 我出去……緩緩就好……”

    話還沒說完，男人似是沒了耐心，另邊手繞到她身后，直接桎梏住她的腰，把她生生架了起來。

    今天的拍攝地點在室外, 沒有暖氣, 所以就算沈終意用了力氣, 這么多層布料隔著她也不覺得疼。

    兩人在大家的注視中走了幾步，沈終意很快停了下來，側目問：“最近的醫院在哪？”

    “醫院得下山，十五分鐘的車程，沈導。”小輝最先反應過來，“不然先去藥店開點藥緩緩？”

    “不，直接去醫院。”沈終意不容置喙道，“你去開車過來。”

    小輝應了聲就立刻想往外走。

    “怎么了？不舒服？”袁俏已經小跑上來了，見到以瀟這樣也嚇壞了，當即作勢就要把她扶過來，“我送她去醫院吧……”

    “你留著跟許諾然走會戲。”沈終意語氣涼涼，“剛剛cut這么多次還沒清醒？”

    袁俏：“……”

    他們的對話以瀟都聽得很清楚，但就是沒法說話，她都覺得自己下一秒會不會疼暈過去。

    模糊中，她被沈終意扶上了車。

    她上車時原先是筆直坐著，后來姿勢實在不舒服，不斷扭著身子換位置。

    于是沈終意拿了杯礦泉水上車時，看到的就是她拼命往門把手里鉆的場景。

    以瀟正掙扎著，腹間的疼痛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她咬著牙，吸了口冷氣。

    緊接著，溫熱的掌心覆到了她的脖頸上。

    她隨著大掌的力道從門把上離開，最后靠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開快點，小輝。”沈終意道。

    小輝連忙應好，踩油門的力道重了一些。

    好在今天沒有雨雪，山路不算難走，不過他還是不敢開太快，畢竟有的路彎彎繞繞的，如果迎面駛來的車子踩了線就很容易發生事故。

    以瀟額頭上冒了不少冷汗，眉心由始至終都緊擰著，看得出非常痛苦。

    “哪里疼？”男人的聲音從上方落下。

    以瀟捂著肚子的手下意識用力了些，費盡力氣擠出一句：“……不是很疼了。”

    沈終意看了她捂著的位置，沉吟半晌，忽然動手開始解她大衣的拉鏈。

    以瀟迷迷糊糊的：“你干什么？”

    沈終意沒答，徑直把她緊捂著的手拉開，拉鏈繼續往下拉扯。

    以瀟脫口而出：“你以為我肚子疼就沒法揍人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