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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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修士來此一番, 所遇之事,已經(jīng)不僅僅是開開眼界如此簡單了。 那只將他們帶離危險禁地的大白鵝并沒有離去,正直愣愣地站在他們周圍,偶爾用雪白的翅膀蹭蹭腦袋,呆然可愛,完全看不出方才如大鵬展翅一般飛來,將他們解救的英姿。 遠(yuǎn)處,最后一輪劈天蓋地的電閃雷鳴漸漸過去,天邊低垂厚重的烏云逐漸消散,剎那間日光傾灑,天光乍破,恍如人與仙界的溝塹,瑰麗莫測,大氣磅礴。 與霞光萬丈的天空相對的,是下方被雷劫劈的焦黑的山川與大地,無數(shù)來不及奔逃的走獸與禽鳥都在那一場如天際浩劫的雷劫之中化成了灰燼,過程中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點聲音。 正在眾人震驚于眼前情景之時,那只救了柳城等人的鵝突然撲騰著翅膀,開始朝著天邊嘎嘎地叫著。 眾人隨之望去,只見不過須臾之間,那飄立于空中承受雷劫洗禮沖刷的人便循著聲音,倏而瞬移到這里,站在了眾人面前。 他翩然而來,側(cè)頭淡看了那只白鵝一眼。 鵝便高興的圍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搖搖擺擺,時不時沖著柳城幾人示意,表示這些人都是我隨手救的,模樣頗有些氣宇軒昂。 而柳城等人,則有些怔然地看著孟亦。 雷劫來勢洶洶,毀天滅地,大有屠盡一切之勢,孟亦即使在護著周身時,也一起護著身上的衣物,卻還是抵不過雷電地強大,變得破敗不堪。雷電穿透護體的靈氣,將他的衣物燒開,身體也被劈的焦黑,傷口處鮮血溢出,甚至能看到血rou模糊的骨rou。 剛剛經(jīng)歷如此雷劫,又傷成這般模樣,孟亦卻似乎毫不在意。他的發(fā)絲微亂,原本系著頭發(fā)的帶子,早不知何時便成了塵青絲飛隨清風(fēng)飛散,面容出塵,姿容絕逸,便是面上沾染了灰塵,都不能掩蓋他一分半毫的風(fēng)姿,反而讓他更顯得真實了些。 令他的驚艷從超然不可褻瀆變得讓人渴望靠近,甚至渴望……獨占。 于是便生生看待就眾人。 然而下一刻,孟亦身上的裝束便完全改變,面上塵灰的痕跡褪去,一身青衣整潔干凈,一絲不茍。 三兩言語都不足以概括他面容之姣好,情態(tài)之高然。 他淡漠的眸子掃過柳城等人,霎時間,柳城幾人方才所有的綺念都變成了高山仰止,任何貪念都再不敢表現(xiàn)在臉上。 盡管如此,幾人心底卻更加敬慕。 那是令人不覺傾慕神往,卻又不敢輕易打擾他半分的吸引力。 不可為人知的心緒翻涌,柳城不自覺朝前走了半步,掩下癡然的目光,拱手恭敬道:“我等在此捕捉妖獸,叨擾到前輩,還請見諒。” 后面跟著柳城的一眾人,也都拱手低頭,露出恭敬的模樣。最初的驚艷過后,他們幾乎是立刻想起,眼前這人,可是引起了傳說中雷劫的大能。萬年難得一遇的存在,若是他們做的有何不妥,或者大能單純心情不佳,他們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化成灰燼,再無緣塵世。 這般一想,平日里對待金丹真人都要小心翼翼的眾人,此時變得更加謹(jǐn)慎,生怕一個不慎,犯了大能的忌諱,連帶著看旁邊那只肥白的鵝,態(tài)度都更加低順起來。 孟亦剛剛度過雷劫,感受到體內(nèi)一陣陣洶涌而上的澎湃靈力,微微有些失神,等到柳城開了口,這才將視線轉(zhuǎn)向這一隊人身上。 孟亦定睛看了柳城片刻,柳城被他直視,擔(dān)憂惶恐之余心底還升起一陣陣不可抑制的喜意,正當(dāng)他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便聽孟亦道了一句:“無事。” 言罷,孟亦目光轉(zhuǎn)向其他方向,思考著下一步該去往哪個方向。 還是太弱了,盡管一場雷劫過后,他身上的靈力渾厚了幾倍,然而與玄溫比起來,仍舊差了許多。 玄溫如今在修真界,已算是睥睨眾生的存在,無論他放走自己的目的是為何,來日再見,必是一場死戰(zhàn),結(jié)局不是魚死就是網(wǎng)破。屆時,如他現(xiàn)在這般的修為,還是不夠看的。 至于借助外物,孟亦確是沒有想過的。 修真之人,初時還可依仗法器提升自己的戰(zhàn)力,之后境界越高,越講究以身為刃,自己的身體才是最合身的武器。當(dāng)然,劍修除外,因為對于劍修而言,劍便是己身。 然而于孟亦,又另有不同,自拋下吟風(fēng)劍那日起,他便已經(jīng)斷了師承,再不是一個劍修。 他只修自身。 孟亦思緒回轉(zhuǎn)之前,另一邊柳城已經(jīng)在心底做好了決定,他上前一步,看向孟亦,態(tài)度越發(fā)尊敬:“這位……前輩,不知將要去往何處?” “無處可去。” 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回答,柳城愣了愣,而后才又喜道:“既是如此,不知前輩是否有意去我飛鴿商盟一歇?飛鴿商盟或許入不了前輩法眼,卻還有些稀奇的小東西小玩意,環(huán)境也還尚可,小憩一番,是個不錯的選擇。” 與如此強大之人有所往來和結(jié)交,對飛鴿商盟絕對是百里無一害的事情,更別說對象是這般的人物。 柳城承認(rèn),自己有些不能明說的私心。 “飛鴿商盟?”孟亦似作回憶,“何處。” 柳城本就是帶著希冀的疑問,沒成想孟亦真的做了回應(yīng),立時壓抑著激動道:“在楠林域。” 楠林域? 記憶之中似乎靠近西陸海域。 前些日子孟亦被玄溫所拘,玄溫日日面對面與他說話,即便他沒有任何回應(yīng),也始終照舊。孟亦即使不想聽,卻因五感無法封閉,又過耳不忘,故而知曉近日來海域不太平,海獸暴動,紛紛上陸行兇。 海域無邊無際,廣袤浩大,其間海獸橫行,其數(shù)目多若繁星,有些有傳承天賦的海獸,或許從出生起便有筑基甚至金丹期的修為。 由此可見,海獸的強大是難以預(yù)知的。 因此,若是海獸暴動,上陸為禍一方,便是各域各宗門都不得不在意、需要嚴(yán)陣以待謹(jǐn)慎準(zhǔn)備的事情了。 于是便問:“可是海獸暴動之處。” 柳城激動振奮之余,險些忘記了這些事情,這時才突然想起海域海獸暴動之事,想著前輩既然知曉海獸橫行一事,自己此時做出邀請,怕是有請前輩出手的嫌疑,又恐怕前輩心中對他有所芥蒂,于是立刻又道:“還請前輩放心,我分盟雖然臨近海域,可也相去有些距離,在安全區(qū)域之內(nèi),再者前些日子鴻衍宗派出了許多弟子,已經(jīng)將海獸暴動抑制,前輩前來,自可安閑,稍多休憩。” 孟亦聞言倒沒有多在意,他之所以如此詢問,不過是本就欲與深海海獸一戰(zhàn),靠近海域倒還省事些。 柳城忐忑地看著孟亦,他身后隨行的小輩賊一個個低頭拱手,即便想要望那風(fēng)姿綽約的前輩兩眼,卻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不敢付諸行動。 孟亦沒想如此之多,只又瞧了那只用翅膀不停撓頭的鵝一眼,便微微頷首:“好。” 聞此,柳城眼中瞬間溢出喜悅的光彩:“請前輩與我來。” 說罷放出一架龍船樣的飛行法器,其上雕欄畫棟,形狀大氣磅礴,可容乃百十人同乘,而這次前來萬獸山的也不過堪堪十幾人,足以見得飛鴿商盟的底蘊。 哪怕柳城所在的只是一個分盟。 —————— 兩岸夾山的河流之中。 那條生命已經(jīng)逐漸衰竭的龍,此時正趴在地上面,奄奄一息。它的身上處處是滲著血的傷口,鮮紅溫?zé)岬难簩⑦@一條河流染成微紅,泛著淡淡的腥氣,若是仔細(xì)看去,它身上傷口的位置不僅僅是受傷那么簡單,它體中的妖丹和本命精血都已被吸干,龍腹處巨大的血洞里骨rou模糊。 而它頭頂龍角之間的位置,正站著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 便是童衡。 童衡身上奇異的紋路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變?yōu)榘到鹕镊[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他于龍頭之上沉默站立片刻,而后用手將被血凝在一起的頭發(fā)向后捋去,露出一雙變得兇狠陰冷的眼。 很難想到,不過是過去這么些天的時間,他眼中曾經(jīng)的沉穩(wěn)篤然都全然不復(fù)存在。如今從他的眼中,再看到不當(dāng)初那個沉默寡言,在九曲峰穿梭的忠誠青年的模樣。 他身上nongnong的血腥之氣令人不寒而栗,那雙如獸般的豎眸更是不含一絲情感,沒有一點波瀾。 “嘩啦——嘩啦——” 原本靜止的河水忽然翻涌,撞擊著岸邊亂石與河中龍尸,奔騰的水流之聲不絕于耳。 豎瞳浴血的男人似是想起來什么般,眼神微動,輕聲呢喃了一聲,像以往的許多時候。 真誠,而隱忍。 “先生。” 然而卻再也不會有那么一個人,眉眼清淺,慢悠悠的看向他,從喉嚨里輕應(yīng)一聲,“嗯”。 男人腳下的龍終于失去了氣息,與此同時,男人身上的泛紅的精血之氣越發(fā)旺盛,他將變成獸爪的手放置眼前,輕輕一握,瞬間山中鳥獸轟鳴飛散,地動山搖,河中之水開始沸騰,蒸騰著滾滾的熱氣,不過幾息時間,那巨龍的身體便開始在河水中漸漸消融,直到變成一攤血水,再也找尋不到原本的痕跡。差不多到時候了。 去找他吧。 否則若是何時先生何時又想睡了,誰來接住他呢。 第65章 孟亦自然是是可以日行千里,自己抵達(dá)目的地, 卻在幾息短暫的思索之后, 選擇了帶著笨鵝跟隨柳城等人, 乘坐飛行法器, 前往飛鴿商盟分盟所在之地。 盡管他的目的地并非商盟,而是海域,只是由于他突然想起, 自己已經(jīng)有五十年不曾離開過鴻衍宗,或者說, 不曾離開過九曲峰這座峰頭。所以才選擇跟隨著柳城等人, 也順便打探打探這五十年都發(fā)生過些什么。 同時也能推測一下,在自己與世隔絕的時日里,玄溫是否有過其他異動。 孟亦總覺得那幾十年中, 或許玄溫并非一直閉關(guān),避世不出的。 玄溫做的每一件事, 都像一張巨大密集的網(wǎng)絲絲收攏, 將孟亦一層一層囚困其中。 幾十年的時間,對于修真界的許多人來說, 或許不過彈指一揮,可能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但是對于另一些人和物, 瞬間的不確定性都可能造成另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多少人隕落,就有多少人前仆后繼地踏上修仙之路。 有多少神器消失,就有多少上古洞府忽而重見天日, 引起人心動蕩血雨腥風(fēng)。 修真界萬物看似萬古長青,實則卻又瞬息萬變,永遠(yuǎn)無法琢磨清楚。 聽聞孟亦五十年未出關(guān),柳城猜想他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初一閉關(guān)便過了這些年歲,在一眾動不動便閉關(guān)許久的大能之中,這時間并不長,卻足夠使人與這個時時刻刻變化莫測的修真界脫節(jié)。于是,他便搜腸刮肚,將這五十年來發(fā)生過的大事一一回想,然后挑出其中最重要的幾件,對孟亦如數(shù)講了出來。 柳城講的極為仔細(xì),孟亦心中記下,暫未從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時間流逝,不多時,飛行法器便載著眾人,抵達(dá)了目的地。 飛行法器尚未降落,從其上向下看去,便能窺見飛鴿商盟分盟的一角,確實是極為龐大的組織。 早些年的時候,孟亦尚且經(jīng)常外出歷練,也曾聽說過飛鴿商盟的存在,甚至在道友的引領(lǐng)下,去過飛鴿商盟的地下拍賣場所拍下自己所需要的靈植,不過至多也只僅此而已了。他從前的氣運與機緣還算不錯,大多數(shù)時候總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若真是天材地寶難以尋找,他遍尋修真界都找尋不到,那么便會順其自然,時機與機緣到了,總會遇到。 因此,他對商盟之類了解不多。 此時飛躍飛鴿商盟分盟的石門,進(jìn)入其中,單看那門,便能感覺的到商盟的底蘊。 商盟龐大的石門乃是灰螢石砌造而成,灰螢石本是用來鑄本命劍的一種材料,算是比較貴重,而弄了如此大一塊,堆砌成門,又在比鐵器還要堅硬的石頭上雕刻出繁瑣精美的花紋,花紋里還鑲嵌著聚靈石,涂刷精美漆彩之色也是從各種貴重的煉器之石中提取出來,融了靈石刷在細(xì)枝末節(jié)處。單單正門外形便如此奪目,其上設(shè)置的禁制自然也是極其強大,可抵擋大乘初期以下修真者的連續(xù)攻擊。 飛行法器落在門口空著的場臺前,柳城命令身后一種跟隨的年輕修者各自散去,別就在這里擾了前輩的眼,等他們都散去后,這才轉(zhuǎn)身對孟亦道:“前輩久等,請前輩隨我來,啟程前已經(jīng)我等已經(jīng)千里傳音,命人為您安排了住處。這五十年間,還發(fā)生過一些事,我邊走邊說與前輩聽。” 說罷,他又看向一直在孟亦腳邊蹭著的白鵝,同樣朝著它也做了一輯,道:“這位……神獸大人,也請隨柳某來。” 忽然被人叫做“神獸”,白鵝整只鵝都孤高了,它挺起胸膛,展開雙翅朝著柳城揮手一般左右擺了擺。 孟亦見狀,看著那笨鵝,眼角微彎,揚起幾不可察的弧度:“它說你客氣了。” 從見到孟亦開始,這還是柳城初次看見他露出除冷然疏離之外的別樣情緒,孟亦眼角雖然只是彎著不甚明顯的弧度,轉(zhuǎn)瞬而逝,卻令柳城從心底覺著,那一抹來不及捕捉的笑意更勝過十里春風(fēng),人間無數(shù)。 也不知世間有多人曾為他的風(fēng)姿氣度所傾。 柳城收回心緒,指了一個方向:“分盟中為前輩準(zhǔn)備的休憩之所需得往這邊走。” 孟亦便跟隨他往那邊的方向而去。 兩人都沒有動用靈力御風(fēng)飛行,只單純徒步行走,柳城邊走邊道:“前輩有所不知,除了我方才講述的那些之外,三十年前,修真界還發(fā)生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孟亦輕腳踢開一直伸長了脖子,用腦袋往自己腿上貼蹭的笨鵝,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