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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頊婳趕緊伸手阻攔,說:“現在倒是不用。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付醇風不行了,你先別忙著崩潰。” 木狂陽一腳踢在她屁股上,她笑著跳起來躲開。片刻之后,說:“不過,還是有一點小小的代價的。你要記好了,付醇風雖然修為還算不錯,但是神識脫離rou身之后,存在的時間極為有限。你要想辦法將他帶到畫城,并不容易。” 木狂陽幾乎立刻就道:“這個你別管,如果真有需要,我如何聯絡你?” 頊婳自袖中摸出一塊琥珀丟過去,木狂陽接在手中,發現琥珀中有一片完整的桑葉。她點點頭,又舉起酒壇,同頊婳一碰:“媽的,喝酒喝酒!” 兩個人一直喝到天色將亮,木狂陽終于拍干凈身上浮雪,離開了赤血峰。 頊婳也下了赤血峰,從玄門回畫城,不時有人向她注目。她披風雪白,人如從畫中走來。這時候凝眸一笑,如雪中精魅。難免便有人上來搭訕:“這位姑娘,大雪封山,你這是打算往里去?” 來人作書生打扮,倒是十分斯文。頊婳于是十分應景地含羞帶怯道:“家中父母亡故,前來投親,怎料積雪厚重,竟無法前行。” 那書生趕緊道:“這樣的天氣,姑娘怎能孤身行走。不如先去小生家里避避風雪,喝碗熱湯,暖暖身子吧。” 是啊,入目皆霜凍,三界寒徹骨。能夠一路前行,去認識一些新的人,經歷一些新的事,或許心中會不那么煩悶。她微笑著道:“那就有勞公子了。” 書生大喜,半扶著她,一路回到自己家中。他家境顯然并不寬裕,一共也不過兩間泥土竹篾糊就的草房。頊婳跟著他進了門,解下披風,抖落一身碎雪。 書生看得眼都直了,頊婳回過頭,正趕上他直愣愣的目光,頓時又是微微一笑。書生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道:“姑娘稍候,小生這就為姑娘燒水沐浴。” 嗯?不是喝碗熱湯嗎?怎么的又燒水沐浴了? 頊婳一臉莫名其妙,他卻真的去燒了水,許久之后,才提到房里,殷勤地道:“姑娘肯定已經凍僵了吧?還請先行沐浴,驅驅寒意。” 頊婳點頭,轉到屏風之后。一扇屏風擋不住她的視線,只見屏風之前,那書風直不愣登地緊盯著,一副餓狼撲食的模樣。 唉,不行。 比天衢子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頊婳一邊解衣,一邊想。當初她被天衢子復活在仙茶鎮的時候,曾經對自己的母親攀瓊枝說過一句話——“只要你還敢往前走,就會遇到更新鮮的事,更優秀的人。不必回頭。” 她入世也已經很多很多年,一直敢于往走,也確實遇到了許多千奇百怪的風景。 可現在,她卻忍不住突然想,會不會從此以后,我再也遇不到一個那樣的人? 這世間萬物林林總總,或美好或丑陋,她也曾喜愛,卻從不深情。于是哪怕是錯過了、失去了,也從未惋惜。 可最近,她總是想起他。喝酒時想起,走路時想起。看見一棵樹想起,看見一個人也想起。 于是所見所聞,皆不能令自己歡喜。 她有些走神,那書生卻慢慢靠近了屏風,一把抓住了她:“姑娘,這天寒地凍的,水也冷得快,還是讓小生來為你取暖吧!” 他聲音急切,頊婳索性慢慢張開手,輕聲說:“好啊。” 書生急切地解開她華美的衣裙,呼吸越來越沉重。他一只手沿著衣裙摸進去,突然愣住,似乎有點奇怪。然后上下摸了一下——這是……什么東西?! 他伸手握住,一拉,只聽嘎吧一聲響,他將那被扯斷的東西拿到眼前,發現手中所握的,赫然是一根肋骨!! 面前伊人仍然微微含笑,如同紅桃帶露,然而那被扯開的領口,原本應該香肩微露,現在卻是幾根枯骨!!書生張大的嘴無論如何合不上。 頊婳慢慢地靠近他,聲音甜蜜:“郎君不是要為我驅寒嗎?還不快些?”她慢慢解衣,衣下白骨森森,偏偏一顆美人頭卻完好如生。 書生眼睛越睜越大,最后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頊婳踢了他一腳——這就昏了?沒意思。 她穿上衣裙,突然想,如果是天衢子遇到這樣的事,不知會是什么反應?啊哈,一定很好玩。 咦,我又想起了他。 她意識到這一點,臉上笑容終于全數斂盡。 ☆、第80章 掌院蘇醒 第八十章:掌院蘇醒 融天山, 苦竹林。 天衢子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思緒空白。身體有些僵硬, 四肢似乎太久沒有活動, 不太靈便。他強撐著站起來,周圍環境都是自己最熟悉的, 卻充斥著一種怪異感。 記得魔族與玄門大戰一觸即發, 自己怎么會在這種關鍵時刻睡著?不應該! 而且以他的修為, 就算是睡著醒來, 身體也不會這般僵硬。 他走出去,赫然發現院子里,有幾個人正在飲茶。人他都還認識——水空銹、向銷戈、載霜歸。載霜歸輩份最低, 此時末座相陪。 天衢子撩衣拜倒:“宗主、向老,師尊。” 水空銹嗯了一聲:“既然醒來, 就好生修養。你修為折損許多,總不好以這般實力忝居陰陽院掌院。” 天衢子應了一聲是, 雖然心中茫然不解,但也知道水空銹并不希望他多問。 水空銹對他的表現還算是滿意,于是又說:“舊事載霜歸會向你解釋, 眼下玄門和魔族一戰, 已過去五百余。暫時兩界和平,不趕時間。” 天衢子顯然心中吃驚,然后他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來——在記憶中, 正是宗主為自己種下魂皿之后。難道是自己在神魔一戰之中陣亡了? 不對, 那rou身是怎么回事? 魂皿可以保存魂種, 卻不可能留下rou身。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載霜歸看了一眼水空銹,顯然目光猶豫。水空銹說:“你昏睡這許多時日,也有很久沒有去看望絮蘋了。你們雖然還未正式結契,但一直親厚。如今你能平安渡劫,也是九淵仙宗一大喜事。你與她也該有個光明正大的結契大典了。” 什么? 天衢子心中莫名其妙,只得看了一眼載霜歸。水空銹的意思,載霜歸哪里敢違抗?只得輕咳一聲,說:“一切事宜,稍后為師會向你說明。” 天衢子只得應了一聲:“是。” 話已交待完畢,水空銹和向銷戈站起身來,也不久留,二人并肩,自向十方世界而去。 直到離開苦竹林,向銷戈才說:“他對中間這五百余年,雖然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是這般匆匆與尹絮蘋定親,是否太過草率?” 水空銹不以為然:“你的兒子和我的外孫女結為道侶,不是天造地設嗎?” 向銷戈瞪了他一眼:“輩份可還差著呢!” 水空銹笑了一聲,說:“尹絮蘋那孩子,我見過,還算是好學上進,為人也謙和懂禮。你若看見,也會喜歡的。” 向銷戈說:“可……我總還是覺得,這般違背他的真實意愿,并不妥當。若是弱水之中,他本尊蘇醒,又該如何?” 水空銹說:“如何?他只會接受既定的事實。” 他說著話,轉頭吩咐弟子:“命尹絮蘋過來見我。” 弟子躬身退下,前去傳話。向銷戈說:“你這個人,一向無情,想不到現在居然也會為后輩考慮。” 水空銹輕笑:“時間總是最擅長銹蝕人心,若是現在,讓你把親生兒子投入劍廬祭劍,恐怕你也是不舍得了吧?” 向銷戈像是舊年瘡疤被揭開,面色頓時十分難看。但是過了許久,他突然說:“當年,是我負他。我不配為人父。” 水空銹說:“器圣……三界敬仰至今,集財富與威德于一身。總是要有所付出的。數千載的光陰,以何論得失?” 向銷戈說話了,仿佛思緒又回到當年。那塊頑鐵無論如何無法被煉化。他是個高明的器修,他當然知道一些方法可令頑石化水。 可是指甲、頭發都投入了劍廬,卻絲毫沒有效果。 曾經傳說中,有鑄劍師為鑄一把神劍,以身投廬。但他卻不能——若是他當真投廬祭劍,就算隕鐵化水,誰來鍛造? 他猶豫了許久,自己不能祭劍,有一個人卻是可以的。 彼時他膝下有一子,取名向南。聰慧非常,已得他八分真傳。眼看便是向家堡下一任的家主。他一向也十分喜歡。這個想法像是一顆毒草,慢慢破土而出。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就越濃烈。 光陰漫長,他們可以等得,弱水河口卻是等不得的。那河口一直由玄門大能自愿入內鎮守,無數修為化為陣心靈力,維持三界安寧。 但是吃人一樣的法陣,進去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而現在,三界人才凋零,幾乎沒有人能支撐這樣的大陣了。 一旦河口潰敗,說什么也晚了。 終于那一天,向銷戈站在劍廬邊,對正在幫他鑄器的向南說:“南兒,你過來。” 幾千年過去,他還是不忍回想當時向南抬起頭來的樣子。 他眼中蓄滿了一池清淚,外面有個聲音脆生生地道:“尹絮蘋拜見宗主。” 水空銹說:“進來。” 珠簾一掀,尹絮蘋俏生生地走過來。這些日子,她成熟了許多。剛進陰陽院的時候,多的是輕狂意氣,然后就被頊婳化身的“紀婳”給教訓了一頓。 她痛定思痛,這些日子以來倒是收斂了鋒芒,跟著燕塵音安心學藝。連帶陰陽院三長老燕回梁對她的態度也改觀不少。 她聰慧,學東西也快,進步可謂是迅速。 這時候在水空銹、向銷戈二人面前,也是乖巧有禮:“見過宗主、向老。” 水空銹點點頭,看了一眼向銷戈,意思很簡單——如何?向銷戈對這姑娘倒也滿意,年紀很輕,顯得青春俏麗。偏偏言行之中又還算溫和沉靜。 她長在掃雪宗宗主尹聚緣膝下,聽說尹聚緣對她也是百般寵愛。從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大小姐,還能這般刻苦學藝,十分難得。 ——當然難得,當初燕塵音棄劍跪地之辱,本就是頊婳有意而為。她一向不做徒勞無功之事。 水空銹說:“既然你沒有意見,這事吾便說了?” 尹絮蘋面對兩位玄門長者,心中當然忐忑不安。最近水空銹對她似乎頗為關愛,她感覺得到。但是這次傳她過來,還當著向銷戈的面,她顯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講。 向銷戈想了想,微微點頭——頊婳還是不要想了吧。頑鐵無心,看看她把天衢子禍禍成什么樣了。再說她也愛惹事,而且本事還不小,下次真不知道還會干出什么事來。 曾經年少時,總是想要干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現在到了這般年歲,就覺得安安穩穩地活著很好。 水空銹得他應允,這才轉頭對尹絮蘋道:“絮蘋,你覺得陰陽院奚掌院,為人如何?” 尹絮蘋一愣,頓時臉紅成了蘋果。她低下頭,半晌才猶豫著道:“奚掌院修為深厚,地位崇高,絮蘋一直敬重欽佩的。” 聲音越到后面越小了,水空銹皺眉:“僅僅只是修為深厚、地位崇高嗎?” 尹絮蘋不知道他為什么說起這個,畢竟天衢子已經前往十萬大山,鎮守弱水河口了。這是整個玄門都知道的事。她臉頰如火燒,就算當初剛入門時,天衢子曾經疾言厲色地訓斥過她,然而多少年的少女情懷,卻還是扎根心底。 她輕輕咬唇:“奚掌院相貌也……”實在是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水空銹觀她神色,這才問:“你覺得,如果擁有他這樣的道侶,如何?” “啊?”尹絮蘋猛地抬起頭,一臉迷茫不解。水空銹重復問:“如果,讓你同天衢子結為道侶,絮蘋,你是否愿意?” 君絮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是說夢話讓哪個多嘴的聽見了,告到宗主面前了?!她呆愣了半天,見水空銹仍一臉正色地在等她回話,她趕緊道:“我……宗主,我……”糾結了半天,終于還是決定照實直說:“我當然會欣喜萬分。” 哪怕羞惱已極,她卻還是緊接著道:“但是奚掌院這樣的玄門巨擘,我心存愛慕,也并不奇怪呀!如今我已知無望,也從未打擾影響過他。我只是想跟著師尊好好學藝,以報答他對我的維護之情。絮蘋自認,并未做過什么錯事。還請宗主明鑒!” 她又急又羞,水空銹卻頗覺可愛,輕聲說:“吾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絮蘋。你記得你今天的話,從現在起,天衢子是你的道侶。你們的結契大典,九淵會好生籌辦。” 啊?尹絮蘋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