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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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沒空猜測水空銹的八卦,各自返回宗里。木狂陽扶著付醇風,說:“我可算知道,你們當初為什么不想再立宗主了。” 付醇風忙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言!” 木狂陽聳了聳肩:“本來嘛,訓我們跟訓孫子似的。” 付醇風沉聲道:“你們本來也就是他孫子輩。”木狂陽這才無話可說,扶著他進屋,再次躺下:“這樣動來動去,傷口又全裂開了。” 她為他拭去血珠,重新上藥,付醇風沒怎么動,不一會兒卻傳來酣聲。頊婳低頭一看,發現他睡著了。 及至又到入夜,木狂陽剛剛合上眼睛,突然門被人一腳踹開。 好吧!木狂陽幾乎是淡定起身,就見付醇風目光空洞地走進來,喃喃地念:“殺木狂陽。” 木狂陽沒怎么費力氣就把他捆了。這次沒用她四蹄倒攢的捆豬大法,而是將他四肢大張,捆在了床柱上。付醇風嘴里念念有辭,神識并不清醒。 背上經此一摩擦,也開始滲出血來。但是木狂陽沒有動。其實付醇風說得也不錯,刀修本就比一般修士要粗糙些,被七賢戒尺鞭一百,死不了。 她守在榻邊,一直等到三更時分,付醇風終于清醒過來。他對于自己半夜醒來睡在弟子房里,幾乎都已經習慣了。只是這時候發現自己四肢大張,難免有點怪異。再看一眼榻邊的木狂陽,頓時道:“看什么,還不快放開為師!” 木狂陽說:“師尊,雙修合意丹的藥效如此久長,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付醇風隱隱不安:“什么意思?” 木狂陽慢慢脫了自己鞋襪,說:“宗主御下極嚴,若再次見您仍是這般……您一樣難逃責罰。” 付醇風說:“你先把為師放開!” 木狂陽翻身上榻,反手一抽,將束發的絲帶扯開。長發如絲如緞鋪陳在付醇風胸膛,她說:“反正此事因我而起,千錯萬錯,也都是我的過錯。師尊不如看開一點,權當今夜只是作了一場惡夢。” 付醇風呼吸驟亂:“狂陽!宗主對師徒□□極為忌諱,你不可明知故犯!快放開我!” 木狂陽說:“你怕他,我可不怕。再說了,你若真怕,不說出去便是了。” 付醇風覺得自己一定是昏了頭,在那一刻,他最介意的居然是被自己弟子輕視。他說:“我并非懼怕他,而是我們……” 話未說完,突然被一雙唇瓣封住了字句的來路。付醇風全身如過電,一瞬間頭腦空白,連背后的傷勢都失去了知覺。木狂陽的長刀很硬,所向披靡。她的一雙唇卻很軟,糯糯的還帶一點少女的馨香。火熱的將要把人融化一般。 趴在胸口的身體絕對算不上溫香軟玉,然而緊實有力的身軀,卻更有一番動人神魂的意趣。付醇風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回吻了她。 屋外又開始下雨,雨打芭蕉,其聲颯颯。 付醇風呼吸急促,心跳如狂。他殘余的一絲理智幾乎拼了命地掙扎:“狂陽,不可……不可如此啊……” 可是吻沿著粗糲的掌心一路向上,如同狂風驟雨,而他無力抵抗。腦海中翻起滔天巨浪,恍惚中聽見那個人在耳邊輕聲喊:“師尊……” 他終于忍不住呻 吟出聲,所有的武裝全線潰敗,他如被剝去外殼的蝦蟹,無力抵抗。 ☆、第77章 私生女 第七十七章:私生女 第二天早上,雨還未停, 風透窗而來, 帶著絲絲涼意。 木狂陽有點尷尬,早早地穿衣起床, 前往試煉場。以前九脈掌院都十分懶散,試煉場什么的, 除了特定場, 基本不出現。 現在宗主回來了,大家是不敢躲懶了,天天都得去。只是當然不必準點, 巡視一番得了。 可今天木狂陽來得很早,而她過來后不久,付醇風也來了。 試煉場上的刀宗弟子們都很是提心吊膽, 按道理,大長老和掌院來一位已是了不得, 今天二人都來,不是要臨時試煉吧? 可兩個人來了也沒怎么說話,就站在場邊看。大家猜不透, 便只有更賣力些。 付醇風站了一陣, 輕咳一聲, 終于說:“最近……為師要閉關一段時間。”他要先提升修為,以求再進一個境界。這是一開始的打算, 只是圣劍出逃, 畫城生亂, 耽誤了一些時日。 木狂陽目光望向別處,神情倒還算正常:“好。” 再沒有別的話說。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半晌,付醇風又叮囑道:“我……此次閉關,若是失敗……”頓了頓,還是狠下心來,“昨夜之事……”便只能算作辜負了。 木狂陽比他高出兩個境界,就算再無寸進,活個兩千五百歲還不成問題。后面的日子還長。 她說:“弟子明白,師尊放心。” 付醇風點點頭,轉身離開。一直等到他走遠,木狂陽終于忍不住,微微回頭,眼角余光里,留下他一方衣角。心中掛礙,口上卻是難言。 所向無敵的女刀者,第一次不能手起刀落。 當天,九淵仙宗的掌院和長老們就都接到付醇風閉關的消息。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也沒去相送,人家這不一定死,還是不要弄得像吊喪一樣了。 當然了,確實有很大程度會死,但那時候自然有的是時間哀思。 水空銹到底還是關心這個師侄。 十方世界,水、付二人相對而坐。 付醇風第一次在他面前可以坐下,很是受寵若驚。水空銹說:“你身上魔族秘咒,我已向贏墀換得解咒之法。”說完,將贏墀的手書遞過來,“內容我已看過,沒有陷阱,你大可自行解除。” 付醇風雙手接過:“謝謝宗主。” 水空銹又將兩顆醫宗君遷子親自煉制的丹藥遞給他,說:“你肯上進,我身為師伯,十分欣喜。但是道之所求,成敗在天,你也需看過,放棄過重的得失之心,對你更為有益。” 付醇風心中一動,他確實是急于成功。而這一絲急切,未能逃過水空銹法眼。他起身,緩緩下拜:“弟子謹遵宗主教誨。” 水空銹微微嘆息,倒是不知道付醇風和木狂陽的事,只是方一脫困,便面臨師侄的生死大劫,自然頗多感慨。他說:“去吧,早些出關。” 終究倒也給了希冀和祝福,付醇風再次行禮,再不耽擱,徑自入了刀宗的靜修室。 木狂陽沒有過去,其實就算是一夜溫存,以她的性子應該也能看開才是。 她也是這么想的,可事實上,沒法看開。越是忍住不想,越是朝思暮想,不得安寧。 除她之外,另一個人也是這樣。 畫城,頊婳站在湖邊,面前湖水清可見底,游魚嬉戲,往來成影。 念和癡站在她左右,水中倒影成雙。她已經站了很久,念輕聲說:“傀首想吃魚?” 頊婳沒說話,他自行撈了一條,升火烤上。魔傀四君,為了取悅于傀首,從小就是什么都要學的。廚藝當然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 這時候他剖魚去鱗,做起來不但熟練,還十分優雅美觀。 待生火烤上,香氣四溢。念掰了一塊,吹涼了遞過去。頊婳只嘗了一口,片刻之后,說:“略腥。” 念皺眉,自己聞了聞,其實這里的魚還好,尤其是頊婳rou身與城池融合之后,畫城生靈皆得靈氣滋養,已經不再是凡間俗物。然頊婳卻緊接著又道:“苦竹林也有這么一個水潭,里面的魚肥美新鮮,沒有一點泥腥味,入口極是香甜。” 念和癡互相看了一眼,當時天衢子化身在畫城住過一些時日,什么情況,兩人心里多少有點數。這時候念只好說:“大約是法陣飼養,隔絕了泥土。屬下也學著養養?” 頊婳擺擺手:“本座也沒什么胃口。” 癡是一慣不知如何開口的,倒是念沒話找話:“聽說,九淵仙宗把魔族大族長厲空梟放回去了。” 頊婳說:“嗯?以水空銹的個性,這不正常。他不是應該殺了厲空梟,把那老東西的頭送回魔族嗎?” 念語聲溫柔:“正是,所以屬下命人打聽了一下。厲空梟用水空銹女兒的下落,換下了自己一條老命。” 頊婳這才感了些興趣,果然還是八卦比較有益身心。她問:“水空銹的女兒?和誰生的?” 念說:“正是并不知道其母是誰,屬下才覺得奇怪,不過下落屬下倒也打聽到了。魔族聽說您有興趣,并無隱瞞,全都說了。” 頊婳說:“誰啊,本座認識嗎?” 念說:“那女孩名叫水銜影,自小被抱養給了掃雪宗,嫁給了現在的掃雪宗宗主尹聚緣。” 頊婳對玄門勢力還算是清楚,說:“我好像見過尹聚緣的女兒,叫……尹絮蘋?本領甚小,脾氣倒是很大。” 念含笑,道:“此女正是水街影所生,尹聚緣對她十分寵愛,甚至特地送到了九淵仙宗學藝。如今看來,這倒是說得通了。” 頊婳說:“這么算起來,尹絮蘋那小丫頭還是天衢子的師叔輩了。”她覺得十分好玩,這輩份差得可不是一點兩點。 然而這個名字一出口,念和癡又是互相對望了一眼。 沒轍。 頊婳成神,已經有些時日。這之后,魔族對畫城始終十分友好,未曾招惹。而所有魔傀都已經被送回畫城,秘咒也解了,好像沒法搞事情。 頊婳先時還自己試煉魔傀戰士,后來沒什么耐性,一股腦全丟給念、嗔、癡了。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 及至半晚時分,奚云清在畫城之下喊:“師尊,不朽神木開花了!” 頊婳這才懶懶地應了一聲,她明明身在畫城中心,但是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城下,好像她原本就在此處一樣。成神之后,整個畫城都是她,在這座城池里,她無所不能。 不朽神木上次她渡劫時被燒焦了,但是這樹生命力旺盛,這些日子長下來,又已經慢慢恢復了濃綠。 它受雷劫時,為了保護頊婳植入其中的“小蝦槍”,便將裹住它的整個枝葉都塞進了樹洞里,這時候倒是又取了出來。幾天一長,枝葉慢慢散開。 里面十幾層因為太久不見天光,已經白如霜雪,如今層層舒展,不正如白花? 頊婳走過去,一伸手,枝葉徹底打開,里面一團軟嫩嫩的東西掉出來。 頊婳接在手里,頓時一股甜香四溢開來,一聲嬰兒的啼哭尖銳嘹亮。奚云清驚呆了——孩子這就出生了?! 頊婳隨手一揚,一片白云落下來,在她手中成為一條小毛毯。她用毯子把孩子裹了,隨手遞給奚云清:“怎么哭得這么厲害,喂點吃的吧。” 奚云清抱著孩子,一臉興奮:“好!師尊,小師弟吃什么?!”說著話一低頭,她就驚呆了:“師尊,他頭上怎么長了一桿蝦槍?!不好了,您生了個怪胎!” 頊婳瞪了她一眼:“什么蝦槍,你是君遷子的私生女嗎?!這叫劍骨,劍骨懂不懂?!” 徒弟不能沒見識啊!! 一生氣,畫城連天氣都不好了。奚云清趕緊說:“弟子無知,師尊息怒。”說完,抱著嬰兒就跑。跑了半天,突然又回來:“師尊,它吃什么啊?” 頊婳也愣了,想半天,說:“好像是喝奶,但是本尊沒奶。唉你想辦法吧!真是麻煩。”這樣一說,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要是天衢子還在多好。他肯定會自己想辦法,而且能夠解決得很好。 奚云清看出她心情不佳,哪里還敢招惹,只好真的自己去想辦法了。 唉,師尊也是真,不是成神了嗎?不是畫城之內無所不能嗎?怎么就不能擠點奶…… 看來這成神也不是萬能的啊…… 她抱著小師尊,很快就遇到另一個師尊。小惡魔剛剛練完刀,正返回呢,突然看見奚云清。他可機靈,一下子就注意到她懷里的嬰兒了,這時候忙湊上來:“哇,生了?” 奚云清抱給他看:“是啊,漂亮嗎?” 小惡魔一眼看見孩子頭上的蝦槍,頓時愣了:“這……怎么頭上有桿蝦槍?”他伸手一摸,“還挺鋒利!” 奚云清立刻找到了知音:“對吧對吧,我就說是蝦槍吧?師尊愣說是劍骨。你說會不會是師尊給奚掌院戴了頂綠帽子,死不承認啊?” 小惡魔笑得死去活來:“有可能,不然我頭上為啥沒蝦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