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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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銷戈說:“奪舍。”他轉(zhuǎn)向頊婳,堅定地道:“奪你身軀,然后以你魂魄再融巧物,在水空銹身死道消之后,鎮(zhèn)守弱水。” 贏墀不由后退了一步,頊婳一臉邪笑,步步逼近:“何必壞我好事,父親。只要他服下這丹,我可以迷惑天道,而弱水河口也會繼續(xù)有人鎮(zhèn)守。你看,那個地方不一定非得我去,不是嗎?” 向銷戈問:“以水空銹之能為,也不過只鎮(zhèn)守了弱水五百余年。如今法陣就快支撐不住,以他之力,又能鎮(zhèn)守多少年?” 頊婳rou身和真身同時圍堵,贏墀避無可避,幾番交手,被他一把拿在手中。她說:“兩百年?三百年?無論多久,總是時間。到時候再換一個人,玄門那么多人,輪流值守,有什么不好?” 向銷戈說:“可是他們神識不夠強(qiáng)大,兩三百年后,等待他們的只能是消亡在弱水之中。孩子,三界經(jīng)不起這樣的損耗!” 頊婳像個蠻橫的孩子,強(qiáng)行捏開贏墀的嘴:“不試試怎么知道?!” 眼看贏墀就要吞下丹藥,向銷戈卻已經(jīng)走到桌邊,桌上還有另一丸靈丹。他費力地打開玉盒,頊婳轉(zhuǎn)過頭去。他伸手夾起玉盒中的丹藥,說:“當(dāng)初,是我與水空銹種下的業(yè)果,如今,若你執(zhí)意要以這種方式延長留存于世的時間,那么我也愿意盡我之力,盡量延長你的自由之期。但是孩子,你叫我一聲父親,便算是為父求求你,期滿之后,還是返回十萬大山去。” 頊婳暴怒:“少說廢話!我不是物件,我有決定自己留在哪里的權(quán)力!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干涉我?!” 她一掌拍出去,向銷戈本已臨到極限的rou身經(jīng)不住這樣的巨力,頓時飛箏般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墻上。他嘴里鮮血瘋涌。頊婳神情冰冷:“老東西,我對你的rou身一點興趣沒有!” 向銷戈說不出話來,然而卻死死握住丹藥,頊婳毫不留情,自他手中奪走丹藥,重又走回贏墀面前。 贏墀臉色微白,勉強(qiáng)笑道:“傀首何必如此,難道就沒有一個溫和一點的方法解決此事嗎?” 不料頊婳卻是微笑著道:“其實本座也覺得,不情不愿的,沒什么意思。別的辦法嘛,倒也確實是有。就是不知道,魔尊愿不愿意稍稍配合一下。” 贏墀當(dāng)然不愿意前往鎮(zhèn)守弱水,他說:“傀首請講!只要本尊力所能及,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頊婳輕轉(zhuǎn)兩粒丹丸,輕聲道:“沒那么嚴(yán)重,其實鎮(zhèn)守弱水,有一個更適合的人選。” 贏墀何等聰明的人,只一念流轉(zhuǎn)便反應(yīng)過來:“傀首是說……” 頊婳沒等他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便道:“只是本座同他,多少還有些情分。若是坦率直言,總是顯得功利。” 贏墀明白了:“明白了,本尊這便回去轉(zhuǎn)告他。一定會注意措辭!” 頊婳說:“可是今日,魔尊前來拖延時間,以便讓九淵攻打畫城。本座又怎么能相信,魔尊會依言行事呢?” 原來她早已看破。 贏墀意外,他又不蠢,當(dāng)然料到此行頊婳可能會使詭計。但是她真身若出,天衢子等人必不是她的對手。魔族也定然無法抵擋。而弱水河口又無人能守,是以雖然獨身前來星辰海可能有危險,當(dāng)然還是聯(lián)手才是上策了。 可是反派怎么可能意識到拖延時間這回事呢? 他問:“那么,傀首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頊婳慢慢將方才被向銷戈搶走的丹藥遞給他:“本座特地為魔尊準(zhǔn)備了這顆仙丹,服下之后,本座想必能心安。” 贏墀心中一寒,她竟然是早有準(zhǔn)備。他這次笑不出來了,問:“敢問傀首,這粒丹藥是何功效?” 頊婳輕笑:“何必知道那么多?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贏墀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圣劍——他沒有。 但他還想掙扎一下,說:“本尊愿意與傀首立下神魔之契,一定說動天衢子……” 話剛說了一半,頊婳厲聲道:“吃或者死!” 贏墀不說話了,他接過那粒丹藥,慢慢咽下去。頊婳一直盯著他吞下去,才說:“去吧。記住,本尊手上功德丹,服之可以功力大增。而擁有這樣的功力,就算是鎮(zhèn)守弱水,也是可能的。” 贏墀有什么辦法?他只好說:“本尊明白了。” 頊婳說:“明白就好,早去早好。”四個字出口,她立刻意識到不妥,頓時又一臉認(rèn)真地改口道,“哦,本座忘了,若是不成功,你大抵也是回不來了。”她一臉嚴(yán)肅地道:“魔尊好走。” 贏墀氣得想吐血。 一直等他離開,向銷戈終于緩過氣來,他渾身都在抖,一副中風(fēng)的樣子:“你不能這么做,天衢子乃是九淵定心丸,失了他,玄門必將實力大損。到時候魔族若是攻打玄門,后果不堪設(shè)想。” 頊婳說:“父親鑄造我,只是為了鎮(zhèn)守弱水。只要弱水尚在,河堤不潰,本座自然便是不負(fù)所托。玄門如何,也與本座有關(guān)嗎?” 向銷戈須發(fā)皆顫:“可你明知道天衢子對你……你怎么忍心!你難道沒有看見,他修復(fù)赦世蓮燈是何等盡心盡力嗎?!” 頊婳說:“我當(dāng)然有看見。當(dāng)然也很感動啊。既然他對我是如此盡心盡力,那么想必為我鎮(zhèn)守一下弱水,他也會甘之如飴。對吧父親?” 向銷戈咳出一些破碎的rou塊,像是臟器碎片:“不要叫我父親!你已步入魔道,無藥可救。” 頊婳說:“正道魔道什么的,我不在乎。我經(jīng)歷萬年孤獨、忍過千年熔鑄,所求不過自由二字。既然目標(biāo)明確,便不應(yīng)為雜事旁顧。我會一直向前走,到成我的目的為止。擋者皆死!” 向銷戈微微點頭:“你既然作此決定,也好……也好。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天衢子,對嗎?” 頊婳說:“那倒不是。我最開始是想用向盲鑄劍,讓您生生世世享受這種由親生子女的苦難堆積而成的榮耀。”向銷戈不由打了個冷顫,目光驚恐,像是見到了什么怪物。 頊婳眼中有一點難得的仇恨,但她很快收斂了。傾城絕世的美人臉上又出現(xiàn)一種淺淡溫和的笑意,她說:“后來我發(fā)現(xiàn)不可取,他太弱了,不過就是一個凡人,丟進(jìn)劍廬就會化成一縷青煙。鑄得成什么劍?” 向銷戈怒吼:“你恨的人是我和水空銹!!為何要遷怒旁人!” 頊婳一臉正色,道:“因為水空銹早晚化在十萬大山的弱水河口,而你已經(jīng)形容老朽。我一肚子沒地方出,當(dāng)然要想些陰毒的法子。” 向銷戈用盡全力站起身來:“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可以用我自己鎮(zhèn)守弱水,你又為何非要天衢子不可?” 頊婳笑彎了腰:“您這破敗殘軀,怎么能跟他相比呢?”她把玩著手中剩下的一顆丹藥,說:“這粒丹藥中,有我真身的一部分力量。他修為深厚,天資過人,有此物相助,說不定能夠乖乖做外鎮(zhèn)物駐守弱水兩千年。我可不想花太多時候去管那個破河臟水。” 向銷戈說:“你不會得逞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正說著話,身后突然有人進(jìn)來,苦竹的清寒在一瞬間彌散在整個正廳。頊婳沒有回頭,就已經(jīng)知道來的是誰。 向銷戈搶先道:“天衢子,你……”話剛至此,喉間一痛,竟是再也無法出聲。 頊婳緩緩轉(zhuǎn)身,輕輕道:“你來了,玄舟。” 天道置你于我道途中間,似欲以你作劫。 那么,就看一看,你我之間……誰是誰的劫難吧。 ☆、第74章 美與殘缺 第七十四章:美與殘缺 天衢子的本尊, 白衣黑發(fā),身后仍然背劍負(fù)箏, 定塵寰劍柄的流蘇輕輕撫過他的肩,他像是一副畫卷,從始至終,一直沒有改變。 他徑直走過來, 頊婳沒有動。畫城人數(shù)在減少,法陣還是攔不住九淵仙宗六脈掌院。神魔之契一直存在, 一旦畫城的魔傀數(shù)量少于六成, 她立刻就會被彈回十萬大山弱水河口的法陣之中。 可是魔傀實力普通低弱,她不可能護(hù)得住所有人。 天衢子走得近,近到頊婳一伸手就能觸到他白衣上代表九淵的暗紋。目光相對, 頊婳什么也沒說。他卻伸手接過她手里剩余的那丸丹藥,向銷戈嗚嗚搖頭, 直欲發(fā)聲。但無論如何無法說出一言半語。 天衢子沒有看他, 只是注視面前人,好半天, 輕聲說:“任何時候,你若有事, 都不必通過贏墀傳話。” 頊婳有些臉紅,問:“那狗東西都說了?” 當(dāng)然說了,天衢子雖然看似方正, 但絕不愚蠢。贏墀覺得自己繞來繞去, 也唯有實話實說。所以他直接就告訴天衢子——畫城人數(shù)低于六成, 她確實是會被彈回弱水河口。她手里有一粒丹藥,服下之后可以承繼圣劍之力,看樣子足以鎮(zhèn)守弱水河口。 天衢子丟下抓到一半的魔傀就來了。 他五指輕輕把玩著手中丹藥,感受到那種洶涌澎湃的力量,輕聲說:“吾去之后,圣劍力量定然大減,你不可再似以往般任意胡為,四方樹敵。”他聲音平靜,像是一個即將遠(yuǎn)行的丈夫,叮囑留守家中的愛妻,“不朽神木中的孩子,等出世之后,你能照顧就自己照顧。若是不耐煩,便送往九淵仙宗隨便交托給誰。但最好不要給我?guī)煾浮K麑δ悴o好感,恐會離間你們的母子情份。至于狂陽、九盞燈他們,身為掌院,不可長期滯留畫城。奚某忝顏,就請傀首釋放幾人返回融天山,如何?” 頊婳一時之間,未作回應(yīng)。天衢子握住她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婳婳,再叫一聲我的名字吧。” 頊婳凝眸注視他,她眸子清澈通透,里面清清楚楚地倒映出一個他。她輕聲喊:“玄舟。” 天衢子一笑:“吾雖未曾到過弱水河口,但也能想象其中的荒穢孤寒。有這一聲呼喚傍身,大約也不必在乎那三界之外、空間裂隙的遠(yuǎn)近寒溫。我去了。” 他轉(zhuǎn)身要走,頊婳目光垂地,鼻間輕輕哼出一個字:“嗯。” 他燦然一笑,竟然頗有如釋重負(fù)之感。 畫城之外,典春衣還在等天衢子消息,不朽神木很難纏,而且有靈脈補(bǔ)充靈氣,破這法陣很是消耗了一些時間。他站在神木之下,抬眼看樹上被枝葉牢牢包裹住的胎兒,問:“這真是天衢子的孩子?” 旁邊奚云清雖然被抓了,但一仍高揚(yáng)頭顱,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此時聞言亦只是道:“休想從我嘴里套了話去,要殺要刮只管沖我來!你姑奶奶但凡叫一聲疼,都不是好漢!” 典春衣望著眼前的“姑奶奶”,一臉復(fù)雜。旁邊玉藍(lán)藻等人只是捂嘴偷樂,沒人再說話。畢竟被師侄當(dāng)場辱罵,確實是太有失身份了。而且還計較不得。何苦來著! 城外典春衣設(shè)了法陣,里面已經(jīng)困住了許多魔傀。雖然先前天衢子想到色無非會跟頊婳立下神魔之契,規(guī)定畫城具體魔傀數(shù)量。但是到底是多少,卻只是猜測。 只能逮住魔傀盡量往里扔,試探底線罷了。 而天衢子被贏墀三言兩語說動,此時前往星辰海,這么久了還沒消息,大家難免心焦。 又等過了一陣,遠(yuǎn)處隱隱一陣sao動,陰陽院弟子道:“掌院出來了!” 典春衣、玉藍(lán)藻、不動菩提等人都趕緊圍上去,玉藍(lán)藻問:“如何?” 天衢子說:“事情已有解決之道,傀首也應(yīng)允釋放人質(zhì)。我等可以先行返回了。” 典春衣猶疑道:“有何解決之道?” 天衢子微笑:“回去再說。” 沒有人會質(zhì)疑他,若事情能和平解決,當(dāng)然是再好不過。典春衣隨手提起奚云清,就欲帶人回返。天衢子看了一眼,說:“留她在畫城吧。” 典春衣莫名其妙:“這可是你的弟子,不要了?” 天衢子輕聲道:“她神智不清,留在畫城也好。” 他都這么說了,典春衣還有什么意見?隨手把奚云清丟下。 星辰海,頊婳解開向銷戈身上的禁制,向銷戈嘴里全是血,此時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頊婳嘲道:“就這樣還想去鎮(zhèn)守弱水?” 向銷戈顫抖道:“你從來都不是活物。你根本不明白人為什么想要活著。” 頊婳冷笑:“那可真是抱歉了。滾吧,叫上木狂陽他們,立刻離開畫城!再讓我看見你,功德丹的原材料可就真的有了!” 向銷戈雖然怒極,但知道她有意放人,當(dāng)下還是緩慢向藥坊挪動。無論如何,先將木狂陽等人帶出畫城再說。 頊婳也不再理會他,剛剛步出星辰海,就遇上連滾帶爬跑進(jìn)來的小惡魔。須云嶠一眼看見她,急忙道:“師尊,九淵仙宗的人撤走了。但是他們把我們的族人困在城外一個法陣?yán)铮医獠婚_。” 頊婳摸摸他的頭:“我知道了。”她抬頭看看天空,試探性地踏出一步,外面天氣晴好,并不見風(fēng)雷。頊婳放了心,說:“走吧,我們過去看看。” 融天山,天衢子等人先行回返,因為魔傀戰(zhàn)力實在是不強(qiáng),所以這次圍城并沒有多大傷亡。 載霜歸等了許久,此時終于有了消息,立刻問:“如何?” 天衢子說:“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釋放木狂陽等人,不必?fù)?dān)心。” 載霜歸怒道:“我是問這個嗎?我是問,當(dāng)初色無非與頊婳所立的神魔之契,是否和畫城魔傀的數(shù)量有關(guān)?弱水河口你到底打算怎么解決?” 天衢子說:“也已經(jīng)有了解決之法,師尊放心。” 載霜歸將信將疑:“當(dāng)真?” 天衢子寬慰道:“我的話,師尊應(yīng)該相信。” 載霜歸哼了一聲,沒遇到過頊婳以前,天衢子的話他一直是很相信的。 天衢子也沒再多說,將奚云階召入苦竹林。他師徒二人有話要說,載霜歸雖然擔(dān)心,卻也沒有打擾。然而及至夜間,木狂陽、君遷子、付醇風(fēng)、九盞燈,連帶天衢子的化身和向銷戈都一并返回了融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