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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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臨是誰? 姜錦年記起來,溫臨是“溫容科技”創始人的長子。姜錦年曾經力推他們公司的股票,事實證明,那只名為“溫容科技”的股票一直漲勢良好。那就更奇怪了,溫臨能和傅承林發生沖突嗎?他們并不是市場上的對手,甚至還有廣泛的合作前景。 商業競爭者,意味著相似的產品、相同的客戶定位、相近的收益和回報率。 姜錦年若有所思,暗道:倘若不是因公結仇,那就是因私結怨了。 她這樣想著,后退一步,拖鞋踢到了門后立柱,發出極其細微的響動。傅承林掛斷電話,朝她走過來,她莫名生出一種窺探了他隱私的歉疚感,撒丫子跑了。 可她終究是跑不過他。 走廊上寂靜無聲,水晶吊燈中鑲嵌著十二盞燭臺,光芒燦爛如白晝。倘若仔細辨認,不難發現那些蠟燭僅是裝飾,燭火都是特制的燈泡,每當發亮,就像火焰一般跳躍涌動。 傅承林輕松逮到了姜錦年,火焰映照在他的眼中,仿佛落入冰河里燃燒,這種反差讓姜錦年著迷。她背靠墻根,立定,因為剛做完劇烈運動,頭發有一些潮濕,沾在額頭和后頸上,略顯狼狽。 “我只聽見了溫臨的名字,”姜錦年坦白道,“沒有別的了。” 傅承林從她的衣服口袋找見一條手帕。他替她擦了幾滴汗,摸到她下巴時,她張嘴,輕咬他的手指,他作勢道:“小老虎的牙齒果然鋒利。” 姜錦年也不生氣,睫毛低垂,望著地板,趁他不注意,扭頭跑向了浴室。這次他不緊不慢地跟了過來,很自然地落座于一把木椅上。淋浴區的水汽溫暖,蒸騰而散,傅承林沒脫衣服,他正在觀賞姜錦年。 姜錦年問他:“你和溫臨是怎么回事?” 他道:“小事。” 她不信:“我想聽實話。” 傅承林做出讓步:“我可能哪里得罪了人。他使了一些絆子,牽涉到姚芊和鄭九鈞。我跟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問題出得奇怪。”頓一下,又說:“你別去他控股的基金公司。” “他控股了?”姜錦年關掉花灑噴頭,按壓一瓶洗發水,揉搓泡沫,“你是不是他的競爭對手?” 傅承林卻道:“不是。” 他介紹原因:“發展方向不同,他們的客戶門檻比我們高很多。資金規模越大,越難cao縱。” 這其中的道理,姜錦年很清楚。她頻頻點頭示意,忘記問他哪一家公司被溫臨控股。傅承林的心思也不在公事上。他覺得今晚算是新婚之夜,他應該好好表現一把。 他表現的結果是,第二天早上,姜錦年不愿意睜眼,更不愿意起床。 偏偏她當天還有面試。 她努力地爬起來,整裝收拾,跟隨傅承林一起出門。路上,姜錦年為了消磨時間,要求傅承林假扮一位面試官。他答應了,并問她:“姜小姐為什么從上一家公司辭職?” 她心不在焉:“追求新的職業目標。” 傅承林配合道:“什么職業目標,請你詳細展開。” 姜錦年道:“提高基金的絕對收益和超額收益,更寬松的cao盤模式,更靈活地配置倉位和持股比例……”話沒說完,她打了一個哈欠。 司機還在前排開車,傅承林側身低頭,逐漸靠近她耳畔:“姜小姐昨晚沒睡好么?”他的呼吸觸及她的皮膚,激發一陣戰栗的微癢,她無可奈何地咬唇,呢喃道:“都怪你。” 傅承林入戲。他氣質禁欲,態度疏離,一副凜然正派的模樣:“請別這么說,挺有歧義,我只是你的面試官。你想到了哪個方面,姜小姐?” 姜錦年使用氣音,悄悄回答:“那個方面。” 傅承林道:“詳述一下。” 姜錦年拒絕:“不要。” 傅承林隱蔽地抬起手,撫弄她的耳朵,成功把她的耳尖摸紅。他以指尖抵著她的耳垂,若有似無地摩擦,姜錦年只覺得酥麻難耐。但她骨氣很硬,既不吭聲也不妥協。 傅承林繼續下一輪提問。這會兒他認真許多,再沒和她調情,幾個問題解釋完畢,他提出自己的看法,幫她糾正答案,很快,他們抵達了姜錦年的目的地。 她下車,和他告別。 今天一整天,姜錦年的面試都很順利。 她如釋重負。 隨后的日程排得很滿。她被許多公司挑選,同時也在挑選職位,幾番對比之后,她找準了一家名為“泉安”的基金公司,接受了對方派來的offer,重新從研究員開始做起。 泉安的規模并不大,剛剛成立三年,還在事業爬坡期。泉安的老板是姜錦年的一位師兄,名為陶學義。他與姜錦年畢業于同一所大學,而且,他的爺爺正是姜錦年最敬佩的老師“陶教授”。因為這一層關系,姜錦年與他們的投資理念相近。 與姜錦年一同入職的新人還有兩位,分別名叫袁彤和余樂樂,三人的薪資待遇差別挺大。其中,姜錦年拿到了最好的條件,而余樂樂最低。不過她年紀最小,是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 一來二去,他們幾人都混熟了。 袁彤話少,沉默寡言。他的性格遠比傅承林更冷。他剛來時,辦公室有人調侃:“彤這個字,是‘紅’的意思,那是女孩子專用的名字,你一個大男生為什么叫彤?小名彤彤?” 袁彤并未多費口舌。他冰冰涼涼一眼掃過去,那位愛開玩笑的同事馬上就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袁彤此前在另一家基金工作,半年離崗,原因未知。 余樂樂要比他好相處許多。 某天晚上,陶學義為他們舉辦一場迎新活動,其中姜錦年最受歡迎。本來,她是非常放松開心的,但她在迎新會上見到一位熟人,立馬收斂了笑容。 那人正是鄒欒。 鄒欒是姜錦年的大學同班同學。 去年,姜錦年的本科母校舉行一百一十周年校慶,她曾經回了一趟上海,參加同學聚會。當時她也和鄒欒打了個照面,兩人相處得并不愉快。想當初,鄒欒是辱罵姜錦年次數最多的男孩子,但他瞧見她改頭換面之后,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撞了上來。 而今,鄒欒向她舉杯,靠近。 裝傻充愣是不明智的選擇。姜錦年微笑道:“鄒先生,你好。” 泉安的老板陶學義剛好路過。 陶學義聽聞他們的對話,插了一句:“我曉得你們肯定是同學。” 但他又從“鄒先生”這樣的稱呼中,品出一絲有別于同學之情的嫌惡感——鄒欒在公司里表現尋常,成績普通,無功無過。而陶學義對姜錦年寄予厚望,所以,他不愿探究昔日同學之間的紛爭。 他介紹道:“鄒先生在我們公司做風控。姜小姐做股票與債券研究……” “跳槽了?”鄒欒和姜錦年握手,饒有興趣,“從公募跳到了私募,基金從業者的老路子。” 姜錦年語帶譏諷:“嗯,必經之路。” 她抽回自己的手。她的無名指上換了一枚婚戒,款式低調,銀光耀亮,內環嵌刻著“fcl”三個字母,也就是“傅承林”三字的拼音縮寫。正如傅承林那枚戒指上刻了“jjn”一樣。 只要她和別人握手,那么,戒指不可謂不顯眼。 鄒欒注意到這一點,訝然道:“你哪天結的婚?” 姜錦年含糊不清:“有一陣子了。” 鄒欒百般艷羨:“新郎官是誰?真有福氣。” 姜錦年倒是沒撒謊,很坦蕩地說:“傅承林。” “傅承林?”鄒欒似乎不信,“那個傅承林?” 他幾乎以為姜錦年執念過深,就找了一位同名同姓的男人。大學時代,想要攻克傅承林的姑娘們不在少數,但是女孩子大多臉皮薄,別說倒追了,和他說話都需要勇氣,更不愿表現明顯,丟了女生的臉面。這時姜錦年就像雨后春筍一般破土而出,獨樹一幟,以身作則地鬧出天大的笑話。 畢業后,人人都愛追憶學生時代。其實學生時代很無聊——繁重的課業,老師的管束,被壓縮的隱私空間時刻盤旋于頭頂。姜錦年的那些笑料,就成了大家的娛樂消遣。 彼時,鄒欒說她:母豬想開花,野草想出墻,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別的同學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敢說,特別虛偽。像極了歐洲原住民骨子里歧視外來人口,表面上還要高舉“種族平等”的大旗,而鄒欒自認為不同。他就敢變著花樣兒,用語言侮辱姜錦年。 而今,姜錦年卻說:她和傅承林已經結婚了。 怎么可能呢?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錯。 鄒欒非常懷疑現實:“是不是那位男神?” 姜錦年抿一口酒,唇色紅潤:“別叫他男神,他最不喜歡別人這樣叫他。”說完,她繞開了鄒欒所在的位置,和其他同事們聊起了天。泉安的內部氛圍很好,職員數量少,但是分工明確,老板陶學義專注于各項投資,幾乎處處親力親為,嚴格遵守著公司的規章制度。 新來的余樂樂問道:“泉安基金成立才三年,我們現在加入,就算一批老員工了吧?” 陶學義親自回答:“對,算的。” 他說:“我的理想,是把泉安建設成一個有經驗、有人才、有利潤的金融公司。通過本次招聘的層層選拔,我很高興地通知大家,我們多了三位伙伴。” 全場寂靜。 薯片掉了幾塊,被人撿起來,用紙巾包好,塞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余樂樂朝那里望了一會兒,陶學義第一個介紹她,念了她的名字,她沒反應。到了第二遍,余樂樂恍然回過神,沖著全場彎腰鞠躬:“我是余樂樂,去年研究生畢業,在券商做過幾個月。”言談舉止都有些溫婉青澀。 余樂樂被安排成為姜錦年的助理。 姜錦年敏銳地察覺到陶學義的意思:她應該培養一位自己的幫手。無論是做報告,還是實cao盤,一位優秀的助理都能分擔她的壓力,讓她的工作效率更高。 * 當夜,聚會散場。 夜深露重,酒店緊鄰著鬧市,行人們熙熙攘攘。 傅承林將車停在路邊。他耐心等候著姜錦年。她像一只歸巢的鳥雀,飛奔著跑向他的車,她還穿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怎么做到的?傅承林也不理解。 他怕她摔倒,離開駕駛位,站在一盞路燈之下。 “我來了。”她道。 “迎新會有意思么?”他說,“陶學義這人還不錯,管理有方,基金規模也在穩步增長。” 姜錦年喝了一點兒酒,愿意與他推心置腹:“我充滿斗志,被打了雞血,想做一番大事業,證明……”她抱緊他的手臂,稍微晃了晃,撒嬌般宣告道:“證明我的實力。” 傅承林提醒她:“還記得那個賭約么?” 姜錦年完全忘記了,好奇又興致勃勃:“什么賭約呀?” 傅承林垂首與她低語。她一下子就臉紅到耳根,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思索片刻,不懷好意地應道:“領過結婚證,傅承林也完全屬于我了。”在深廣幽暗的夜幕中,她輕淺的聲音飄不了多遠,鄒欒隱約聽見了一丁點。 鄒欒正在用雙手攏緊皮衣外套,頂風逆行。他瞧見傅承林身形挺拔筆直,如同密林中一棵健壯的松柏,佇立在他的視野中。 他喊道:“傅承林!” 傅承林沒落他面子:“鄒欒?” 寒冬臘月,街上不宜寒暄。 傅承林拉開車門,先把姜錦年塞進去,隨后才禮貌地告別鄒欒:“我家里有些事,改天我們再敘舊。”他那輛深黑色的法拉利在路燈下反光,鄒欒也不愿靠近。鄒欒道:“好的,拜拜。” 傅承林握著車鑰匙,又想起什么,回頭看他一眼:“你也在泉安工作,是么?同學的緣分不淺。” 鄒欒承認。他相信了姜錦年之前的話,她確實和傅承林結婚了。不過,鄒欒仍然有心試探。他指了指法拉利的另一個座位,道:“你太太今天是迎新會的焦點。” “她喜歡她的事業,”傅承林自然而然地接話,“我們結婚登記那天,她還利用空閑時間,查看基金排名。非常可愛。” 鄒欒頷首。 傅承林坐進駕駛位,道:“我這輛車只有兩個座位,不然我一定送你一程……” “不用,”鄒欒笑著謝絕道,“我家就在附近,走走就到了。那里房價適中,離我公司不遠,是附近最好的小區,我沒咋想就買了房,沖動消費啊沖動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