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像是孩子從大人那兒騙到可口的糖果,她詭詐地道:“王公子,讓我看看你的內人,究竟給自已下了怎樣的毒手?!?/br> 王謙瞧著她一副jian詐模樣,臉上卻露出一絲寵溺又溫暖的笑容。 緩緩問道:“楚璃,你確定要看么?” 正文 180:楚璃,是你逼我的 “你說呢?”楚璃眈下眼睫,半分未動地瞧著這只手。 從王謙方才的動作中,她分明看出茶水濺在手上的痛苦,可見茶中那毒已對他的皮膚造成傷害,然而她見這手,一如既往的白皙細嫩,金貴地很。 傷在哪里? 王謙給她一個“請便”的眼神。 她漸漸舉起王謙的手,他濕了一半的袖頭下滑,露出整個腕子。 一塊類似灼傷的痕跡,亙在他的手腕內側,一塊被灼得鮮紅的傷處分外醒目。 這傷處,呈一個熟悉的山丘形狀。 她獵奇的目光迅速被驚詫填滿,手不禁顫得厲害:“這……” “噓——” 王謙示意她噤聲,面帶微笑將她的手從臂上拿開,抖下衣袖,蓋住那塊傷痕。 “哎,沒上次好看了,不入你的眼,”王謙負著手,在殿上隨意地轉轉,“你何止看不上呢,我還很丑吧,不然也不會扎痛你的眼睛,惹得你流淚了?!?/br> 她久久怔住,腦中一團亂麻,哪還能理出一條完整合理的線,來解釋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只知懵著,哭著,看著。 目光追著那男子,一瞬也不舍得錯過。 “怡鳳宮,你住了十幾年,好像跟從前沒多大差別呢,你一個孩子,最愛新鮮了,常年住在這地方,煩了吧?”王謙走在殿中,站在華麗的地毯中央,長嘆一聲道:“阿璃,有些東西越久越沒有新鮮感,真煩的話……便棄了吧。” 怡鳳宮,代表著她一國公主的地位與楚家的尊嚴,可以說棄便棄么? 楚璃苦笑不答,嗓子哽咽地厲害。 “而有些東西,時間越久便越珍貴,比如情,愛,該棄的棄,該珍惜的、你不慎丟掉的也都撿起來,然后你會發現,錯過他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br> “王公子,不防把話說的更明白些,”楚璃眼含淚水,抱歉地搖搖頭,“我腦子笨,委實難以理解?!?/br> 王謙站定,回身看她。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額心。 “丫頭你記得,該面對的事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你面前,你逃不掉。我的出現已是給了你最好的答案,該怎么挽回,全看你自已了?!?/br> 最好的答案放在她面前,她卻不知如何取舍。 “王謙”一定在責怪她眼瞎吧,現在只需要她一個轉身,或許就能迎來一個新的世界。 可她的身子,仿佛插著無數帶有倒刺的鉤子,只要她轉身,那鉤子便要將她扯得血rou模糊,直到將她的身子徹底撕爛為止。 終究事過境遷,她不得不顧忌一個又一個無法忽視的外來因素。 她惶然看著王謙近在額前的手指。 一股重壓生生懸在她頭頂。 “從現在開始,你的負擔我來背,”他一改凌然,溫柔撫過她的眉頭,笑著道:“放下所有負擔,接受自已的內心吧,真正為自已活一次?!?/br> 可以嗎。 這些年她習慣做一個偽裝之下的人,哪怕她和上官燁攤牌,哪怕直至今日一切塵埃落定,她發現自已依然是帶著面具的自已,依然習慣于從前與各人間的相處模式。 她像常年被幽禁于深宅的金絲雀,忘記了對自由的渴求,久而久之她便會覺得,除了金籠這片方寸之外,她再無歸依。 “什么叫為自已重活一次?”她露出苦笑,拿開王謙的手,“重活一次還是這樣的我,我在最合適的時候錯過了最好的人,物是人非,我即便再活,也沒有讓我期待的東西了?!?/br> 上官燁重新入主上州那日,她的心,便隨著國破而不復存在。 若不是為了她的屬下們能逃過一劫,讓上官燁放棄殺生的念頭,她絕不會茍活至今。 “你不打算和太傅繼續下去?” “你覺得可以?” 他不說話。 或許一切放開,就可以吧,但若他們對如今和過去有一絲惦念,那道坎便永遠也過不去。 情緒沒有預想中澎湃,見到那塊山丘形胎記后,她很快便平靜下來。 她做夢也沒想到,與兄長的相認,竟是在如此潦草的情況之下。 怡鳳宮內諸有不便,她不曾細問,大致能猜個大概。 新婚那日之所以能瞞過眾人的眼睛,是因為他在胎記上的地方涂上了某種藥水,掩蓋胎印的存在,上官燁門下能人輩出,找到這種藥并不困難。 而今日塵湮想在怡鳳宮給她上一出栽贓嫁禍,兄長發現后及時阻止,不料帶毒的茶水灑在他的手上。 這毒,本不會對他皮膚造成傷害,但會對抹上前者藥物的皮膚造成灼燒,所以除了那塊胎記,兄長手上其他部位的皮膚仍然完好無損。 他的兄長,大陳太子楚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