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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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這里是什么,方才壓在你身上的時候,倒硌得很。” 秦淮被他這有些曖昧的話說得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一燙,感覺著他手摸的地方,忽然間反應(yīng)過來,不知為何,竟莫名笑了一聲。 鐘信見他笑得雖然古怪,卻偏又透著一份說不出的異樣風情,身上竟不可抑制地有了變化,攬著他,便一步步往那墻邊的小床挪去。 “嫂子笑得是什么,身上那物到底又是什么,這會子,怎么還不說與老七知道…” 秦淮只覺自己和鐘信之間便像是兩個連體的嬰孩般粘在一起,連身上的汗水都好像融到了一處,聽鐘信問,便伸手到懷里,在他按的位置上,掏出一個東西出來。 “這硌你的,便是它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jīng)靠在了床邊,鐘信攬著秦淮,一只手拿過那東西細看,竟是一個yingying的塑料瓶子,里面裝滿了透明粘稠的液體。大約是方才有人曾打開過這瓶子,瓶口和瓶外面還有些半干的粘液,竟散發(fā)著極誘人的香氣。 鐘信下意識便伸手粘了些那液體,好奇地問道: “這究竟是什么勞什子,又香又甜,難道是吃的嗎?” 秦淮“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忽然擰轉(zhuǎn)了身子,將嘴巴湊到鐘信耳邊。 “叔叔,若說是吃的也算不錯,只不過吃它的,卻是……” 后面那句話,細若蚊蟻,便只鐘信一個人才聽得到了。 鐘信身子一顫,雙臂一緊,“可是真的?” 秦淮點點頭,“叔叔若不信,試一試…便知道了…” 第82章 當鐘信聽到嫂子那句“叔叔要不要試一試”的時候,渾身猛地一顫。 他深吸了一口氣, 慢慢將那瓶液體放在小床上, 啞著嗓子對秦淮說道: “試自然是要試的,只是想不到老七和嫂子的這一夜, 竟然會是在這里…” 他口中說著,一雙手卻慢慢抬起來, 竟然便去解秦淮衣襟上的鈕襻,兩個人身上都是方才鐘九潑落的油污, 這工夫, 混雜著那液體的氣味,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秦淮只覺得這房間里越來越熱, 周身上下都在向外滲著汗珠,腦子里也有些暈暈地,見鐘信來解自己的衣裳,便也下意識伸出手去,也幫他去解衣裳上的扣子。 可是恍惚之間,他卻忽然間想到了什么,不由便住了手,低聲道: “叔叔頭上受了這樣的傷, 這工夫再這樣,可使得嗎?不如再忍耐些時日, 待這傷口好了,這形勢也穩(wěn)妥了,再做…再做這歡愉之事罷。” 昏暗中, 鐘信用濕熱的手掌堵住了秦淮的嘴,并用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在他柔嫩的唇瓣上摩擦著。 “嫂子不要替老七擔心,從小到大,我身上的傷口比這嚴重的時候,數(shù)不勝數(shù),這點小傷,完全無礙,嫂子只管安心便是,老七只擔心的,是嫂子新制的精油,卻不知會不會真那般有效,畢竟嫂子那要害處若真受了傷,可比我這里,要難過得多了……” 秦淮倒被他說得害了躁,終還是咬著牙根兒道:“叔叔放心,我卻也沒有那般嬌嫩,你只管...” 下面這話,卻實在是無法再說出口了。 這工夫,兩個人的呼吸在熱氣蒸騰的空間里此起彼伏,究竟還是秦淮更緊張一些,手指始終有些微微地顫抖,不似鐘信那樣沉穩(wěn)而又迅捷地便將他的衣衫脫了下來...... (鮮魚湯) 秦淮生平從未有過這般的感受,一時間,只覺得整個人尤如騰云駕霧般飄了起來,下意識便發(fā)出了一聲輕喊,雙膝一軟,便癱倒在身后的小床上。 鐘信便像是一只好不容易吃到獵物的餓狼,這當口,已經(jīng)不會再輕易松開咬著食物的嘴。見他癱軟下去,便毫不猶豫地跟著倒了下去。 (一鍋鮮魚湯) 那熊熊燃燒的房舍之外,菊生已經(jīng)徹底無能為力了。 當他起初努力嘗試砸開門鎖,破門入室的時候,那室內(nèi)的大火,便已經(jīng)從里面洶涌地燒了出來。這光景的房子,本就是木結(jié)構(gòu)的居多,再加之滿室的木質(zhì)家具,澆上如此多的火油,又哪里還來得及砸開房門。 菊生咬牙跑到后院,想喊那些下人齊來救火,卻發(fā)現(xiàn)那些丫頭婆子個個半昏半醒,口吐白沫,有些略好些的,也都四肢乏力,行動困難。 他自己拎著水桶跑了兩趟,眼看著那已經(jīng)燒得開始四處塌陷的房舍,眼晴里的淚水不停地滴落,終于明白了什么是杯水車薪,也更加懂得了什么叫豪門大宅的冷漠無情。 泊春苑的大火燒到這般光景,整個鐘家,竟不見有人過來救火,也實是難得了。 他正茫然無措地站在那里,身后終于聽到了一陣人聲。 菊生回頭看去,才看見大太太何意如帶著一眾人等,似模似樣地走了過來。 何意如一邊指揮著眾人趕緊去幫忙救火,一邊看著已經(jīng)燒成斷壁殘垣的房舍,眼睛里隱隱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待看見一邊滿臉淚水的菊生,倒不去問他什么,只在眼神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神情。 跟大太太過來的眾人倒都帶著家什,這會子你揚一點土,他拎半桶水灑過去,倒做足了救火的樣子,只是那火,卻也不見滅了半分。 不大工夫,幾個婆子將香兒和幾個略還有些精神的下人從后院扶了過來。 何意如和香兒對了個眼神,又輕輕瞥了菊生一眼,用力點了下頭后,便故作焦急地開口道: “七少爺與七奶奶現(xiàn)下人在哪里,可否在這火場里面?這東跨院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竟會燒成這個樣子,你們這些做下人的,又是干什么吃的,為什么都不來救火,一個個都是死人嗎!” 香兒一邊捂著肚子,作著痛苦狀,一邊故作驚恐地看著火場,顫聲道: “回太太,兩位主子此刻人在哪里,奴才是真的不知,只希望不在這火場中便阿彌陀佛了!至于我們這些人,原是今天晚上,七奶奶賞了太太的螃蟹給我們?nèi)w下人,大家難得吃到這樣的東西,未免貪嘴,吃得下作了些,誰知吃了這東西后,卻不知為何,一個個便都在我們那下處昏了過去,若不是方才菊生少爺過來叫嚷,我們便連這跨院里火燒成這般模樣,也實在不知。” 她這邊剛說完這話,何意如身邊一個婆子便大聲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說太太賞的螃蟹有毒?可是闔家上下,哪房沒吃這螃蟹,為何別人都安然無事,只有你們泊春苑里鬧鬼?” 香兒急忙擺手道:“奴才并不是這個意思,這事又和太太的螃蟹有什么相干,我記得清清楚楚,原本這螃蟹取來時,還都是鮮鮮活活的,在小廚房烹制時我也去看過,還剛巧碰到了菊生少爺,只不知為何,少爺見了我卻有些躲躲閃閃,倒似嚇了一跳的樣子,還只和我說今天的螃蟹好得很呢。” 她這話說完,一邊正在發(fā)怔的菊生猛地抬起頭,下意識道: “你在胡說些什么,我今天又何曾去過什么廚房了。” 香兒故作驚訝道: “菊生少爺好差的記性,我這里卻記得清清楚楚,你怎么便都忘了?便是你真的忘記倒也罷了,只是我卻不懂,為何我們這些人吃了螃蟹,一個個又昏又迷,頭痛腹脹,而少爺你卻安然無事?難道你吃的螃蟹竟不是廚房里的不成?還是說,菊生少爺根本就知道這螃蟹吃不得,便壓根碰也沒碰?” 菊生本就不敢確定七哥和嫂子在不在室內(nèi),更加不敢去想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葬身火場,在這樣混沌痛苦之際,聽她這樣胡攪蠻纏的誣陷自己,當真是氣得心中亂撞。 他正欲說些什么,可是腦中卻忽然一動,倒想起自己為了防范大太太下毒,的確沒有吃那螃蟹,可是一時之間,這話倒不好解釋。 香兒見他瞬間語遲,便又抹著眼角對何意如道: “這螃蟹為何忽然使人中毒,并且這事與這失火之間有無關(guān)系,奴才也不敢亂說,但奴才總覺得,若是沒有這中毒一事,這樣的大火,又怎么會不聲不響地就著了起來,而若不是我們這些人都在昏迷之中,又怎會任它著到這般地步,這其中的種種異常,奴才也不明白究竟,只是心疼主子和奶奶,其他的,還是請?zhí)▕Z吧。” 何意如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轉(zhuǎn)向了神情錯愕的菊生,神色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沉。 菊生心中一凜。 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情形的后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從方才香兒莫須有的話語中,他警醒到,這必然是有人在設(shè)一個尋找替罪羊的毒局。 這工夫,他想到了七哥素常叮囑他的話。 若是遇到極非常極難纏之事,倒不要沖動,少開口,少辯解,多長個心眼兒,一切留著與他商議再說。 眼下雖然不知道七哥是否還在人世,但是自己問心無愧,與眼前的事并無半分關(guān)系,便是見官,又有何懼。更何況,自己還有一份最重要的證據(jù),完全能夠指出究竟是誰做了眼前放火的勾當。 要是在從前,或許菊生便會急著解釋眼前的窘境,并向太太表明自己已經(jīng)拍下了鐘九放火的事實。但是現(xiàn)在的他,卻知道絕對不可以在這時漏出這個苗頭,一旦漏了,大約自己才真是要死路一條,變成別人的替罪羊了。 何意如見他靜立在那里,面色只是憂傷沉寂,并無其他異樣,心中倒也納罕。 她心里頭已經(jīng)有了陰毒的打算,這工夫便對下人道: “天底下沒有這些無緣無故的事,雖說這工夫是救人的當口兒,可是也不能放錯縱火行毒的任何嫌疑人等,這樣,你們將菊生先捆了,待這里火滅了,定了老七二人的死活,再來報官。” 話音方落,立即便有幾個人圍住菊生,生怕他會跑了一般。 菊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著眼前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弱的火勢,高聲道: “捆我拿我任太太的意,菊生清清白白,自也無所畏懼,只是這火已將熄了,還請?zhí)钤谖沂谴蠓坷^子的情分上,讓我在這里看下最后的結(jié)果,不然,我這心里,實在是掛念和擔心七哥七嫂啊!” 何意如雙手合什,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 “這是自然,你畢竟是七奶奶的義子,雖有嫌疑,也并不是定了你的罪。這工夫你們眾人盡快熄滅余火,查驗下有無他二人的蹤跡,阿彌陀佛,老七從生下來便三xue八難的,生母又是那個樣子,打小在我這里長大,實和我親生也差不許多,若要出事,我可怎生受得!佛祖啊,看在我日日吃齋念佛虔心供奉的份兒上,就讓他二人平安無事吧!” 她嘴里說著,眼睛里竟?jié)L下淚來,一邊有丫頭趕緊拿了個蒲團過來,她便端坐在上面,說是要為鐘信秦淮二人念上平安咒來。 菊生看著她閉目誦經(jīng)的樣子,心中簡直不敢想像,這樣一個慈眉善目玉面觀音般的女人,竟實是一個那般心狠手辣的蛇蝎之人。 眼見這幾間被隔斷的房舍終于燒到了盡頭。 整個跨院里,到處都是濃重的煙霧與四落的煙灰。 眾人放目看去,只見斷壁殘垣中,所有的木制家具門窗早已付之一炬,剩下的,無非都是燒不掉的磚石之物或是已經(jīng)燒變形的金屬器皿。 而在那房舍的框架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最里面的一個角落中,竟有一間單獨的小小石屋,傲然屹立在這廢墟之中,看起來十分的醒目。 香兒等泊春苑人都覺得十分詫異,在這房子里服侍了這么許久,竟從不記得在那個位置有這樣一個房間。在印象中,那里原是七少爺夫妻二人的洗漱間,可是又明明不是這個構(gòu)造,一時間,倒都有些懵了。 何意如卻并不熟悉這房舍的結(jié)構(gòu),所以倒并未理會那地方的存在,在心中,只以為那不過是剩下的殘余石墻罷了。 她真正關(guān)心的,自然不是這些,因此便命人想了辦法,用了長竿和鐵鉤,在那廢墟里去挑地上的殘余,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找到鐘信秦淮二人的尸體。 只是說來怪異,這幾間房舍的地面究竟能有多大,燒得空蕩蕩之后,地上的雜物除了黑灰,更是所剩無幾,眾人連續(xù)挑尋了數(shù)遍,又哪里有什么尸骨在內(nèi)。 眾人中除了香兒和何意如二人外,原本并沒有人,知道鐘信二人是否一定身在房內(nèi),因此遍尋無果后,便有婆子前來回稟,說是大約七少爺與七少奶奶并未在房中,應(yīng)是逃過了一劫。 菊生在一旁看著這些人的行跡,已經(jīng)知道廢墟中絕沒有七哥二人的尸骸,想來他二人,定是早就逃了出去。 他本就心存著一絲僥幸,總覺得以七哥的聰明和厲害,外加嫂子的伶俐,如果就這么死了,那真是連老天都瞎了它的眼。 何意如眼見眾人遍尋不到,又聽婆子的回稟,臉色在黑暗中愈發(fā)顯得蒼白。 眾人只聽她沉著聲音道:“天黑灰重,你們未必就看得清楚,還是要再去尋上一遍才行。若真是沒有他二人的蹤跡,想來自是有神佛庇護,我倒更要給佛祖念上一卷謝恩的經(jīng)文了。” 她的話音剛落,火場中忽然傳出一聲轟響。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不由都舉目朝那火堆中看去。 只見那角落里的石墻上,竟忽然掉落了一個大石塊下來,墻壁上便露出一個深深的洞口,緊接著,便有一個沉穩(wěn)而淡漠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老七和媳婦多謝太太的經(jīng)文,這會子,我二人平安無恙,便連頭發(fā),也沒燒掉一根!” 第83章 “老七和媳婦多謝太太的經(jīng)文,這會子, 我二人平安無恙, 便連頭發(fā),也沒燒掉一根!” 那石墻后的聲音, 果然便是七少爺鐘信。 院中的眾人一時間皆瞠目結(jié)舌,誰會料到這樣一場來勢洶洶的大火之后, 在這斷壁殘垣的火場灰堆里,竟然還能聽到活人的聲音。 尤其是此時正值夜深, 月光凄清, 黑灰四浮,鐘信的聲音又淡漠孤冷, 驀然間聽起來,竟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