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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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鯉真在眾多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又沖出了高二(4)班的教室,懷著牙疼的煩躁,氣勢洶洶地一邊走一邊給張逸昀打電話:“你在哪兒呢?” “家……” 金鯉真只說了三個字:“我、來、了!” 在班主任那里以牙疼為由開到假條的金鯉真,拿著假條又通過了校門保安的監管,打車往禹玨大學觀瀾苑而去。 按響張逸昀家的門鈴后,來開門的是她一個寒假不見的男朋友,聞著熟悉的香氣,金鯉真覺得渾身力氣都回來了,一個猛撲就掛到了張逸昀身上,把精壯高挑的少年都撞得后退了幾步。 金鯉真摟著他的脖子,雙腿圈在他的腰上,為了不讓她落下去,張逸昀伸手抬住了她的雙腿,兩人的姿勢怎么看怎么不檢點,也怎么看怎么親密。 “……怎么了?”穿著寬大白t恤,看起來依舊還在睡夢之中的少年不由笑了起來,他的頭發亂糟糟地蓬在頭上,就像一簇生命力旺盛的銀色小草,金鯉真雙手捧住少年的臉,不由分說就狠狠吻了過去。 牙膏的薄荷味和少年自身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形成開胃前菜的香氣。 金鯉真狠狠吻著,張逸昀也由一開始的被動變為激烈的回應,金鯉真的后背抵在沒有溫度的墻面上,承接著這個逐漸粗暴的吻,同樣不甘示弱地反攻著。 大門沒關,他們就在玄關的門廊處吻得難分難舍,安靜的山間大道上沒有一個行人,只有遠處山林里傳出的鳥鳴見證著這個熱吻。 比薄荷更為香濃清甜的血的氣味,漸漸擴散在口腔中,張逸昀的舌因疼痛下意識地往后退去,金鯉真卻如一個早有防備的獵手迅速追纏上去,她幾近溫柔地吮吸著他流血的舌尖,將那些血滴一顆不剩地吞入腹中。 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打斷了這個血色的親吻。 金鯉真最后在他的舌尖上舔了一口,意猶未盡地離開了張逸昀的嘴唇。她轉頭看著忽然出現的曲小敏和她腳邊打碎的水杯,用剛剛親吻過張逸昀的舌尖,慢慢舔過嘴角,露出一抹挑釁的妖冶微笑。 張逸昀沒有看曲小敏,他把金鯉真小心放了下來,似乎不打算搭理曲小敏。 曲小敏直直地看著張逸昀,沒有說話,但她渾身都在顫栗,晨光從金鯉真他們身后映進她悲痛憤怒的瞳孔,波光粼粼。 “你先在外面等我一會,我換好衣服就來。”張逸昀對金鯉真低聲說。 金鯉真作為這場感情里的贏家,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寬宏大量,她干脆地轉身往外走去。 金鯉真走后,張逸昀臉上的表情重新恢復慣常的冷漠,他看也不看曲小敏,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為什么還不和她分手?”曲小敏緊跟在他的身后。 “這和你沒關系。”張逸昀冷淡地說。 他反手想要關門,曲小敏卻伸出腳卡住了門,門扉用力撞在她的腳踝上,她連睫毛都沒動一下,反而是張逸昀神色有所變化,他想要說什么,又忍下,最后冷冷說道:“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你不應該繼續和她在一起。”曲小敏直直地看著她:“太久了。” “我再說一次,這和你無關。”張逸昀說。 曲小敏說:“爸媽早就說過,他們不會為你去求任何人,你每天逃課打架、惹事生非,不僅毀了自己的名聲也讓爸媽沒臉見人,他們每次吵架都是因為你,為什么你一點都不會愧疚呢?!” “夠了!”張逸昀面色鐵青,顯然動了真怒:“我讓你出去!” “除了我,誰還會對你說這些不討好的話?你外面的那個女朋友嗎?她當然不會!她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考得上大學,是不是會因為現在揮霍時間而在以后淪為社會垃圾!你看看她的樣子,她注定會成為靠家族蔭庇混吃等死的那種人,難道你真的相信這樣的人會在邁入社會見慣西裝革履后,依然喜歡你——喜歡一個一事無成的混混嗎?!” “我知道你想要成為一名籃球運動員,但是有幾個人能成為職業運動員?有天賦的人那么多,你比得過他們嗎?即使你成為了一名職業運動員——你知道他們平時有多辛苦嗎?你知道他們大多數人都是過著默默無名的生活嗎?他們沒有錢,沒有名,誰都看不起,退役的時候帶走的只有一身病痛,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我不希望你成為誰都看不起的垃圾!哥哥——!”曲小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悲怒:“你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些!” 張逸昀的胸口快速地起伏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曲小敏的神色軟了軟,伸出手去碰張逸昀的手:“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就算為我,你不能努力一次嗎?” 張逸昀飛快地甩開了她的手,他的臉上只有冰冷,曲小敏愣住,睜大眼怔怔地看著張逸昀。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甩開自己的手。 “……哥哥?” “你說得對……我是垃圾,我沒有否認過,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垃圾。”張逸昀沉聲說:“但她不是。” 張逸昀說:“曲小敏,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樣,你怎么說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張逸昀推開她,大步朝外走去。 第47章 門外的金鯉真終于等到了出來的張逸昀,里面發生了什么對話她不清楚, 倒不是她高尚的人格阻止了她廊下偷聽, 而是……這防盜門特么太厚了! 見到張逸昀,她立即撲了過去挽住他的手臂, 她悄悄嗅著張逸昀身上的氣味,確認曲小敏那個野雞沒有趁她不在的時候對她的所有物動手動腳。 “走吧。”張逸昀說。 他的胸口依然在不平穩地起伏著, 金鯉真看出他心情不好, 識趣地沒有詢問里面發生了什么。 金鯉真剛想說什么,她的手機震動起了, 她拿出一看,竟然是地中海班主任—— “我拔牙呢!”接起電話,金鯉真沒好氣地說道。 “你和醫生商量看看能不能下午拔,現在有點事需要你回學校一趟……”地中海班主任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張逸昀的父母來學校了, 他們指明要見你——” 這是什么超展開? 金鯉真看向旁邊的張逸昀, 少年還一無所知, 疑問地沖她挑了挑眉。 張逸昀陪著金鯉真回到了順璟。 地中海班主任的辦公室里已經坐了兩個應該是張逸昀父母的人,兩夫妻看起來都比較年輕,張母五官秀美, 一頭黑發規規矩矩地盤在腦后, 神情嚴厲,她身旁的張父相貌清俊, 戴著一個平淡無奇的黑框眼鏡, 神色淡淡地看著金鯉真, 兩人都有做學術的人特有的書卷氣和傲氣, 兩人都具有香氣,特別是張母,強于張逸昀、謝意琛和江璟深,僅次于她在療養院吞噬的老女人和薄熒。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金鯉真的金發上時,默契非凡地同時皺了皺眉,在看到后一步跟在金鯉真身后進入辦公室的張逸昀時,又默契地皺了皺眉。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這句話,不是對金鯉真說的,是張逸昀的母親對張逸昀說的。 地中海沒有想到一個母親會如此說話,金鯉真也沒想到——畢竟她沒有母親,父親雖然對她不管不問采取放養政策,但也沒有苛待什么,有一個舅舅——刀子嘴豆腐心,除了總是逼她學習外,也沒有苛待她什么。 張逸昀的母親對他的親生兒子,眼里露出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厭惡——如果真的是親生的話。 他們兩夫妻是如出一轍的表情——厭惡。 “你找她不就是因為我嗎?”張逸昀說:“有什么話就當著我說。” “行,你想聽就在這里聽。”張母冷笑一聲,看向一旁沒說話的金鯉真:“小姑娘,我就開門見山了,和我兒子分手吧。” 果然是這老一套的劇情,金鯉真希望他們接下來能拿出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耀武揚威地讓她拿著錢離開張逸昀,金鯉真當然是十分堅決地拒絕了,然后這個反派老女人就會端起桌上的水杯——欸,地中海!“水杯”這么重要的道具桌上怎么能沒有呢?! 沒有水杯,她的五百萬支票還會出現嗎? 金鯉真等著張母頤氣指使地要求她看清自己有幾斤幾兩,識趣離開前途無量的張逸昀——萬萬沒想到,張母說的卻是—— “我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點,但是你最好趁早清醒,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到這么大,不是為了讓你把青春浪費在人渣身上的。” excuse me?人渣?金鯉真瞪大眼。 “我聽說你是和我兒子交往后才把頭發染成這樣的,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只會讓你近墨者黑,跟著變得不三不四。你現在還有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要迎接中考了,和我兒子在一起,你圖什么?除了拿刀和別的混混對砍,他還能教你什么?” 張母刀子似的話一句接一句的說出,地中海班主任如坐針氈又開始不停地抹汗,是人都忍不了被自己的母親這么說啊,更何況是那個把打架當吃飯的混世魔王——然而張逸昀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面無波瀾地看著說出這些話的親生母親,就好像—— 這些話,他已經聽了千次萬次。 張母還說了很多,字里行間都是對張逸昀的嫌棄和厭惡,而張父默然地坐在一旁,對張母所說沒有任何異議,在他們眼里,這個兒子好像一無是處,他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為了浪費這個社會緊張的生存資源。 “我們本來不想管他的這些破事,但是聽說你們已經交往了快半年了——他自己甘于在那群社會敗類里當個敗類頭子就罷了,要我看著他把其他好好的孩子一起帶壞——我做不到。”張母起身,居高臨下地對金鯉真說:“言盡于此,聽不聽是你的事。” 張父也跟著站了起來,似乎沒有什么要說的了。 金鯉真回頭看了張逸昀一眼,少年的臉上只有結霜的冷漠,只有徹頭徹尾的冷漠,就像她第一次在街邊看到他的時候一樣,明明身在人群之中,他的臉上卻露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的眼睛,盛著空曠無聲的孤獨。 “你說的沒錯,真是人渣——大人渣——” 張父張母走到門口,身后忽然傳出少女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向忽然開口的金發少女,只有張逸昀沒看她,反而垂下了眼,遮住所有不想外露的情緒。 張母駐足,回頭看著她,板結的眉心有松開的趨勢:“你知道就最……” “你們,不配為人父母。”金鯉真看著呆住的張父張母,一字一頓地說:“你們和他流著同樣的血,卻一點也不了解他,你們口中的人渣,是你們自己,我認識的張逸昀,比你們好一千倍一萬倍,即使他打架生事——” 只要他還有著香氣。 “即使他一輩子都成不了你們這樣的成功人士——只要他還是張逸昀——” 只要他還屬于她一個人。 “我就會一直喜歡他。” 金鯉真牽起愣愣看著她的張逸昀,在張母反應過來之前,奪門而逃——罵完就跑,真刺激! 兩人一步不停地跑出了順璟,就連校門保安氣急敗壞的叫聲也沒讓他們停住腳步。 何以解憂?當以啪啪啪。 屬于張逸昀的天空中,藍色星芒里充滿悲傷。 金鯉真不知饜足地吞噬著這些藍色的星芒,品嘗著少年郁沉到近乎凝固的悲傷。 悲傷,對織爾蒂納寶寶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情緒。 金鯉真短暫的一生里除開面臨生命威脅的本能恐懼外,只體會過兩種情緒,**實現的快樂,**落空的生氣,而隨著不斷和張逸昀的情感發生共鳴,她也越來越了解人類的情緒,張逸昀教給她的第一種情緒—— 悲傷。 金鯉真望著頭頂乳白色的吊頂,忽然有什么溫熱的東西從她眼角滑落下來。 身上人的動作慢慢停了,張逸昀伸出手指擦掉金鯉真眼角的淚水。 “……為什么哭?” 金鯉真呆呆地看著張逸昀—— 張逸昀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你才是……為什么不哭?”金鯉真晃動著淚光的黑亮眼眸定定地看著銀發的少年,冷意凝固了他的所有表情,但是金鯉真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張面孔下,懷抱著怎樣深沉的悲傷。 自我懷疑的悲傷。 自我否定的悲傷。 孑然一身,不被任何人需要的悲傷。 即使想要吶喊,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的悲傷。 沒有人傾聽,沒有人看見,他一個人站在虛無黑暗的真空中,不知何處才是前路。 “哭不出來。”他說。 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