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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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速度很快,他看到她驚慌的臉驟然在眼前放大,近在咫尺的羽箭聲終于沖破了金石之音撞入耳際。一個溫軟的身軀撲向他的懷抱,撲得他腳下一個趔趄,矮了矮身子。與此同時,那支羽箭重重扎入了溯辭的肩頭,力道之大,幾乎穿透了她的右肩! 溯辭悶哼出聲,左手緊緊抓住薛鋮,道:“林中還有人,快走!” 一擊未中,林中那人抬手做了個手勢,再度彎弓搭箭。 又有數個黑衣人從林中蕩出,手持鐵索飛輪,向薛鋮擲來。 分身乏術,薛鋮當機立斷:“往林子里跑!”說罷彎腰抱起溯辭,扭頭朝另一側林中奔去。 魏狄打了個呼哨,緊追薛鋮步伐而去。 那兩匹戰馬得了信號,也調頭追向各自的主人。 翻身上馬,他們用盡全力向山林深處狂奔。 羽箭被重重樹影遮去了目標,那個持箭的人啐了一口,將弓箭往地上一擲,大步走出樹林。 “主上,他們逃了。”剩余的黑衣人齊齊跪倒在地,聲音平靜如水。 “無妨。”那人瞇了瞇眼,冷哼一聲:“到了迷谷山澗,他們無路可逃。” *** 樹影飛快后退,溯辭縮在薛鋮懷里,疼得眼淚汪汪,一只手死死揪著薛鋮的前襟,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老天誒,這才幾天就成這副模樣了,薛將軍的災可真不好擋! 不多時,三人沖出了樹林,身后的追兵暫時沒了蹤影,但眼前的景象更令他們大驚失色—— 峭壁拔地而起高聳入云,斷崖邊怪石嶙峋,野草瘋長。探頭看去,往下是一片漆黑的深澗,已沒有去路! “將軍!”魏狄驚道:“怎么辦!” 薛鋮眉頭緊蹙,翻身下馬蹲在斷崖邊向下張望了片刻。 身后樹葉的窸窣聲再次傳來,他回頭看了看面色煞白的溯辭,又看向魏狄,突然問:“魏狄,敢跳么?” 第10章 拔箭 他敢我不敢啊! 溯辭疼得短暫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恨不得沖上前晃一晃薛鋮的腦袋。 將軍!我幫你擋箭不是為了來看你跳崖的! 可惜薛鋮轉過了臉,沒看到她齜牙咧嘴的表情。 魏狄倒十分淡定地走到薛鋮的位置,蹲下身伸手仔細向下探了探,片刻后轉臉對薛鋮道:“沒問題。” “帶上她呢?” 魏狄瞥了眼齜著牙的溯辭,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道:“問題不大。” “你帶她下去。”薛鋮聞言起身,不容置喙地下達命令。 “將軍你呢?”魏狄驚道。 “雁過拔毛,刀都削到你頭上了,難不成還要讓他全須全尾地回去?”薛鋮把溯辭扶下馬,伸手在兩匹馬身上一拍,看著它們奔入樹林隱去蹤跡,這才抽出長劍,向樹林方向走了幾步,吩咐道:“快帶她走,不要讓我分心。” 溯辭有些不甘心地撇撇嘴,然而老長一根羽箭還戳在她背后,令她不得不服軟。十分乖覺地爬上魏狄的后背,她沖著薛鋮道:“薛將軍,你可悠著點,別砸了我的招牌誒。” “放心。”薛鋮牽了牽嘴角,聲音帶著淺淡的笑意,“你的招牌五十年內還倒不了。” 話音方落,魏狄背著溯辭躍下山崖,追擊而至的黑衣人也在這時踏出了林子。 星光籠罩山林,銀月如鉤,僅余極細的一彎。星輝與莽莽山林構成了一副潑墨畫卷,而這畫卷中央,一個頎長的身影靜立,雪亮的長劍垂在身側,手指輕點劍身,烏沉沉的眼盯著魚貫而出的黑衣人,面無表情。 直到那個射箭的人走出樹林的陰影。 他的面上帶著一個紅色的鬼面,一身黑衣十分利落。他緩步上前,負手對著薛鋮輕笑一聲,開口道:“薛鋮,你已無路可退。” 薛鋮不置一詞,慢慢轉動手腕。 那人繼續諷道:“昔日威武的鎮北將軍淪落到葬身荒野山澗,不知將軍心里是何滋味。” 薛鋮不動聲色地把在場所有黑衣人打量了一番,最后又停到鬼面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靴,與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但這個鬼面人明顯是頭領,想要獲得什么線索,恐怕只能從他身上下手。 薛鋮很快拿定了主意。 見他一直沉默,鬼面人頓覺無趣,冷聲厲喝:“薛鋮,交出虎符,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別想。”薛鋮毫不猶豫地拒絕。 “敬酒不吃吃罰酒!”鬼面人冷笑,“你已無路可逃,死到臨……” 他的話被薛鋮的劍阻在了喉間,薛鋮出手如電,暗器從左袖中飛出,瞬間定住了鬼面人身側的幾個殺手,同時右手出劍,襲向鬼面人咽喉! 鬼面人手中并無兵器,最近的幫手被定住,遠些的反應不及,而薛鋮的劍已至面前。來不及拔劍,鬼面人竟徒手去檔!他的左手五指上都套著金屬指環,冷光流轉,直向薛鋮的劍抓來。 在手指即將觸及劍身時,薛鋮突然變換了招式,劍身一立,放棄了他的咽喉要害,削向他的面具。 鬼面人瞳孔驟縮,偏頭躲避,然而鋒利的長劍還是斬斷了鬢邊的系帶,面具隨著他偏頭的去勢微微揚起,露出面具下的皮膚。 察覺到對方的用意,鬼面人放棄了近在咫尺的薛鋮,陡然伸手按住面具,極速飛退。四周的黑衣人也再度圍攏,擋在鬼面人身前。 薛鋮收手,一甩長劍,道:“我認得你。” 鬼面人心頭一跳,又聽見薛鋮不慢不緊地補了一句:“或者是我見過就一定能認出來的人,否則你不會如此在意面具,甚至不惜放棄殺我的機會。” 薛鋮的眸光銳利,仿佛穿透了面具看見了他的本來面目。 鬼面人不語。 方才,他確實有一瞬的機會可以殺薛鋮,但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那一刻他本能的動作是護住面具,而不是拔劍削斷他的咽喉。 “你沒有把握殺我。”薛鋮繼續道:“你熟知我的身手,所以你下意識地躲開了。” “那又如何。”鬼面人終于沉不住氣,惡聲相向:“你背后是迷谷深澗,林子里都是我的人,你插翅難逃!” “你是北魏刺客?”薛鋮無視他的威脅,問道。 “哈?”鬼面人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繼而大笑道:“薛鋮,你不會真以為只有北魏想要你的命吧?”他的聲音充滿惡意,一字一頓道:“大晉有數不清的人,巴不得你戰死沙場、永遠消失。” 薛鋮沒有像鬼面人預想中一樣勃然色變,反而笑了:“是么?” 他重新抬眸,劍指鬼面人,面上明明笑著,眼里卻沒有絲毫溫度,驟然而起的殺意另鬼面人也暗自心驚。 劍光再次從他手底鋪開,這一刻,他仿佛身披戰甲回到了沙場孤軍突圍的那刻,無所顧忌,所以無堅不摧。 以命相搏的殺招令人膽寒,鬼面人眼睜睜看著薛鋮斬落一個又一個殺手,步履毫不停歇,至奔他來。他咬了咬牙,仍舊一手撐著面具,一手拔劍出鞘。 幾乎是劍尖離開劍鞘的瞬間,薛鋮一劍揮來! 清脆的聲響在耳畔炸開,這一擊震得他虎口發麻,拼盡了全力才堪堪將薛鋮的長劍阻在離脖頸方寸之地,那雙沒有溫度的眼近在咫尺,看得他后背生寒。 鬼面人心里十分清楚,他不是薛鋮的對手。在這種正面硬碰硬的情況下,整個大晉沒人是薛鋮的對手! “來人!”對于死的恐懼在這一瞬蓋過了他想手刃薛鋮邀功的貪婪,鬼面人放聲大呼:“快來人!攔住他!殺了他!” 林中很快傳出人群奔走的聲音,薛鋮冷笑:“只知偷襲的懦夫!”說著手下力道加重,將鬼面人的劍擊飛,大步向前,一劍刺向他心口。 鬼面人拼盡全力閃避,卻終究沒能避開劍鋒,只聽噗的一聲,長劍扎入血rou,捅穿了他的右肩。 薛鋮并未停頓,扭轉劍鋒斜削而出,血rou飛濺,鬼面人顫聲慘呼。 這條右臂,怕是再拿不了弓箭了。 散落的黑衣人急忙回護,林中也飛出鐵索飛輪,齊齊纏向薛鋮。他并不戀戰,壓下刺來的利劍,借力輕身而起向后退回崖邊。 夜風撩起衣擺,薛鋮看著跪坐在地渾身顫抖的鬼面人,道:“那一箭,還給你了。” 言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跳下懸崖! 黑衣人一驚,疾步奔至崖邊張望,然而除了漆黑的深澗,什么也看不到。 “主上!”有人回頭抱拳對鬼面人道:“他跳下去了。” 紅色的鬼面具跌落在地,鬼面人垂著頭,驀然一拳砸在地面,狠聲咆哮:“死要見尸!給我搜!就算把迷谷深澗毀了,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 山崖長著茂盛的野草,但在野草掩映之間有一條條粗壯的樹藤盤繞在崖壁之上,若仔細勘查并不難發現。魏狄正是借助這些藤條安然將溯辭送至谷底,而薛鋮也是憑借這些藤條在跳崖后安然落地。 等薛鋮抵達谷底時,溯辭的面上已失盡血色,座靠在樹下,雙眼緊閉,氣息虛弱。 魏狄在一旁攥著止血的藥粉有些不知所措,正猶豫是不是要撕開溯辭的衣服拔劍止血,耳邊就聽到了腳步聲。他警覺地起身回眸,正看見薛鋮大步流星而來,瞬間有了主心骨,忙迎上去道:“將軍,你快看看溯辭姑娘吧!” 薛鋮神色一凜,立即快步走去。 他蹲下身看著溯辭慘白的臉龐,低聲喚道:“溯辭?” 溯辭費勁地掀開一只眼,在薛鋮面上溜了一圈,問:“薛將軍,沒缺胳膊少腿吧?” “全著呢。” “那就好。”溯辭重新閉上眼,“少了怪可惜的。” 薛鋮有些哭笑不得,嘆了口氣后在她身前跪坐下,伸手扶住她的肩靠向自己懷中,低眸檢查起她的傷勢,順帶吩咐魏狄:“去找找有沒有隱蔽的地方,上頭那些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溯辭的傷勢不太樂觀,箭頭上估計倒刺不少,哪怕只輕輕牽動肌rou都會撕裂傷口內部,血流不止。再這么下去無法止血,她遲早會失血過多而亡,必須盡快拔出羽箭。 身上還有止血的藥粉,有火折子,溯辭身上還有匕首,工具倒是不缺,就看魏狄能否迅速找到隱蔽的藏身之所。 好在老天相幫,魏狄很快折返,帶來了附近有一處山洞的消息。 薛鋮頷首,將溯辭橫抱而起,跟隨魏狄飛快朝山洞奔去。 發現的這處山洞并沒有多深,好在洞口狹小,又有厚重的蔓藤枝葉掩映,叫人不易發覺。 溯辭傷在背部,薛鋮只能讓她伏在自己懷里以免觸碰傷口,等魏狄燃起篝火后,又吩咐他去尋干凈的水。 魏狄任勞任怨,只是走之前有些神色復雜地看了眼薛鋮。 想給溯辭姑娘拔箭止血,大概要脫衣裳吧?將軍,你可要負責到底啊! 可惜薛鋮并沒有想這么多,從溯辭懷中摸出匕首,干脆利落地割開她后背的衣衫,血rou模糊的傷口暴露眼前。 仔細將匕首置于火上烤過后,薛鋮垂眸對趴在自己肩頭的溯辭低聲說道:“我準備給你拔箭,若是疼,忍著些。” 溯辭大約沒太聽清薛鋮說的什么,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然而在匕首刺入傷口的那瞬,她渾身一顫,喉見一聲嗚咽,驀然張口咬住了薛鋮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