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紀氏掃視了一眼庶子庶女們,撫了一下一直眼巴巴望著女兒的姬柏,說道:“不用守在母妃這里,你們都去玩兒吧,今天也沒有太陽,難得的好天氣。” 然后又招呼了一下侄子、侄女和外甥、外甥女們,還夸贊了一下幾個貴女,比如賈敏她們,就讓小蘿卜頭們自己去玩兒。 至于安不安全的問題,紀氏倒是不擔心,畢竟她們每個人身邊都跟著兩個丫鬟和小廝,烏泱泱一大群人,能出什么事情? 姬柏想呆在嫡母身邊,他想和meimei一起玩兒,但meimei睡著了,看著已經跑走的哥哥和jiejie們,頓時糾結了,但最后想玩兒的**占了上風,于是他噠噠跟上去了。 紀氏這才把趙嬤嬤叫到近前來問話,詢問方才發生的事情,怎么女兒就跑到太子的懷里去了呢? 趙嬤嬤沒有隱瞞,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講了一遍,紀氏聽完之后,撫著女兒的臉頰,又是疑惑,又是好笑的樣子。 “這個老六真是的。”明知道女兒力氣大,準頭也不錯,上次見識過她的威力,還敢惹她? 至于賈敏?紀氏微微皺眉,她對榮國府的人都只是面子情,太子和榮國公世子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毋庸置疑,撇開張良娣,倒也沒什么可說的。 趙嬤嬤看了看太子妃的神情,低聲說道:“主子,賈四姑娘是個美人坯子,等過幾年長開,只會比現在更美。” 這一刻,趙嬤嬤心中頓時有了一個極好的主意,她很想知道,若是榮國公嫡女進了東宮為良娣,榮國公和榮國公世子以后會支持誰呢? 趙嬤嬤細細一說,紀氏卻搖頭道:“這個不行,不能引狼入室,張良娣這人其實很好對付,現在不用著急,嬤嬤,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頓了一下,紀氏又道:“堂堂實權國公爺嫡女是不可能為妾,除非本宮這個太子妃的位置,否則那是對榮國公的欺辱。” 經過這段時間的明察暗訪,紀氏基本確定,不管是羅選侍幾次三番出事,還是女兒的牛乳里加獸心花粉背后都有張良娣的手段,但她做得很高級,因為她沒用自己的人手,全部借了后宮諸位嬪妃的人手,所以太子不敢深入調查后宮嬪妃,因為他身邊有景元帝的人,但她能查。 只怕后宮諸嬪妃都想不到,她們竟然會被張良娣利用,畢竟她們浸潤后宮幾十年,豈是張良娣短短幾年可以比擬的呢? 就從這點,紀氏可以肯定,張良娣那么多人脈全都是張家支持她的,不然她不會有這樣的能力。 主仆兩人也就討論到此處,既然太子妃已經有了主意,趙嬤嬤便不再多言。 很快,誥命夫人和太太們也都出來了,懷慶公主、福清公主、壽康公主全都含笑走了進來。 譚貴妃和俞貴妃等后宮一眾高位嬪妃都來了,大家濟濟一堂,談笑風生。 至于主角姬七紫,她一點都沒有被吵醒,酣睡得像個小豬羅。 滿月宴前半部分就結束了,后半部分就是成人的世界,姬七紫參與不了。 等到姬七紫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而她轉頭轉向看了一眼四周,頓時扁嘴。 想哭,明明睡前在傻爹懷里,怎么醒來又回到華清宮皇爺爺的寢殿里了呢? 現在是八月份了,氣候已經變化,白天的時間漸漸變短,晚上的時間漸漸變長,姬七紫估摸著應該晚上七點過了吧? 她一動,華清宮總管馬元甲安排的小太監就發現了,他還以為是幻覺,揉了一下眼睛,這才大聲喊道:“郡主醒啦!” 小太監嗓門很大嘛,姬七紫心中嘀咕,馬公公是被她嚇唬住了么? 哎呀,她現在都找不到機會在皇爺爺床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證據了,這些人把她看得也太嚴了。 她翻了一個身,趴在了床上,就見門口走進來兩個人,后面的宮女立即把墻壁上的油燈點上,屋子里瞬間變得明亮了。 為首的是李嬤嬤,李嬤嬤笑容可親,姬七紫朝她張手,李嬤嬤笑道:“小主子這回睡得長,肚子餓了吧?” 從酉時開始,李嬤嬤和白冬就盼著她醒來,結果她一直不醒,睡到現在,快戌時了,多睡了將近一個時辰。 今天天氣陰沉,天色看起來就暗多了,與昨日戌時過后的天色差不多。 一刻鐘之后,姬七紫被李嬤嬤收拾妥當,那身紅彤彤的衣服換下來了,在她強烈抗議之下,穿上了一身蔥綠色的衣服,但當她摸到自己的光頭,頓時歇了那顆打扮的心,這樣的發型,隨便吧! 被李嬤嬤抱著,姬七紫擺弄著木幾上的三個圖案是花鳥蟲魚的青花瓷瓷碗,把手上拿著的玉勺放下,雙手捧著大碗,瞬間又想起要拯救傻爹的事情。 她繃著一張臉,李嬤嬤全程笑瞇瞇的,并不催促,白冬和其他宮女、小太監們靜默無聲的觀察著她。 咕嚕咕嚕喝了好大一口乳汁,姬七紫抬起頭,腦子里把賈敏、賈赦和其相關的所謂四大家族、八大國公、四個異姓王的事情轉了一圈,不知道現在那些國公府那些是原爵承襲的呢? 有點煩,她才一個月大,就算能爬了,也不能跑,最起碼也得半歲才能走,她現在什么也做不了,那種迫切感讓姬七紫心中不爽極了,但又無可奈何。 姬淮跟著父皇景元帝走進來時,就看到他閨女這回吃奶好像遇上了生死仇人那樣,小臉蛋繃著,臉頰鼓鼓的,眼神也很兇惡……所以,她腦子里在想什么? 姬淮坐到女兒對面,而景元帝坐在孫女另一邊,李嬤嬤這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很是忐忑。 景元帝伸手摸了一下孫女的光頭,沉浸在自己思維里,但不忘喝奶的姬七紫一下子就被驚動了。 她口里包著一大口奶,側頭一看,砸吧下嘴,把奶吞了,朝摸她頭的人兇惡的發出聲音的攻擊。 “啊嗚!”混蛋,哪個敢摸她頭? 景元帝嗤之一笑,姬七紫知道皇爺爺是大魔王,她敵不過,只好眼淚汪汪地望向傻爹。 太子、太子姬淮咳嗽一聲,朝父皇小小抗議道:“父皇,你就別逗小七了吧。” 景元帝臉色瞬間不自在了,在兩雙控訴的眼神之下,只好妥協道:“好好好,朕之錯。” 姬淮主要是來看一看女兒,畢竟之前她不高興,現在看她的樣子,好像沒受影響,他便也松了口氣。 等到姬七紫吃完奶,姬淮離開華清宮便回東宮,剛回到前院,厲經亙就迎了上來。 姬淮左右看了一下,問道:“太醫怎么說?” 厲經亙低著頭,說:“殿下,太醫說太子妃娘娘身體恢復得很好,以前太子妃娘娘身體的一些隱疾在生下郡主之后,經過這一個月的調養,徹底好了,完全沒有后遺癥。” 沒進來的烏林復在門外像個柱子一樣站著,他心中暗暗道,殿下已經禁欲一個月了,今晚只怕太子妃要受苦了。 姬淮眼神閃了閃,然后揮退厲經亙,也把烏林復打發走了,他自己往太子妃正院去了,看背影有點雀躍。 …… 華清宮,姬七紫依依不舍地送走傻爹,然后就從李嬤嬤身上爬出來,李嬤嬤立即起身站到后邊去了。 她爬到離皇爺爺十步之遠,這才回頭朝皇爺爺兇惡的揮著小拳頭。 皇爺爺是罪魁禍首,生那么多兒子搶傻爹的皇位…… 景元帝挑了挑眉:“膽子不小嘛。”他走過去,順勢盤腿坐在地上,把姬七紫撈了起來,還戳了戳她胖胖的手臂和臉頰。 姬七紫不甘示弱,回擊,加了點力,直接把皇爺爺戳倒在地。 馬元甲和孫大同看得滿腦門冷汗,也就無雙郡主才敢這么做吧? 景元帝有點錯愕,反應過來之后,看著爬遠的孫女,放聲開懷大笑起來。 祖孫倆你來我往,這一晚的休閑時間就這么消磨了,原本景元帝是打算在書房看書、作畫、書法都行,放松一下緊繃的大腦,哪知道和孫女玩對戳游戲,這時間就這么溜走了。 一夜如常過去,第二天姬七紫醒來有點晚了,已經過了巳時,基本上是她以前早起吃了一頓又已經睡去的時間了。 李嬤嬤和白冬端上牛乳和羊乳上來,她現在吃三大碗乳汁,只是她首先把三個大碗挨個舔了一口,發現沒有任何不同,不對呀,美娘的奶水呢?她不是都擠出來讓嬤嬤她們端給她喝的么? 她含著乳汁看向李嬤嬤和白冬她們,李嬤嬤和白冬臉上掛著的笑容讓她有點奇怪,難道發生了什么好事么? 很快,姬七紫就知道了原因,她心里嘀咕,這是一個沒有**的世界,那點破床事被全部人關注著…… 第33章 活該 吃飽喝足之后,姬七紫就被抱到太極殿去了,在御書房外她便讓李嬤嬤把她放下來了,李嬤嬤掃視了一眼地面,雖然看起來很干凈,其實走的人多,并不干凈,但小主子要下地,她能怎么辦? 御書房里,景元帝和一眾大臣正在商量事情,突然門檻上面出現一只rou嘟嘟的小手,景元帝還以為看錯了,驚愕之下,手上動作一停,仔細看去,引得其他大臣們紛紛轉頭看去。 下一刻,大家都被嚇了一跳,那只rou嘟嘟的小手旁邊又冒出一只手來,再然后一個小光頭搭在門檻之上,小光頭頂上還有一小撮頭發,就像從地里冒出來一個帶毛的圓滾滾的果實一樣。 這外面的門檻不算高,恰好夠姬七紫的身高,她扒著門檻,雙手搭在門檻之上,而雙腳踩在地面上,整個人就跟一只小貓掛在臺階上下一樣。 李嬤嬤和孫大同默默無語,但心底都笑開了花,這副場面實在好笑,但顧忌是主子,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只能在心底偷笑。 姬七紫扒著門檻,眨眨眼往里面一看,面對著那么多雙眼睛,她很淡定,還饒有興致地吐了一個泡泡。 “咿咿呀呀!”你們討論你們的,她聽不懂,不過她就是來光明正大偷聽的。 然后她往下面一看,御書房內的臺階比外面要高一些,也就是她整個小身板估計不夠長。 景元帝眼角抽搐,隨即眼神暗了暗,昨兒滿月宴之后,有關于孫女的事情就傳開了,上至權貴,下至貧民百姓都議論紛紛,不過議論的話題倒還是好的,而且還有周邊一些寺廟的和尚、尼姑們傳出話來,說天生貴胄,生來不凡。 這不是他安排的,其中太子安排了一部分人在散布這樣的消息,但其他人都是自動自發這樣說的,所以暫時還沒有發現渾水摸魚、不懷好意之人。 景元帝饒有興致地看著,沒打算幫孫女,諸位朝臣比他更緊張,尤其是紀首輔。 姬七紫觀望了前后左右,然后抓著門檻,先把腿放下去,離著地面還有好長一截,她再低頭掂量一下,兩只手同時松開。 在景元帝和一眾朝臣及姬七紫還不知道的太外公面前,她掉下去之后,一個屁股后墩,后背再往后一仰,整個人翻了過去,最后趴在地上,她再轉過身來面對著一眾好奇的眼神。 景元帝沒忍住,放聲笑了起來:“哈哈哈,無雙,你每天給皇爺爺這樣表演一次,皇爺爺真是笑口常開,比什么靈丹妙藥都管用啊!” 姬七紫一點不介意,她自力更生,她驕傲! 不過運動了這么一會,她又覺得累了,趕緊麻溜地爬到她的專屬嬰兒床上去呼呼大睡起來了。 起初她只是裝睡,但有些事情裝著裝著就成真了,不到一刻鐘,她就真正睡著了。 景元帝看著諸位大臣看他的眼神,咳嗽一聲,說道:“方才講到哪兒了?” 御書房外,李嬤嬤和白冬暗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孫大同從她手上拿過毯子,抬腳好像陰魂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腳步聲進了御書房,把毯子蓋在郡主身上,他又悄悄地出來了。 半下午,姬七紫醒來,離著酉時還有半個時辰,她今天醒來得夠早,旦她忘了,她是直接從巳時正睡到申時正,中間還有一頓奶沒吃呢。 正在她在偏殿吃奶時,太子妃紀氏來了,坐月子等于閉關,她現在出關了,正在收攏宮權,所以上午便有些忙,等空下來,打發了小太監來詢問,得知女兒睡著了,她便沒有過來,這會知道女兒醒了,那是迫不及待就趕來了,不然晚點回到華清宮,紀氏是萬萬不可能踏入華清宮的,那是皇帝寢宮。 姬七紫看到她,立即拋棄抱著的大碗,伸手要她抱。 李嬤嬤趕緊把位置讓出來,紀氏接過閨女,抱著她坐在長椅上,一邊看她吃奶,一邊和她說話。 姬七紫是一邊吃奶,一邊瞧著美娘。 紀氏還以為女兒是一整天沒有看到她,想她了,所以多看幾眼。 “小七今天高不高興呀?”紀氏捏了捏女兒的耳朵,至于腦袋,鑒于昨日女兒那么抵觸沒有頭發的事情,她更不想讓女兒想起這件事情。 紀氏看了一眼李嬤嬤,低聲詢問:“怎么沒有戴帽子?” 李嬤嬤更是壓低了聲音,說:“主子,小主子火氣旺盛,她很熱,就自己把帽子掀掉了。” 其實是姬七紫總是忘記她是一個光頭的事情,只要一感覺到熱,她直接就把帽子掀了,戴上去不到半刻鐘,帽子就不翼而飛了。 呃,后來帽子被窗戶外的禁衛還回來了。 母女倆互動了好一會,直到酉時左右,太子姬淮也來了,他本是先回的東宮,聽東宮的大總管說太子妃在太極殿這邊來看郡主來了,他便也直接過來了。 兩個緋聞主角碰面,姬七紫還以為會發生什么曖昧、粉紅的事情呢,卻不想人家兩口子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瞎琢磨了這么一會,她直接放開不想了,又去想她該怎樣拯救她爹的事情。 她后知后覺地發現,她現在還什么都做不了,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快快長大,能說話能跑能跳了,她就能幫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