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是一把刀 扎在她的胸口 疼痛蔓延 她沒有原諒你 林春陽呆住,覺得這個人的微博,好像不是做微博來經(jīng)營的,而是他的日記簿。 他是不是不知道微博并不是隱秘的私人之地? 林春陽點了上面的關(guān)注,然后就出現(xiàn)了互相關(guān)注上的圖標(biāo)。 啊,她之前就被這個人關(guān)注過了。 林春陽看了看自己的微博,她自己關(guān)注了幾十個人,但只發(fā)了很少的微博,好友也只有上百人而已,而且那上百個好友,估計多半是微博給她發(fā)的僵尸粉,以前只有君君和她有交流,是真粉。 這人居然會在之前就關(guān)注了自己? 林春陽覺得怪怪的,在私信里回復(fù)了這人一句:“傅暄?” 對方很快就回她了:“是我。你早點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fā)去j市。” 林春陽很想說你的微博怎么這么文藝,想想自己和他好像沒有這么熟,就沒回他這個,而是說:“你怎么知道我的微博名?” 傅暄回:“之前在張君君那里看到的。再說,你的id這么明顯。” 林春陽看了看自己的id——一寸春陽一寸灰。 好吧,感覺比傅暄的還文藝。 林春陽說:“晚安。” ** 傅暄在宿舍里,他帶了些零食來給室友和同班以及臨著宿舍的朋友們吃,大家都集中到了他們宿舍里,自然是紛紛為他的遭遇抱不平和同情。 也有樓下的其他人上樓來看情況,大家都對網(wǎng)上的流言抱著極大的關(guān)注度,并且半信半疑。 不過傅暄班上的同學(xué)在這種時候,都是一致對外,說根本沒有那回事,只是一般的燒烤晚餐,同學(xué)聚會而已,網(wǎng)上的人,不過是亂講。 也有人說當(dāng)時別墅區(qū)湖里的確打撈起來了另一具女尸,那具女尸的確衣冠不整,但是這具女尸到底是什么情況,大家都不清楚,是有人故意嫁接這次的事情誣陷傅暄。 雖然很多人有很多好奇,但既然的確是沒有網(wǎng)上的新聞那么玄乎,大家沒有熱鬧可看,也就很快散了。 傅暄注意著前來玩的各種人的表現(xiàn),并不避諱說:“我明天會去參加張君君的葬禮,你們有要去參加的嗎?” 大多數(shù)人都保持了沉默,主要還是太遠(yuǎn)了,要去參加葬禮,路費和食宿肯定要自理。而且大家和張君君也并沒有那么熟。 有人問:“有哪些人要去?” 傅暄道:“輔導(dǎo)員李老師要去,我要去。” “女生那邊沒有人去嗎?” 傅暄說:“沒有同她們講這件事。” “女生都不去,而我們都是男生,去參加她的葬禮,不太合適。你要去,就代我們問候一下就行了。” 傅暄有些失望,又去看站在角落里拿著手機(jī)玩手游的霍天成,霍天成一直都沒發(fā)一言,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在大家都散了之后,傅暄專門去霍天成的宿舍找了他,叫他到走道盡頭談話。 霍天成有些不耐煩,“你有什么話,在宿舍里講不行?” 傅暄說:“之前趙少晨說你喜歡張君君,以前還追過她,是這樣嗎?” 霍天成皺眉瞥著他:“我只是以前喜歡她,但早就不喜歡了,像她即使沒有死,也不會喜歡我這種一般人,她只會喜歡你這種有錢人。” 傅暄皺了眉,心里是一種很怪的憋悶感,他問:“那你以前喜歡她,是為什么喜歡?” 霍天成聳了聳肩,流露出不太care的姿態(tài),“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她還可以,就喜歡了。不過現(xiàn)在的女生,有幾個不是貪慕虛榮和金錢的?喜歡她,不是侮辱我自己嗎?” 傅暄繼續(xù)看著他,說:“我本來想請你去參加她的葬禮,我的車?yán)镞€有兩個位置,可以帶你過去,既然你是這樣的態(tài)度,那就算了吧。我覺得,你這樣,還是不要談戀愛地好。張君君又沒有欠你什么,你這樣詆毀她有意思?你自己要是不是貪慕虛榮和金錢的人,那么,其他人應(yīng)該也不至于是。” 傅暄轉(zhuǎn)身走了,留了霍天成在冷風(fēng)里凍成了冰棍。 霍天成過了一會兒去了傅暄的宿舍,傅暄已經(jīng)上床了,躺在蚊帳里裹著被子看kindle聽音樂,霍天成站在他的床邊叫他:“我有話對你講。” 傅暄摘下耳機(jī)掀開蚊帳看他,“什么事,你要去了?” 霍天成搖了搖頭:“我不去。” 傅暄把蚊帳放了下去,不理他。 霍天成在那里又站了一會兒,看了看傅暄宿舍的其他人,離開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 一大早,只五點過, 傅暄就開了車到林春陽的宿舍樓下接她。 兩人約好的時間是五點二十,林春陽是非常守時的人,五點十五就下樓了,她以為自己要在樓下等一會兒傅暄才會來, 沒想到她一出宿舍樓大門,就看到了停在車道邊樹下的車。 這時候還太早, 天幕一片黑暗,車道兩邊的路燈光明亮得刺眼,冷空氣撲面而來, 驅(qū)走了從被窩里帶出來的最后一點熱氣, 讓人冷得一顫。 傅暄見她出來了, 就開了車門下車, 一雙腿長得驚人,站在車邊,叫她:“林春陽, 這邊。” 雖然林春陽一直覺得自己有些恐男癥, 很不樂意和男生有過多的接觸,但在知道傅暄是小時候的小小后,面對傅暄這樣自來熟的熱情, 她就難以把傅暄劃歸到“男性”這個陣營了。 她的確對他生出了一些朋友之間才會有的放松和信任, 走到他面前去, 說:“你來很久了嗎?” 傅暄很紳士地為她開了副駕的車門, 說:“沒有,才剛到。上車吧。” 林春陽本來想坐車后排,但傅暄為她開了副駕的門,她就只得去上了副駕的位置,又為傅暄的過分體貼有些不自在,向他道了謝:“謝謝。” 傅暄為她關(guān)了車門,回到駕駛位后,提醒了林春陽系安全帶,又說:“李老師也要去參加張君君的葬禮,我要開車去教師公寓接上他。” 林春陽本來有些為要和傅暄單獨相處幾個小時而有點緊張,這下聽說李老師也要去,她就感覺自在了很多,說:“嗯,好的。” 傅暄又問她:“你會開車嗎?” 林春陽有些尷尬地說:“不會開。學(xué)校開了學(xué)車的選修課,我和君君大一都去交了錢報了名,但只是君君拿到了駕照,我科目二總是掛,一直到報考過期了都沒過,我想著上研究生的時候再報名重新學(xué)。” 傅暄自告奮勇說:“我可以教你啊。” 林春陽笑了笑沒應(yīng)。 傅暄很快把車開到了教師公寓樓下,等了一會兒,李老師才下樓來了,見林春陽在副駕位置上,他就自覺地坐到了車后座去。 這時候太早,路上一路暢通,很快就上了高速,林春陽最近都沒怎么睡覺,坐在車?yán)铮犞店押屠罾蠋煵粫r的交談,她那緊繃著的神經(jīng)反而有些放松了,她在車?yán)锼耍钡揭粋€聲音叫她,“林春陽,到服務(wù)區(qū)了,你要不要下車動一動。” 林春陽這才醒了,她的腦子還很迷糊,她剛才夢到了張君君,兩人去麗江玩的時候,張君君掉進(jìn)了水渠里,那水渠的水本來很淺,君君當(dāng)時在水里開心地撩水玩,但在夢里,水卻變得深不見底,像是一只怪獸的巨口,要吞噬張君君,林春陽心悸得厲害,回過神來,才知道君君已經(jīng)永遠(yuǎn)離開了她。 林春陽怔怔看著叫醒她的傅暄,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傅暄解開了安全帶,正湊近她盯著她,“怎么了?” 傅暄的眉眼帶著關(guān)懷,車窗外有一層清晨的薄霧,服務(wù)區(qū)里的燈光經(jīng)過薄霧的過濾變得柔和,映在傅暄的臉上,讓他很像是名畫里永不會變的美少年,帶著一種神圣的光彩。 林春陽眨了眨眼,傅暄又問:“你怎么了?還好嗎?” 林春陽點了點頭,“剛才睡得有點懵。” 傅暄說:“那下車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吧,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林春陽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道:“我沒餓,不吃東西。” 林春陽下了車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被冷空氣一激,她才覺得自己腦子清醒了一些,上完衛(wèi)生間回到車邊,李老師也回來了,說:“接下來的路我來開車吧,一直傅暄你開車,太累了。” 傅暄沒和他客氣,說:“好吧,李老師,麻煩你了。” 李老師爽朗地說:“我是你們老師,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 李老師坐了駕駛位,林春陽要再去坐副駕時,傅暄已經(jīng)為她開了后座的車門,說:“林春陽,你坐后面吧,后面位置比較寬敞,更方便睡覺。” 林春陽莫名其妙地聽從了他的話坐了后座,才想到自己其實并不想再睡覺了。 傅暄也坐了車后座,坐在林春陽的旁邊,不時看林春陽一眼,林春陽被他看得頗不自在,因為有李老師在,又不好直接問他到底在看什么,只好用微信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你為什么一直打量我?” 發(fā)完發(fā)現(xiàn)傅暄一直偷瞄自己,偏不看自己的手機(jī),她就只好給傅暄使了個眼色,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手機(jī),示意他看手機(jī)。 傅暄愣了一下,才趕緊拿了自己的手機(jī)來看,發(fā)現(xiàn)林春陽給他發(fā)了微信后,他臉上就有了一點笑意,回:“我覺得你和小時候沒什么變化,就多看了幾眼。” 林春陽有些無語,回:“怎么可能沒什么變化,這都多少年了。” 傅暄:“但我覺得沒什么大變化。只是小時候的你比我高一些,現(xiàn)在卻矮了一些。” 林春陽瞄了一眼傅暄那撐在車?yán)锏拈L腿,心想不是矮了一些,而是矮了很多。 林春陽有些著惱:“我不想談身高這個問題。” 傅暄低頭瞥著林春陽笑了笑,回:“好吧。” 林春陽長出了口氣,其實她的爸媽都挺高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矮,可能是發(fā)生了基因突變吧,太無奈了。 然后手機(jī)微信又顯出了一條內(nèi)容——“你現(xiàn)在這樣很可愛啊,其實身高怎么樣,沒有關(guān)系,你是你不就好了。” 林春陽:“……” 雖然覺得被安慰到了,但還是不想理傅暄。 車到為張君君辦喪事的聚仙樓的時候,還不到九點。 張家正準(zhǔn)備要出殯,林春陽他們的到來,又惹得張mama哭了一場。 張君君的墓地在j市城外的東山上,這個東山,地理上給的正式稱謂叫君來山,和鳳凰橋隔著鳳河相望,風(fēng)水極好,所以墓地價格不菲。 傅暄開了車隨著張家的車去了墓園,山上的霧氣在上午十點時依然很濃,車在霧氣里慢行,傅暄頗有種恍惚之感,他的外公外婆和mama都埋在這座山上。 葬禮辦完,是接近十二點的時候。 林春陽看著張家將君君的骨灰放進(jìn)了墓地里,她依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認(rèn)定那骨灰并不能代表張君君,而張君君依然還在才對。 葬禮結(jié)束之后,張家的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李老師是第一批離開的人,隨著張家安排的車回城里去,然后趕高鐵回t市。 但悲傷過度的張mama不愿意離開,無論怎么勸她,她都只想坐在張君君的墓前。 而張爸爸要回家安排其他雜事,不能留在墓地里陪妻子,只好先走了,離開前讓林春陽陪一會兒張mama。等張mama愿意離開了,兩人再坐班車回城。 林春陽應(yīng)下后,就坐在張mama的旁邊陪著她,張mama叨叨絮絮說了挺多君君的事,那些事講出來,就像是昨天一樣,但人卻被一個“死”字宣告了一生的終結(jié),總讓活著的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