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第100章 勇猛的夏羨寧 眾人大驚,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洛映白驟然出手, 飛快地在骨架的頂門、胸口、丹田以及雙手雙腳幾個地方各拍了一掌, 暫時穩(wěn)定住魂體狀況,迅速道:“快說, 是什么!” 張健道:“是一個總來我們村給人治病的專家, 我在地底下看見了, 他——” 洛映白很想把話聽完整, 但眼看張健的魂體再也無法支撐,如果強(qiáng)行讓他說話,只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害,于是他在張健眉心一點(diǎn),將他的魂魄推回了地府。 最后一句話夏羨寧沒有聽見, 他本來也要出手,然而茍松澤忽然呵斥一聲“干什么!”他一轉(zhuǎn)頭, 正好看見茍松澤將高祥手臂反扭, 押在地上。 夏羨寧看了洛映白一眼,知道他沒什么問題,立刻跑到茍松澤身邊,問道:“怎么回事?” 茍松澤使勁按著高祥, 說道:“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把捆他的繩子掙開了, 到底是真瘋假瘋?嘶……力氣還挺大!” 高祥被他按在地上, 還在拼命地掙扎扭動, 地上的泥土都快要被他拱出一個坑來, 茍松澤幾乎都按不住他,更詭異的是,他騰出手來往高祥腦門上一連貼了三張定身符,居然都定不住這小子。 高祥邊亂扭邊笑了起來,茍松澤:“我靠!這到底是不是中邪了!” 夏羨寧一時沒插手,在旁邊看了一會也沒有看出來端倪,眼看高祥似瘋非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裝模作樣,他拍了拍茍松澤的肩膀叫他讓開。 茍松澤一起身,高祥立刻像個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來,撒腿就要跑。 結(jié)果他的身體剛剛前傾做出起跑的架勢,背后就挨了狠狠一腳,整個人前撲栽倒,摔了個狗啃泥,夏羨寧一腳踩到了他的后背上,抓起高祥的頭發(fā)把他的頭抬起來,這兩個地方一受控制,高祥頓時就動不了了。 夏羨寧喝道:“老實點(diǎn)!你跑什么?!” 他每一個發(fā)音和動作都仿佛寫滿了“超兇”,連瘋子都笑不出來了,高祥的頭發(fā)被攥著,腦袋被迫揚(yáng)起,不得不看著夏羨寧,眼珠子骨碌碌轉(zhuǎn)。 他老實了,夏羨寧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點(diǎn)不對。 ——是高祥的臉不對。 到現(xiàn)在為止,夏羨寧一共看過高祥三次,第一次是和洛映白一起碰上他從山上瘋瘋癲癲地下來,那個時候夏羨寧還仔細(xì)看過高祥的面相,覺得他目蘊(yùn)兇光,眉宇間隱含戾氣,雖然瘋了,但也一看就是個危險人物,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會在高祥身上貼了追蹤符。 第二次見到高祥就是剛才救人的時候,因為他臉上糊了一層泥,夏羨寧沒看清楚,也沒有功夫仔細(xì)看他,直到此刻,由于剛才洛映白將張健招上來的時候帶出了一些黃泉水,高祥臉上的泥土被沖了下去,夏羨寧才第三次看清了他的臉。 現(xiàn)在的高祥雖然依舊瘋,但是他臉上那一層隱隱的戾氣不見了,眼睛空洞而沒有神采,五官雖然沒變,面相卻已經(jīng)與剛才全然不同。 周俊宜說,他好像精神分裂,時常判若兩人…… 夏羨寧的手還揪著對方的頭發(fā),在這一瞬間,他心中飛快轉(zhuǎn)過諸般念頭,警覺性提高到了極點(diǎn),極其敏銳地捕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掠過鼻端。 不,不是單純的血腥,血的味道中似乎還隱隱摻雜著一股花香,那熟悉的花香…… 夏羨寧心頭巨震,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他一下確定了香氣傳來的位置,放開高祥將手一抬,長劍已經(jīng)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手里! 剎那間劍華湛湛,長空一亮,銀光大作之際,夏羨寧身未轉(zhuǎn),眼未看,直接反手一刺,刺向他身后的一片虛空之處。 一陣狂風(fēng)瞬間平地而起,夏羨寧的劍鋒觸及之處卷起了一個漩渦,漩渦中間黑色的人影隱隱成型。 夏羨寧劍鋒再進(jìn),穿過風(fēng)壁,直直刺入黑影之內(nèi)! 那一瞬間風(fēng)停霧散,光華耀空,黑氣與劍芒發(fā)生劇烈的碰撞,明凈無暇的半空之中忽然幻化出重重血池尸骸之相,跟著夏羨寧劍鋒刺中的黑影粉碎,反倒是血池中出現(xiàn)一人,冷笑而去。 這一切說起來瞬息萬變,實際上從夏羨寧發(fā)現(xiàn)異常到雙方交手也不過是幾秒的時間,眼看那個人離開,夏羨寧毫不猶豫,立刻不管不顧地追了上去。 剛才張健說著說著話突然遭到攻擊,幸虧洛映白反應(yīng)的快,及時將他的魂魄送回地府,讓張健免于魂飛魄散的命運(yùn),可惜這么一來,就沒辦法第二次召他上來了。 但雖然如此,剛才張健留下的那句話已經(jīng)足夠洛映白琢磨了——經(jīng)常來到他們村子里給村民們治病的專家……會不會就是彭旋呢? 洛映白站在他們挖出來的那個坑里想著這件事,感到夏羨寧的劍氣才抬頭,只來得及看到他們一前一后遠(yuǎn)去的背影。 夏羨寧還是頭一次激動到不跟他交代一聲就追著別人跑了,洛映白吃了一驚:“羨寧!” 茍松澤氣喘吁吁地回來,一邊擦汗一邊道:“別喊了,跑遠(yuǎn)了。” 洛映白皺眉道:“不行啊,羨寧很少這么激動的,落單了吃虧怎么辦……車鑰匙給我。” 洛映白上了車,順著夏羨寧他們跑出去的方向追了一陣,茍松澤也陪著,結(jié)果追了半天,竟然真的一點(diǎn)痕跡都沒有。 洛映白氣的拍了一下方向盤,茍松澤卻突然說:“手機(jī)!你的手機(jī)響了!” 洛映白連忙剎住車,茍松澤幫他把手機(jī)拿出來,正是夏羨寧打來了電話。 洛映白連忙說:“你去哪了?” 那一頭夏羨寧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剛才看見一個人很可疑,追過來看看,現(xiàn)在人找不到了。” 他語氣平穩(wěn),沒有大喘氣的聲音,這最起碼說明他目前已經(jīng)在一個地方停下來了,并沒有繼續(xù)追擊,那樣遇到危險的幾率就很小了。 洛映白稍稍放心:“說下你的位置,我開車接你去。” 夏羨寧道:“先不回去。我現(xiàn)在在一個叫鐵棒峰的地方,好像看見有人遇險,需要人手過來幫忙把那些人弄出去。讓松澤把這個消息發(fā)到特偵處的群里。” 洛映白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聽你的意思應(yīng)該問題不大,那就讓你們單位的人陪你救人吧。彭旋很有可能就在常鄉(xiāng)村,我怕錯過他,想回去看看。” 夏羨寧立刻道:“你等我回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洛映白道:“有什么可怕的,我那是重傷之后失手被他暗算了一次而已。你回來的話還救不救人了?” 夏羨寧道:“不是,我……可是他當(dāng)初算計你的原因不明,咱們誰也不知道彭旋消失這段時間里還有什么樣的底牌。或許他根本就是策劃已久,你讓我怎么放心!” 洛映白道:“得啦,說的我好像肯定能碰見他一樣,大不了你救了人回來趕緊來找我。” 夏羨寧無奈,知道說服不了他,便說一會讓魏收陪著他留在村子里,洛映白這回痛快答應(yīng)了。 掛掉電話之后,茍松澤迅速把夏羨寧的指示發(fā)送到特偵處的群里,然后沖洛映白道:“你真的沒問題?” 洛映白道:“看把你們一個個cao心的,不會有事的,放心啊。” 茍松澤道:“那你就把我放到這里,這里跟鐵棒峰離的很近,我走過去。你開車回去吧。” 洛映白輕笑一聲,說道:“你可拉倒吧,救人不帶車,你打算把他們一個個背回來呀。車留給你,拜拜。” 他說著從車上下來就要走,茍松澤也下了車,追在洛映白后面,猶豫了一下又叮囑道:“表哥,你遇到什么事先冷靜,千萬別沖動啊!我知道姨媽現(xiàn)在昏迷不醒都是他造成的,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洛映白嫌他麻煩,借口道:“但是羨寧都那么說了,我也不想讓他不高興,一定會小心,一定一定。” 他不說還好,結(jié)果一說這句話,茍松澤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洛映白關(guān)于“勇猛”的話題,忍不住又露出了那種滄桑同情的目光,感慨道:“難怪你會怕羨寧哥。表哥,雖然活該,但你也辛苦了。” 洛映白:“???等會,你在說什么?” 茍松澤說完了以后,搖著頭就要回車上,結(jié)果被洛映白單手揪住后領(lǐng)子就拽了回去。 茍松澤掙扎道:“快放開我!放開我!我一會遲到了會被羨寧哥打死的!” 洛映白道:“我最討厭別人把話說一半留一半了!撩完就跑是渣男你懂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話說清楚!” 茍松澤:“……你自己說的你還不懂啊。” 他扭捏了一下,湊到洛映白肩膀一側(cè),小聲說:“就是你自己說的,你說切身體會過羨寧哥……很猛。這,你跟他在一塊挺不容易的吧?” 他沒等洛映白說話,又強(qiáng)調(diào)道:“我沒想八卦,這是你自己剛才說的!” 夏羨寧剛才把棺材劈開的時候,洛映白是說了他很猛,但是此猛非彼猛,他現(xiàn)在才意識到兩人聽到這話時詭異的表情從何而來,一時無語。 茍松澤本來沒想再說這件事,但是洛映白自己提起來的,可就怪不得他了,他上下打量著洛映白,道:“你剛才是不小心說漏嘴了吧?放心好了,我就當(dāng)沒聽見。” 洛映白冷笑道:“想多了。我就是在奇怪,你說你這么懂,怎么就到了現(xiàn)在連個對象都沒有呢?” 茍松澤:血條200。 但這還不算完,洛映白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更為震驚! 洛映白手不抖眼不眨,又優(yōu)哉悠哉地補(bǔ)充道:“還有,不好意思,你好像估計錯了我們兩個的地位。擔(dān)心你可以放心,我可沒有折騰羨寧,我很溫柔的。” 茍松澤:“……!!!” 三秒之后,他好像才明白洛映白這句話里面可怕的深意,cp被逆的感覺痛苦無比,驚恐道:“你你你你你說什么?!!!” 洛映白笑道:“反應(yīng)這么大干什么?師兄在上頭嘛,應(yīng)該的。” 說完之后,他丟下風(fēng)中凌亂的茍松澤,用手撩了一下額前的劉海,瀟瀟灑灑地走了。 第101章 真假洛映白 茍松澤試圖想象著洛映白把夏羨寧摟進(jìn)懷里, 夏羨寧小鳥依人……地靠在他的肩頭, 這場面頓時讓他感到一陣酸爽,連忙用手抹了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不管怎么說, 夏羨寧居然在下面的這個事實并沒有沖淡他的余威,茍松澤好歹還記得自己有事情要做, 恍恍惚惚地走了,路上不小心絆到石頭, 摔了一跤。 另一頭,夏羨寧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師兄口中“被受”的殘酷事實,一路追著那個離開的詭異人影到了他跟茍松澤說過的鐵棒峰,人影轉(zhuǎn)瞬消失, 夏羨寧就停住了腳步。 他回想著剛才自己聞到的那股香氣,覺得非常像一種名叫“亭亭”的花香。 當(dāng)年葛盼明叛出師門, 一夜之間連殺二十三人,他的師父惠法禪師在死前流盡心血, 化成帶有劇毒的紅色花朵,想以此來跟葛盼明同歸于盡,但是沒有成功。 當(dāng)時夏羨寧和洛映白還在上小學(xué), 是在明法寺血案發(fā)生的第二天聽說了這件事,洛釗和長流派掌門謝不是帶著他們兩個和長流派少掌門路珩一起去的現(xiàn)場,空氣里彌漫著的就是這種帶有血腥味的花香。 夏羨寧記得洛釗曾說過, 葛盼明雖然還是逃跑了, 但是他應(yīng)該也受到了亭亭中毒氣的影響, 洛釗讓他和洛映白見到這種花或者聞到這種味道的時候一定要提高警惕。這回洛映白他們本來是沖著彭旋和呂露的案子來的, 實在沒想到還能順藤摸瓜帶出來一個葛盼明。 夏羨寧想著這些,站在原地等了一會,他那些接到吩咐的小弟們也都?xì)獯跤醯刳s過來了。 岳玲道:“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這片地方的煞氣很重。” 茍松澤道:“我有同感,沒遇到什么怪東西真是萬幸。” 隨著他一路深入大山,已經(jīng)逐漸感到了這個地方的詭異森冷。主要是此處的地形閉塞,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死喪之氣沒有散到外界,與別的地方的靈氣交匯消融,而是被外面鋒利的群山擋在了一處山谷之中,濃郁不散。 由此看來,此地若有生物,必生魔心,若有尸骸,也絕對會發(fā)生異變。 岳玲笑道:“哪是你沒遇到怪東西,是夏處先打頭進(jìn)來的,他已經(jīng)把路開好了。我剛才是跟他同一條路過來的,兩邊都是妖物的殘骸。” 羨寧哥依舊威武霸氣,他怎么就成了……下面的那個呢? 怎么想也不可能呀。 茍松澤一邊想,一邊干笑道:“哦這樣啊。” 夏羨寧在不遠(yuǎn)處揚(yáng)聲道:“到齊了就跟著我上山!” 茍松澤和岳玲停止交談,各自答應(yīng)了一聲,和其他人一起跟在夏羨寧的后面。 有人問道:“夏處,你不是說咱們來救人的嗎?需不需要我們再準(zhǔn)備點(diǎn)什么?” 夏羨寧道:“低頭,看地。” 問問題的人一臉懵逼,低頭一看,只見地面上有著雜亂的輪胎印和腳印,他也是刑偵出身,順著痕跡走了幾步觀察,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說道:“這地上的痕跡怎么消失了?這些人中途失蹤了!” 夏羨寧道:“一共失蹤了兩撥人。一撥是開車過來的,一撥是走著過來的,而且車上的人還不少。看地上的車輪胎印——一開始很深,后來突然就變淺了。” 幾個人聽了夏羨寧的話都是恍然大悟,一開始問話的人連忙說道:“還是夏處看得準(zhǔn)!神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