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值得一提的是,那張會散發出臭味的符篆,毀了申屠玄最喜歡的一件外袍。桑梓本來是好心想用符篆幫他爹清洗一下衣服,結果一不小心拿錯了符篆。最后衣服是干凈了,但也已經臭得穿不成了。 對此,申屠玄只能一邊笑嘻嘻地跟桑梓說“沒關系”,一邊背著人嚎了兩個晚上。 桑梓覺得怪對不起她爹的,便又苦思冥想地發明出了三種符篆。好在這一次她創造出來的符篆比較靠譜,一張可以祛油污,一張可以凈血漬,最后一張則可以除臭味。 清潔、除塵、祛油污、凈血漬、除臭味,聽上去怎么這么熟悉呢? 桑梓皺著眉毛想了一會兒,然后恍然大悟,“這不是洗衣粉的廣告么!” 桑梓低頭看看她爹那件被她毀了的外袍,又側頭看了看她手里的五張符篆,心里突然就有了一個想法。她把這五張符篆最核心的符文組合在一起,又加入了延時符文和重復符文,形成了一份能夠自動清潔各種油污灰塵和血漬的符文組。 接著,桑梓把這個清潔符文組刻在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玉片上,形成了一枚玉質自清潔符篆。 隨后,她把這枚玉質自清潔符篆嵌進了一個八爪扣里,又把八爪扣作為裝飾縫在了她爹那件被她毀了的外袍上。 很快,嵌入了玉質自清潔符篆的外袍上便浮起了一層靈光。接著,袍角之前沾上的一點兒灰塵很快就沒了蹤影,袍子上那股熏人的臭味也聞不到了。 桑梓興高采烈地捧著這件外袍去找申屠玄了,“爹,你的袍子我給你弄干凈了。” 申屠玄神情復雜地看著桑梓,然后捏著鼻子重新穿上了這件外袍。 他現在一看見這件袍子,就會不由自主地回味起之前那股能“繞梁三日”的臭味。他是真的不想再穿這件衣服了啊。 不過看著桑梓臉上那副“求表揚”的神情,申屠玄最終只能翹起嘴角對著桑梓豎起了大拇指,“阿梓真棒。”當爹真難。 桑梓根本沒意識到申屠玄的夸獎一點兒也不走心,她只是覺得她又替自己的親爹完成了一個心愿。 她高高興興地又煉制了一堆的玉質自清潔符篆,然后捧著這堆可以嵌入靈衣的符篆去找三長老了。 三長老非常給力地去群島幫桑梓完成了這項新發明的注冊登記,并順帶著幫桑梓又吹了一波,還替她摟了一乾坤袋的靈石。 這個月月底的時候,巫家就正式推出了用這種新發明煉制的全新產品——自清潔靈衣。 把桑梓發明的自清潔符篆鐫刻在玉石上,再把玉石做成衣衫上的裝飾品,這樣鑲了裝飾品的衣衫就具有了自動清潔的功能。而且這種方法并沒有對衣衫的類別和形狀做出要求,不管是什么樣的衣衫,只要有指甲蓋大小的一點地方,就能嵌入鑲了自清潔符篆的玉石。 巫家的煉器師們把這種鑲了自清潔符篆的玉石,和各式各樣的物件煉制在一起,做出了諸如發帶、外衫、長裙、腰帶、短靴等一系列具有自清潔功能的衣飾。最重要的是,這些衣飾件件都做工精致,讓人看了就止不住內心想要購買的渴望。 連巫含煙這個萬年穿黑衣的酷炫少女,都沒能忍住,買了一套紅底黑邊的自清潔對襟裙。 那就更別提巫晃晃這個未來戲精了,她簡直是在傾家蕩產地買各種巫家新出的自清潔靈衣裙。買完以后,她還要把這些裙子推薦給巫家戲院里的鬼修小jiejie們。 這些鬼修小jiejie們一開始其實是拒絕的,因為她們鬼修最討厭這些用靈力做的東西了。但有一次,她們和巫晃晃一起在臺上演戲的時候,巫晃晃一時沒站穩,把手里端著的道具朱砂給打翻了。 鮮紅色的朱砂潑了巫晃晃一身,巫晃晃懵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她今天上臺前碰見隋棠了。 她顧不上去找隋棠算賬,而是側了半個身子,按著她飾演的小丫鬟的性格,把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給改動了一番,“小姐,南少爺他就是做得多卻說得少,所以才顯得他好像對你很不上心似的,你也老是因此而跟他生氣。上次你說最近下雨,衣服洗了都很難干,南少爺就給你買了幾件巫氏新出的靈衣,讓你換著穿。你嫌南少爺對你不上心,賭氣不肯穿,最后就全便宜了我。可是你瞧,南少爺給你買的靈衣可跟一般的靈衣都不一樣。我剛剛灑在衣服上的朱砂,這會兒已經全沒了。你嫌衣服洗了不干,南少爺就想法子給你找來了不用洗的自清潔靈衣。小姐,你說的話,南少爺可都記著呢。” 跟巫晃晃演對手戲的女鬼修,非常上道地拉起巫晃晃的裙角,全方位地給臺下的觀眾們展示了一遍巫晃晃身上那件干干凈凈的自清潔靈衣。然后她非常自然地把臺詞給順了下去,“我倒要瞧瞧這衣服究竟是個什么好東西,居然能讓你這么夸他!” 臺上的戲還在演,臺下的巫家修士們已經彼此對了個眼色,然后喊人出去了。 等這場戲落幕以后,一眾南方諸島修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就聽見了劇院門口正在賣力吆喝著的巫家煉器師們的聲音。“《啼笑姻緣記》同款自清潔靈衣,只賣十塊中品靈石了啊。一衣在手,永遠不洗,省水省靈石又省時間,您可千萬別錯過咯。” 這群南方諸島的修士看了看巫家煉器師們賣的自清潔靈衣,又回想了一遍戲臺上巫晃晃那件瞬間就干凈了的衣服,這才頗感興趣地說道:“我還以為戲臺子上的那件衣服是幻陣做出來的呢,沒想到還真有這種衣服啊。” 巫家的煉器師們便笑瞇瞇地替桑梓又吹了一波,“那可不,這可是我們巫家的小怪物才研究出來的,我們巫家剛推出來沒多久呢,你們這是正好趕上了。” 剛看完戲的南方諸島修士便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小怪物我聽說過啊,不就是你們家那個在修管會考核里拿到了五個甲級評定的小家伙么。她還會這個?” “那可不。”巫家的煉器師們很是驕傲地挺起了胸膛,“效果你剛才在戲臺上也看見了,那么滿的一碟朱砂全灑衣服上了,衣服卻還是干干凈凈的。怎么樣,要不要來兩件?” 一眾南方諸島的修士們低頭想了一會兒,這衣服是巫桑梓研究出來的,剛才在戲臺上也親眼見過效果了,那應該是真的咯? 這樣想著的修士們,便爽快地掏出靈石,跟巫家的煉器師們買了幾件自清潔靈衣。 一邊掏錢,他們還一邊笑著打趣道:“行啊,你們巫家這兩年,又是跟魔族做生意,又是上架新的煉器產品,真是越來越有錢了啊。” 巫家的煉器師們便厚著臉皮回道:“哪里哪里,不過是剛有了點兒錢能喝幾口rou湯罷了,還是比不上你們這些老牌家族有錢啊。” 虛假的商業互吹過后,巫家的煉器師們便跟戲院簽了協議,在上演的戲本子里想方設法地植入了自清潔靈衣的宣傳。 男女主定情不送簪子了,改送巫家出品的自清潔靈衣了。壞心眼的女配準備往女主的身上潑油湯,結果女主穿了自清潔靈衣,衣服還是干干凈凈的…… 等南方諸島的修士們看完了戲準備離開的時候,巫家的煉器師們就守在戲院門口,吆喝著賣戲里同款的自清潔靈衣。 靠著這種奇葩的宣傳方式,巫家的自清潔靈衣徹底地在整個南方諸島都打響了名號。數不清的南方諸島修士們坐著浮空艇飛來了蚩尤島,大手筆地買下了一套又一套的自清潔靈衣。 賺了不少錢的巫家煉器師們還特地給巫晃晃包了一個大紅包,感謝她當初在戲臺子上的靈機一動。 巫晃晃這邊拿了紅包,那邊就把紅包又換成了最新款式的自清潔靈衣。 左手出、右手進的巫家煉器師們差點兒沒樂歪了嘴,他們按照之前跟三長老談好的分成比例,把賣自清潔靈衣賺來的靈石都給桑梓送了過去,順便試圖忽悠著桑梓再開發幾件新的煉器產品,“你研究,我們煉,賺來的靈石都給你,我們跟著喝口rou湯就行。” 桑梓左手收了靈石,右手遞給他們幾杯靈茶,然后笑瞇瞇地說道:“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啦,我馬上就要去靈界大陸參加門派考核啦。” 一眾巫家煉器師們面面相覷了好半天,這才一拍大腿,“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 一群人趕緊跟桑梓告辭,然后出門去找了舊日的各個門派好友,熬了三天夜,寫出了一本《靈界大陸各大門派生存指南》,詳細地述說了在各大門派生活的小竅門。 桑梓給這群頂著濃厚黑眼圈的煉器師們各倒了一杯茶,又端了幾盤她娘剛烤好的小點心,然后低頭翻開了這本生存指南。 指南的第一篇是介紹焚焰宗的,“焚焰宗的住宿條件最惡劣,西區的所有宿舍都漏水,分宿舍的時候要長個心眼兒,千萬別選西區的宿舍。” 桑梓念完這句話就微微地挑起了眉毛,而剛好來桑梓家蹭飯的巫知崇則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真是良心建議啊!想當年,我跟巫絡還有那個誰在焚焰宗的西區住了十年,每回下雨我們都得去外面蹭東區宿舍的地板睡,別提多倒霉了!” “那為什么不自己動手把房頂給補好呢?”桑梓有些疑惑地看了巫知崇一眼。 巫知崇一下子僵住了。他愣了片刻,突然伸腿蹬了巫絡一下,“對啊,你說我們當年為什么沒想到去補房頂呢?” “因為你沒想到。”巫絡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巫知崇瞪了巫絡好幾眼,然后很是記仇地跟巫絡翻起了舊賬,“那也比你好,你剛去焚焰宗的時候什么都不會,連衣服都是我給你洗的。” “然后你把我的衣服洗破了一個大洞,還騙我說是老鼠咬的。”巫絡神情淡定地回擊了一句。 兩個三四十歲的老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而且爭吵的內容相當幼稚。 桑梓聽了兩句就不想再聽了,她“嘩嘩”兩下,把那本生存指南翻到了最后面。 指南的最后面介紹的是太天門和蒼吾派。 關于蒼吾派,這本指南并沒有介紹太多,上面僅有的幾句話還是煉器師們從巫皓夫子那里打聽來的,桑梓之前都聽巫皓夫子說過了。 再加上桑梓是真不覺得她能考上蒼吾派,因此,桑梓便重點看了介紹太天門的這一段。 “太天門,是靈界大陸唯二的超大型修仙門派之一,也是靈界大陸目前最有實力的修仙門派。門內弟子眾多,派系林立,人際關系復雜。”讀到這里的時候,桑梓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但還好,指南后面又寫道:“不過,南方諸島修士在太天門內自成一派,專心修煉,并不參與太天門的派系之爭……” 桑梓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拍了拍手,決定就考這個太天門了。至于什么蒼吾派,她覺得她只能去走個過場,然后客串一下被蒼吾派刷掉的可憐修士。 這之后,桑梓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起了她接下來要帶去靈界大陸的東西。 離開巫家堡前,桑梓還特意抽出了兩天時間,跑去給她認識的所有巫家修士們,都送上了一份離別禮物。 除了巫家的修士,桑梓還特意跑了一圈魔界,給臺彥和黑山都送上了臨別大禮。 她送給黑山的是一件用魔火打造出來的自清潔魔衣,外衫褲子靴子齊全,上面還紋了魔族最喜歡的魔頭鳥的圖騰。 黑山果然很喜歡這件衣服。他在得知了桑梓送他禮物的緣由后,有些傷感地伸手拍了拍桑梓的肩膀,“以后就要見不到你啦,我肯定會想你的。” 桑梓眨了眨眼,覺得哪里好像不太對。 這時,臺彥放下了桑梓送給他的養魂木,一臉無語地說道:“你只是去靈界大陸求學而已,又不是再也用不了傳送令牌了。煉魂場就在這里,你隨時都能來,送什么玩意兒離別禮物?” 桑梓這才察覺到了她一直覺得不對的地方。 對啊,巫家堡的修士她是見不到了,可是魔界的臺彥和黑山她天天晚上都能看見啊。 桑梓動了兩下手指頭,很想把那塊很貴的養魂木給要回來。 臺彥非常警覺地看了桑梓一眼,然后把養魂木給塞進了懷里,“你不會是想再要回去吧?” 桑梓立刻嘴硬地否認道:“我是那樣的人么?我跟你說,我現在可有錢了,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摳呢!” “是么?”臺彥一臉懷疑地看著桑梓,“可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很摳了。” “……”桑梓無言以對。 收了人家的禮物還懟了人家一頓的臺彥,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從儲物袋里掏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材料遞給了桑梓,“這幾年我跟著……我們老大跑了不少地方,攢了好多材料,佛界妖界魔界靈界的都有。反正我也用不上,就都給你了。” 桑梓先是高高興興地跟臺彥說了句謝謝,然后才低頭把那堆材料給收進了乾坤袋里。 收著收著,桑梓突然拿起了一張剛剛剝好還沒來得及炮制的妖皮,納悶地問道:“這是什么妖獸的皮?我怎么沒見過?” 臺彥低頭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心虛地說道:“一種快滅族了的妖獸,不怎么常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可不是妖獸的皮,而是從化成了原形的妖修身上扒下來的皮。 桑梓一臉疑惑地低頭看了看,然后把這張妖皮給塞進了乾坤袋里。 過了一會兒,她又翻出了一截怪模怪樣的笛子,“你還會吹笛子呢?” 臺彥看了一眼就搖頭否認道:“這不是我的,這是我跟一個小喜佛教的佛修換來的。”嗯,殺了人家佛修后空手換來的。 桑梓又低頭看了兩眼笛子,然后才說道:“怎么摸起來的感覺怪怪的?” “嗯,人骨做的骨笛,摸起來當然奇怪。”臺彥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 桑梓瞪大了眼睛,看樣子很想把手里的骨笛給扔出去。但她又覺得這樣對人家骨頭的主人不尊敬,便皺著臉跟臺彥說道:“你換這玩意兒干嘛?還有,小喜佛教的佛修也太變態了吧?居然拿人家的骨頭做笛子?” 臺彥看了桑梓一眼,然后伸手把她手里的骨笛拿走了,“這個不適合你,我先拿走了。” 桑梓趕緊擦了擦手,然后在心里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臺彥有點兒怕桑梓繼續追問下去,便生硬地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準備去哪個門派來著?” “太天門。”桑梓攤了攤手,“這是可能性最大的那個門派。不過二長老想讓我去蒼吾派,所以這兩個門派的收徒考核,我應該都會去參加吧。” 臺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把那堆材料挑揀了一遍,又扔掉了一些不合適的東西,這才把剩下的材料都塞給了桑梓,“天亮了,你該回靈界去了。” 桑梓看了一眼煉魂場外已經變亮的天色,然后收起材料,跟臺彥和黑山揮了揮手,“那我走啦,晚上再見。” 臺彥目送著桑梓離開,然后轉身就飄上了煉魂場的第十層,“佛子,她可能會去太天門。” “太天門?”佛子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充滿了厭惡的表情。 第70章 收拾行李,和眾人告別, 時間很快就到了要出發去靈界大陸的這一天。 趕在這一天之前成功筑基、且通過了至少一門修管會考核的巫家少年, 總共有四十多個, 而沉迷演戲的學渣巫晃晃并不在其中。 她伸手摟住了桑梓,很是傷感地說道:“阿梓啊,下次再見面, 你肯定已經是個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也不知道我到時候能不能認出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