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楚源怒視著他:“那為什么一開始還要答應幫忙?” 流浪漢嫌棄地看了楚源一眼:“獲取信任都不懂?我要不是這么做,你能相信我?” 楚源不置可否,只說:“原來你是惡鬼。” “懂得還挺多嘛,可惜已經晚了。”流浪漢眼神起了變化,“消失之前,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惡鬼的真正力量……啊——” 流浪漢憤怒轉身,季蓁蓁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他身后,手里拿著一盒不知名的東西,正是那盒子里的東西,叫他后背冒煙。 季蓁蓁毫不猶豫把粉往流浪漢身上潑。 “啊——”流浪漢再次尖叫出聲。 魂魄不同于rou身,若是被毀,可就是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流浪漢身上像是有火在燒,身體里的力量隨著鬼魂上冒出的煙緩緩流失,此時他哪里還敢和兩人對上,見勢不對就要跑。 楚源卻已堵住了他的退路,流浪漢再發揮不出先前的實力,三兩下就被楚源擒住。 “你不是去搬救兵了嗎?”流浪漢惡狠狠盯著季蓁蓁,都怪這個女人,要不是她,要不是她手里的粉……看到那些粉,他條件反射瑟縮了一下。 季蓁蓁轉了轉手里的盒子:“叫人過來需要時間,肯定沒你動手快,我干嘛不用別的辦法。” 這粉是黃大師給的,可以防止惡鬼靠近,她也一直隨身帶著,剛才時間不夠,又情況緊急,她就想到了這盒粉,這東西能防止惡鬼靠近,不是惡鬼害怕的,就是能夠克制惡鬼的,她就試了一下,沒想到果然有用。 她剛才翻包其實就是為了找這個,楚源大概也看出來了,所以故意和流浪漢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流浪漢不再看她,她偷襲也就方便很多。 流浪漢被季蓁蓁堵得沒話說,事實雖然是這樣,可是遇到這種情況,女人不是都應該害怕得發抖嗎?怎么還有時間想這些? 仔細一想,季蓁蓁根本就沒打算搬救兵,所以楚源和他說話其實是在引開他的視線,媽的,早知道就少說幾句了,流浪漢悔得腸子都青了。 楚源踢了流浪漢一腳:“說吧,誰叫你這么做的?” 流浪漢梗著脖子:“剛才不都說了,你是生魂,吃了大補,還用得著別人說?” 楚源冷聲道:“如果是這個理由,剛見面的時候你就可以動手了,根本不必替我辦事,你若出全力,我根本就不是對手,就像剛才一樣,絕對的實力面前需要獲取什么信任?” 何況他魂魄離體的狀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不是沒見過別的鬼魂,可從來沒有想吃他的。 所以流浪漢必定是去了醫院之后改變主意的。 流浪漢聞言神色一變,但仍不肯松口:“我就喜歡用計謀怎么了?” 季蓁蓁笑了笑,剛才倒了兩次,盒子里的粉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但還有一些粘在盒子上,她用手抹了一把,直接擦在流浪漢胳膊上,胳膊頓時往下塌了一點。 流浪漢痛得直叫,卻沒有松口。 季蓁蓁估摸著叫流浪漢辦事的,多半是把他的性命捏在手里,她看向楚源:“楚源,不必跟他浪費口舌,我們直接去找黃大師,他手里可不只有這個粉,就算讓他魂飛魄散也就是分分鐘的事。而且我們想要知道是誰指使的,也未必要聽他說,說不定就有什么搜魂的辦法。” 流浪漢目露驚恐,他不說是因為根本就不能說,只要一開口說指使人相關的事情,對方就會立刻知道,叫他魂飛魄散,可不說,他也是個魂飛魄散。 他不想死啊! 流浪漢哀求地看看季蓁蓁,又看看楚源。 兩人對視一眼,都想到了同樣的情況。 季蓁蓁問他:“你沒辦法說出指使人?” 流浪漢拼命點頭。 看來對方連他們能猜到流浪漢是受人指使都想到了。 季蓁蓁說:“那我們提問,對的你就點頭,錯的就搖頭,這樣行吧?” 流浪漢想著剛才點頭就沒事,應該也沒問題,配合地點了點頭。 季蓁蓁看向楚源,讓他提問。 楚源便說:“指使人是男的?” 流浪漢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 季蓁蓁剛想再問,流浪漢忽然面露驚恐之色,隨即整個鬼魂碎裂開來,不過一個呼吸,就消失不見了,一絲痕跡也不剩。 誰也沒有說話。 剛才那一幕太震撼了。 風吹起地上的落葉,飛了幾步,又跌跌撞撞掉落下來。 片刻,季蓁蓁說:“不行,我們得立刻去找黃大師。”隨手攔了輛車,當即往黃大師的工作室趕去。 臨近十點,路上的車已經不多了,不過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 同樣的地方,說不清來了多少次了,只是今天的人格外多。 季蓁蓁還有些奇怪,往常這個點,老街可沒什么人,今天又不是周末,這些人看著也不太像來逛街的樣子。 越往里走,人流越來越多。 季蓁蓁蹙眉,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像是預感到了某件不好的事情。 直到臨近黃大師的工作室,她遠遠看到門口停了好幾輛警車,警察進進出出,周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心中不好的預感得到印證,季蓁蓁已經猜到發生了什么,只是不愿相信。 看到里面有位大姐擠出來,季蓁蓁忙問:“這位大姐,能問一下這里發生了什么嗎?” “死人了,那里面的人死了,我來的時候警察還沒到呢,偷偷看了一眼,那尸體跟干尸一樣,只剩下皮了,咦,真是嚇死個人,作孽啊。”說著還抱著胳膊抖了抖。 季蓁蓁頓了幾秒,不敢去問那個問題,可終究還是要知道的,她深吸了口氣,說:“大姐,死的人是黃大師嗎?” 第66章 案卷 “你知道呀。”大姐先是一愣, 隨即立刻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 “我知道了, 你是來找黃大師幫忙的吧,找他幫忙的人還挺多的, 可惜就這么死了, 也不知道誰下的手。” 季蓁蓁嘆了口氣:“上次來找黃大師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想到……” 大姐立馬接話說:“誰說不是呢,我就住這附近,早上出門買菜的時候我還和黃大師打招呼來著, 誰能想到晚上人就沒了。” 季蓁蓁說:“該不會是尋仇吧,不然為什么把人弄成那副樣子。” “像他那樣的大師,認識的人多了去了, 我哪里能知道。”說到這里, 大姐壓低了聲音,“不過我看他那樣子,說不定動手的不是人,還是趕緊去廟里拜一拜,免得沾上不好的東西。” 從老街離開,季蓁蓁直接打車回家。她原先住的地方離老街很近, 郁錦園卻有些距離,這一趟下來, 等到了家, 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取出一張符紙,化了水, 把碗遞給楚源:“你剛那么問流浪漢,是懷疑那個鄒大師?” 楚源拿碗的手一頓,點頭:“剛遇到的時候,流浪漢并沒有惡意,是真心想幫忙,但我們在電梯里碰到那個鄒大師之后,他的態度就完全變了,何況那個鄒大師被稱作大師,哪怕實力不及黃大師,對付鬼魂肯定是有辦法的。” 這么解釋倒也說得通,季蓁蓁背靠著流理臺說:“你提問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是我,我會問他動手的是不是女人。” 楚源喝下符水,順手洗了碗:“你覺得是醫院里那個女鬼?” 季蓁蓁點了點頭:“流浪漢從醫院回來之后變了態度,也有可能是在醫院里遇到她,然后受到了威脅,我曾親眼見過她一個響指就能隨意招來別的鬼魂,想來控制并殺死其他鬼魂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楚源也覺得有理,他看向季蓁蓁:“可能我們兩個猜的都對。” 季蓁蓁顯然也想到了流浪漢的反應:“他既點頭又搖頭,很有可能是想表達指使人有男有女,是兩個人。” 楚源也這么想,他把這些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想:“你還記得之前我告訴過你無意間聽到黃大師和他徒弟對話的事嗎?” 季蓁蓁點點頭:“這段時間我們每次去找黃大師,他的狀態都會比前一次更不好,上次他甚至暈倒在工作室里,他應該是在收服那個惡鬼,并且有了不錯的結果。” 醫院里的鬼會消失,很可能是惡鬼身受重傷,所以才會大量吞噬別的鬼魂來保命。 楚源笑起來,聰明的人一點就通,他還沒說呢,她就已經明白了。 “黃大師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他嘴上說著不管徒弟的死活,卻不可能真的不管。”楚源想起最后一次見黃大師,他把剩下的所有符都給了他們,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 他想保住自己的徒弟,想除掉惡鬼,還不想傷害那個被他徒弟用來養惡鬼的普通人,黃大師也許就是抱著用自己的生命來平息這件事的想法。 季蓁蓁把盒子收起來,走到客廳:“其實我有一點想不明白,不管是那個女鬼還是鄒大師,這兩個人為什么要對付你?”如果他們是一伙的,那也沒必要分別對流浪漢下命令了。 “他們之間有關聯,卻又互相獨立。”楚源一個也不認識,更別說有什么恩怨了,唯一的可能,“大概是替別人辦事吧,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季蓁蓁看了眼墻上的時鐘,都十二點了,電影明天就要正式開始拍攝,還有得忙,她朝臥室走去,楚源跟在她身邊,一路到門口,她停了下來,看向楚源。 楚源還有點奇怪,也看她:“怎么了?” “我要休息了。”說完,進了房間,把門一關。 楚源反應過來,跟習慣了,兩人前面又是在說話……看著緊閉的房門把兩人隔開,他摸了摸鼻子,遺憾地想,還是以前什么也碰不到好啊。 開機第一天,所有人都來得挺早,等開機儀式結束,就正式開工了。 季蓁蓁換好衣服就去化妝室,沒想到她竟然是第一個,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沒多久,又有個人進來了,看到季蓁蓁,對方笑了笑:“沒在服裝間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已經換好了。” “學姐。”季蓁蓁笑著招呼方玲玲。 方玲玲坐到她身邊:“昨天真是要好好謝謝你,根據你提供的線索,警方那邊已經把人抓到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抓到了人,警方自有辦法讓他供出主謀,后面的事情她也不必管了,季蓁蓁笑了笑:“學姐你這么說也太見外了,如果換成是我,你肯定也會這么做。” 方玲玲一想也是,但想到從警方那里聽到的消息,卻又嘆了口氣:“我沒想到真的是何院長,當初我的第一部作品,還是何院長幫忙牽的線,沒想到……” 季蓁蓁也不知道說什么,有時候表面上看起來是好人,做起壞事來越發喪心病狂,所以才有人說老實人瘋起來比誰都可怕。 陸續又有人進來了,方玲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就沒再提這事。 另一邊,楚源來到了公安局,熟悉的地方,來往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廳的宣傳欄里還貼著他去年評優的照片。 楚源上了五樓,熟門熟路到了王局的辦公室。大門關著,人似乎還沒有到,他拐進了隔壁的秘書處,這里倒是人滿,秘書處的三個姑娘正在聊天。 一人說:“王局今天怎么還沒到,我這邊有文件要他簽字。” 另一個說:“什么文件?很急的話要不你先發個信息問問?” 聽到要發信息,那人就打了退堂鼓:“也還好,中午之前搞定就行了,我再等一會兒吧。” 沒說兩句話,就有人過來送資料,閑聊了兩句,就要退出去,外面又進來個人。 這個人,楚源更熟悉了,是薛濤。 那人看見薛濤就又站住了:“薛濤,你們林隊什么時候回來啊?” 薛濤把東西放下才說:“兩個禮拜吧,反正林隊走之前是這么和我們說的。” “那天可真是嚇死我了。林隊也真是的,案子咱自己破不行嘛,偏要去找外面的人幫忙,又不是沒這個能力。” “我聽說好像不是因為這個。”他看向薛濤,“你有沒有什么內部消息?” 薛濤一手勾住那人的肩膀:“我能知道什么呀,倒是你,打哪聽說了什么,趕緊跟我說說。”兩人勾肩搭背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