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他起身將雙手的血漬隨便蹭在了衣服上,一路連蹦帶跳地朝門口跑了過去,一邊打開門,一邊欣喜地大聲問道:“請問是哪位——” 在尾音還未落下的瞬間,他手中的小刀便精準無誤地朝門外之人的脖子掃去,但幾乎是百發(fā)百中的招數(shù),這次卻出現(xiàn)了意外。 從未謀面的女人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樣柔柔弱弱的樣子卻讓他一下都無法動彈,而她臉上始終保持著適宜的微笑。 “我是送快遞的?!?/br> 他笑著歪了下頭:“這么陳舊的招數(shù)可不行哦?!?/br> “沒事,好用就行。” 兩人的含笑對望以雨生龍之介忽然的合門并返回室內(nèi)告終,他出自本能地知道這女人絕不好惹,不過已經(jīng)出手了就沒有放棄的理由。 江九幺在輕松解決了對方手中的小刀后一腳蹬開了房門,在遮光作用下而變得昏暗的室內(nèi)瞬間變得敞亮,而撲面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讓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來晚了。 她向氣味最重的臥室走了過去,一看便看到了倒在床邊、已尸首分離的年輕女人,而靠近浴室方向的還有個被刨開了肚子的中年女人,看來被害者是一對母女。 毫無疑問,剛才那個開門的年輕男人正是被新聞報道多日的殺人魔。 而哪怕知道了她不是普通人,這位殺人魔仍沒有任何求饒的打算,躲在暗處的他再次掄著落地燈朝她狠狠砸了過去。 江九幺的脾氣不算太壞,但曾以除暴安良為己任的她并不準備貫徹遠坂葵溫柔端莊的形象,她在徒手接過落地燈后就以掄還給了對方。 然后在一頓犀利地暴打中將那仍笑得跟個傻子似的男人揍得連個人形都沒了,那還算能糊弄下小姑娘的臉蛋此刻已經(jīng)變得跟個豬頭一樣。 她氣不打一出來地將男人丟到了地上,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她知道自個兒的servant一直在屋外呆著,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全程的暴力輸出,只有越發(fā)挑高的眉毛表達著他也是意外于她的彪悍作風。 “看什么看?!沒見過女人打人??!” 男人聳了下肩膀,沒有任何表示地隱沒在了陰影中。 江九幺沒有好心情去管那家伙,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后準備找到自己的包裹就離開,之后再通知警察過來將犯人逮捕歸案。 但找了一圈之后,她只看到一個被扯得稀巴爛的紙盒,而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不見蹤影,就在她要回頭好好詢問下那豬頭臉男人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他微弱的聲音。 “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充滿吧,是要喊五次才ok的嗎?” 身受重傷的男人用從自己的傷口中流出的鮮血繼續(xù)涂抹著未完成的召喚陣,而隨著他咒語的胡亂念出,他正努力涂畫的右手手背上忽然發(fā)出了刺目的光芒,如同火燒的灼痛過后變?yōu)榱巳龡l猶如蛇糾纏在一起的圖案。 “……臥槽!不是吧?!” 江九幺看著這既視感滿滿的畫面,她當然明白這些東西的出現(xiàn)意味著什么,并立刻出手制止男人疑似召喚的舉動,但她才靠近那家伙,從他底下忽然連接成無數(shù)條線變成了完整的圓形和字符,同時帶起了劇烈的旋風和激烈的光芒。 在那召喚陣中心平靜躺著地正是被雨生龍之介剛才隨意丟棄的木匣內(nèi)之物,那是來自千年前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第一條脫皮的蛇蛻下來的皮的化石,由遠坂時臣派專人畫下重金購來的珍貴圣遺物。 現(xiàn)如今卻在這么一個荒謬的情境下,由一個連魔術(shù)師都算不上的殺人犯為媒介召喚出了那位人類史上最古老、最偉大的君王的英雄——成為了遠坂時臣口中被圣杯拉來湊數(shù)的存在。 狂風過后,余光消散,出現(xiàn)在屋內(nèi)的是一名金色的servant,他擁有比黃金更閃耀的發(fā),比鮮血更艷色的眸,無論是英俊到奪人心魄的面容,還是修長美型的身姿,都是如同神造之物一般的完美。 江九幺睜大眼睛看著既成事實的一切,雖然很想說servant的身材怎么都這么一級棒,但眼下顯然不是考慮這種事的時候。 金色的servant沒有就眼下的情況采取任何行動,他只是打量著自己的身形而后發(fā)出了一聲感嘆:“沒想到,本王竟會以這樣的姿態(tài)出現(xiàn)于世?!?/br> “……” 江九幺沒有發(fā)表任何評論,但對方的視線很快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那孤高淡漠卻又盛氣逼人的姿態(tài),和藐視天地的王者之氣——這就是遠坂時臣求而不得的那名英靈。 他坦率地迎向女人的目光,卻因被迫召喚而心情不大美好:“女人,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江九幺一愣,左看看有右看看,最后抽著嘴角指了指自己:“……我?” 男人冷哼一聲,女人的蠢鈍模樣讓他失去了耐心:“難道你是被本王的身姿所吸引,連魂魄都丟失了嗎?” “………………” “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 “那個……”江九幺木著臉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指了指趴在地上還不停因興奮舞動手腳的某位豬頭臉男士,“我想,你的master應(yīng)該是被你踩在腳底下的那位?!?/br> 男人傲慢的表情僵了一秒,從剛才開始確實感覺到踩著了什么東西,他挪開了腿再一看,竟是個臉腫得連五官都看不清的男人,在與他對視后發(fā)出了欣喜如狂地叫聲—— “嗷嗷嗷惡魔大人!您真的出現(xiàn)了!” “………………” 男人立刻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因為他確實感覺到了自己是與這家伙建立了聯(lián)系,那微薄到幾乎察覺不到的魔力正從他身上傳來。 ……奇恥大辱。 以caster職介得到召喚的他有理由相信自己都會比這男人更有資格成為真正的魔術(shù)師,他不悅地蹬開了仍喋喋不休抱緊他大腿的男人后,將目光再次投向剛才真切地講出了“master”這一稱呼的女人。 “所以,你也是master吧?” 他朝她伸出了手,卻在下一秒被黑紅的長槍擋了下來,散發(fā)不祥氣息的男人忽然憑空出現(xiàn),在一把攬過了女人的腰肢后朝他揚起了下巴。 “她是我的東西。” 第87章 <87 月之暗面(九) 很難解釋現(xiàn)在的發(fā)展,但可以肯定地是,江九幺他們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正面遭遇了另一對組合。 兩個非正規(guī)的魔術(shù)師,加上兩個脾氣都好不到哪兒去的英靈,這樣的場面堪稱半吊子vs水貨組。 但哪怕是這樣,這仍舊是人類無法涉足的servant之間的戰(zhàn)爭。 江九幺看到了兩邊一觸即發(fā)的架勢,立刻趁亂從那金色傲慢的男人腳下扯過了還在嗷嗷亂叫的雨生龍之介,一并拉到了臥室之外。 berserker已經(jīng)褪去了身上的常服,露出了包裹全身的禮裝,而有別于當年登場的漆黑犀利還長刺,現(xiàn)在的他著了一身藍色的皮甲,只有臉上的紅紋和表情的殺戮與那時別無二致。他沒有多說話,提起□□便朝金色的servant襲去,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除了進攻不會再聽任何指令的氣息。 對方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以結(jié)界扛住了氣勢洶洶的一槍,只憑武器來判斷的話,對方的職介似乎是—— “l(fā)ancer嗎?” 藍色的servant沒有回答,他暗下眸子,手中的□□在手掌上間旋轉(zhuǎn),槍尖所指的結(jié)界立刻出現(xiàn)了裂縫,竟是用蠻力硬生生鑿開的。 “不知禮數(shù)的狂犬?!?/br> 金色的servant不悅地蹙起了眉頭,他抬手具現(xiàn)出了屬于caster這一職介的寶具,那是記載天命的粘土板。但當然不是他用來攻擊的真正武器。 “讓本王來告訴你,對本王不敬會有什么樣的下場……雜修!!!” 話音剛落,他身后的空間變發(fā)生了扭曲,數(shù)把魔杖樣式的武器從中探出半身,朝正欲破除結(jié)界的男人發(fā)出攻擊。 berserker握緊□□擋下了大多攻擊,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同為王階,我又何須向你行禮。” “嚯?”在聽到這樣的回復(fù)后,他挑起了半邊眉毛,“在本王面前還敢大言不慚地自稱為王,那就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是何處過家家誕生而出的王?!?/br> 全知且全能之星,宛如星之光輝照向地上各個角落、洞察萬象,這便是這位王者的精神性升華為寶具之物。 不僅對手的真名或者寶具、被重重隱藏的真實也能一眼洞察,在他的面前,無論是誰都與裸體無異。但眼前的男人卻讓他辨不明真相,成為了全知且全能的意料之外。 “……你究竟是什么人?”金色的servant微瞇起眼睛,而回答他的是男人凌厲的槍風,和側(cè)身而過時在他耳畔留下的話語。 “都說了,我是王?!?/br> 金色的servant即刻爆發(fā)出驚人的笑聲,就好像聽到了世間最有趣的笑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br> “……” “姑且算你取悅了本王,那就勉強陪你玩玩好了?!?/br> 下一秒,臥室內(nèi)的墻壁家具都為猛烈的攻擊所碎裂。 ……再這么下去,這屋準得塌。 江九幺單手拖著幾次三番興奮地想沖進去的雨生龍之介,另一只手正拿著這戶人家的家用座機給原定在今天回國的間桐鶴野打電話。 她沒有及時追問清楚遠坂時臣所尋圣遺物到底是什么來頭實在是大失算。 電話在嘟了兩聲后很快傳來了間桐鶴野熟悉的聲音,她盡可能簡單扼要地說明情況,并問出了間桐鶴野在當?shù)刈鲎懔斯φn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九幺將目光投向全程沒怎么用雙手干架,更像在輪番炫耀自己身后連接異空間寶庫的金色servant,“這戴著小帽子的家伙是人類史上最古老的英雄王?!” “是?。】?!遠坂時臣的圣遺物就是傳說中偷吃了英雄王不老不死靈藥的那條蛇所褪下的蛇皮化石!” 難怪遠坂時臣會這么自信滿滿了,這么古老的家伙都被他從地里刨出來了,天知道他的名字也就是在她以前上歷史課時隨便瞥一眼的存在。 但再這么下去絕對不是辦法。 江九幺摁著雨生龍之介的腦袋又躲過了一波刀劍無眼,而身旁那塊承重墻卻沒那么好運了,它已經(jīng)布滿裂痕感覺隨時隨地都要塌。 為了阻止兩個servant的打斗,她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來做些可以打斷他們的事了,比如大聲地高喊出那位王的全名—— “吉爾伽美什!原來是你?。?!” 果不其然,金色的servant在聽到有人不知死活地喊出了自己的真名后停下了進攻,他轉(zhuǎn)過頭將目光移到了站在屋外的長發(fā)女人身上。 “該說不愧是狂犬的主人嗎?同樣的不知禮數(shù),本王的名諱豈是爾等可以叫的,雜修?!?/br> 江九幺嘴角一抽,她想自己已經(jīng)摸清楚這貨是個怎樣的糟糕的個性了,所以她立刻揚起了非常燦爛的笑臉,但語音語調(diào)卻跟棒讀沒什么兩樣:“啊!請原諒我的無禮!只是您的光輝太過耀眼!讓我情不自禁地……情不自禁地想問你要個簽名?” 抱歉,她除了要個簽名以外,實在想不出還能對這家伙提什么請求,總不能讓他整個寶具來耍耍。 好在這種商業(yè)吹捧對這位金閃閃的王者非常受用,他立刻發(fā)出那種特別有爆發(fā)力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嗎?雖然是無禮的雜修,但眼光還是值得本王贊許?!?/br> “…………哈哈哈,哈?!?/br> 江九幺干巴巴地回笑了兩聲,她覺得自己的腦仁有點疼,而更讓她疼的是自己腳邊忽然掃過一陣凌冽的槍氣,要不是她身手還算敏捷,新買的鞋大概就要報廢了。 “要死啊你!往哪兒打?!” 她大聲地朝罪魁禍首吼了回去,結(jié)果對方手執(zhí)□□極不走心地回了句—— “啊,一不小心?!?/br> “…………………” 這算什么?!控無言地訴嗎?!同樣是王,卻沒有提出跟他要簽名而不爽了嗎?!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江九幺只得揮舞著拳頭朝自己的servant表達不滿。 可不管怎么說,這倆總算是停手了。其實以她來看,他們現(xiàn)在看著打得那么酣暢淋漓,其實不過是在試探對方的實力。 但雙方似乎都沒有打算放過彼此的打算,尤其是江九幺自家這位,在聽到金色的servant真名以后,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心情的不佳,畢竟在真正的他眼里,所見過的王全部都丑陋不堪。 此時,公寓樓外的道路上適時地響起了警車的聲響,讓在場的兩個現(xiàn)代人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尤其是殺人犯先生雨生龍之介,是樓下那具被他塞進垃圾桶的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并不想就這么被逮捕的男人趁江九幺分神的時候立刻掙脫開她的控制,連滾帶爬地跑到由他所召喚的那位“惡魔大人”身邊。 “啊啊啊啊惡魔大人!快帶我離開!在監(jiān)獄那種地方,我的靈感一定會更加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