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可是……她應該有什么自覺? 赤司征十郎不過是個14歲的少年,哪怕?lián)碛羞h高于同齡人的智慧的性情,在她眼里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但與她腦內(nèi)想法背道而馳的是,她的呼吸因為緊張而變得不太通暢,心跳的節(jié)奏也亂了兩拍。 少年的手指微涼,掌心卻是溫暖的,他異色的眸子微微掩著,而那里頭確確實實映著她的身影,笨拙而又真實。 之后會發(fā)生呢? 按照傳統(tǒng)的套路而言,這種時候就該愉快地彼此貼近進入更深入的研討了吧? 但像作者這樣心理陰暗的家伙是絕對不會允許糖分的過度溢出。 所以,這個時候搗亂的家伙就強勢登場了。 “喂喂喂,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啊。” 一個囂張欠扁的聲音忽然從籃球館的門口傳來,并伴隨著皮鞋踩踏地板發(fā)出的刺耳摩擦聲。 江九幺和赤司征十郎兩人同時看向了來人。 那是一伙光看臉就知道不是善茬的家伙,他們穿著外校的制服,個子都在一米八左右,有幾個人手上還拿著兇器,比如棒球棍跟雙節(jié)棍。 這架勢一看就是來哼哼哈嘿的。 “怎么?這樣還舍不得放開呢?”剛才說話的男生朝他們做作地發(fā)出感嘆,一副忍不住要為他們鼓掌的樣子。 江九幺一愣,看到仍被赤司征十郎握著的手,回過神后立刻抽了回來,然后大咧咧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沒有看到赤司征十郎在那瞬間黯下了眸子。 “哎喲喲,這不是那個很能打的meimei嗎?”阿男認出了在赤司征十郎身邊的植田春乃,是之前那個把灰崎祥吾揍得找不著北的女生。 同樣的,江九幺也認出了眼前這個綁著發(fā)帶的家伙帶領一堆不良的家伙正是跟灰崎祥吾在校門口說話的外校生。 “你們來干嘛?這個時間帝光是不允許外校的進來的吧?” “不要這么兇地趕人嘛,我們只是來找人而已。” 阿男晃蕩著走了過來,身后跟著的那幾個家伙甩著手中的武器造勢,他們一邊露出獰笑的表情,一邊狂妄地冷哼哼。 “雖然我還蠻想認識meimei你的,但可惜啊,今天哥哥我不是來找你的。” 他在兩人兩米外的地方停下腳步,目光轉(zhuǎn)移到始終沉默不言的赤發(fā)少年身上,他抬起下巴扯起輕蔑的笑容。 “我可是來特意拜訪帝光籃球部部長的!” 配合這樣的宣言,他身后的幾個小弟爆發(fā)出了狂妄的笑聲,同時踢翻了一旁存放籃球的鐵筐和水桶拓跋等勞動工具,嘩啦啦地滾落一地。 赤司征十郎神色未變,他從這些人出現(xiàn)之初就料到了他們的來意,而且很清楚他們絕對不是可以隨便打發(fā)走的。 不良團伙的最后的一人一腳踹上了籃球館的鐵門,并將手中的棒球棍卡在門把之間做成了反鎖的效果。 江九幺嘴角抽抽,她算是看明白了,他們這伙人就是擺明了來找赤司征十郎麻煩的,能這么順利的進入帝光,十有八、九就是找灰崎祥吾幫的忙。 如果可以的話,江九幺并不想動手,畢竟她才對田中和山本說過,面對前來滋事的家伙,報告老師或者向警察尋求幫助才是上上之策。 然而事態(tài)的發(fā)展并不給她這個機會。 在阿男的頷首示意下,他身后兩個怕是他頭馬的家伙就甩著雙節(jié)棍走了出來,舔著嘴唇的樣子就好像無數(shù)炮灰下場前的姿態(tài)。 江九幺甩了甩手,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刻她不必再做正面角色的堅持……也不對,倒不如說毆打反派這種事才是正面角色真正該做的。 “赤司,你看著皮很脆的樣子,這邊還是放著我來吧。” “…………” 赤司征十郎無言地看了眼張手攔在自己身前的少女,他到底給了她怎么樣的錯覺會讓她以為他的皮很脆? “我告訴你們!我……!!!” 江九幺剛撈起袖管準備先來波嘴炮卻被赤司征十郎扯回到身后。 赤司征十郎將人護在身后,面上仍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他不慌不忙地看過眼前每一張面孔,語氣淡然卻不怒自威。 “我不清楚你們做了什么打算,不過我要是你們的話,就絕不會貿(mào)貿(mào)然動手。” 阿男蹙起眉頭:“你什么意思?不求饒嗎?” “不出意外的話,警察應該會在十分鐘后到吧,不過在學校值班的警衛(wèi)室會來得再快一些。” “…………你什么時候報警的?!” 赤司征十郎摁了下口袋,以示意在里面的手機:“大概就是在你一腳踏進籃球館的時候。” “……………………” 阿男低頭看向自己的皮質(zhì)制服鞋,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江九幺頗為意外與贊許地看了身邊的少年一眼,真是忍不住為他伸個大拇指以示表揚,她沒想到赤司的覺悟和行動力比她還高,竟然早早就選擇了報警。 看看!這才是正確的思考方式啊! 她職業(yè)病發(fā)作,做出了大膽的想法:“我們再拖會兒時間,等警察來了就把他們通通打包交出去。” 赤司征十郎卻再次不動聲色地將要走上前的少女拽回了些,臉上仍舊保持著從容不迫的自信淺笑,但壓低了的聲音已經(jīng)傳進了她的耳朵。 “安靜些,我并沒有在打籃球的時候還隨身攜帶手機的好習慣。” “………………” 好吧,她懂了。 影帝你想怎么演你說,我配合就是了。 這樣的發(fā)言與赤司征十郎始終沒有一絲慌亂的樣子成功威脅到了這些不良,那兩個已走上前的馬仔遲疑著退回到他們老大身邊。 “阿男……怎么辦?警察來了可會很麻煩的。” “我們走吧,不過就是德興那幫人輸球了不爽,才要借著我們的手教訓下帝光籃球部的人,為了這點小錢,我們沒必要冒著進局子的風險。” “閉嘴!” 阿男惱怒地朝手下大聲喝道,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赤發(fā)少年,就是這種毫不畏懼的神情姿態(tài),反而成了最大的輕蔑,才會這么輕而易舉地將他狠狠踩在了腳底下。 明明現(xiàn)在他才是強者,明明是他占領了絕對的優(yōu)勢,也明明只有他才能更好地在她身邊保護她……那憑什么最后他會輸給什么都沒有付出的這家伙,他才不會管德興輸球這種破事,由始至終他的目標都只有他——赤司征十郎一人而已! 憤怒將他的理智吞沒,阿男搶過手下的棒球棍快步朝赤司征十郎走去,目露兇光的樣子像極了一頭惡狼。 江九幺緊盯著阿男的動作,略微側(cè)頭朝身旁的少年詢問道:“赤司,你會打架嗎?” “不會。” “……你回得還真是爽快,不過也對。” 要是赤司征十郎真的二話不說就沖上去大殺四方,然后以一敵百地干翻這群不良,她才會真的受到驚嚇。 江九幺撿起了因被他們踢翻而滾落到腳邊的拖把和掃帚,并將其中一把遞到赤司征十郎面前:“那就先自衛(wèi)吧。” 她的話音未落,眼前兇惡的少年便大喊著高舉起棒球棍朝他們奮力砸了下來。 江九幺正欲動手,但身側(cè)竟有人影一晃而過,等她回過神,那本要砸下的棒球棍已彈飛到幾米外。 與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震驚不已的阿男不同,江九幺轉(zhuǎn)頭看向了赤司征十郎,他剛完成一擊漂亮的左橫切,正要放下手中的拖把。 說實話,能把這樣的道具耍得溜到彷如自帶特效的,她這么多年還真只看到過他這么一個。 “不過我對劍道略有涉及。”赤司征十郎不慌不忙地接了方才自己的上半句話。 “………………” 鼓掌! 熱烈鼓掌! 江九幺沒有想到像赤司征十郎這樣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特優(yōu)生,在武斗方面也頗有天賦,起手與出招都干凈利落,簡直像是能預測別人攻擊軌跡一般。 少年骨骼驚奇,實乃武學奇才。 但出于或許會被禁賽的考慮,赤司征十郎由始至終所做的僅僅是防御動作,并未對他們造成實質(zhì)上的傷害。 但在阿男眼里就不同了,這樣的留有余力變相成為了另一種方式的蔑視,這讓他在撿回棒球棍后的動作更加粗暴兇狠。 更糟糕的是,剩下的不良少年們發(fā)現(xiàn)了赤司征十郎放在籃球館休息區(qū)的手機,這就意味著早早報警了的這種事根本不成立。 他們瞬間被點燃了怒火,叫囂著要干掉赤司征十郎,然后掄著兇器強勢加入了戰(zhàn)局, 一時間,場面變得極為混亂,戰(zhàn)局也隨著發(fā)生了變化。 江九幺不算真正的劍道好手,但師承吉田松陽的她在技巧上可以完全壓制這些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她打翻了一兩波的不良,并成功拉了仇恨分走一半的火力。 此刻,她與赤司征十郎正手握武器背靠背地朝向四面環(huán)繞的敵人,這樣的架勢讓她想起了遙遠的攘夷戰(zhàn)場,沒想到在這樣的和平年代,她還能有感懷過去的機會。 而在江九幺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一個剛被她踹翻的高個不良從地上掙扎著爬了起來,他抹了把被踢到的額頭,雖然沒有見血,但已經(jīng)腫成了大包。 他憤憤地吐了口帶血的唾沫,將目光投射到一邊堆放的折疊凳上,他冷笑著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張便用力朝他們擲了出去。 江九幺的余光瞧見了朝這邊飛馳而來的黑影,她下意識推開了身后的少年,在離腦袋僅十公分距離處將折疊凳徒手擋了下來。 “咔嚓”一聲。 她聽到了自己骨頭錯位的聲音。 同樣聽到這個聲音的還有赤司征十郎,他被分走了注意力,而這瞬間的失神被另一邊伺機而動的阿男捕捉到了,他揮動了手中的棒球棍朝他的頭部砸去,卻在以為要得逞的時候又被少女擋了回去。 在不巧的時間,又在不巧的角度,江九幺用的仍是那只脫臼的手臂,一瞬間骨rou分離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涼氣,而剛才擲板凳的高個不良趁機從后方一把制住了她,更不要臉的是還故意摁住了她脫臼的關節(jié)處。 “赤司部長喲,你要是再不乖乖聽阿男的話,這個小meimei的手臂大概就要再疼上一會兒了哦。” 赤司征十郎蹙起了眉頭,這是他第一次變了神色。但沒有任何猶豫,他放下了手中用作武器的器具,然后在下一秒被身后的不良摁在了地上。 阿男見到這一幕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走到赤司征十郎身邊,抬手用力掰過他的下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頭來你還不是比不過我!” “……” 但在赤司征十郎冰冷的眼神下,他的笑聲止住了,仿佛他才是應該被嘲笑的那個。 為什么? 為什么哪怕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這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 阿男惱怒地將他的領口拽起:“赤司征十郎你到底有什么好拽的?!?!是你長得帥?!還是有錢?!又或者是你籃球打得好?!西野……西野那家伙的眼里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 “……” “不……你以為她真的喜歡你嗎?!” 阿男這么說著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只要能羞辱這個男人,他已經(jīng)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