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好好一個大年夜,兩人就這樣沒羞沒臊的過完。 事后,面對家人,傅云茵那可真叫一個羞澀難為情,不過也在她不知要擺出什么表情時,婆婆與嫂子們說著那有什么好羞的時,那份滿溢的羞恥感略略退去了些許,人也沒那般臊的不能自己了。 認真說來,農村人心性純樸,對于這種事反而大方不忸怩,直白的不像城里人那般靦腆怕羞,倒也讓傅云茵感受了把。 年剛過完,再度農忙了一陣時日。 某日午飯時,傅云茵在飯桌上聽到一個不可能提起的人──楚千婷。 “……我那時正開著拖拉機去倉庫那兒載肥料,見到有人倒在田里,便趕緊的送去衛生所!” “知道嗎,醫務員說,我要是晚上了些,那孩子準是掉了!” 哪怕卓老四此時面上已與平時無二,可那聲里的余悸猶存,仍能讓人聽出他的不淡定。 “咋出這事呢?”哪怕人現在安好,隊內發生這種事,卓毅還是不自覺的皺了眉,也于話落后問:“他男人知道嗎?” “知道了,我和醫務員確定她人沒事后,立馬去找柴愛民,不過……” 不過什么? 張翠花等阿等,見老四久久未說,正聽的津津有味的她,登時不悅的說:“不過什么呀?你這孩子還吊人味口了!” 卓老四話會停頓在這,無非是事關他人的夫妻情感唉。 但見老媽神色不悅,也只能老實交代。 “我去和柴愛民說時,那臉,拉的老長,好像老子偷他婆娘一樣……” “說什么臭小子!你老子我在這!”卓毅沒好氣的道了聲,那對濃密的粗眉,依然皺的緊緊的,“然后呢?柴老三說了啥?” “他說,孩子掉了就掉了,又不是他的種。” 這話一落,飯桌上一時沒人出聲。 一會,張翠花才擰著眉,“這柴老三咋說話的呢?好歹也是自己娶進門的媳婦……” “媽說的是,這柴老三說的是人說的話嗎?不是自己的種難道是別人的了?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村里人還不拿有色眼光看待他們夫妻倆……”王小宛說著,聲里滿是不解。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柴老三自己在外頭有女人了,然后甩不開婆娘,只好用借這時抹黑呢。”陳玉萍話雖是指著柴老三,可話里話外讓人聽著,有些奇怪。 有種指桑罵槐的直視感,但卻不知她指的是誰。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時,傅云茵卻是不由自主的瞥了眼卓老二的空位,心道:這不會是在說卓老二吧? 卓老二因為國營工廠與家里有段距離,一般沒重要事情,午飯是不回家吃的,所以這會陳玉萍說什么話,便較無所顧忌。 不過也因他們這樣侃侃而談,張翠花忽地咦了聲。 “那柴老三的媳婦,是不是跟茵茵同天婚嫁的那個?”見眾人點頭,張翠花嘆聲下,矛頭頓轉向卓子敬與傅云茵。 “瞧瞧人家跟你們同時婚嫁的,這會都有孩子了,你倆咋回事?到現在還沒動靜!?” 兩人一聽,立馬成了鵪鶉,應都不敢應一聲,就這么受著。 也幸好他們就這么受著叨念,沒去挑惹張翠花那根敏感神經,令卓老四突然插了段話后,就揭了過去。 “媽,我也在想,柴老三媳婦是不是真偷漢子。”卓老四語氣里不甚確定。 “那醫務員和我說孩子五個月了,若依推斷,那也是十一月份的事,十一月份,柴老三還沒將人娶進門呢。” 這下還真是平地響雷了。 “但這也不表示孩子不是柴老三的……”婚前行為,有了婚嫁,也是有的事。王小宛是這般想。 張翠花到底年紀較長,立馬否認,“如果是這樣,柴老三會說不是自己種?要知道這話出口,就是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罩下來啊!” 聽著這話,傅云茵思維不禁回放到先前,知青食堂兩男爭一女那幕。 只不過當時兩男大打出手,也不算什么……畢竟孩子未生下來前,怎么也無法確認誰的種不是? 所以她也沒瞎攪和,吃完午飯,就想開溜,忽地被卓毅喊住。 “爸手頭上有一名工農兵大學的推薦,你和知青們較熟,覺得哪些人品性子好呢?爸從里頭挑一個。” 若不是知道應高考入學的學生出來成就比工農兵大學好,以湯曉紅和自己的交情,傅云茵準是推她。 所以便只能想其他人了。 然而,許是知道高考緣故,這時覺得,不管推誰都有種害人知感,便也陷于躊躇里。 最后她搖頭,“我也不知道要推薦誰,還是爸再問問別人?” 卓毅知道傅云茵和湯曉紅的交情不錯,本以為傅云茵說她,卻不料沒有……所以,他問了出來。 “爸記得你跟湯曉紅不錯,怎么不推薦她呢?” 這話一時難住了傅云茵。 她總不能說因為有了更好的高考,所以不要這個推薦吧。 就在她想不出來如何回答,沉默間,卓毅接下來的話也幫她補全了。 “是因為老三嗎?”卓毅知道進部隊的兒子正和這叫湯曉紅的處對象,便也覺得傅云茵是為此如此。 傅云茵遲疑了幾秒,就道著:“爸,不管是為誰,我是希望大家好的,所以那名額,你再看看誰比較適合……好了我不說了,先去午睡一會,等會還得忙呢。” 她并沒說是或不是,但這話落在他人耳里,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剛走過來,只聽了一半的陳玉萍。 陳玉萍知道傅云茵跟湯曉紅互動的不錯,更甚至因此原屬于她表妹的婚事給奪了……雖說那是因為表妹不檢點才如此,可這并不妨礙她將這事怪到傅云茵頭上。 說來說去,若沒傅云茵提起,表妹的事又怎么會抖出來? 第63章 063裂痕 待農忙結束時, 傅云茵發現到湯曉紅已是兩周沒來找自己, 不免感到了奇怪。 她當然不會知道這事經過了陳玉萍的加油添醋后,完全變了個樣。 ‘卓毅本是將工農兵大學推薦名額給湯曉紅,可因傅云茵一席話而失之交臂’,當這些話從他人口中傳入湯曉紅耳里時, 哪怕不相信傅云茵會這么做,她甚至為此罵了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可心底兒哪里不在意呢。 認真說來, 比起虛無飄秒的高考, 湯曉紅還是比較傾向近在眼前的工農兵大學。 在這人人都以工農兵大學為出頭的年代下,即便湯曉紅努力的說服傅云茵不是那樣子的人,事實真相也非這謠言所傳那般不堪,可是人都會為錯過的事物找由頭。 所以湯曉紅說不怨,不可能。 她也知道自己心態有了問題, 便也在心結未打開下, 沒去找傅云茵。 只是她沒去找,傅云茵卻是找了過來。 看著傅云茵那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副好朋友的侃侃而談模樣,湯曉紅心底隱隱有股怒氣上升。 “問你件事兒,大隊長是不是問你工農兵大學推薦的事?” 傅云茵最近農忙, 加上水田、家里、玉米地三點一線的跑,根本不知道她與卓毅那日的話在知青里傳的不能聽。 是以就不知道湯曉紅問這話的用意,只當是好奇,便點頭應著, “問過我,怎么了?” “你怎么回答的?” 即便湯曉紅已忍住將要上涌的脾氣,可她本身就是個說話淡然的人,此時這般遽起波瀾,傅云茵又不是粗神經,自然感覺到了。 她覺得湯曉紅問這話有些古怪。 話,便也斟酌而小心,試探的問:“怎么了嗎?你聽到了什么?” “是聽到了你跟大隊長說推薦的事。”湯曉紅聲里帶著不自覺的冷,話落,也沒要隱瞞,一通說了知青現在傳的話,也問著:“那些話的真實性我就不管了,我現在只問你,不在當下推薦我的原因。” 傅云茵聽著這莫名奇妙的流言,心情差的只想把傳這話的人抓起來暴打一頓! 然而這會不是她問這事的時候,而是得認真回湯曉紅的話,否則這段友情,怕是會就此破滅。 “因為工農兵大學不是最好的去處。” “你怎么能這般肯定!?”湯曉紅實在不能理解傅云茵哪來的自信,尤其是接下來的話。 “我肯定,但我不能跟你說為什么肯定!我只能跟你保證,好好溫習書本,明年定是不一樣的,別被眼前的近利蒙了眼。”就像上輩子的她一樣,被朦了眼,以至憾事隨了一生。 湯曉紅唇瓣抿的緊緊的,一時沒有說話。 可那態度與眼底透出的冷,卻也明明白白的讓傅云茵知道,這份友誼已是出現了裂痕。 所謂的好,不是自己認為,而是對方認為,那才叫好。 她突然能明白這話的意思。 只是,似乎晚了…… 傅云茵心底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涼意,離開時,又道:“事已至此,不管如何,我希望你依然好好的溫習,別讓這幾年的努力白費了。” 丟下這話后,傅云茵沉著臉去了陳玉萍的水田。 卓毅和她說這事時,陳玉萍剛好從旁經過,所以這事除了陳玉萍,還有誰會干? 是以她和陳玉萍扭打在一塊后,將人半推半扯的帶到知青食堂時,完全是發了狠也要讓對方還自己一個清白。 這事一鬧出,整村子嘩然。 一時說卓家新進門兒媳婦悍的有,說年輕不懂私下解決的也有,當然也有說陳玉萍這嫂子干這不像話的事,哪有人對自家人胡亂說話的呢? 在村民談起這話題時,當晚回家的卓老二得知這事,立馬跟陳玉萍鬧離婚! “帶著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卓家!”跟這只會搞事的婆娘過日子,卓子輝覺得這日子不能過了! “我不要!”陳玉萍尖銳的拒絕。 “卓子輝!我不會跟你離婚的!死也不會!” 她身上盡是和傅云茵打假后的傷痕以及滾在水田里的泥濘……只不過沾在身上的泥巴干了,此時成了土疙瘩附在身上,讓她身上面上東一塊泥西一塊的,看起來狼狽不堪。 然而狼狽的豈只有她一人,傅云茵沒比她好。 卓子敬見自家媳婦兒又跟人打架,此時再度頂著張貓花臉,且還一身泥的,是心疼又氣憤,只覺他哥怎么不晚些回來,這樣他還能再給陳玉萍幾個巴掌,好讓知道他卓子敬的人不是可以隨便欺侮的! 不打女人! 那只對自己婆娘! 其他人卓子敬可不會客氣,該揍的就得揍,否則成天上躥下跳,不是欺負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