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不怎么, 就是……不用我去幫你出氣了。”卓子敬莞爾。 最近忙著自己的婚事, 還真不知楚千婷嫁給了柴愛民,所以這會從自家婆娘口中得知,著實驚訝了一把。 “怎么說?” 傅云茵知道老柴一家的一些事,也知道柴愛民是個偏執狂, 但有些事,她這外地人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別看柴愛民一副無害模樣,那暴躁起來, 打控制不住自己, 打人可狠的很!” “嗯?!”傅云茵驚了把。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會家暴了?! “當年我和他干架時,差點沒打贏,事后他還跑來跟我道歉,說自己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毛病。” 像這種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傅云茵已能想像楚千婷之后的婚姻生活了。 嘖嘖嘖…… *** 貴叔家不是單元房, 是舊時代的老房子。 夫妻倆臨時上門叨擾,貴叔見著傅云茵,得知是剛娶的媳婦兒時,先是贊美著她,隨后說卓子敬好福氣云云, 后就是念著。 “要來也不事前說,貴叔都來不及給你們夫妻倆備好吃的欸!” “你貴叔這還能沒吃的?”卓子敬打趣,那眼可是掃了客廳五斗柜旁,那袋袋還未整理好的貨物。 要是沒見過的面孔, 貴叔才不會放人進來,所以這會面對他的視線,也就是大人看不懂事的小孩子般一樣,無奈的搖搖頭。 “都娶媳婦兒的人了還……看來弟妹以后得辛苦些了。”后面那句話是對著傅云茵說的。 傅云茵笑了笑,應和著,“就是,像個孩子似的。” “媳婦兒,咱們才成親一天你就……” “嗯?” “就美麗大方漂亮!我咋就這么幸運呢?” 這彎可轉的夠硬,生怕別人聽不出來般,傅云茵那微笑的表情登時成了掩唇才能止住的笑聲。 “貧嘴!現在才知道幸運?” 被強喂了一嘴狗糧的貴叔:……。敢情這對夫妻來他這是打情罵俏給他看? 卓子敬當然是來說正事的。 開始不過是和貴叔介紹自己的媳婦兒,后在貴叔端來了盤花生,兩人邊喝著他買來的酒,就著花生,開始聊起山上養殖動物的事。 “這批母羊都生了崽,其中一只流產兩只早產……” 打從合作后,貴叔就沒上大錐山,本身對養殖的事也不懂,這會聽了三只種羊有狀況,那心,可疼的很。 都是錢呀! 就這么沒了! 貴叔滿臉rou疼的問:“什么原因造成?知道嗎?” “可能是吃的不夠,還是跑溝等等……吃的方面,我發現光喂玉米桿子已經不夠,在結婚前,便讓鐵三多弄些草,真不行時,就把那些當貨物的玉米喂了。” “可這些都要人手。”說到這,卓子敬就嘆氣。 “現在要用玉米地還有那些雞鴨鵝,就我跟鐵三兩人,著實是忙不過來,也是這般才疏忽。” “還有現在那些羊羔正需要奶水的時候,鐵三說,要是營養跟不上來,這批羊的質量就差了。” 貴叔聽完卓子敬的話,為之沉默。 沒有表情的面上合著那發白的鬢角,透著幾分嚴肅之態,與那初見面時,笑得和善的親切樣,大為相反。 偌大的反差,惹人注目,也讓人不禁覺得,這叫貴叔的男人非表面看的簡單。 是個人物。 “看來都是人手不足造成。”貴叔話頓了下,“我這有兩個合適的人選,不過他們還在猶豫……我這兩天問看看。” “結果如何,你就不用特意來問我了,我讓李耀給你帶話便是。” 傅云茵在旁,聽著他們從母羊奶水羊羔說起,再到母雞下蛋閹公雞云云,隨后是鴨鵝販賣,之后是這些蛋的處理等等,瑣碎的就像念誦經文般,讓人聽著不自覺睡去。 簡直沒人比她好睡的了。被卓子敬搖醒時,她腦中蹦出的,便是這一句話。 “談好了?”她揉著眼,甚至還打了個呵欠。 “嗯,回家吧。” 卓子敬為她抹掉因呵欠泛起的生理淚水,和貴叔告別后,便借著過長的袖口遮掩,與她交握著手,漫步在回家的落日余暉里。 *** 冬至過后一個月,是眾所期待的臘八。 而臘八過后的一個月,便是最熱鬧的年節。 湯曉紅并不知道傅云茵家里狀況,得知她今年依然沒有要回去過年,不禁道:“是因為結了婚,不好意思第一年沒在卓家過,才留下來過年嗎?” 她不是很贊同傅云茵這樣,又接著說:“你這樣……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回去就沒這么輕松,知道嗎?” 湯曉紅沒說的是,她怕傅云茵有了孩子后,以后想回家一趟,難了。 “沒關系的,明年回去也一樣,相信我爸是理解我的。”和湯曉紅再好,傅云茵也未與之談過家里的事,所以這時只能這般道。 而在話落后,聽不遠處傳來火車嗚呼聲響,又說,“不用擔心我,你得擔心你自己唉!” “想好怎么跟你家人說處對象了嗎?” 看湯曉紅露出的苦瓜臉,傅云茵哪不知是還沒想好,叮嚀著,“好好和他們說,相信會理解的。” “借你吉言了……” 火車一來,傅云茵在月臺上幫湯曉紅將行李遞至窗戶。 雖不是大件行李,但因數量不少,一會彎腰一會上抬,很快的傅云茵額頭便滲出了層薄汗。 “唉呀好了呼呼……”傅云茵插著腰,不住喘息。 在火車上的湯曉紅,見她一會功夫便這樣,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你這樣子體力實在太差了,以后那有體力帶孩子?” “男人帶!” “切~想得美你!翠花嬸怎么可能放任呢?” “行的,又不是讓婆婆帶,她不會有意見!”傅云茵說的斬釘截鐵,隨后也在勤務人員喊聲下,退了開來,“等你回來再聊呀!” 傅云茵朝她揮手。 火車嗚嗚乍響。 而也在這時,一道聲嘶力竭的喊聲響起,蕩滿整個月臺。 “等等我阿!我還沒有上車!還沒有──” 那是提著大包小包的女人……之所以會說女人,是因為嗓門有些大,跟要面子的女孩兒不一樣。 對方瞧見火車已是駛開,許是太焦急,奔跑的腳登時因身上行李太多的絆了下,隨之整個人狠狠的摔倒在地。 那摔聲,還有飛出去的行李,看見的人無不感到疼。 女人看著遠去的火車及身上火辣辣的疼,登時大哭,那模樣……便是背對自己,怎么看也掩飾不去那身狼狽。 這一幕是人,都會動惻隱之心。 傅云茵也不例外。 腳前有件女人摔倒時,飛出、滑至面前的布囊袋,她彎身,為對方撿了起來,走向前。 “你的,給。” “謝……”女人摀著摔疼的手,淚眼朦朧的抬眼,那句謝,就只將將出了口,便卡在喉嚨。 傅云茵遞出去的動作也停頓了下,后什么也沒說的,將布囊袋擱下后,就沒管這依然坐在地上的女人。 她提步離開。 背后卻是尖銳似喊的聲音。 “傅云茵!看見這么狼狽的我,你該開心了吧──” 因急促,楚千婷那聲,嘶啞難辨。 可那調音與語意,卻是滿載著nongnong的惡意。 發自內心的怨憤。 以及憎恨。 傅云茵不禁感到莫名奇妙。 她是問自己從未惹過楚千婷,怎么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緊咬著不放? 像條瘋狗似…… 是殺了她爹媽還是滅了她全家?至于這樣嗎? 想不懂也不愿耗費自己保貴時間在這種有紅眼病的人身上,便不予理會的離開。 傅云茵去郵局發現沒有自己信后,想著過完年后再來看看,便回了家。 這事,她還是跟卓子敬報備了聲。 她知道他聽了定是擔心,可卻能給他提個醒,讓其知道有個瘋子像顆不定時炸|彈,時常窺覬他媳婦,并恨毒了。 說完后,心情頓松,只覺有男人可以靠的感覺挺好。 而這抹好,在后來得知他上老柴家找柴愛民‘談’,事后傳出楚千婷遭家暴時,這才知,這男人不僅于那當下安慰了她,也去為她出氣! 雖說不該幸災樂禍,可楚千婷被打,那股郁氣還真是消的一干二凈,心情愉悅了! 有個疼她的男人……真好。 經過這小插曲,忙碌的除夕也不知不覺到來。 熱鬧的氛圍一早便洋溢了整個大山村,而她依舊起了個大早,陷入似陀螺般的忙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