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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朗把小珍珠給江東吃了,他吻上去吸了一口氣,指尖的撲克一張張不停。江東窒息得發昏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一點,他推搡著聞朗,讓他往上游。 聞朗充耳不聞,眼睛紅著,憋著一股勁。手臂一邊拖著江東,一邊甩出撲克,他早就沒力氣,可心里拼著一股勁,咬牙讓自己不能松手。 打死不松。 江東的雙腳都被纏住,整個半身都在黑霧里,他腿上全是傷口,紅色的血散在水里,像一朵朵暗沉的花。 江東擺擺手。聞朗使勁搖頭,身邊的箭矢一支支落下,打散了周圍的黑霧。 聞朗抱住江東,抱得緊緊地,他看著他,眼里全是堅定——如果要死,那就一起死吧。 指尖斷飛出的撲克發出耀眼的白光,暗潮洶涌的湖水里霎時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聞朗和江東被包裹在其中,周圍的黑霧、鬼東西都消失,那漩渦之中只有他們。 聞朗咬咬牙,抱著人使勁往前提,腳下快速交替擺動,終于,兩人脫離了湖底暗沉的黑霧。聞朗向下看了一眼,拼著的那股勁霎時一松,整個人都軟了,摟著江東的手臂垂下,眼看著就要往下沉。 此時,已經緩過勁的江東立刻雙臂一撈,聞朗被穩穩地摟緊他的懷里,他緊緊地抱了一下聞朗,開始向上游。有了小珍珠,又恢復了一些體力,即便帶著聞朗有些吃力,可向上還是沒問題。 聶風游下來,看見兩人已經脫離,剛要松一口氣,就見秦嘆和樓煩拼命往上游,身后跟著黑壓壓一串鬼東西。 眼見著要追上前面的兩人,秦嘆停下來,手中舞著唐刀,從剛才的漩渦想到,把唐刀舞成了一個螺旋槳,效果非常好。 聶風上前加入戰局,他的剪刀也學著秦嘆一樣,兩只螺旋槳威力巨大,給上面的人留出了時間,樓煩轉身抽出十字箭貼上暴雷符,暴雷符在秦嘆兩人下面炸開,給他們留出間隙往上。 幾人就這么一點點往上游,在岸上幾人焦急的等待中,江東帶著聞朗先出水,再來的冒出頭的樓煩,緊接著是聶風。 秦嘆依然還在水下,他隱隱感覺到體內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他沒出水,盯著黑壓壓的一片鬼時,眼神冷凝像是要射出冰箭一樣。窒息的感覺沒讓他發昏,反而愈加清醒,他雙手握著唐刀,手臂鼓起隱隱發力。 緩慢地在水中抬起唐刀,在水中猛地向下一砍。 唐刀砍在水中,一陣帶著寒光的刀影劈向黑暗,猶如一抹巨大的閃電在水中炸開,黑暗被分為兩半,緊接著消失,湖底蠢蠢欲動的黑霧,立刻安靜下來。 岸上的人只看見水中好像被劈成兩半,黑霧消失連水都清亮了幾分。岸上焦急等待的樓煩看見秦嘆浮出水面,登時松了一口氣。 滴滴答答的水從身上滴下,樓煩的腿無力的隔著湖水的阻力往前,提步之后再也邁不動,撲通一聲倒在岸邊上。 其他人沒比他好到哪兒去,聶風一個踉蹌,被陳書陽扶住。江東半抱半拖著聞朗,秦嘆用唐刀撐著身體,一步步緩慢往前走。 童菲幾人立刻圍上去,扶人的扶人,接東西的接東西,把人都搬上岸后,轉頭一看,嘿,湖里竟然又冒出無數黑腦袋。 中級隊戰斗力下降得不是一星半點,童菲幾人也不含糊,抄起武器就上。大概是因為沒皮的原因,黑影大多都在水里,上岸的很少,戰斗力減弱,童菲幾個很快消滅,即便是這樣,也是源源不斷的有鬼東西上來,直到天邊泛白,金光鑲邊。 太陽要出來了。 沒了保護的鬼東西不甘心的沉入水里。 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 童菲查看大家的情況,心里有些愧疚,“多虧你們,要不是你們在后面,我們恐怕沒那么輕易就上來。” 高毅也是,他的靈器是一窩蜜蜂,在岸上還行,但在水里根本不起作用,所以樓煩把背包交給他,他不負所望把人皮倒是安全帶上岸,就是沒幫上一點忙。 秦嘆和聞朗是脫離,聞朗還在昏迷,樓煩也是脫離,他拉了不下百次弓,在水里阻力還大,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聶風的后背全是傷口,傷口被湖水泡得發白,他臉色也慘白。 江東安頓好聞朗,立刻過去查看他的傷口。 “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江東一邊翻找東西一邊說。 聶風沒說話,脫下衣服,后背幾乎沒有好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弄的,一聲都沒哼。 “傷口有些深,湖水也有問題,傷口紅腫,要消炎。”江東皺著眉,一邊用鑷子翻著傷口的皮rou,一邊找藥。 好在這次的藥準備得很齊,而且都是好的,藥粉一撒上去,裂開的紫紅血rou‘噗’的泛起一圈白泡沫,像是有毒一樣。 陳書陽看著都覺得牙痛,往日天真的男孩眼下紅了眼眶,他低下頭,借著扶眼鏡擦了擦眼角。頭上被一只大手按著,聶風懶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干什么,我又不疼。” 陳書陽沒抬頭,聲音悶悶的,“不疼才怪。” 聶風眼角彎著,沒說話,可看著心情很不錯。 樓煩和秦嘆總算是緩過來,秦嘆一把拉起樓煩,把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沒看見傷口,這才去看了聶風。聽到江東說沒事,又低頭看向江東腳。 他褲腿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滿是紅痕,應該是被黑霧纏繞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