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兒、”他呼喊她的名字，但她似乎并未聽見。

    他才意識到，她的臉色不太對勁。

    “傾兒，你還清醒嗎？”歐昀努力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眼神處于游離的狀態，傻傻地開口道：“御堯，我好想你……”

    歐昀：“……”

    很明顯，她已經神志不清。

    “御堯，你怎么不說話？”

    “我不是祁御堯。”歐昀冷聲提醒，說完就想轉身。

    才發現，門被關上了，從里面打不開。

    這時，門外傳來了歐夫人的聲音：“歐昀，你為這個女人做了那么多，她要是識趣點，就該知道怎么回報你，不管你恨奶媽也好，殺了奶媽也罷，我不能忍受你被這樣的女人踐踏感情！”

    歐昀微微側首，眸底籠著一層嗜血的寒意。

    這一刻，他動了殺心。

    然而，現在不是殺人的時候，他得先解決了眼前的麻煩。

    ……

    ……

    沈傾兒醒來時，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腦袋昏沉沉的，好像被千噸大石壓制過，總之渾身難受。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敲了敲腦袋，陡然想起了什么，頓時兩只眼睛瞪得老大。

    下意識的卷起身子，把自己抱住，好讓自己進入防御的狀態。

    下一秒，她的眼淚失控跌落，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地剜開……

    這時，門忽然開了。

    歐昀從外面進來，手里端著一碗湯藥。

    見她醒來，他臉上沒有多大的變化，神色淡然道：“醒了就好，把藥喝了。”

    沈傾兒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頭，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些。

    她在遠離他，顯而易見。

    歐昀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在床邊坐下。

    她的刻意回避，他都放在眼里，而她眸子里想恨又恨不起來的掙扎情緒，他也能感受得出來。

    此時此刻，她很受傷，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眼神。

    “傾兒，把藥喝了。”他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沈傾兒沒有理他，也沒有說話。

    歐昀把藥遞到她面前，“聽話，把藥喝了?！?/br>
    沈傾兒猛地抬頭，眸子里充滿了幽怨，聲音竟沙啞得有些難聽，“我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

    第959章 以后，我們各自安好

    “抱歉?！睔W昀誠心道歉。

    “呵呵……”沈傾兒笑了，“也好，就當是報了你的救命之恩吧?！?/br>
    歐昀的手震了一下，險些把藥灑出來。

    他把藥放在桌上，刻意不去對接她的視線，沉聲道：“我不知道你對昨晚的事情記得多少，我只想告訴你，你沒有對不起你丈夫，我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br>
    沈傾兒黑著臉，沒有接他的話。

    盡管他的確沒有對她做出越距的事情，但這件事，已然成了她這輩子都不愿憶起的噩夢……

    歐昀最后說：“我很遺憾，這一趟旅行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作為賠禮，我會把我的左手砍下來送給你。”

    “你瘋了！”沈傾兒抬頭瞪他。

    歐昀面不改色道：“這只手已經失去存在的意義。”

    不知為什么，沈傾兒很反感他說這種話，于是她抓住了他的左手，用力咬下去。

    歐昀輕輕皺眉，沒有阻止她所謂的懲罰。

    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沈傾兒才松口，聲音越發沙?。骸澳悴挥冒咽挚诚聛?，這件事只要你不對任何人提起就好?！?/br>
    “傾兒……”

    “別這樣叫我，我們之間沒熟到這種程度?！?/br>
    歐昀很受傷，不敢再說話了，怕惹惱她。

    沈傾兒咬了咬唇，抬頭看向他的臉，終究還是抵不過他那一臉深情與自責，低聲說：“你不用自責，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沒有資格抱怨你。”

    “我去把奶媽殺了。”說完，歐昀就想離開。

    沈傾兒伸手拉住了他的右手，咬牙問他：“現在我碰到了你的右手，你是不是連自己的右手也要砍下來？”

    歐昀看著她的小手，微微蹙起眉。

    沈傾兒則瞪著他的眼睛，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心底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崩塌，小手無力地松開了他的手。

    她緩緩地垂下頭，似在自言自語地說：“如果世界上有一種藥，能讓你忘了我，讓我也忘了你，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就好了……”

    歐昀靜默了片刻，開口道：“如果你想忘記，我可以做到?！?/br>
    沈傾兒抬頭，與他對視，“怎么忘？”

    “催眠就可以?！?/br>
    “……”沈傾兒有點心動，但她也清醒得很。

    忘記不代表可以抹除自己犯過的錯誤，她不想當一個逃避責任的人。

    “算了……”她開了口，聲音依然沙啞難聽，“這件事我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后，我們各自安好?！?/br>
    歐昀靜默良久，最后點頭。

    “如果不想身體留下病根，就把這碗藥喝了，早餐已經做好，早點下去吃?！闭f完，他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沈傾兒把自己躲起來，久久都沒有從那場噩夢中走出來。

    昨晚，她差點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就差一點點……

    如果沒有發生昨晚的事情就好了……

    怎么辦？她忘不掉這件事。

    她不停地自責，不停地反省，卻怎么也看不開。

    歐昀站在門口，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一切。

    盡管她說了那句“各自安好”，但他明白，她不可能做得到。

    至少，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傾兒，對不起……

    我不想讓你帶著痛苦離開這個地方，我不能……傷害你。

    第960章 這才是他最喜歡看到的模樣

    后來鬼醫生來了一趟，偏要給她做復查。

    沈傾兒沒辦法，就接受了他的治療。

    那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治療的過程中，沈傾兒忽然睡著了，而且還睡了四五個小時才醒來。

    醒來時，她的腦袋空蕩蕩的，好像忘了什么，但她完全想不起來，她的記憶里缺了什么東西。

    歐昀從外面進來，面色淡然，“現在感覺怎么樣？”

    “額，我很好啊，就是睡太久了有點累。”沈傾兒如實道。

    頓了下，忍不住要問：“對了，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歐昀反問：“你還有沒想起來的東西？”

    “好像沒了……”這半年發生的事情，以及過去發生的事情，她都記得很清楚，好像沒漏掉什么。

    歐昀便說：“可能是你睡太久睡糊涂了，去洗把臉吧?！?/br>
    “好。”沈傾兒欣然點頭，起身下了床。

    歐昀看著她的背影，眸底逐漸籠上一層悲傷。

    忘了也好，那段記憶對他而言，可不是什么痛苦，那是她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左手，這只手碰過她，而她也為它求過情……至少，她對他還是有些感情的，雖然不是愛情。

    他想得入迷，連她出來了也沒察覺。

    沈傾兒走到他身后，推著他的后背將他推房間，“歐昀，我要換衣服了，請你出去。”

    歐昀回頭看她，唇角微揚。

    她終于恢復了以前的從容，這才是他最喜歡看到的模樣。

    ……

    沈傾兒在莊園里的最后一天，她縱容自己大吃一頓，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吃完還打起了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