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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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眾人散去的混亂當口,李清一迅速在本上劃了幾行字。 現(xiàn)在,她迎著刺眼的陽光,面對三個兇神惡煞的黑影,強迫自己誠懇又耐心地匯報。 “我有幾個備選的欄目名字,覺得都不是很貼切,相對貼切一點的,又不那么吸引人。請各位領(lǐng)導(dǎo)賜教。” 李清一照著本子念了提前擬好的幾個欄目名。 然后抬起眼眸,看向楊勁,又左右各注視一秒:“看各位領(lǐng)導(dǎo)有沒有更好的提議。或者對這個欄目的意見,我會立刻改進。” 這四個人的討論,當然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三個領(lǐng)導(dǎo)你一言我一語,四十分鐘就過去了。 李清一故意避開領(lǐng)導(dǎo),聽到社長、總編鎖門聲后,又等了一段時間才下樓。 一出電梯,剛好碰上楊勁。這也算不上什么巧合。 一樓正門卷簾門早已落下,他直直地站在一樓大廳,胳膊下面夾個nike的鞋盒,認真地研讀墻上的招生政策。 那面墻上張貼的內(nèi)容無人維護,政策內(nèi)容還是兩年前的。 李清一一出現(xiàn),他就走過來:“怎么這么磨蹭,活動早開始了吧?”說著加快腳步,往后門走。 倒好像李清一要跟著他走似的。 下樓前李清一看了一眼群,她在群里被呼叫了數(shù)次,沒看見楊勁發(fā)言。 “你……您……楊……領(lǐng)導(dǎo)!” 李清一停在門口,左邊是出口,正對著馬路,右邊是停車場,沒想到楊勁直奔出口去了。 楊勁心想,說話還結(jié)巴,怎么當上隊長的。 “我車壞了,你怎么走,我跟著你。” 李清一:“哦哦,我,我坐公共汽車。就前面那站,221,七站就到了。” 第20章 當晚活動結(jié)束, 各自回家后, 李清一打開幾個女生的小群,鄭重地發(fā)出一段話:“還有一件事, 具體原因我不解釋了, 你們對小灰灰那個親戚都放尊重點。” 鑒于此前吃飯時,李清一繪聲繪色敘述了帶楊勁坐公交車的經(jīng)歷,這個沒頭沒尾的告誡,沒引來任何質(zhì)疑。 相反,幾個女生紛紛用表情回應(yīng), 桃子發(fā)的表情是:給大佬上茶。 關(guān)于李清一遲到, 且和楊勁同時出現(xiàn), 李清一是這樣解釋的:在公交車站碰上的。 當晚楊勁接了電話,帶小灰灰先走了, 沒一起吃飯。 其他男生喝酒, 女生單獨坐了一桌。 李清一不吐不快,把帶楊勁坐公交車的經(jīng)歷,剔除關(guān)鍵信息, 給大家“重現(xiàn)”了一遍。 “我倆相繼上車, 我刷完卡往后走,這哥就被售票阿姨點名了。” “這位師傅,您刷卡了嗎?”李清一故意吊著嗓子, 學(xué)售票阿姨說話。 “我只顧著往后走,找有利站位,也沒注意她喊誰。結(jié)果, 阿姨連喊了三遍,那車座位少,車廂中間空著,他就站在那,不知道自己就是呼叫對象。在售票員的指導(dǎo)下,乘客們自發(fā)圍觀了他。” 女生里有人問:“他為啥不刷卡?” 李清一:“他不知道售票員在喊他啊。” 那人接著問:“那他上車為啥不刷卡?” 李清一一拍她的后背:“重點來了!他大概不知道上車要刷卡。” 一桌人都瞪大眼睛,有人噓她:“go隊,不帶這么損人的啊,這么大人了,不知道坐公交要刷卡嗎?” 李清一認真反駁:“我只能理解為階層不同。貧民窟女孩不理解上層社會的人類。反正他身上沒有卡,而且,他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叫做‘師傅’!” “噗哈哈哈哈……”全桌爆笑。 小強說:“我看出來他是有錢人,可差距也沒這么大吧。” 李清一講到關(guān)鍵處,倍感萬眾矚目:“喛!重點來了!所有人都看他時,他慌忙地看向我,眼神特別無助……那個當時——你們理解我的心情嗎?” 蕓蕓這次很認真地在聽:“然后呢?你借錢給他了?” 李清一說:“場面太尷尬了,你想想,一車下班族、白領(lǐng)狗,盯著一個……” 李清一想說“一身名牌”,可楊勁的衣服,李清一沒認出牌子。 他又想說“西裝革履”,好像也不貼切,楊勁穿著休閑襯衫。 她卡住半天,沒想出合適的形容詞,大家紛點頭:“嗯嗯嗯。”意思就是了解了,知道了,你不用找詞了,接著往下說吧。 “還好我手快,掏出備用的公交卡,給他嘀了一下,然后把卡塞進他手里。” “女神!” “大好人!” “積德積福!” “了不起!” 這幫女人,身體能量釋放完,一定要打嘴炮,越說越夸張。 桃子眼尖,問了個細節(jié):“那他的鞋為啥在你的包里。” 李清一背了沒有拉鏈的水餃包,俗稱買菜包,自己的衣服鞋子裝進去,還有空間。 被這么一問,李清一也很坦然:“我們大家都知道,坐公交嘛,要像踩滑雪板一樣,側(cè)身,叉開雙腿,這樣才站得牢嘛!可這先生面向車前進方向,直直地站著,一手扶著吊環(huán),像這樣……” 李清一蹬開椅子,假裝手拉著吊環(huán),做了個前仰后合的運作。 樣子滑稽,大家又跟著笑。 “他自己都站不穩(wěn),鞋當然拿不穩(wěn)了。我就接過來,替他背著了。” 隔壁桌有人聽到只言片語:“隊長,我也站不穩(wěn),下次你也要給我背鞋……” 女生齊齊說:“滾——” 李清一堅持把故事講完:“果然,這哥下車忘了刷卡,還好我長了個心眼,就搶過他手里的卡,幫他嘀了一下。” 比約定時間遲了近一小時,李清一單肩背著大包走在前面,腳底生風。楊勁最近幾年都沒坐公共汽車,居然有點暈車了,精神不濟,只好走在李清一身后。 楊勁赤手空拳跟在后面,眼看著同一具身軀,一小時前還唯唯諾諾,現(xiàn)在又虎虎生風。 畢竟人家剛剛幫了他,緊趕幾步問:“為什么下車也要刷卡?” 李清一速度沒降:“按站計費,上車刷一下,下車刷一下,不然怎么知道你坐了幾站?” 楊勁:“那不刷會怎么樣?” “扣全程,且不打折。你剛才刷了幾塊錢?” 楊勁說:“兩塊吧。” “不打折就是四塊。投幣要四塊。而且你才坐了七站,這車從始發(fā)站到終點站20多站,你想想,全程得多少錢?可貴啦!” 公交車按站計費,已經(jīng)實行好多年了,本地人常常告誡外地人:“下車記得刷卡,否則扣全程,可貴啦。” 但仔細想想,線路再長的公交車,從始發(fā)站到終點站也就三四十公里,十幾塊二十塊,傳說中的“可貴啦”能有多貴呢。 李清一只是復(fù)述本地人常講的話。從這個角度想,她已經(jīng)很好地融入了這個城市。 ※※※※※※※ 出租車上,小灰灰顯然沒玩夠:“小舅舅,咱們?nèi)ツ陌。俊?/br> “送你回家。” “那你呢?” “我去見一個人。” 小灰灰沒問楊勁要見誰,這兩年他在外地讀書,楊勁的生活圈子小灰灰根本不了解,再加上楊勁雖然沒比小灰灰大幾歲,在他面前卻刻意維持著長輩的尊嚴,一方面是拉不近的距離感,另一方面是長輩對晚輩的愛護有加。 楊勁等了等說:“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著我有事就自己走,干嗎叫你一起,叫上你又不帶你去,把你送回家了事。我說得對嗎?” 倆人坐在后排,目光在反光鏡里相遇。 面對楊勁冷靜又凌厲的目光,小灰灰眼神里是清澈的無奈。 “什么時候開學(xué)?” 小灰灰別過臉去,看向夜色里的街景:“還早呢。” “你今年大二,放暑假可以實習(xí)吧?收收心,我給你聯(lián)系一個實習(xí)單位,你提前返校,直接去單位報到。”說完,似乎真的在搜索大腦里合適的實習(xí)單位。 “人家實習(xí)都是剛放假就去,哪有快開學(xué)才去的。” “放寒假我提前給你聯(lián)系。” 小灰灰呼哧呼哧喘氣,氣得不想說話,車窗外光影流離,在他臉上流水般滑過。 過了一會,終于想到反擊的點:“那些實習(xí)的都是奔著就業(yè),大四簡歷上能多寫一條工作經(jīng)驗。你們不是要我出去嗎?可能明年就走,還實什么習(xí)。” 楊勁感覺到了他的抵觸。側(cè)過身來嘖嘖嘴:“這也是為你好。我看你這個暑假,玩得有點沒邊兒,一個籃球,不用天天打吧……” 小灰灰皺眉急急否定:“我沒天天打!” “是,你沒天天打,可你不打球的那一天,也是跟打球那幫人混在一起。” 兩人身高差不多,可楊勁一身堅實的肌rou,側(cè)著身,把左臂搭在小灰灰腦后的靠背上,存在感更強,壓迫感明顯。 但他語氣平和中正:“你這個年紀,要把目光投放得高遠一點,守著什么人學(xué)什么人,你那個籃球群里,有一個算一個,我看啊,都沒什么大出息。” 小灰灰恨恨地轉(zhuǎn)頭看他:“你說誰沒大出息?” 楊勁回身坐正,仰脖放松放松肩頸:“那你說那堆人里誰有大出息?那個誰是貨車司機吧?那倆對位的是小學(xué)同學(xué)還是初中同學(xué)?” “人倆是發(fā)小兒。” “是,發(fā)小兒,都沒讀大學(xué)吧?還有那個誰,雖然在鐵路上班,我看他上三天休兩天,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工作。” “人家鐵路職工都那樣,他掙得一點不少,算上工時費,沒準兒還比你多呢。” 楊勁不以為然:“就那還掙得多?吃個三十五十的飯,還aa?” 小灰灰看了看周邊標志性建筑,離家還有段距離。“你不懂,我跟你不是同一個物種,我不跟你探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