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jié)
“放心吧,少爺對這些花花草草絲毫不感興趣,從小到大,圍在站在他身邊的還少了嘛,少爺感興趣的就是你這樣挑戰(zhàn)性的,怎么也不聽他的。”難為阿凱說了這么大一段話,把這其中的過程解釋的清清楚楚。 “哦。”程曉雪有點不好意思的噢了一聲,僵硬了好幾秒鐘,沒有找到接話的臺詞。 “所以你不用擔心,如果少爺會被那些女孩子勾走的話,哪里會來找你啊。”阿凱又說道,“我從來沒見少爺對哪個女孩子,像對你這樣。” 程曉雪隨著阿凱的話放下心來,是啊,她這個問題就是多余的,但凡林一飛有點花花腸子,那早就醉到花花世界里面去了。 怎么會來認識到程曉雪,而且還這樣窮追不舍? “少爺就是有點劣根性,喜歡被虐。”阿凱非常小的聲音吐槽了一句。 不過這聲音太小了,以至于程曉雪都沒有聽得清太清楚,她再問的時候,阿凱卻已經(jīng)恢復了特別嚴肅正經(jīng)的樣子,說剛才什么都沒有。 肯定是什么不好的話,程曉雪隱藏著自己的笑容。 兩個人就此也算是打開了話題,聊著之前林一飛小時候的一些趣事,不涉及林家的秘密,也沒有那些復雜的人際關系,單純是他犯蠢的事情。 阿凱吐起槽來,那可是毫不留情,十分不客氣的,程曉雪一路上非常的輕松愉快,跟著阿凱一起吐槽。 雖然有五個小時的車程,但是由于兩個人說話,聊得十分痛快,所以這一路上也并不漫長,很快就到了。 直奔了拘留著那兩個歹徒的警察局,現(xiàn)在還在走一些立案程序,兩個人都還沒有徹底的定罪,但有熟人在這里,不會讓他們輕易逃脫法律的制裁。 程曉雪雖然是證人,但不在d市內(nèi),再者考慮到她是學生身份,也不方便全面出場,保護未成年人的原則,還是不用參加審訊過程。 她這一次悄悄的見面是阿凱的另外安排,連警察局的人都沒有怎么驚動,除了那兩個看守,還有負責這個案件的行動組組長。 “隨便問多久都沒問題。”行動組長臉上滿是笑容的說道,“人已經(jīng)在審訊室了,拷著雙手的,注意保持著距離就行。” “謝謝。”程曉雪特別甜的笑。 這邊早就安排好了,阿凱在過來之前,就說定了到的時間,一切妥妥的。 “有什么你就按鈴,我們立馬能進來,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不能對你造成實質(zhì)傷害。”那個行動組長又叮嚀著,不過,他跟阿凱再次確認了一次,“凱哥,真的讓這個小姑娘獨自一個人進去?” “是的,小姑娘比較好問出真正的話,不然那個歹徒死不松口也麻煩啊。”阿凱還是那樣高冷的模樣,“我會在門口守著的。” “也是,少女可以麻痹歹徒的防備心。這兩個人可是真是嘴硬得不得了,什么話都撬不出來,分明我就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行動組長說道,“要是再不松口,只能定個搶劫了。” 程曉雪對他們笑笑,任憑阿凱和那個行動小組的人說著話,她自己則走進了旁邊的那間審訊室。 那個叫周軍的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坐在那里,滿臉都是無賴和不屑,歪著個身子,吊兒郎當。 不過他看到進來的是程曉雪的時候,還是有幾分詫異,而且睜大了眼睛稍微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來,這是他當時差點殺掉的女孩。 他沒開口,保持著沉默,不過眼睛微微的瞇起。 “所有的監(jiān)控都已經(jīng)關了,警察也都在外面,不會進來。”程曉雪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他們倆之間隔著一張很寬的桌子,“現(xiàn)在就只是我跟你的對話而已。” 說得輕輕巧巧,風輕云淡,不像是受害者,也沒有任何懼怕或者期待,跟周軍的感情色彩差不多,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大家公事公辦的談問題,就是程曉雪過來的態(tài)度。 這間審訊室里面只有一盞比較昏暗的橘紅色燈光,隔著一張長桌子,氣勢看清楚對方都不是太容易的事。 不過程曉雪還是稍微打量了他一下,周軍的臉上和身上似乎都有些傷,這個年代,暴力審訊也不是沒有的事。 好在不嚴重,而且他的神態(tài)也不在意。 他不在意這些也沒關系,程曉雪就擺出了他在意的東西,她從隨身的小挎包里面摸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推向了周軍。 “你不想見見她們嗎?”程曉雪問得是那么的心平氣和,“或者你不想知道她們過得怎么樣嗎?” 第七百一十章 空頭支票 周軍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可以不怎么認識程曉雪,可以將她拋出腦后,但是他不可能不認識他拼死也要照顧的家人。 是的,照片上的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兒的合照,周軍幾乎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形狀,就認了出了。 “你把他們怎么了?”周軍剛才還是躺在椅子上的,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個人立了起來,撐在了桌子上,想要站起來,不過他被緊緊的綁在椅子上,過不來而已。 “我一個高中生,我能把她們怎么?”程曉雪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我又不是某人,我沒有那么大的能力。” 可是周軍根本就沒有把程曉雪這句話聽進去,他只是瞪著那張照片,又瞪著程曉雪,整個人氣喘如牛。 臉色也是扭曲的,不再像剛才那樣平靜,眼神更是充滿了恐懼,驚慌,還有憤怒,各種情緒。 他以為他到雙樂市來,有了新的身份,即便從事殺手的工作,其他人也找不到他的家人,他相信葉建國會安排好他的家人。 他真的沒有想到,程曉雪只不過花了一個禮拜的功夫,就已經(jīng)找到了他家人的所在,既然找到了,那難保程曉雪不會對他們做什么。 別說什么程曉雪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又不傻,他干過這么多臟活,當然知道這些要對付的,都絕對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特別是像葉建國這樣位高權重的,他下了死亡命令去追殺的,那肯定是極為重要的人。 而且她能深更半夜到這里來,將他弄出來,沒有任何監(jiān)控和監(jiān)視的人的情況下,單獨詢問他的話,就可見這個女孩不一般了。 所以,周軍很緊張很緊張,整個人都繃緊了,他恨不得馬上跳起來把程曉雪掐死,可是他又怕怕掐死了程曉雪,他的妻女也沒有了。 “你別那么激動行嗎?我過來和你談話,自然是開誠布公的,有什么事情,咱們說清楚就行了,你說是不是?”程曉雪那真是一個輕描淡寫。 周軍還是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就瞪著她,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行吧,你先不忙說話,我先把具體的情況告訴你,你心里也好有個數(shù)。”程曉雪剛才在車上已經(jīng)組織好了自己的臺詞和問話方式,當然這也是和阿凱商議過的。 阿凱這么個久經(jīng)沙場的人,對這些事情真的是相當有經(jīng)驗,提點了程曉雪幾句,程曉雪就抓住了關鍵。 關鍵不僅是這對妻女的安危,還有一點就是葉建國的背叛和不守信用。 程曉雪和阿凱分析猜測,葉建國應該承諾了周軍,照顧好他的家人,但既然程曉雪他們能找到了他的家人,就說明葉建國并沒有做到這一點。 所以周軍才會又氣又急又恐慌,他本來出來做事,以為沒有后顧之憂,而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后顧之憂可憂得大了。 “是這樣的,其實我回去的第二天也就是周日,我們的人就已經(jīng)查到了你妻女的所在。”程曉雪臉上是笑容,“他們還是在那個破房子里面,過著非常拮據(jù)的生活,你的妻子以賣燒餅為生,起早貪黑。” 程曉雪再從挎包里面拿出來幾張照片,正是他的妻子擺燒餅攤子的照片,還有女兒在旁邊玩泥巴的樣子。 周軍的臉色非常難看,不過照片越來越多,他似乎也平靜了下來,至少他的妻女是安全的,她好像也沒有具體做什么事情。 談什么他就談吧,為了他的妻子和女兒,他做什么都愿意。 連殺人放火這些事情都做了,還有什么做不了的呢?關鍵是做了之后,他竟然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女兒,還是過著那樣窮困潦倒的生活。 “我們可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打擾她們,只是問了旁的人,然后以學生的身份,做了一次家訪。”程曉雪說得很慢。 其實情況很簡單,確實周軍自己到手的錢寄了一部分給他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存起來沒有用,說是等他回來買個房子,一家人再好好的過日子。 這左等右等啊,等到音訊全無,他的妻子很難過,不停的哄著女兒,女兒整天要爸爸,一家子都很想念他。 “這就是我了解到的具體情況。”程曉雪說道,又抽出了一封信,“這封信呢,我們還是以學生志愿者慰問貧困家庭的名義,請你的女兒寫的,說是可以寄到你的手上。” 周軍用靠著手銬的手,顫抖的拿過了他女兒寫的那封信,然后借著昏紅的燈光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起來。 周軍認識的字不多,而且有好些字都是標著拼音的,他女兒的年紀還小,能寫的字也不多。 他不認識的,程曉雪還好心的告訴他是什么,給他講了講他女兒寫這封信的時候,眼淚汪汪的,絮絮叨叨,想爸爸的樣子。 程曉雪覺得自己的描述還是很到位的,因為周軍這個大男人的眼眶通紅通紅的,顯然也十分想念他的親人。 “好了。”程曉雪把照片和信紙都拿了過來,然后收起來放到自己的小包里,“我這部分的情況說完了,那么就輪到你。” 她什么多余的話都沒有說,連威脅都沒有威脅的一個字,她只是拿出了他妻子和女兒的照片就足夠了。 這個男人可能很冷血,殺人不手軟,但是總有鐵骨柔情的時候,現(xiàn)在用女兒和妻子打開了她的心扉,他自己權衡之下會知道怎么選擇的。 “你想的沒有錯,是那個人,是雙樂市的姓葉的那個人叫我們要你的命的。”周軍終于開口了,“他說我干完這一票,就可以不用替他賣命了。” “然后呢?”程曉雪的聲音很柔和,一點進攻性都沒有。 “他承諾我的是,會把我的妻子和女兒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就是雙樂市下屬的區(qū)縣,過著寧靜的生活。”周軍回答,“不對,是富足的生活,他說過要給她們很多錢,給她們房子,說過會照顧好她們的安全。” 然而這些都沒有做到,這些都是空頭支票而已,當程曉雪把這些證據(jù),擺在他面前的時候,周軍很明白。 第七百一十一章 唯一的路 程曉雪能輕易拍到他的妻子和女兒的照片,如果她要傷害他們,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的妻子和女兒根本就是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 他害怕自己做下的事情,會牽扯到她們,所以一直都沒有回家,一直相信葉建國會保證她們的安全。 這都是騙人的,葉建國直接將她們置于不管不顧的位置,但凡有心之人要尋仇的話,他的妻子和兒女肯定會遭殃。 “他說過的,沒想到他什么都沒有做。”周軍喃喃自語。 剛才在情緒的波動之下,現(xiàn)在漸漸恢復了平靜,不對,也不是平靜,而是一種低落、失望和惶恐。 他該怎么辦呢?他現(xiàn)在還能做什么呢?怎么樣才能保護他的妻子和女兒的安全?他的仇家那么多,而葉建國根本就沒有管他的意思。 現(xiàn)在他被抓起來了,看這個樣子也不會輕易被放出去,他應該求助于誰…… “其實我可以幫你。”就在周軍想到他應該求助于誰的時候,程曉雪已經(jīng)輕言細語地把這句話說到了他的耳邊,“只要你配合。” “你?”周軍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幾乎都要聽不見了。 “當然是我,我能找到她們,也能保護她們。”程曉雪笑了起來,“就算我不能保護她們,但我至少能做到,不傷害他們,你可以選擇是讓我出手保護,還是遠離他們,不傷害就行。” 即使誘惑也是威脅,是給周軍擺了一條他無可選擇的唯一道路在面前。 他這么在意他的家人,就不會再相信葉建國,也不敢冒這個險,他唯一能夠談話的對象,只有眼前的程曉雪而已。 原本被關在這個牢房當中,他以為葉建國會托關系,把他和那個共同行兇的人怎么安排一下,沒想到他們已經(jīng)成為了棄子,葉建國連出面都沒有。 不過他和那個同伴想著,終究是拿了錢的,這倒無所謂,所以便悶聲不出氣,把這事兒給扛下,這也是他們這一行的行規(guī)。 “你不要傷害他們。”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周軍說出了這句話,“是的,就如你所見,她們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生存的動力,也是我可以去死的勇氣。” “她們要的是你活著。”程曉雪游了搖頭,“她們要的是你在他的身邊,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就算不拿什么錢回去,你和你的妻子共同努力賣燒餅,一樣會有幸福的生活!” 其實當她拿到這些情況的時候,她的心里面有些難受,因為那個小女孩對爸爸的期望,那個妻子對丈夫的守望,其實是很打動人的。 “這一次就算不死,也要被關上很久。”周軍很是沮喪,“是我沒用,沒有什么一技之長,當初我妻子生大病的時候,我只能想到這個法子,賺錢給她治病。” 是了,周軍的妻子生過一場大病,是花了很多很多錢才治好的,程曉雪和阿凱也推測到,這大概是周軍走上了這條路的原因。 “我沒有什么大能力,我能給你的,其實是建議。”程曉雪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你在對我動手之前,有沒有了解過我的底細,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只是我身邊有一些比較有本事的人。” “知道,知道你和那個專項小組的領導關系很密切。”周軍說道,“不過也知道你的家庭確實是一般的,所以這也是我們敢動手的緣故。” “所以我想給你的建議是,做污點證人。”程曉雪輕輕的提出了這個建議,“你剛才提到的專項小組負責人是趙迪趙主任,現(xiàn)在他也有了一部分整頓的權力,手中也是有人的,他本來在徹查這件事情,如果你愿意做證人的話,他能保護你,還有你的家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