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沒有證據,在校長面前,一個學生能喊什么冤? “好啊,你跟我去見校長。”左秋紅非常有底氣地說道,同時一揮手,“同學們上車!” 二班的同學本來就在車前面站著呢,看到了左秋紅的手勢就想要上車去,不過謝子昂也領著一班的同學到前面來了,看到的這場景,一班的同學都慌了。 當然事情的經過大致他們也看得清楚,就是原本屬于他們的車輛被二班搶,而且是二班的班主任帶頭。 程曉雪在據理力爭,但是那個老師好像絲毫不讓一點也不講道理。 “謝子昂,帶我們班的同學攔住他們!”程曉雪同樣喊了一聲,轉過頭來對左秋紅說道,“如果你想打架,我也奉陪,反正出了什么大岔子,你老師擔的責任絕對比我學生的多。” 左秋紅沒想到程曉雪這樣強硬,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對方根本無所畏懼,甚至包括她想讓同學直接上車,程曉雪居然敢叫她的同學跟她對著干? “你說不想讓我們軍訓那好啊,我們不軍訓你們也別想去,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事情,我程曉雪干得來!”程曉雪又補充上了一句。 左秋紅突然有點害怕,她遇上的都是還比較講道理的,像程曉雪這樣跟她一樣不講道理的,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 “他們要搶我們的車,我們不能讓他們搶走!”謝子昂十分有感染力,像個革命斗士一樣喊著,加上她不像程曉雪那樣被劉福財踩過,所以班上的同學對謝子昂還是比較聽從的。 當然,雖然一班的學生不如其他班那么大膽放得開,但是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該阻攔的,還是有不少人上去阻攔的。 至于像方曉之類沒動的,程曉雪把這些人記在了心里。 “慢著,別動手!”眼見兩個班的同學就要撕扯到了一起,左秋紅還是有點擔心,“哪有第一天開學就打架的,你們等著,我馬上帶這個女生去見校長,車一定是我們的!” 左秋紅大言不慚的說道,轉身就朝著剛才的主席臺那邊走去,校長馬良高應該還在那邊。 程曉雪卻沒有立刻跟上,她轉回頭跑到了站在駕駛室旁邊的常彪身邊。 “常師傅,作為一個軍人,是不是要遵守自己的承諾?”程曉雪問道,語速很快,表情也十分嚴肅。 “是,是啊。”常彪一愣,好不容易程曉雪來把那個不講道理的老師給拉走了,他才喘口氣。 “剛才我們約定好了,你的車是接我們一班的,不能因為二班的老師蠻橫不講理就聽從了她的,這是助長了歪風邪氣。”程曉雪說道,眼神那么認真,“常師傅,我相信你是一個好的軍人,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希望你載的是我們一班的同學,不會放任二班的學生上去。” 常彪探出頭來望了望,看到了兩邊對峙的一班和二班的同學們,眼神一凜,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我是該載哪個班的,我們的營長也有交代過!” “謝謝。”程曉雪看著常彪嚴肅的表情,稍微放下心來,沖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接著她還是沒有去追已經走在前面的左秋紅,而是走向了正在和二班對峙的一班的同學前面。 像陳泉、皮丹和姜璞等十幾個人都是沖在前面,有的人則縮在了后面,特別是周偉偉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同學們,車是我們一班的車,誰也別想上,希望你們能捍衛一班該有的東西,如果現在這時候縮在后面,我真的是為還在躲閃的人感到羞恥。”程曉雪言辭犀利,“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哪個班的,應該為班級做點什么!” 扔下這句話,程曉雪才轉身跑向主席臺。 呼,帶班真是累啊,比做一個學生要累多了,程曉雪覺得自己工作打拼了這么多年,都很少遇到這么大的挑戰。 關鍵是一班好多同學還沒有轉變觀念,很多時候是在等著別人為自己做什么,而自己就想著坐享其成,生怕出頭,生怕惹事,膽小怕事。 慢慢來,總能帶動的。 如果實在帶領不動,程曉雪也只能放棄了。 只不過這才是一個開始呢。 程曉雪跑到主席臺后的時候,果然馬良高還在,而左秋紅已經率先告狀了,情緒激動,放佛真的是受到了極大的冒犯,氣到不行,委屈得很。 “……那個一班的女學生還厲害,居然指著我的鼻子罵。”左秋紅夸張的說道,“說什么,就算叫一班的人來打架,也一定要搶到第一個車。” 這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的本事還真是爐火純青,出曾曉雪突然覺得自己剛剛是錯誤的估計了左秋紅——什么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這時候的左秋紅,也就是這點伎倆了。 不過,看起來,左秋紅和廖夢溪還真是臭味相投,能夠分到一個班真是緣分,行事風格,裝委屈,告黑狀,做起來一套一套的。 “本來我們二班都是先到的,我們坐了第一輛車又怎么了?”左秋紅還在繼續說著,程曉雪也走了過去,她看了程曉雪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然后繼續對馬良高說著,“第二輛車讓給他們一班就是了,有什么好爭搶的?” 左秋紅剛剛跑得這么快的意思,就是為了先跟馬良高說這些,她很清楚,要搶兩個車怎么也說不過來,就算是二班非要去坐一班的車,也不合理。 哪個班哪個車是定好的,左秋紅現在在為自己開脫,把程曉雪塑造成挑事的那個。 第二百六十七章 說出的話要負責 程曉雪一言不發,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左秋紅的表演,眼中都是鄙夷。 好吧,其實她的內心是在吐槽的,遇上左秋紅這樣的,也算她倒霉,好端端的都能弄出事端。 “你就是程曉雪嗎?一班的班長?”馬良高已經把目光放到了程曉雪的身上,他的表情很嚴肅,聲音也很平穩,對程曉雪是打量的眼神。 程曉雪這個名字,他聽過而且有記憶,因為這個名字是當時劉福財一意孤行非要除掉錄取名額的,非說她卷入了作弊的事情。 劉福財也隱晦的透露了,是上面有人要求不讓程曉雪拿到這個錄取名額,而馬良高本人也接到了葉建國的電話,說是有事委托劉福財去辦,要麻煩校長通融一下。 所以即便是知道這樣是不合規矩,馬良高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讓劉福財動手cao刀,將原本成績激極好的程曉雪這個錄取名額給劃掉了。 不過沒有想到,林家居然來人了,還是直接壓著學校的教委的林家人,大吵一場,直接讓程曉雪的名額再一次被錄入,林家那位大少爺還把錄取通知書給帶走。 這么大一件事情,馬良高是當然知道的,而程曉雪這個名字在他的印象里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后關于分班的事情,他沒有再關心,程曉雪的個人情況,他也沒有再多加詢問。 這種牽涉到兩個大勢力的事情,馬良高本著能少問則少問的院子,劉福財要在中間摻和,那是劉福財的事情,馬良高不會愿意去趟這趟渾水。 既然不會參與,當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現在左秋紅鬧上來,大概說了剛剛的事情,馬良高心里面其實很明白,這多半是左秋紅占強所致——她在市一中已經呆了這么多年了,她什么樣的性子,馬良高很清楚。 本來他也沒放在心上,打算稍微緩和一下,按照規矩辦事便好了,但突然就聽到左秋紅提到了程曉雪的名字。 他這才知道程曉雪被分到了那個很麻煩的高一一班,他也知道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是陸煊,陸煊因為經過之前的一件事情之后,沒有走出低谷,陷入迷茫,對班主任的責任置之不理。 而程曉雪陰差陽錯成了高一一班的班長,現在還和左秋紅發生了爭執,按照左秋紅的言辭,程曉雪可是欺壓到她頭上的。 當程曉雪靜悄悄的進門,冷眼看著左秋紅的哭訴的時候,馬良高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左秋紅身上,而是在程曉雪的身上,他在觀察著她。 沉穩平靜,不卑不亢,不慍不怒,甚至連一點著急或者要辯白的意思都沒有,亭亭玉立的少女就這么靜靜的聽著左秋紅說著那些話。 這個女生,不簡單呢。 “馬校長好,我就是程曉雪,就是左老師口中那個要強占他們班的車輛,對她還出言不遜的學生。”程曉雪用無不嘲諷的語氣說道,“在左老師的口中,我簡直十惡不赦,蠻不講理,囂張跋扈,根本就不配成為一中的學生。” 左秋紅瞪了一眼程曉雪,但她內心是有點不安的,因為程曉雪沒有忙著爭辯,也沒有什么急切的表情。 越是沉穩,越是讓左秋紅覺得她胸有成竹,早有準備。 “那么你要告訴我的情況又是怎樣呢?”馬良高不疾不徐的問,同樣的沉穩有度,和程曉雪一樣。 左秋紅突然有點發慌,馬良高可是一個十分精明的校長,而且對待學生也算得上是公正公平的,從來不會偏聽偏信,對事情的判斷和直覺極為準確。 而且左秋紅知道,高一一班并不是被放棄的對象,而是出于無奈之下,馬良高只能做出這個選擇。 雖然當初協議商討會,左秋紅沒有參家,但是聽說馬良高在會上表達了對這個班級的愧疚,他可不認為一個班級就能帶動育英中學那整個學校,多半是被整個學校壓制。 也是因為心里面的這份愧疚,所以馬良高配給高一一班的科任老師都是最好的,把他們定為一班,也是馬良高的主意,為了確保不要讓眾人遺忘他們高一還有一個班在其他學校。 “馬校長問我實際情況么,實際情況還是由左老師來告訴你吧。”這邊程曉雪已經回答了,她摸出了那支圓珠筆,“咔噠”一聲,按下了播放的按鈕。 左秋紅的聲音響起,雖然有很多雜音,但是她的聲音格外的清楚,她的嗓門兒很大,氣勢很足,在錄音里面顯露無疑。 “……你算是什么東西……對,我今天就是要搶這輛車,你們一班哪輛車也別想上,這都是我們二班的……你們能不能軍訓有什么關系,沒有人會在意你們一班……你們一班是被學校放棄的,就算到校長那兒,校長也不會管你們!” 錄音里除了有左秋紅的聲音,還有程曉雪平靜的反復確認和問答,馬良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左秋紅仿佛整個人都縮小了不少,往后退了好幾步。 “你竟然、竟然這么陰險,偷偷的把我說的話都錄下來!”左秋紅惡狠狠的對程曉雪說道。 “馬校長你聽清楚了,左老師親口承認這就是她說的話。”程曉雪根本不理會左秋紅,只是看著馬良高說道,“里面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有非常多的疑問,最大的一個問題,請問高一一班真的是被學校放棄的班級嗎?” 馬良高一愣,然后才說道:“如果真的是要放棄,你們就是十八班,而不是一班。” 看著馬良高嚴肅的表情,認真的眼神,程曉雪有幾分相信這位校長可能真的不是要舍棄這個班級,而是無奈之下的選擇。 “那左老師說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我們高一一班沒有教室,也沒有一個合格的班主任,然后連續軍訓的資格都沒有是嗎?”程曉雪盯著馬良剛問道,“是不是我們真的如左老師說的那樣,去不去軍訓沒有人在意,我們一班48個學生是做錯了什么事情嗎?” 第二百六十八章 鐵證面前 “不是。”馬良高搖頭,他在想著如何跟程曉雪解釋。 “那么今天這件事情,我們班的車子要被二班給搶走了,是不是也任憑左老師這么去搶奪,那是我應該做什么才能平息左老師的不滿?”程曉雪繼續問道,每一個字都那么清晰,而這一次她把目光轉向了左秋紅,“你是維護你們二班,只有你們二班的學生才是學生,我們一班的學生都是垃圾嗎?如你所言的鄉巴佬,不值一提,不配在這個學校?” 左秋紅說不出話來,她當然是維護二班的學生,但是被程曉雪這么一字一句的質問,就算是口才過人的她,也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言辭,來為自己的行為做一個合理的解釋。 鐵證在面前,她剛剛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就算是放到現在來聽,左秋紅都有些驚訝,這些惡意中傷的話是出自自己之口。 那時候不是一時著急了,想著怎么能被一個學生給壓著,在一個學生的要求下就要讓出自己看中的車嘛,所以才口不擇言了。 在左秋紅的邏輯里面是不允許二班利益被消減,自然把自己內心的那些對一班的瞧不上給擴大化了,還沒經大腦直接說了出來。 誰知道這個女學生居然帶著錄音筆? 沉默,外面嘈雜的校園聲音顯得很大,而他們三個人誰也沒有先說話的意思,程曉雪手中捏著錄音筆,就看著馬良高,而左秋紅一言不發了,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口若懸河,巧言令色。 而馬培高看看程曉雪,又看看外面,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左秋紅的身上。 “左秋紅。”馬良高的聲音異常的嚴厲。 可能是因為馬良高平時的為人都是比較和藹隨和,所以他連名帶姓,用這樣的聲調喊出左秋紅的名字的時候,左秋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知道哆嗦就好,程曉雪冷眼看著,這個左秋紅還是有敬畏的,在馬良哥的面前,她再蠻橫護短,也沒有造次。 “馬、馬校長。”可能二班的同學都想不到左秋紅說話也會有結巴的時候吧,程曉雪真有一種沖動,把此時左秋紅的樣子、態度和語調錄下來。 “道歉。”馬良高的聲音并不是非常重,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語氣。 “啊?”左秋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我說道歉,作為老師你說出這樣的話,并且還把整個一中給帶進去,難道你不應該道歉嗎?”馬良高聲音真的是輕緩,可越是這樣,今晚越是讓左秋紅瑟瑟發抖,“首先你要對我道歉,剛才進來的時候你說了什么?從頭到尾都是謊言,作為我們學校聘請的老師,你對學校的校長撒謊,你覺得你應不應該道歉?” 左秋紅垂下了眼眉,她知道這件事情,今天她是徹頭徹尾的栽了,就算她搬出她老公,恐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為她這是欺上瞞下,這位極有手段的校長怎么會允許他的老師對他撒謊呢? “對不起。”左秋紅已經說出這句話了。 程曉雪站在旁邊沒動,等著馬良剛做出接下來的安排,她現在是一點都不著急,反正都鬧到校長這里來了,而馬良剛也表達了對一班的態度,絕不是左秋紅說的不管不顧。 所以不管軍營拉人的卡車走沒走,只要馬良高一句話,一班是肯定能夠參加軍訓的。 “第二點,你要跟程曉雪說對不起。”馬良高目光鋒利,聲音平緩,“左秋紅,不用我說為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