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鎖好之后，程曉雪背著自己的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家的路程也只用十幾分鐘而已。

    此時這是夕陽西下，雖然依然是炎熱的天氣，但卻沒有正午時那么曬人，紅紅的太陽在天邊，把云霞都染得絢爛，把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通紅的顏色。

    在這樣的美景之下，程曉雪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包括和王淑琴、林一飛離別的心，情對許書凡說清楚，那種愧疚的心情都淡然了。

    這是當她邁著輕松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時候，卻有幾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程曉雪。”是對方先看到了正在看云彩的程曉雪，并且喊出了聲來，“等了你好久了！”

    程曉雪循聲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沖她喊著的浩子，冉玲冉蘭兩姐妹也在旁邊，還有皮東和石頭。

    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們在這里等著她，是知道她要經過這里嗎？

    “看來我們收到的消息是準確的，這確實是你的必經之路，聽說經常在這里看到你路過。”冉玲走上前來，嘴里叼著根煙，一副小太妹的模樣。

    她的頭發染成亂七八糟的顏色，修了一個殺馬特的造型，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副葬愛家族的打扮。

    這應該算是非常超前了吧，畢竟葬愛家族在這時候其實還沒有流行起來。

    “你們在這里干嘛？”程曉雪問道，身上沒有帶什么錢款，也沒有值錢的東西，但是也沒有任何防身的東西。

    “等你啊。”皮東的嘴里面也叼著根煙，他把煙扔到了地上，踩滅了之后走到了程曉雪的面前，“你今天不是剛送走了林一飛嗎？”

    程曉雪一愣，沒說話。

    “別說你和那小子不熟，我們的人好幾回都看到你們倆在市中心逛啊，就這兩天！”浩子嚷著說道，“一看就親密得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和他談戀愛。”

    “那你到底在和誰談戀愛？”冉蘭倒是好奇萬分，“不是和許書凡嗎？怎么又是這個林一飛了？”

    “什么談戀愛？他們身邊還帶著王淑琴。”皮東說道，臉上的神色是陰霾而狠戾的。

    雖然只是簡單的兩句話，程曉雪卻從這話中聽出了很大的信息量。

    首先現在皮東混得比她想象的好多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月，他好像能夠在市中心都有自己的眼線，能夠查到她的行蹤。

    雙樂市現在的市中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人口還是有這么多，皮東卻能找到她蹲守她，就證明他們那個系統還有點大。

    第二個信息是程曉雪覺得非常駭人的信息，皮東準確說出了王淑琴的名字。

    皮東怎么會知道王淑琴的名字呢？他是怎么查到的呢？這會不會太過蹊蹺了？

    不由得讓程曉雪聯想到了之前王淑琴出車禍的事情，那個騎摩托車的騎手也是一副殺馬特的造型。

    那個人肯定不是皮東，只不過從造型來看還真是一脈相承。

    “知道我們來干什么嗎？是不是被嚇傻了呀？話都不會說了？”浩子慣有的趾高氣揚的表情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來找我做什么。”程曉雪穩了穩心神，“如果是要問林一飛的信息，我相信你們知道的只會比我多。皮東，你不是混得挺好的嗎？”

    “是，知道的也不少了。”皮東冷靜的說道，他伸出手來抬起了程曉雪的下巴，“只不過看你最近過得太愜意了，忍不住要提醒一下你。”

    程曉雪輕輕地把皮東的手給拂開了，只是她看到皮東的手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痕，應該是新近增加的，還縫過針，似乎才拆線，皮rou都還是嫩rou。

    已經走上了那條喊打喊殺的道路嗎？

    “提醒我什么你就說吧。”程曉雪冷靜的說道。

    “作為我的同學，你和他關系這么密切，我很不高興。”皮東淡淡的說道，“你又不提供他的任何消息給我，我就更不高興了。”

    “同學嗎，只是曾經，而你現在已經輟學了。”程曉雪不慌不忙，看著皮東的眼睛，輕聲回答，“就算是同學，我與什么樣的人交往，也輪不到你來做主。”

    “你怎么說話的？”石頭揚起拳頭就走上前來。

    皮東抬手將石頭攔下，眼睛還是在程曉雪的身上，沒有離開。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假如你和別人關系好，皮東阻止，你聽嗎？”程曉雪看著石頭問道，笑了一聲，“除非你沒有腦子。”

    “我有腦子，但是東哥說的話我都聽。”石頭厲聲說道。

    “那好吧，那是你的選擇，我不是你。”程曉雪說道，頓了頓繼續，“你說我不能給你提供林一飛的消息，你對林一飛的消息不是掌握得比我還要齊全嗎？連他奶奶消息都知道。”

    程曉雪說的是奶奶，沒有提王淑琴，她就想知道皮東是不是知道王淑琴就是林一飛的奶奶。

    這可是非常秘密的消息，如果連這消息都知道的話，那程曉雪覺得上一次摩托車事件可能和皮東這伙人是有關系的。

    “是啊，我是清楚得很。”皮東冷冷一笑，“我還知道啊，今天你剛剛送走了他們。”

    程曉雪沒有說話，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皮東，皮東比她想象的知道得多多了。

    只不過她絞盡腦汁，無論怎么回想都沒有想起雙樂市有皮東這號人物。可能是她對這方面的事也不清楚的緣故吧，畢竟在后來十幾年什么黑惡勢力都轉成正面的了，都掛個公司。

    “東哥，這種人不要和她廢話，看不慣她就教訓她！”冉玲蹦出來說道，搓著手，“我早就想好好教訓教訓她了，上次的仇還沒報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郁郁寡歡

    “就是。”冉蘭也跟著說道。

    “教訓倒不至于，她現在也沒有對他們做什么。”皮東輕哼一聲，“我已經過了這個階段了，通過打人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怒火，這沒有意義。”

    “對！東哥說得對！”浩子就是個應聲蟲，和石頭一樣，唯皮東馬首是瞻，“得像那個廖夢溪一樣，被我們拿著把柄，只能聽我們的話。”

    廖夢溪有把柄在他們手上？程曉雪眼神一閃，突然想起了廖夢溪當時對夏琳琳說的她被人侮辱了，難道是這個把柄嗎？

    那一次在市一中后面的小街遇到皮東的時候，他們也是說似乎扒了廖夢溪的衣服，只是不知道后面到底發展到了什么地步。

    “浩子，有些話不要在這里說。”皮東自然注意到了程曉雪閃爍的眼神，立刻呵斥了一聲浩子。

    “你這個大嘴巴。”冉玲不滿的說了一聲。

    “你們到底把廖夢溪怎么了？”程曉雪還是問道。

    肯定不只是裸照，裸照當時在校園黑板報上已經展示過了，應該是比這更嚴重的照片，那程曉雪只能想到……

    “你就慢慢去猜吧。”皮東玩味兒的說出這句話，從兜里面掏出了一支煙，點燃叼在嘴里，“如果有一天我覺得你有用的話，我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

    程曉雪緊緊抿起嘴唇，盯著皮東。

    “我只是來提醒提醒你，不要以為你的好日子已經開始了，我隨時可能來找你。”皮東扔下這句話一招手，“走吧，我們走。”

    “等我這么久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句話？”程曉雪沖著皮東的背影冷笑了一句，“看來我還是挺重要的，你也不敢隨便動我。”

    皮東的身形頓了頓，沒有任何的表示，接著向前走去。

    呼——等他們走了沒有的時候，程曉雪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出來，看來這市里面的麻煩事，才剛剛開始呢。

    ……

    就在程曉雪和皮東的人周旋的時候，許書凡已經到家了，而許木白正好在家里做飯。

    “新家新氣象。”許木白看到許書凡進來，把菜端到了飯桌上，只掃了他一眼，就發現了自家兒子的異常，“怎么這樣沒精打采的樣子？”

    “沒有什么。”許書凡只是搖搖頭。

    許木白當然是了解許書凡，他在旁邊坐了下來，把飯碗推到他面前：“吃飯吃飯，先吃飯再說。”

    “沒有什么胃口。”許書凡撥弄著碗里面的飯。

    “怎么的了？”許木白曉得許書凡是因為什么事情而郁郁寡歡，不過這個狀態比他想象的要嚴重一些的，大概是有一些他沒有猜測到的情況。

    “是我自己沒有處理好，也沒有想清楚的問題。”許書凡搖搖頭，“但我覺得這個問題我應該獨立解決。”

    “我聽我大妹子說，最近程曉雪都在陪著王淑琴和他的孫子林一飛逛街。”許木白也放下了筷子，慢慢的說道，“好像挺忙的。”

    “是啊。”許書凡點點頭。

    不提還好，這么被人提起來的時候，他覺得更是難受，就好像是程曉雪說的學習倦怠期，不過這比倦怠期仿佛更難熬，做什么都沒勁，只想躺著。

    “怎么？因為程曉雪沒有替你分擔奶茶店的事情。而和別人愉快的玩兒，所以你感覺到不高興？”許木白慢條斯理的說道，“覺得自己付出更多了？”

    “不是，關于奶茶店的事情是我應該做的，做多少我都愿意。”許書凡說道，這句話他說得非常堅決，“這是程曉雪的心血，我……”

    是她那么想要做到的，他自然要盡他所能支持她，就算她只將他當朋友，他也甘之如飴。

    “簡言之，就是程曉雪的事情，你付出多少你都覺得心甘情愿。”許木白一句話把許書凡表達的內核點破。

    “我……”許書凡張了嘴，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臺詞。

    如果承認，好像承認了他對程曉雪真的是有超過正常友誼的想法，可是不承認，他又是在撒謊，在許木白的面前他是從來不撒謊的。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歡一個女孩子。”許木白說得更加直接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了，喜歡什么就會用盡全力的去付出，根本就不會計較得失。”

    許書凡想要爭辯，想要說不是，但是卻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否定，不久之前，他已經想明白自己對程曉雪的心思，是喜歡的。

    他垂下了頭，盯著碗里面的白米飯。

    “所以你郁郁寡歡的，不是因為你付出多了，因為你心甘情愿，你不高興的是她和林一飛的關系，你吃醋了。”許木白淡定的說道，“我說中了嗎？”

    “如果只是、只是這樣，一起陪著王奶奶，我覺得是可以忍受的。”許書凡終于對許木白承認了，聲音生澀而緩慢。

    情竇初開，他有點不知道怎么表達這種種錯綜復雜的心情。

    “難道你確定了她和林一飛真的在一起了？確定了談朋友的關系？”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許木白都加快了語速。

    其實是他不相信，他覺得程曉雪這樣理智冷靜、能夠看得清楚情況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刻選擇戀愛，更不會輕易和林一飛在一起。

    林一飛什么身份來歷，可能許書凡不清楚，但是他許木白卻一清二楚，特別是對于林家的實力和錯綜復雜的大家族關系，他的了解比他們這些小毛孩具體多了。

    程曉雪冰雪聰明，即便想不到那么多，但不可能意思不到這其中的差距。

    “沒有確定他們在一起。”許書凡搖頭，“但是今天從程曉雪說的話里透露，她似乎對林一飛，對他、對他有什么……”

    “有想法？”許木白著急的幫許書凡說完。

    “也許是吧，她沒有說清楚，但是她卻強調了一點，她跟我只能是朋友關系。”許書凡沮喪的說道，“她說希望一直同我做朋友，說我們現在的相處狀態即是最好的狀態。”

    “你不想跟他做朋友嗎？”許木白松了一口氣，反問了一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精氣神

    “我……”

    “你不是不想和她做朋友，而是不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許木白再次一語戳破，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我記得不久之前你才說過，早戀是不被允許的。”

    “我不是要早戀，只是我……”

    “你是我的兒子，你什么想法我還不清楚嗎？你就是對人家有想法，但是人家對你沒有想法，所以你感覺到了失落。”許木白說道，搖搖頭，“這一點上，你趕你老爸我就差遠了。”

    許書凡不明就里的看著許木白，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爸的光榮事跡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