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理如此，廖夢溪不知道冉蘭拿走了她的日記，她今天一早來也是懵的吧，直接看到日記本的內容出現在了校園黑板報上，否則，她怎么可能不防備。

    “是個帶鎖的日記本，可精致了。”浩子比劃著，然后砸著嘴說道，“真是沒有想到，我還把她當做女神，日記里面的內容可真是五花八門。”

    說廖夢溪是學校一半男生的女神也不夸張。

    “你們這些好學生其實內心這么齷齪嗎？敢想不敢做，敢做不敢當，就會放冷箭陷害別人打小報告！”冉蘭十分不屑的說道，“你們看到的那幾篇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唔，這一點是程曉雪也沒有想到的，因為廖夢溪一直做的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完美的模范生，挑不出什么毛病。

    “成績好壞不是衡量一個人人品的關鍵。”程曉雪只是說了一句，“她的日記本會有這些內容，我也非常意外。”

    “我們把這日記本交給了黃巫婆！”浩子得意的說道，“說是我們撿到的，黃巫婆看了之后，整個臉都變得又紅又白，我就想看看她這個教導主任怎么處置所謂好學生。”

    “就憑她的日記本，就應該受到留校察看的處分。”冉蘭說道，“真是一個標準的婊，難怪隨身帶著日記本，就怕被人看到吧。”

    冉蘭憤憤不平，她是小太妹，被人嫌棄，但哪個少女心里沒有一個小公主，誰不想跟廖夢溪似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人人喜歡的廖夢溪，暗中卻是工于心計處處耍手段的心機婊，可想而知冉蘭有多么不甘。

    程曉雪對廖夢溪的日記本有點好奇起來，到底是什么過分的內容，能讓冉蘭這么抱不平，讓黃素梅臉色變了又變？

    “她的日記本……”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書凡開口了，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怎么啦？舍不得啦？”浩子咋咋呼呼的說道，看了一眼程曉雪，“你女朋友還在這里呢，你就這么關心別的妹子？”

    程曉雪也看著許書凡，她倒不是在意浩子說的關于什么女朋友之類的，她是想知道許書凡對廖夢溪到底是什么態度。

    無論如何，她現在和許書凡是朋友了，并且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他度過未來的難關——這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如果他對廖夢溪這樣的人還有什么圣父心，她可能要再慎重考慮一下。

    “她的日記本是屬于個人隱私，你們最好不要承認自己看過了。”許書凡說出這句話來。

    程曉雪一時之間哭笑不得，這是受一個當律師的爹的影響嗎？

    這么大一個事情，有這么多的槽點、疑點，他的關注點居然放在了隱私權上面。

    而且，孩子，冉蘭和浩子肯定是把日記看了，知道有值得處罰的內容，才會交給黃素梅，讓她來處置廖夢溪，換了誰都想得到。

    “啥？”浩子這傻子一時之間沒想明白。

    “因為這是隱私，你這樣看的話涉及別人的隱私權，可能會……算了，沒什么。”許書凡也總算是意識到了自己在對牛彈琴，停住了話頭。

    這個時代的法律意識是很薄弱的，哪兒有什么隱私不隱私？

    搜書包，打手板心是正常的，家長看孩子的日記，老師把日記和周記當成作業也都是家常便飯，法律意識、人權意識就是十分淡薄。

    “什么隱私權？像這樣好學生的日子應該多扒拉一些出來，把他們真實面目展現在外面。”冉蘭惡狠狠的說道，“整天盯著我們，我們才是行得正坐得直的。”

    “對對對，我們多去抓一些尖子生的日記，看看他們整天在想些啥。”浩子興奮的搓手，躍躍欲試的模樣，像是馬上就要開干。

    “這是你們的自由，但是這是違法行為，請你們量力而為。”程曉雪毫無負擔的說道。

    反正她沒有寫日記的習慣，而且她也很討厭表面一套內心陰暗的人。

    “生活太無聊了，總要找些刺激。”冉蘭抽出一支煙來，臉上的表情還算是愉快，“真是大快人心，我就討厭那些好學生一副正經得不得了，不屑與我們為伍的模樣，我就想看著黃巫婆難以置信的表情。”

    程曉雪沒接這話，于是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要復習功課了。”過了幾分鐘，程曉雪實在懶得看著冉蘭和浩子吞云吐霧，便問了一句。

    “沒別的事情，但就是想和你們分享一下這種愉快的心情，作為被她算計的當事人，難道你們不覺得大快人心嗎？”冉蘭瞇著眼睛問了一句。

    “開心？為這樣的人開心，是浪費我的時間和情緒。”程曉雪笑了笑，“不過我現在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廖夢溪自顧不暇，應該不會再來打擾我好好學習了。”

    許書凡猛的抬眼看著程曉雪，她的笑容很自然，眼神也很清澈。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境和心態真是太差了，他以為程曉雪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復，以為她會跟冉蘭一樣開心得意，但卻是平靜。

    反觀自己，為這件事情而牽動心神，才發生的時候，因為驚動了許木白，為他cao心，因為被人誣陷而憤怒，他是想要找出這個人，好好回敬她。

    當發現是廖夢溪用這樣的說手段的時候，他又猶豫于是按照程曉雪的方式，還是直接找廖夢溪說清楚。

    到現在，他雖然面上沒有表現什么，但廖夢溪的日記和她的處境，讓他心情復雜，也十分唏噓。

    整個過程，他情緒起起伏伏，不說耽擱了學校，但肯定影響了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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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你的理想

    程曉雪卻完全不同，從一開始的爆發，到現在策劃一切的黑手也自食惡果，程曉雪沒有這件事情影響，就如她說的，她只是讓廖夢溪消停，以便好好學習。

    想到此處，許書凡是啞然失笑，自己還是弱了，程曉雪內在的強，是超過所有人的想象吧。

    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倒像是經歷過許多事情呢。

    而程曉雪的話也讓冉蘭的愣了愣，然后嗤笑著說道：“這么看來你現在也是好學生咯，可一反你之前三年的常態？”

    “不要用好和壞來分，沒有什么意義，而且太過籠統。”程曉雪說道，輕輕淺淺的笑著。

    許書凡覺得程曉雪說的每句話都這么有道理，眼神落在她身上，有種移不開的感覺。

    就好像她一開始對抗趙紅，跟石魔王講道理，在全班面前擲地有聲一樣，有種看不見的光芒四射。

    “嘖嘖嘖，把自己抬這么高，有一天別讓我發現了你的什么見不得人的日記，陰暗的內心世界。”冉蘭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然后？”程曉雪挑眉。

    “然后讓所有人都看看！別以為我們是同盟關系，你可別忘了，咱們倆還有一場架沒有打完。”冉蘭冷聲說道。

    那一次在初三八班的教室，程曉雪以一敵二，拿著皮帶，招呼得冉蘭姐妹沒有還手之力，她們可是牢牢記在心里的。

    如果不是有林一飛臨走時候的威脅，早就找程曉雪算賬了。

    “我還以為咱們化干戈為玉帛了。”程曉雪聳聳肩，“不過，我還真不喜歡打架，我的精力有其他用處。”

    “用來談戀愛？”浩子插嘴。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們可以結束對話了。”程曉雪沒有再繼續回答，“如果你們想要找我什么黑歷史，也隨意。”

    “你別這么無所謂的態度，我們的手段不只這一點點。這一次的廖夢溪，日記本不過是一個開始，還有更多的東西足夠毀了了。”冉蘭的眼睛里露出了惡狠狠的光芒，“毀了你們所有人眼中的好學生。”

    程曉雪對此表示無所謂。

    這樣的態度，放佛激起了冉蘭的不滿，覺得她在輕視她的本事：“程曉雪，我告訴你，這次我找到了比拿錢打人更有意思的方式，來對付和我對著干的人。東哥說得對，黑歷史啊，不是非要你有，我們可以隨時制造。”

    這句話的信息含量比較大，程曉雪皺起了眉頭。

    東哥？那就是說皮東還在這里？

    制造黑歷史，毀掉好學生？他們對廖夢溪做的不只是張貼日記本了？而是刻意制造了別的東西？

    東哥說的，所以，皮東黑化了？

    “你們做了什么？”許書凡看著溫和，話也不多，其實是個直腸子，當下便問了出來。

    “東哥說了，廖夢溪暗中傳消息，利用他來找你的麻煩，實際上是害了他們家的導火索，就拿她第一個練手。”浩子高高興興的說道，“還有啊，廖夢溪的日記里面說的，之前居然還利用了我們石頭，害得石頭差點進少管所，怎么可能放過她！”

    日記里面的其他內容牽扯到石頭被利用的往事？皮東拿廖夢溪練手？

    “皮東他沒有離開這里，不是他家……？”程曉雪這次眉頭很難松開了。

    雖然莫名其妙的，但是她和皮東的梁子就是結下了，如果皮東沒有離開，而且將這仇也記到了所有相關人的身上……

    “我東哥哪里那么容易被你們打趴下，已經振作起來了，振作后的東哥比以前更厲害！”浩子臉上都寫滿了笑容。

    “嘖，別透露太多了，東哥說了他的去向不要告訴這些人。”冉蘭打斷了浩子的滔滔不絕，“程曉雪，你就等著看好戲吧，不過也許有一天，這好戲就要落到你頭上。”

    丟下這句威脅的話，冉蘭和浩子特別囂張的離開了。

    “皮東已經輟學了。”許書凡輕聲說道，“原本聽到的消息是他去了其他城市，他們家整個都去了，房子被拆了，但是沒有想到他還在這里。”

    徹底的淪為街頭混混，融入那些社會人士一起了吧。

    這時代受到香港電影的影響，古惑仔的風行還是很甚的，皮東本來就朝著這方向在發展，原本學校還能勉強的約束到他，至少還存著敬畏和懼怕。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已經是脫韁的野馬。

    輟學了，學校管不著，不和家里面的人在一起，父母也管不著。

    用廖夢溪作為下手的第一人，是在向學校挑戰，是在一雪前恥。

    不過，沒有從她程曉雪身上下手，也許還是很顧及林一飛的本事，不肯透露自己身在什么地方，大概也是怕被林一飛找到。

    他所有的底細，林一飛都清楚，但是他對林一飛卻一無所知。

    “怎么了？”冉蘭和浩子走之后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許書凡以為程曉雪的情緒不穩定，便輕聲問道，“不用擔心害怕，只要有我在，皮東他不能對你做什么。”

    “但也沒有擔心害怕，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程曉雪說道。

    “是因為皮東的遭遇，讓你覺得……可能跟你有關？他走上這樣的不歸路？”許書凡又輕聲問道，“還有廖夢溪現在的處境。”

    “也許和我有關，但每個選擇都是自己做下的。”程曉雪看著樹蔭透下來的陽光，“我只是很感嘆，人的一生有很多路，在一個分叉路做不同的選擇，可能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如果她懂事得早一些，如果她一直就非常努力好好學習，如果徐芳瘋的那天晚上她沒有出門，如果她沒有徹查蘇玥，觸及到某些階層的內幕……

    “目標明確，再多的分叉路也通向一個方向。”許書凡堅定的說道。

    程曉雪望向他，看著他輪廓漸漸開始分明的臉，那樣好看的樣子，真的，好像他會一直這樣干凈下去。

    可是程曉雪比誰都清楚，許書凡最后卻是另外一番模樣。

    “你的目標是什么？”程曉雪輕聲問道。

    在發生許木白鋃鐺入獄之前，許書凡會有怎樣的理想呢？

    第七十三章 不忘初心

    “成為一名學者，成為一名慈善家。”許書凡非常堅定的說道，“走遍世界各地，學我沒有學過的知識，幫助所有我能幫助的人。”

    很美好，很單純，也很有志向的理想。

    “那如果家里面的人突然出了意外？”程曉雪問出這句話來，“比如你爸爸卷入什么糾紛案件當中，出了什么岔子，你要怎么辦？”

    許書凡的臉一瞬間變得十分錯愕，他顯然沒有想到程曉雪提出的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