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徐芳，來了之后也很平靜。

    從小學開始，程林峰去了一兩次程曉雪的家長會，就不愛來程曉雪所在的學校了，反正無一例外的，都是被批評說教。

    后來的請家長，一般是徐芳出席。

    徐芳對此司空見慣，以為是程曉雪又惹了什么麻煩，臉色比較平靜，拍了拍程曉雪，就去跟石老師打招呼，大概已經做好了接受批評的準備了。

    “沒事，不是曉雪的問題，只是黃主任覺得事情比較嚴重，所以請你們來都了解一下情況。”石魔王簡單的解釋，“有人故意拍下程曉雪和許書凡昨天在溜冰場比較親密的照片，貼在校園板報墻上了。”

    “許書凡啊，這孩子很不錯，昨晚他們溜冰完了之后還來我家吃了東西的。”徐芳看了看許書凡，又看了看那些照片，“怎么會有人故意拍這種照片，快要中考，這會影響他們的狀態的。”

    徐芳說是這么說，但程曉雪發現徐芳看那些照片的時候，連眉頭都沒皺，臉色似乎不錯，放佛很高興發生這樣的事情？

    嗯，她的親媽就這么巴不得她談戀愛嗎……

    “具體的情況，黃主任來解釋。”石魔王沒有多說，既然教導主任在，由她來說這些最為合適，再加上石魔王對哭哭啼啼的孫露有些于心不忍吧，“黃主任？”

    孫露一直哭一直哭，埋在她mama的懷里，搖著頭，重復著“不是我，我沒有”，這一句臺詞。

    “都到了啊？”黃素梅沉溺在許木白的風度中無法自拔，在石魔王的提醒下，這才反應過來，“都過來了，那我就來說說今天的事情，誰是孫露的家長，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你知道她做出什么樣的事情嗎？”

    接下來的所有言辭都是對準了孫露開炮，黃素梅根據照片已經完全認定了就是孫露做的，極盡了各種嚴厲譴責的臺詞。

    孫露哭得都沒力氣了，孫露的母親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點頭，保證回去好好教育。

    她又不能太苛責自己的孩子，孫露平時聽話又乖巧，從來沒有被這么批評過，小學到現在都沒讓她cao心過，這兩個星期就像是步入了人生低谷。

    其實，孫露的一直否認和哭泣，讓她相信自己的女兒沒做這事兒，但是黃素梅擺出了鐵證啊，她當然認識她家的照片是什么樣子的。

    “咳咳，這樣影響嚴重的惡劣事件，讓全校同學都知道了，我認為，應該給孫露記大過，許大哥，石老師，你們覺得呢？”黃素梅說到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澀了，才提出這么個建議。

    嗯，把許木白放到了石魔王的前頭，也沒問問同是受害人的徐芳，若說黃素梅對許木白沒有心思，那就是假話了。

    “記過，會影響她擇校，孫露的成績還是不錯，這件事情……”石魔王有點遲疑。

    主要是孫露否認得太堅決，那種委屈又不像是作假，什么人來她都堅定不是她做的。

    “書凡，你覺得這件事情？”許木白倒是沒有直接下定論，轉頭看看許書凡，“你是當事人，你應該提出自己的意見。”

    “嗯。”許書凡在思考，兩秒后，他目光放到了程曉雪的身上，“你說呢？”

    “同學一場，如果記過，面臨中考擇校，對她一生都有影響。”程曉雪搖頭，“這件事情發現及時，損害也沒有很大。因為這件事，耽擱她一生，這不對等。”

    孫露母親感激的看向了程曉雪，就連哭泣的孫露也在這一刻停下了，詫異的望著為她說話的程曉雪——死對頭要放過給她記過的機會？

    其實這不至于是小事，而是拿廖夢溪的微笑和孫露的眼淚衡量，程曉雪可能更會選擇相信的，還是孫露的眼淚。

    這件事情，有可能真的不是孫露做的，而是有個布置周全的人策劃讓孫露做了替罪羊。

    “大人說話，你別插嘴。”黃素梅瞪了程曉雪一眼。

    “我覺得這女同學說得也很對。”許木白這時候才說話，帶著微笑，“不對等。”

    不是什么不值得、不應該，也不是對與錯，而是用了“不對等”這個詞語，許木白覺得自己兒子眼光不錯，走得近的同學，不是不明事理，哭鬧撒潑的。

    既然許木白這么開口了，黃素梅也沒有堅持要記過，又說教了一番，沒準孫露請假的要求，讓她回去上課。

    黃素梅借口有什么法律問題要請假許木白，要他去一下她的辦公室，程曉雪得了石魔王的許可，送徐芳出校門去。

    “那個孫露這么做太過分了。”徐芳一路走著，一路嘆氣，“學校的同學是不是都知道了，我聽說貼上了什么、什么板報？”

    “沒有，我一來看見就撕掉了，沒幾個人知道。”程曉雪為了讓徐芳放心，用了善意的謊言，“我不會受到影響的。”

    “那就好。”徐芳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容光煥發，“你和許書凡牽手了？”

    “媽，我回去上課了，再見。”

    第五十八章 事情沒完

    和大概是親媽的徐芳告別之后，程曉雪不疾不徐的溜達回教室。

    她現在也有點不想去面對同學們的目光，不知道他們又會提出什么樣的問題，讓人不甚厭煩。

    上一世風平浪靜的初三最后一個月，到這也是跌宕起伏，一刻都不得安寧了。

    分明她有一顆沉迷學習的心。

    “曉雪。”正走著，迎面走來了許書凡父子倆，許書凡停下腳步，喊了一聲。

    “你們出來了嗎？”程曉雪問了一句，他還以為許木白會被黃素梅纏著很久，“許叔叔好。”

    剛剛在石魔王的辦公室，有那么多人，還沒有仔細看，現在瞧著，果然是個帥大叔，不僅樣貌英俊，還很有氣質。

    為人挺和藹的，剛才也征求了許書凡的意見，看上去不是會做壞事，然后被抓起來的人啊？

    程曉雪心里想著，衡量了一下她和許書凡的關系，決定多和許木白接觸一下。

    與其想著在許書凡走入低谷的時候幫助他，還不如盡力去阻止事情的發生，還有一兩年的時間，許木白也許不會走上歧途。

    “程曉雪同學嗎？很不錯呀。”許木白說了一句。

    什么地方很不錯，程曉雪反正是沒有領悟到，但是終歸是句好話，而且許木白對她的臉色也挺好的。

    “謝謝許叔叔剛剛支持我的意見。”接不上許木白那句“很不錯呀”，也可以另起話頭。

    “是你說得很有道理。”許木白點著頭，還開了一句玩笑，“我說這誰把我兒子拐到溜冰場去了，原來是你啊。”

    “爸，不是程曉雪拐我，是我想要放松一下，昨天模擬考試完了，我想……”許書凡連忙解釋，生怕許木白責怪程曉雪。

    “緊張什么？我是在開玩笑，你看人家曉雪都在笑著。”許木白笑了笑自己的兒子，“察言觀色的本事啊，你還差得遠。”

    “爸，我……”許書凡臉紅了。

    “剛才聽到石老師說是你第一時間把板報墻上的照片扯下來，也是第一時間找到他，開始分析是誰有可能做這事，又提出主動找黃主任。”笑完了自己的兒子，許木白再次把目光放到了程曉雪的身上。

    “因為不想事情擴大，所以只能這么處理。”程曉雪沒想到許木白在這么短的時間就打聽清楚了。

    “處理得很好了，一個成年人也只能做到這些。”許木白還是笑著點頭，“很有做偵探的潛質啊。”

    如此輕松的語調，讓程曉雪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許木白雖然是個律師，但是沒有律師的那種嚴肅刻板，而且也不是她想象的那樣被抓起來的壞人模樣。

    當然人不可貌相，程曉雪現在沒有辦法去評斷許木白這個人，有機會的話可以多接觸。

    “做偵探啊，那我也挺有興趣的。”程曉雪順著許木白的話就往下面說，“不過做偵探可能需要法律知識作為支撐，還要多多請教許叔叔了。”

    一邊說著，程曉雪還作了個揖。

    “哈哈哈，可愛的小姑娘。”許木白笑了起來，“學法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看看你的悟性，在考慮要不要教你。”

    “好啊，生活在法制社會，怎么能不懂法律呢？”程曉雪說道。

    “周末來我家玩吧。”許木白直接提出了邀請，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許書凡，“我這兒子啊，就是木得很，需要你這樣有靈氣的小姑娘帶一帶。而且昨天晚上他回來就跟我說，你mama做的糕點有多好吃，我可就不服氣了，周末我也露一手。”

    “那一言為定。”程曉雪沒有客氣，直接點頭答應，“到時候我會帶著筆記本過來請教的。”

    “中考之后再說法律的問題，你們先好好學習。”許木白get到了程曉雪帶筆記本的意思。

    “好，都聽許叔叔的。”程曉雪嘴甜的說道。

    “我先走了，你們回去吧。”許木白拍了拍許書凡的肩頭，“愣著干嘛啊？真不該給你起名叫書凡，真的跟書呆子一樣。”

    剛才他和程曉雪的調侃，許書凡是聽得一愣一愣的，不是沒聽明白，而是沒有想到兩個人居然這么就能聊到一起。

    他擔心過他的父親會遷怒于程曉雪，覺得這件事情程曉雪也有責任，他也擔心過程曉雪不會對律師有什么敬畏心理。

    這會兒倒是沒想到，兩個人比他還要熟稔一樣。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在走回教室的路上，許書凡輕聲說道。

    “事情沒完。”程曉雪則是說出這句話來，眼神如炬，拳頭也捏了起來，“應該不是孫露才對。”

    許書凡一點也沒有意外，因為孫露的所有表現他也看到，真的不像是她。

    “被人這樣算計，還找了個無辜的替罪羊，你能忍嗎？反正我是不能忍！”程曉雪冷聲說道。

    “那你覺得……？”許書凡輕聲問。

    “我要查，查到底是誰，雖然不是孫露，但是孫露一定是關鍵點。”程曉雪說道。

    “那我跟你一起查。”許書凡很堅定。

    “你剛才不是說告一段落了嗎？”程曉雪停下腳步，看著許書凡，“我還以為你憐香惜玉，不愿意牽扯更大。”

    其實他們倆都心知肚明，繼續查下去，這件事情肯定和廖夢溪的關系越來越深。

    不像是孫露的話，那么做這件事情的人就只能是廖夢溪的可能性最大了，特別是還能拿孫露做替罪羊，是了解孫露的。

    這是冉蘭等人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不是。”許書凡微微搖頭。“我是想到中考在即，我不想這件事情影響到你，而且黃主任已經下了定論，很難再去翻案。繼續再追查，對孫露肯定也有很大影響。”

    真是個溫柔的孩子，想到了可能的影響，而不是像鋒利的刀一樣，要為自己出這口氣。

    他同樣也是受害人啊。

    “嗯，你說得很對，有的事情需要換個方式，不是查出真相就能夠解決的。”程曉雪低聲說道，“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用我的手段，讓做這件事情的人付出代價。”

    “既然你決定要做，那我肯定同你一起。”許書凡認認真真的說道。

    第五十九章 再次確認

    踏進教室的時候還是迎接了所有的注目禮，石魔王已經坐在將桌前了。

    “好好做試卷。”石魔王拍了拍桌子。

    同學們又齊刷刷的把頭低了下去，程曉雪和許書凡默默無聲的回到了座位上，也拿起了卷子。

    呼，做題，學習使人快樂，學習使人忘乎所以。

    在心底默念完這句，程曉雪全身心投入到了試卷當中，這張試卷她之前也是做過的，所以記憶同樣清晰。

    雖然沒有完全針對這張試卷去做題，但是這段時間，她的辛苦學習是有回報的，不是從前那個全靠蒙的程曉雪了。

    還是抬眼看了看在前方不遠處的許書凡，他倒是下筆猶如神助，一刻不停的寫著。

    太好了，他也沒有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