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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雨跟著他到了一片廢棄的樓房前,瘋長的野草成了極佳的遮蔽物,何展霖左右查看四周,確定沒人才摘掉帽子和墨鏡。 “爸,”何新雨哽咽著,雙手攥緊給他買的東西,再也說不出話。 何展霖盯著女兒要哭不哭地模樣,心里不是滋味:“這幾年家里怎么樣?” “奶奶去世了,”眼淚再眼眶里轉了半天忍不住落下,何新雨忙空出一只手擦掉:“阿元轉學到原平中學念書,今年中考,楠姨在市里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家里現在一切都好?!?/br> 何新雨絮絮叨叨念完,又抹了抹眼淚。 何展霖面色沉重地點點頭,他看著遠處:“我叫你出來,有事要交代?!苯又鴱目诖锾统鲆粡埧ǎ剿掷铮斑@里有十五萬,你拿著收好?!?/br> “為什么?”她看了看手里的銀行卡,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這是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后一件事,我要離開中國了?!?/br> 何新雨不安地問:“您要去哪?” “去美國,再也不會回來。?!?/br> “姐!”空曠的樓道里突然傳來一聲叫喊,何元毫無征兆地出現了,直沖沖走過來,拉起她的手就要離開:“跟我回家。” 何新雨愣著:“你不是在上課嗎?” 一邊的何展霖看見許久不見的兒子,踟躇著不敢上前,緩緩低聲道:“元元,長得比我還高了?!?/br> “別叫我?!焙卧^頭,冷淡地開口,滿是嫌棄厭惡。 “阿元,別這樣。”何新雨出聲制止。 何展霖試著解釋:“我沒有辦法,你能稍微體諒一下爸爸嗎?” 像是聽到極其搞笑的笑話,何元笑問:“體諒你?你想我怎么體諒你?” “我——” “在你賺黑錢,潛逃在外,把所有爛攤子扔給我媽和奶奶,你有體諒過她們?奶奶去世的時候,你作為她的兒子盡孝了嗎?mama累的連夜發高燒,你有作為丈夫付出該付的責任嗎?還有jiejie,她為了給你還債,大學沒上,找了又苦又累的工作,你又在哪里逍遙快活?” 一句句誅心的討伐,眼前的男孩已經被怒火侵蝕。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何新雨緊握手里的袋子,其實她沒有恨過何展霖,一家人哪來的隔夜仇,她也理解不了何元的心情。 “阿元不要再說了。” 面對兒子的質問,何展霖灰白臉,苦笑地辯解:“我是迫不得已。” 何元并沒有心軟,漠然地說:“你去自首,我就會原諒你?!?/br> 何新雨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冷酷的臉,“夠了。” “你不去,那我現在就去報警?!彼f完往外走,真的要報警的架勢。 啪,一聲皮rou撞擊的悶響驚醒了停在荒草上的麻雀,它撲棱著翅膀快速逃離。 何新雨:“你冷靜一點!” 臉頰微微發熱,何元舔了舔后槽牙,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人,冷笑一聲便離開了。 何新雨望著消失的背影,太陽xue突突地跳:“爸,阿元還小,你別往心里去,其實我們過得也沒那么差。” “其實,我們都喜歡您能平安,阿元也是?!?/br> “對不起?!焙握沽卮魃厦弊幽R,無奈:“你替我跟姜楠和你奶奶,還有你弟弟說一聲對不起?!?/br> 分別的最后,何新雨上前擁抱了他:“爸,您保重?!?/br> 何新雨回到家,家里沒人,手機多了七八通未接電話,都是何元班主任打來的。 她回撥過去,和老楊撒了慌,說何元身體不舒服,老楊小心翼翼地囑咐讓何元在家安心養病。 奔波一天,何新雨身心俱疲,她盯著打過何元的右手,后悔不已,她想現在何元肯定恨死自己了。 原以為何元消氣了就會回家,可是等到天快亮了都沒見到人,何新雨坐立不安,不知該找誰問問。 夜里兩點多,坐在客廳的何新雨還在干等,突然手機鈴聲響了,顯示的是未知來電。 有她號碼的沒幾個人,何新雨想都沒想按了接聽:“阿元?” 耳邊是粗重的呼吸聲。 “是不是你?是的話,說句話好嗎?” 那邊終于冒出聲音,一聲軟棉委屈的姐。 何新雨差點要哭出來,焦急地詢問:“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br> “你討厭我了對不對?” 語調聽著無與倫次,像醉酒的人。 “你喝酒了?” “嗯,我難受?!?/br>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br> “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爸爸的,我不是故意的。” 何新雨心疼得要死,她真后悔打了那巴掌:“傻瓜,不怪你,是我該跟你說對不起?!?/br> 好容易問出了何元所在地,她穿好衣服,匆匆忙忙趕過去。 次日中午,何元在宿醉的頭痛中醒來,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還在昨晚的酒館里。 難道,只是做了一個夢? 轉折點來了。弟弟要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