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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冰河解凍,萬物復蘇的季節,同樣,生命的周而復始由此刻開始進入新的輪回,這個跡象從十一的死亡可以悟出一二。 何新雨是在清晨發現它尸體的,如同冰塊一樣僵硬,可是明明是暖春了。 陪伴了九年的生命,一夜之間永遠離開,一點征兆都沒有留下。 和十一感情最深的何新雨哭了整整一上午,下午何元陪著她將十一的尸體埋在了海邊的樹林里。 生命有時脆弱不堪一擊,在那之后的半個月,何新雨的奶奶也在一天清晨中離開人世。 死亡說可怕也不可怕,最讓人無法釋懷的則是那些還留在人間的愛著你的人。 周六,何新雨在手工車間里做兼職,這份工作是她聽隔壁王嬸聊天得來的,因為晚班工資是白班的一倍,所以她和同事商量著調換了一下。 晚班工作六點結束,天還沒亮呢,車間主任圍著一件軍大衣慌慌忙忙地找到了何新雨,說是王嬸讓她趕快回家,她奶奶走了。 短短五個字仿佛導火索一般點燃了腦子里的炸彈,轟得一聲爆裂開來,何新雨登時眼前一黑,癱坐倒地。主任和同事連忙扶她坐到椅子上,不停安慰她。 這種痛苦的感覺,何新雨一輩子也忘不了。 等回過神來,便馬不停蹄地往家跑。 姜楠還在市里工作,偶爾才會回一次,回到家里,只有何元守在奶奶的床邊。 何元獨坐在床邊的板凳上,聽見響動,轉過頭,發現了她。 臥室很昏暗,床上的老人靜靜地躺臥,面容安詳地似乎在做一個美夢。 何新雨不敢相信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座軀殼,于是慢慢地走近,企圖近距離地觀察她是否還活著。 “姐。”顫抖的叫聲打破了最后一絲希望,何元猛地撲進她懷里,抽噎著道“奶奶死了。” 說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真正接受了如此悲哀的事實,她抱緊了何元,眼淚落在了一起。 按照風俗,葬禮是由家里的男子cao辦,所以一切事宜由何新雨大伯一家主持,姜楠和小姑負責幫持著。 葬禮結束之后,姜楠請了三天假陪著兩個孩子。 生活不會因為離開一個人因此停轉,以后的路還很長,姜楠安撫完姐弟兩后,又回到了市里繼續工作。 姜楠一走,何新雨發現整棟屋子里只有他們姐弟兩個人。 奶奶去世的第一個周末里,怕何元一個人太孤單,何新雨特地沒有找其他活干, 早上何元還在睡,一連串糟糕的事導致功課落下了不少,他都有在努力地補趕,經常學習到三更半夜,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還有,她發現何元變得很不安,情緒非常不穩定,比如他總會盯著某一個地方發呆,接著像噩夢驚醒一樣慌張,晚上睡覺還會碰到鬼壓床,然后咚咚跑到樓下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真的該好好關心一下弟弟了。 做完早飯,何新雨去菜市場買了不少海鮮和排骨,回到家時,何元已經起床了。 何新雨兩手領的滿滿當當,氣喘吁吁地問:“早飯吃了嗎?” “吃了,我幫你拿。”何元接過一大袋食材,放進了冰柜里。 還不到十點,最沒什么事,何新雨剛坐到沙發上歇息,就被何元緊緊抱住,“姐,周末能不能別去工作。” 聲音軟軟糯糯的,何新雨拍拍他的頭,笑笑:“還撒嬌呢。” 這是他長大以來,第一次表現的像小時候那樣親近和黏人, “誰撒嬌了。”何元整張臉埋進肩窩,輕輕磨蹭,“我怕你又出去工作了。” “你別太幸苦了。”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暖流一股股涌入胸口,何新雨盯著他頭頂的發旋,伸手摸了摸,“我答應你,周末雙休就留在家里,給你做好吃的。” “真的?”何元懷疑地瞥了她一眼。 “騙你干嘛。”何新雨拍拍腰間的手:“松開,我去給你煲個湯,補一補。” 何元賴著不松手:“還早。” 我們需要學會遺忘痛苦,記著快樂的事,不然短暫的一生滿是斑駁,那可就虧大發了。 趁著有時間趕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