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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姜楠忙得焦頭爛額,不僅要忙著給何元辦轉學手續,最令人頭痛的還要收拾何展霖拋下的爛攤子。 資產被封不說,追債討債的一大堆,何展霖逃跑之后,他的狐朋狗友們看見姜楠仿佛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姜楠碰了一鼻子灰,在北京也沒有真的靠譜的朋友,還差點被仇家盯上。 不過好在遇著了梁江,何元的轉學手續也算順利辦完。 梁江在首都混的還算可以,畢竟有他二叔幫襯,這幾年賺了不少錢,混得是人模狗樣。 聽聞何展霖的事,同是一個鎮的在外打拼,小時候受了不少關照,他對何家遭受的變故非常關心,這幾天打聽到姜楠來處理后續,能幫上忙的一點也沒含糊。還自掏腰包打理了學校領導,讓她能盡快離開是非之地。 本地只有一所公辦中學和一所民辦學校,民辦學費負擔不起,何元的最終歸宿就這樣塵埃落定了。 忙完何元的的事,姜楠還要想著為何新雨籌備學費以及生活費,眼看著就要開學了,家里積蓄所剩無幾,就連奶奶的棺材本都掏出來還債了。 壞事一定傳千里,街坊領居沒隔幾天就都知道何家落魄了,茶余飯后忍不住八卦幾句,現在整條街都在嘲諷何家。 自從和何展霖結婚,姜楠一直跟著他在外打拼,很少與本地人熟悉,無論如何也抹不開面子找街坊借錢了。 短短時間內想找個工資高的工作,還是非常困難的,姜楠連軸轉了兩周,終于體力不支,發起了高燒。 這位后媽所做的一切,何新雨全部看在了眼里,她明白只要姜楠帶著何元遠走高飛,一切的不幸都和他們沒關系了。 可是她竟然為了一家老小而累倒了,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即使昏睡還那么疲倦,何新雨倒十分希望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毒后媽。 姜楠躺了快一個星期才恢復健康,距離何新雨開學還有半個月,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奶奶也看在眼里,偷偷去找大兒子以及小女兒借了不少錢。 當老人家拿著借來的錢交給她時,姜楠無法自制地痛哭起來,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委屈自責還有痛恨的情緒一下子將她淹沒了。 何元剛下晚自習回家,正好聽到了那一聲聲毫無掩飾的哭泣。 胸口頓時一陣酸澀,同時又再一次痛恨他的父親,為什么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什么又像個烏龜王八到逃之夭夭。他有很多為什么想當面質問畏罪潛逃的何展霖。 一向引以為豪的父親一夜之間變成了何元最不恥的罪人。 陌生冰冷的學習環境已經使他郁郁寡歡,回到家里,那種難以言語的孤寂再一次當頭棒喝。何元不想一個人待著,于是敲開了何新雨的房門,她來開門時的眼睛紅通通的,半遮掩地側著頭問:“怎么了?” 聲音有一絲沙啞,濃厚的鼻音顯得她非常可憐。 何元故意不看她,轉向了墻上的鐘表:“姐,你這里有吃的嗎?我餓了。” 何新雨愣了一下,后又反應過來何元剛下晚自習:“還有一袋餅干,你先吃。”她從床頭柜里拿出遞給他,“先墊墊,我去給你下碗面?” “別麻煩了,這個就夠了?!焙卧母觳膊蛔屪?。 “不麻煩的?!焙涡掠昕粗叱霭雮€頭的何元:“你現在還在長身體,還要幸苦學習,不能那么馬虎的?!?/br> 姜楠的哭聲已經停止了,屋子里陷入沉默。 “好吧。”何元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松開手。 他跟著她一起下了樓,站在廚房里默默注視。 在煮開水的同時,何新雨非常嫻熟地炒了一盤小青菜,何元拆開袋子,拿出一塊餅干。 “啊。”就好像誘導孩子吃飯的口吻。 耳邊撫過輕微的呼氣,帶著清脆香氣,何新雨盯著從身后伸出的骨節分明的手指,以及那塊餅干,鬼使神差地張開口。吃完忽然有些許羞愧。 何元心滿意足地監督她吃完,又拿出一塊遞到她嘴邊。 “我不餓,你吃吧?!彼蛄颂蜃旖堑臍堅?,繼續炒菜。 何元哦了聲,自覺退步站在一邊,也吃了一塊。 何新雨將熟透的青菜盛到盤子里,然后撈起熟透的面條,加點調味料,簡單的夜宵就已經齊全了。 她一手端面,一首托著盤子,放到了餐桌邊,“你先吃,吃完了把碗筷擱到廚房就去休息吧?!?/br> “你要干嘛?”何元盯著她,目光閃爍。 “我去看看楠姨,”何新雨垂了垂眼,又補充道:“睡了沒?!?/br> 何元點點頭:“嗯,我先吃飯了?!?/br> 何新雨并沒有和姜楠面對面,只偷偷看了一眼,然后轉身去了奶奶的房間,沒有什么重要的話,說了一句早點睡,睡前記得喝牛奶??戳搜圻€在餐桌邊的何元,最后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她還沒想好該怎么道明,不去北京念大學了。 心血來潮,忽然記起這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