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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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清盒子里的東西,兩人各自駭然。 這看似普通的小木盒子里,放著半截很小很細嫩的手指。 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的手指,像是尾指。 顧恒從來都冷靜非常的人,望見此物,卻好像此身都化作虛無了。 更恨不得立刻死在原地。 蘇霽卿屏住呼吸,湊近看了眼,尾指細嫩,又有血漬淋漓。 觸目驚心,蘇霽卿也覺著天旋地轉,竟不敢再細看。 阿照仰頭看著兩位,哽咽著小聲問道:“這、這可是太、太子的……” “不是!”蘇霽卿下意識地否認,“絕對不是!” 阿照拭淚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顧恒的嘴角有一線微紅溢出,是他強咬牙關,他垂眸對蘇霽卿道:“侍讀把此物……拿去給皇上過目吧。” 蘇霽卿低頭:“好。” 顧恒深深呼吸,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蘇霽卿拿著那盒子,輕飄飄的木匣子,此刻在手中,重若千鈞。 *** 西閑踉踉蹌蹌不知走了多久,身心俱冷。 今夜月光極好,她慢慢抬頭看著頭頂月影,恍惚中,仿佛又看見泰兒可愛的小臉。 突然西閑覺著這一切可能是自己的夢,也許自己是在甘露宮的夢引香中做了個可怕的夢,泰兒此刻正還好端端地在他的寢殿睡著。 一念至此,西閑忙又往甘露宮的偏殿去。 自從紫宸殿被毀,在西閑的懇求下,趙宗冕許了讓泰兒又在甘露宮的偏殿住著,孩子們都在,這曾是西閑最大滿足之事。 她匆匆忙忙進門,往偏殿而去,殿內有燈火通明,但是……素來泰兒安歇的榻上卻空無一人。 帳幔好端端地束在金鉤上。 西閑在床邊坐了,看著旁邊的小枕頭,猛地抬手將枕頭抱入懷中。 她想大哭,卻仿佛沒有力氣哭泣,淚卻不費吹灰之力地紛紛掉落,打在枕頭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有輕微的腳步聲。 又過片刻,耳畔有人道:“娘娘。” 心神恍惚中,西閑竟一時無法分清來者是誰,總之不會是趙宗冕。 “太子之事,是我護佑不力所致,其實跟皇上……”是顧恒,他跪在地上,“娘娘如果要怪,都是顧恒之罪。” 西閑一聲不答,仿佛沒有聽見。 “請娘娘放心,現在、都在偵查此事,想必很快就會有、有消息。” 西閑道:“你看過、那個東西了嗎?” 她的聲音幽輕,極低。下意識地避諱。 顧恒口中是一股鐵銹般的血腥氣:“看……過了。” “那個……不會是泰兒吧?”西閑問。 顧恒沉默了會兒:“不,絕不是太子。”他違心地回答,“一定是有人想故意恐嚇娘娘,想讓娘娘心神大亂的。” 西閑睜大雙眼,卻仍是無法看清眼前景物:“我看見那東西的時候,也以為是有人故意恐嚇,所以想向皇上稟告……可是、可是泰兒……泰兒那么小,顧大人,為什么是他呢?” 顧恒俯身磕頭:“顧恒死罪!” 西閑道:“跟你沒有關系,就算防備了這次,必然還有下次,從他出生到現在,經歷過多少生死關頭,我都數不清了。” 顧恒無法辯駁。 沉默,太叫人難受的沉默了。 以至于顧恒想要盡快找出些話題,讓這種沉默不會太令人窒息。 “謀劃這些的是尹西園,先前小公爺所殺的何蕊,應該也跟他相識,所以小公爺出事后,尹西園那邊一定有所戒備……昨天那些人,可能起初并不是沖著太子,也許……” 顧恒拼命地回想,身不由己地說道:“先前蘇侍讀去了西坊,在尹西園的居所發現了一封信,寫明了是給皇上的。” 西閑果然留意:“信?” “其中一封信上,要皇上以退位做交換太子平安回來,另一件,是個戲文折子。” “平安……回來……”西閑喃喃了一句,卻又收神:“什么戲文折子?” 顧恒道:“蘇侍讀說是尹西園所寫的,什么九重天帝之子跟上清女神之間的瓜葛,可是結局并非先前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 顧恒頓了頓:“兩兩相忘。” 西閑微睜雙眸:“這個……我好像知道。” 當初在南潯,西閑隨著文安王離開之前,曾問尹西園他那戲文寫得怎么樣。 尹西園說已經寫妥當了。西閑問是何結局,他的回答便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那時候西閑的回答卻是:“可惜,為什么不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西閑擰眉想了片刻,拭淚,神情已經略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顧大人,能不能讓我看一看那信跟折子?” 顧恒略一猶豫便回答:“可以。只是得啟奏皇上。” 西閑一頓。 “其實,皇上也甚是焦急,”顧恒忖度著,半是勸說道:“而且這會兒多事之秋,娘娘還是、去跟皇上道個歉……皇上是不會真的怪罪娘娘的。” 西閑微怔,繼而道:“有些話說出去就是說出去了,你也知道,以他的性子一定會記在心里。” 如今回過神來后,西閑也有些后悔,當時不該心神大亂說出那許多誅心之言,畢竟這并不是發作的時候。 但是,想到那匣子里的尾指,對比趙宗冕的“保證”以及“相信”,到底是沒忍住。 如今既然已經都做了,以趙宗冕的性格,一定會恨極了她。 她的確是不在乎將怎么樣,但還有承吉跟承祥,另外…… 西閑道:“顧大人,有件事想先拜托你。” 顧恒問道:“娘娘有什么話只管吩咐。” 西閑下地,向著顧恒屈膝行禮。 “娘娘!”顧恒錯愕,忙起身。 西閑道:“若是、若是……以后我有個什么,以后承吉跟承祥兩個,就多、多拜托顧大人。” “娘娘,何必說這些!”顧恒又驚又懼,急忙喝止。 西閑笑了笑:“我跟他、本就是不該在一起的,是一門陰差陽錯的姻緣,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罷了。我方才所說那些,他一定不會原諒,我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如今只盡快找回泰兒,他如何處置我,我沒有怨言。只知道大人是個志慮忠純之人,若得大人一句允諾,我不管如何,都是放心的。” “我……我自然會依允娘娘,但是娘娘也不能如此頹喪,”顧恒道,“一切尚有轉機。而且,小皇子們最不可缺少的人,是娘娘你,而不是顧恒等人。所以還請娘娘務必保重。” 西閑眼中又蘊出淚來:“多謝顧大人厚意。” 顧恒心里還有話要說,但如今泰兒尚流落在外,倒是不好先提,于是說道:“事情未必不可挽回,請娘娘再度三思,我先回去,……會盡快將折子跟信拿來給娘娘過目。” 西閑點頭:“有勞顧大人了。” 顧恒起身,將走的時候又回頭:“尹西園讓侍讀將信跟折子帶回給皇上,自然也料到了皇上絕不會輕易答應他的條件,所以才……才又送了那東西給娘娘過目,雖不知真假,但娘娘見了必然心神大亂。他之所以沒有讓侍讀帶給皇上看,是因為知道,皇上若是見了那物,自然會隱瞞下來,而娘娘則是關心太子之故不會坐視。尹西園如此用心周密,大有挑撥離間趁亂sao擾之意,娘娘……” “我知道了。”西閑點頭,“多謝顧大人提醒,我現在已經明白了。” 方才跟顧恒這一番對話,越發讓西閑清醒,但是說出去的話已經說了,該傷的人心也都傷了,到底是中計了。 顧恒這才起身往外,西閑突然發現他左臂上帶傷,隱隱血漬透出,本想問一句,轉念間卻又罷了,見顧恒離開,西閑立在原地,深深呼吸數回,終于心神穩固,便先去看望承吉承祥。 只說顧恒回到勤政殿,卻見殿門緊閉,只是殿門口有一灘鮮血,幾個內侍正白著臉在悄悄沖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兩只萌物: 想念扔了兩個地雷 kikiathena扔了兩個地雷 泰鵝:唉,先是有人要燒鵝,現在又要切塊,還能不能好好讓本鵝長大了顧恒:都是師父的錯 泰鵝:師父莫哭,母后跟姨母們也不必擔心,別忘了我是戰斗鵝啦! 第185章 0819二更 顧恒看著地上那刺眼的猩紅, 想到方才西閑同趙宗冕那一場對峙, 心頭升竄出一股冷意。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趙宗冕的脾氣,如果是換了別的什么人敢對他說那些話,只怕早就殞命當場。 事實上在西閑失控之時,顧恒人在門口渾身戒備,只預防著趙宗冕按捺不住動手, 能夠及時攔阻。 真想不到,趙宗冕竟然并無反應。 可是這沒有讓顧恒松一口氣, 心弦反而繃得更緊了。 顧恒推門而入, 正趕上馮少緯迎面而來,向著他一點頭,出門去了。 殿內除了蘇霽卿外, 還有青鄉侯何友晴,五城兵馬司的魏風, 因方才在外搜查, 是回來回報情況的, 除了鎮撫司的蘇霖卿仍在進一步搜索, 并未進宮。 顧恒往前之時留神打量趙宗冕的神情, 卻見他臉色如常,只是比平日多一份冷肅似的。 “城內既然沒有發現, 那么賊人可能在得手后便逃了出城,城外的事,不宜大肆張揚,免得打草驚蛇, 逼急了他們狗急跳墻,只由鎮撫司的緹騎行事便罷,可城內的戒防也不能懈怠。 ” 趙宗冕的聲音亦冷靜異常,又吩咐魏風:“從這一刻起,通知五城兵馬進入戒備狀態,增加巡邏人手,嚴查進出城門的可疑之人。” 魏風領命。 顧恒這才明白城內毫無收獲,馮少緯必然是帶領緹騎出城搜索。 趙宗冕又吩咐何友晴:“你去大理寺走一趟,把關潛帶出來。朕的旨意,誰敢攔就殺無赦。” 青鄉侯躬身領命,轉身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