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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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是耳聞,并不知真假,后來又說是誤傳,如此之類。 畢竟此事非同尋常,得了皇帝賜婚,只能感恩戴德,如果有什么自殺、逃婚之舉,便等同抗旨叛逆,何家當然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其實西閑當初也并不贊同這門親事,只是趙宗冕不由分說給定下,而且何蕊的相貌跟出身也的確是上上之選,且又是章令公主先看中了的人…… 西閑嘉勉了幾句,無非是叫他兩人此后夫妻同心,妻賢夫和之類。 關潛道:“請娘娘放心,潛兒不會辜負娘娘所望。” 西閑的眼里本藏著些許憂慮之色,可見關潛笑意晏晏,仿佛很滿意這門親事的樣子,這才略微寬心。 從一個陰郁紈绔的少年,歷練長成如今進退得體能夠獨當一面的朝臣。 到現在成家立室。 雖然把關潛當作半子看待,但到現在,望著他,卻仿佛也看著泰兒、承吉承祥三個。 不管怎么樣,西閑所盼的無非是關潛平安喜樂而已。 如今見他高興,當然也替他高興。 當下西閑含笑點頭道:“你是最懂事的,可惜公主不在京內,不然的話,指不定多高興呢。” 關潛微笑回道:“母親不在京內,倒是多勞了娘娘,替我們cao辦的甚是妥當。先前拜天地的時候,并沒有拜過父母,如今就拜一拜娘娘,權當行了禮吧。” 關潛說著起身,西閑忙攔阻說不可,關潛道:“也算是侄兒夫妻的心意。” 說著看向何蕊,和煦笑道:“夫人莫非還怕羞么?娘娘便如我們的長輩一樣,不必拘泥了。” 何蕊這才跟著起身,兩人在殿內跪了一跪。 這日兩人出宮后,趙宗冕才得閑回來。 西閑跟他說起關潛夫婦來拜之事,問道:“皇上怎沒見他們?” 趙宗冕道:“今天才得的急報,北蠻那邊起了一場瘟疫,死了好多牲畜。” 尋常之人聽了必然不解,北蠻的事又跟中原有什么相干? 但西閑一想就想到癥結,驚道:“北蠻靠著牲畜過活,過了九月天就冷了,他們若是沒有牲畜……這個冬天就難過了。” 北蠻人的口糧若是沒有了,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雖然先前給雁北軍打的很慘,可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氣,而且涉及口糧便涉及生死,就算是拼命,他們也要搏一搏的。 只怕邊關又將不安寧了。 趙宗冕見西閑果然明白,點頭道:“幸而是雁北軍的斥候發現了此事,及時回報,現在布置還來得及。” 西閑聽了這個消息,心里莫名地有些慌,道:“又要打仗了嗎?” 趙宗冕瞧著她眉間有些憂慮,便笑道:“怕什么,又不是沒打過,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覺著朕怠慢了潛兒,如今告訴了你,卻又添了你心上憂愁。” 西閑望著他的笑意,突然間沒來由地想起他去白山那一夜。 不管過去多久,一想到那夜,眼前似能看見在晨曦之中那離開自己的趙宗冕的背影,以及她那聲想叫住他而又沒有出口的呼喚。 西閑靠近趙宗冕身旁,伸出雙手慢慢地將他攔腰環抱住,可卻不知說什么。 趙宗冕撫著她的背:“怎么了?” 西閑將臉靠在他的胸口:“沒什么……就是、心里有一點慌。” 趙宗冕笑道:“瞧你,以后在不跟你說這些了。”又道:“對了,卻有件正經大事要跟你商議。” 西閑因問何事,趙宗冕道:“我想讓泰兒跟蘇尹清學游水。” “啊?”西閑很詫異,仰頭看他,“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不是突然,是早就想著了,先前只是擔心泰兒年紀小,可先前跟蘇尹清說起來,他卻說小孩子是最適合學的,而且從小學會了,有備無患。” 西閑笑道:“什么有備無患……說的好像泰兒會落水一樣?” 趙宗冕也笑了兩聲:“原先朕沒去過南邊,沒在蘇尹清手下吃敗仗的時候,也從想不到會給人摁著頭差點憋死在水里啊。弄得朕現在看著水都心里慌的很呢。尋常連船都少坐。” 西閑也知道他跟蘇將軍的那點過節,便笑道:“難道那次吃了虧后,沒有痛下決心學游水嗎?” 趙宗冕道:“一來因為太忙,沒時間去學,二來……大概就像是蘇尹清所說,這得打小兒學,我這樣年紀了,又差點死在那水里,如今唯恐避之不及,還要去學呢。” 西閑道:“所以叫泰兒去學?” 趙宗冕點頭:“不僅泰兒,等承吉承祥滿一歲了,也讓他們跟著蘇尹清學。一技傍身總是好的。” 西閑覺著不可思議,笑問:“一歲就能學?” 趙宗冕道:“是蘇尹清說的,說在他家鄉,才出生不多久的孩子就會水。朕還問他是不是水鴨子托生的呢。” 西閑本來因為北蠻的事而有些擔心,可給趙宗冕三兩句言語轉開,她一心替三個娃娃思忖學習游泳的事,那份關于戰爭的憂慮才消失殆盡。 九月初,天氣轉冷。 德妃的病越發重了。 西閑幾乎每天都要去探望一次,可終究是無力回天。 這日,宮內派了人去威勇侯府宣旨。 不多時,馮家的威勇老侯爺,馮瀲楚的兩位兄弟馮少經馮少緯,以及府內幾位誥命女眷盡數入宮,在鳴玉宮里探看馮瀲楚。 名為“探看”,實則是見最后一面罷了。 不多時,是趙宗冕來到。馮家眾人不免含淚跪地接駕。 馮瀲楚呼吸已漸困難,卻仍抬手向著趙宗冕。 趙宗冕來至榻前,握住馮瀲楚的手。 他早從太醫那里聽說,先前她所受之余毒攻心,已經難以挽救。 趙宗冕卻只說道:“讓你的家人來,便是想讓你看看他們安心休養,你別多想。快點給朕好起來。” 馮瀲楚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這張臉,微微一笑:“臣妾……平生最大所幸,是入宮承恩……”說到這里,便停下來,又急促喘氣。 趙宗冕握住她肩頭:“別說了,好生靜養。” “這會兒、不說,就沒機會了……”馮瀲楚反握住趙宗冕的手,目不轉瞬看著他的臉,低低說道:“雖然皇上、從未以真心付之,但雷霆雨露,都是妾甘心所愿,因為妾……深愛皇上。” 趙宗冕唇角微動,卻沒有說什么。 馮瀲楚又喘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皇上……可還記得當初妾求過的事嗎?” 趙宗冕道:“朕記得。都記得呢。” “可是……”馮瀲楚望著他道:“當初范貴人曾、曾詛咒臣妾,說什么‘狡兔死、走狗烹’……她說馮家遲早有一日會……” “這種混賬話難為你也記在心里。”趙宗冕皺眉。 淚從馮瀲楚的眼角流了出來,她哽咽道:“臣妾只是怕,皇上……忘了,如今臣妾無法再伺候身邊,還求皇上,記得臣妾忠心效命,對馮家……” 趙宗冕目光閃爍,終于說道:“你放心,只要馮家一日矢志效忠,朕就會保馮家榮寵無雙。” 馮瀲楚微笑道:“有皇上這句話,臣妾死也能瞑目了。” 說了這句,馮瀲楚掙了掙,趙宗冕看出她的用意,便扶她起身。 馮瀲楚轉頭看著地下馮家眾人,道:“皇上……親口答應,只要馮家、矢志效忠皇上,皇上就會……保馮家盛世榮寵。你們……也都記得,務必要、盡忠體國……報答、皇恩。” 馮家眾人流淚跪地,山呼萬歲叩謝皇恩,又道娘娘千歲。 馮瀲楚吩咐了這句,終于去了最大的心事。 趙宗冕道:“好了,你休息吧。” 馮瀲楚搖頭,她目光轉動看向趙宗冕,眼神中卻有無限的戀慕、不舍。 “臣妾……”她流著淚,笑說,“也叩謝皇上恩……” 一句話未曾說完,德妃緩緩閉上雙眼。 她的唇邊還帶著三分笑意,若不知情,必以為是睡著了而已。 德妃的殯禮辦的極為隆重。 據說皇帝因為德妃之死甚是悲痛,特赦放了九百名的宮女內侍出宮,并下令免除三年內的秀女之選,這就是說,連續三年,后宮不再向民間征選佳麗。 滿朝文武雖然詫異,但正當德妃新喪,皇帝悲慟之際,自然不便在此事上大放厥詞。 皇帝又命朝中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以及誥命們,臨制五日以祭德妃,并隨行送殯,這種陣仗幾乎比得上孝懷皇后之制了。 除此之外,皇帝不僅恩許了馮家長子馮少經襲了侯爵,而且又封了馮家次子,現任鎮撫司副使的馮少緯為忠勇侯。 一門兩侯爵,這不僅在本朝絕無僅有,只怕從古至今也是罕見。 罷黜后宮,恩及家人,可見皇帝是何等的重視德妃。 此事完結之后,已經進了十月,宮內并無別的閑雜之事,許充媛潛心向佛,西閑也早免了她的請安之禮,又給她在奉儀殿特設了一處佛堂。 郭賢妃也有五個月的身孕了,已經稍微有些顯懷,為讓她專心養胎,西閑也不許她來請安。 一時之間,宮內比先前平靜了很多。 可對西閑而言,身邊有三個小家伙陪著,除了泰兒最近越發知禮外,其他兩個正是活泛的時候,自然不會寂寞。 這天,西閑正在暖閣里教導承吉承祥說話,兩個小家伙才過了一歲生日,自然不可能這么快就會說話,只是嗚里哇啦,引得西閑甚是開心。 卻在這時候,阿照走進來,神色驚慌不定。 西閑一眼看到,便問她何事。阿照遲疑了會兒:“方才小江子在外頭聽了個消息,也不知真假,奴婢有些不敢說。” 西閑正抱著承吉,還有些漫不經心:“是誰的消息?” “是、是關于小公爺的。” “潛兒?”西閑一怔,忙將承吉送給旁邊的嬤嬤,“快說怎么樣。” 阿照道:“是說……說……” 她緊鎖雙眉,終于上前,在西閑耳畔低聲道:“外頭都在說,是小公爺把何夫人給殺了!” “什么?”西閑覺著自己的頭發都在瞬間根根倒豎,“你說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這只大寶貝,kikiathena扔了2個地雷顧恒:小公爺,人不可貌相啊 小陸:樓上想干什么? 顧恒:他做了我想做而沒做的事